最近看太多对《塔洛》的赞美之词,你们好歹看了是吧~哼,我早看过了,而且真心觉得导演烦死了,简简单单一个故事,拍得这么花哨;我浓墨重彩的大西藏,拍成个黑白的;看似简单几个人儿物,花花肠子都多着呢!可千万别说这片儿单纯,从拍摄手法到塔洛本身,都炫技得要了命了!这事儿可得好好818——“作家导演”万玛才旦绝对是个藏得很深的老司机。
开篇大量重复
背诵“张思德”、为什么留“小辫子”、说自己的名字、羊的数量、“你还带着小羊羔”,这些看似繁琐、无聊的戏份,其实是作者跟观众在不断建立联系,让观众一步步“认识”塔洛的过程。正是这一次次的重复,让塔洛的形象建立起来,同时建立起来的是观众对这个人物的认同。
正是有了这样看似重复其实内在充满丰富变化的铺陈,才一次次夯实观众脑海中的印象:塔洛脾气好,对已经回答过无数次的话也耐心照接;塔洛善良、顺从、诚实但不妨碍他有一点点特立独行;塔洛有自己的风格的冷幽默,同时对这个世界保持着一种天真的好奇心——虽然有一点点被强迫,但他还是坦然去尝试没经历过的东西:干洗、卡拉OK(尤其是拿话筒唱)、照相甚至办身份证这件事本身也是“第一次”——虽然远离现代生活,他的情商可不低!!他很清楚别人跟他对话时的“弦外之音”,听得懂并且“接得住”。他正是用一种真诚的方式来表达一种天生的喜感。这是那些油腔滑调的人万万做不到的独特“幽默”。
所有的这都让这个人物变得很“可爱”。于是,这样一个我们“认识了”的塔洛,回到属于他自己的偏远牧羊生活之后感到的不适应才会更加凄凉,才会让我们这样原本住在大城市的人能够对那种“孤独”感同身受;也正是这样,才能让我们在他最后的悲剧中感到一种强烈却莫名的心疼——这都不是凭空的,而是前面一点点铺垫下的。
导演塑造人物的技术是非常高明的。刻意避开了俗套地描摹人物更没有用什么旁白,而是直接写事儿,通过对话、细节和情节的推动,放手给你,容你自己去逐步拼凑形象。随着故事的进展,我们逐步知道了他的身世、他的生活,甚至还有一个“点睛”的毛病——咳嗽,这咳嗽一下子激化了塔洛和女店主的感情,后来又为他玩忽职守提供了“合理托词”(哥不是害相思,哥就是止咳而已)。这一切都让观众不能“懒”,要不停地去思考才能跟得上导演。(尼玛,谁说节奏慢的,跟得亦步亦趋连爬代跑很锻炼好嘛?!)
好吧,你还是不觉得这片儿有啥好,那么请试着回想一下最近在电影院里看过的其他国产电影的角色,有多少能让你此时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印象:他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特点、他有什么小动作、他说话用什么口气、有什么独特的性格、这性格又对剧情发展有什么样的推动作用。而这些,分明就是很多剧作老师写作课上都要教的基本手法,只是被现在洪水一般的烂片冲刷殆尽、没人在乎了而已。
长镜头
第一次看觉得有点不适应这样密集的长镜头使用,但由于对话和表演都很有意思所以也看进去了。全片不过80几个镜头,现在对镜头剪辑“高效率”的大环境下这样的数量已经非常少见了。觉得导演真够懒的,把画面构好、摄影机架好了就不用管了,全交给演员去做就成,最多在画外吼几嗓子提示一下。┑( ̄Д  ̄)┍所以……《路边野餐》的毕赣是偷懒,《塔洛》的导演是真懒。
但这样一来这对演员要求就高了,演员要一直演,要记全大段台词,要表现得自然,还不能做得好像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要有临场反应,而且还要有互动,有化学反应。想想就觉得太不容易了。专业演员演出的“非专业”感,流畅、自然,不受镜头打扰,非常难得。
然而细细想来,就能看出这长镜头可不是把摄影机往那儿一摆就能拍成的,除了构图,画面内容也是充盈甚至富裕而绝非空洞的。在县城的镜头大多从镜中取景——要么是镜子的反光,要么是透过模糊的玻璃取景——同时摄影机略仰角取景,让人有点窥视的感觉。这造成了一种隔离感,好像塔洛跟“现代文明”的关系一样,看得见,看得懂,却总是有隔阂。女店主跟塔洛表白的那场,画面直视镜子中的他们,镜面脏兮兮、花嚓嚓的,好像也在说这种“关系”的暧昧。同时这样取景也让大量的对话戏有了那么点设计感。
而回到塔洛熟悉的放羊生活中,机位就基本变成了平视,表明这是更让他舒服的状态。更没有玻璃、镜子的隔离。但镜头依然远远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和虚化的前景遮挡。让人非常感动的是塔洛带羊群饮水之后,一人坐在水边的石头上,抽着烟,默默看羊群远走,各色各样、大大小小的羊撅着屁股走得不紧不慢,叫声此起彼伏,而且仔细一听还叫得还都不一样,好像唱歌一样,这是我第一次长时间这样聚精会神地听这么多羊叫。直到羊群走远,远得几乎看不见这个镜头才戛然而止。你说这表现了什么——多孤独啊!你不懂这孤独,那么我完全给你看——这可是赤裸裸地把孤独扒出来塞到你怀里啊!
导演大量用到长镜头是一种“真实时间”的体现,虽然进行了少量压缩,但已经很接近“真实”了,也就是说影片呈现的时间大致足够事件真正发生。这让影片增加了一种令人信任的力量,导演用镜头邀请我们介入人物的生活,我们和塔洛一起“经历”。所以,同情塔洛的同时,我们也在同情自己。
导演非常懂得取舍,不重要的内容就一晃而过,但剧情整体交代得非常清楚。比如表现他孤独生活的还有几场连贯的戏:深夜的塔洛皱着眉头,打火、抽烟、咳嗽、喝酒、喝醉;镜头一切换,我们惊异地看到一向隐忍内敛连说话都放不开的塔洛在夜空下嚎叫着放二踢脚,而镜头又很快切回屋里,塔洛睡着了,广播里放着拉伊,而这时又有一个很天才的设计:三盏油灯,一点点依次微弱、熄灭,最终画面全部陷入黑暗,淡出。画面有趣得像特地给那首拉伊的MV一样。
摄影机一直保持距离,只取中景,而照相那场戏成了对塔洛唯一的一次“特写”。#导演太偏心了,甚至羊还有好几次特写呢……
黑白
相反,为很多人津津乐道的“黑白”效果,则是我最不喜欢的,即便赋予再多含义甚至过度解读,都依然让我觉得“这又怎样”。最近看了不少这样后期调色而成的黑白,灰度太大,画面大面积灰糊糊的,缺少黑白对比时线条的凌厉和鲜明。当然这样做整体会显得干净一些,最起码对死羊剖膛破肚的部分没有这么血腥了,但后期作出来的画面层次感仍然相对欠缺。比如影片结尾的那场戏,塔洛坐在摩托车上背对观众,他面前的山峰层峦叠嶂,而流云在山上投下不断变化的影子,本来是很壮观的,却没能表现充分,整个背景灰灰的,看不出这种强烈的对比。很是遗憾。
第16届#法罗岛电影节#无人知晓单元第4个放映日为大家带来《塔洛》,下面请看前线纯朴藏民融入世俗洪流的评价了!
迷幻松饼:
不错,摄影构图我喜,但有的镜头太长。
zzy花岗岩:
尘世里走一遭,生命便轻的不能再轻了。
曲有误:
镜子里,他是塔洛,镜子外,他是小辫子。
热可可加盐:
真诚且新颖,黑白的质感和对于身份的探索相当有意思。
赵小毯:
文学性和影像塑造上都有所建立,身份认同的触感孤独地延伸。
Spy Liu:
藏民在现代化中的“迷失”,个人感触不多,但文本和形式都不错。
非有想非无想:
人的成长、身份的认同,乃至整个社会,族群的成长,身份的认同都要被“骗”的倾家荡产一无所有才能达成,也是悲哀。
Xavier-耐观影:
对于缺爱的人来说,你给他的看似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余温都会换来他竭尽所有近乎他整个世界的回报,此时一切理性判断和系统认识全部失效。
Her Majesty:
万玛才旦的文字是极简的,仅剩下动词和名词;而当他把文字转化为影像后,则显得有些冗余。可能《塔洛》想要的东西太多,把导演的美学和经验挖掘得过多,所以在其后两部作品中他再也找不到话想说。
Pincent:
藏民牧羊人的生活,原生文明与现代文明的冲突,“无身份证”是藏民自我身份认同的迷失,现代化与外来冲击过程中善良淳朴与拜金主义的矛盾,两次背诵毛主席语录的讽刺效果,黑白摄影很漂亮,人物总是在镜头边缘。
欧.尹:
极具作者风格的固定机位长镜头与黑白影像,开头长达十二分钟的为人民服务的背诵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充分的延展与解读空间,与结尾呼应,保证了本片较高的完成度。然而就我个人观感而言,承担着刻画人物精神状态任务的核心段落,即中段塔洛从城中归来后的部分反而有些出戏。可能这样的电影只有在电影院看才真正有其价值。
psychopath.MN:
听不惯说唱,只会唱伊拉。吸不惯新烟,只愿吸卷烟。从一口气背下语录,到无法背下去。从正写的“为人民服务”到变成镜像的反写。来“人间”一趟,为了身份证而回忆了自己是“塔洛”,却又迷失了自我。留了一生的辫子,今后不再留。以为是爱,那个说“自己知道自己是谁不就行了么”的他或许此后再也认不出自我。失了自我的“真”,被新世界唤醒,或许是必然。
布谷卟咕:
一个很简单的关于文化流失,身份迷茫的故事。节奏很慢,虽然银幕上两人之间的化学反应很有趣,但看了故事开头能猜到结尾。对身份思考的呈现有些流于表面,强调对立,感到片子里充满了焦虑而没有根基。导演是想通过拍摄来进一步解答自己的疑惑吗,还是他心中已经有一些观点?如果能在拍片过程中一层层剥离,一步步深化问题,不像现在这么工整的话会更讨喜吧。警察局的问答很有意思,温和的有一搭没一搭地通过在观众看来略显尴尬的氛围中呈现出双向交流的失败。
鲍勃粥:
最原始的藏族力量全然失语,起点已经是革命力量与经文的混杂,然而抵挡不住如“二代身份证”的更新,终点是崭新的魔幻现实主义,对外界的肤浅理解和似有似无的链接(照相馆背景的北京和纽约,说唱表演等)。塔洛内在身份是封闭的,外在身份逐渐被重建,头发剃去,在新环境的无力(爱情与城镇是相通的),镜子中的人物模糊,烟雾缭绕。黑暗的苍凉地貌上的浊酒独饮与二踢脚是为逝去的草原灵魂送葬。塔洛与局长被烟囱隔开,与女人被镜子隔开,构图已将他孤立无援。羊死了,死了的却不只是羊。
#FIFF16#无人知晓单元第4日场刊将于稍后释出,请大家拭目以待了。
12月9日,万玛才旦导演的《塔洛》全国上映。讲述了一个藏人在办理身份证的过程中迷失自我的经历。然而,《塔洛》导演万玛才旦,也曾经历惊心动魄的“被消失”事件。
6月,一则爆炸性新闻在朋友圈被“刷屏”了。微博账号“德格才让”发微博称,6月25日晚上,藏族著名导演万玛才旦,从北京到达青海西宁机场,离开机场前发现将一件行李落在了取行李处。他回去取行李时,被机场警察强行用手铐将双手从背后铐死,将他带至派出所通宵审讯,并于26日凌晨,以“扰乱机场公共秩序”为由将他拘留。27日在拘留期间,万玛才旦出现头晕、胸闷、手指发麻等多种身体不适,送往医院救治,现仍在观察治疗中。他还称,万玛才旦有多处严重伤痕及瘀青,明显为机场警察使用暴力所致。
随后,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发表声明称“6月25日,万玛才旦在机场被警方以扰乱公共秩序的理由带离,事情发生至今已有四天。在互联网和社交平台上已经引发关注,但‘具体细节和警方适用法律和采取的措施至今未见官方正式公布’。因此导演协会呼吁有关部门迅速公布事件原委,包括警方采取强制措施的理由和警方在执法过程中是否规范,是否存在暴力执法或过度执法的问题”。
这则消息如同原子弹一样,引爆了电影从业圈子的微信和微博。电影学院教授郝建,导演娄烨、贾樟柯、李玉、彭浩翔、郝杰、陈嘉上、高群书、演员韩红、影评人木卫二等纷纷转发表示关注。腾讯娱乐、凤凰娱乐、纽约时报中文网、BBC中文网等媒体都做了报道。
首先,万玛才旦是谁?
他是著名藏族电影导演,作家。曾执导多部藏族题材的电影。德格才让就是和万玛才旦合作多部电影的录音师。
万玛才旦生于青海海南藏族自治州贵德县,先后就读于西北民族大学和北京电影学院,目前是中国导演协会会员,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文学学会会员。他先后用藏、汉文发表小说四十余篇,译文二十余篇,其文学作品获青海省第四届文艺创作评奖优秀作品奖、第五届中国当代少数民族文学创作新秀奖、“章恰尔”文学奖等多种奖项。电影作品《静静的嘛呢石》获得第12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评委会大奖。电影作品《塔洛》获得第52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奖。在刚落幕不久的第19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上担任评委。
万玛才旦导演最新作品《塔洛》在今年北京电影节、上海电影节上都有展映。值得深思的是,这位曾经“被消失”的藏族导演,却在其最新片《塔洛》中,讲述了一个藏人失去身份认同,逐渐迷惘的故事。
电影开场是一个固定机位长镜头。男主角塔洛,在公安局完整地,一字不差地背诵了毛泽东的著名文章《为人民服务》。如同诵经一般。带有宗教的神圣感,严肃感,也在背景墙上毛泽东题的“为人民服务”字样的衬托下,颇有荒诞色彩。
塔洛具有与生俱来的超强记忆力,完整、流畅的背诵让派出所长啧啧称奇。但他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完整姓名,只知道自己叫塔洛。因为他脑后有根小辫子,所以大家都叫他“小辫子”。这时的塔洛具有清晰的身份认同:自己就是一个放羊的“小辫子”。也没有办过身份证,这么多年就这么过来了。派出所长觉得这不行,与国家规定不符。于是告诉他,必须要办一张身份证。“有了身份证,去城里别人才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是哪的人,不然谁知道你是谁啊。”
因为办身份证要拍标准照,塔洛进了城。如同一滴清水被丢进一个大染缸。他按照照相馆师傅的要求,摘下帽子,摘下护身符。然而,常年风吹日晒的面庞与“原生态”头发又不符合照相标准,于是,塔洛来到照相馆对面的理发馆。认识了女孩杨措。他第一次进理发店,第一次洗头,第一次体会“干洗”,第一次看到短发藏族女孩。还与女孩一起去了KTV喝酒唱歌。
在兴奋不安与好奇的驱使下,在酒精与情欲的刺激中,塔洛逐渐迷失了自我。他回去放羊,内心却再难平静。电影的这部分戏份中,摄影与录音非常值得称赞。没有一句对白,尽显孤独落寞。
大意疏忽之下,一只狼钻进羊圈,咬死了雇主的羊。雇主一边扇塔洛耳光一边怒斥道:“你不知道你就是一个放羊的么?记住你就是一个放羊的!”塔洛再度进城,在酒吧找到杨措。然而又面对质问:“你是谁?”“你是杨措什么人?”在反复的质问中,身份迷失的困惑逐渐显现。在杨措对大城市的向往和怂恿下,塔洛决心带着多年的积蓄和杨措离开这里。为此,他不惜让杨措剪掉了他标志性的“小辫子”,与过去的自我彻底决裂。然而,一觉醒来,却发现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办理身份证的前后,塔洛失去的不仅是金钱,羊与“小辫子”。他独树一帜的“自我身份”逐渐丢失,大众世俗标签化的“国家居民”身份逐渐确立。片尾,他试图再次在派出所背诵《为人民服务》,却磕磕巴巴,怎么也流利不起来。这时的他,已经迷失了自我,迷失了身份认同。构成一出让人慨叹的悲喜剧。
电影由黑白摄影的长镜头构成,构图讲究,极具意境美。调度沉稳内敛,游刃有余。让人沉浸其中,敬佩导演的用心与功底。电影多次出现镜子的意象。在塔洛理发时,背诵《为人民服务》时,都是从镜子中拍摄。镜中的塔洛仿佛是本人的另一个镜像复制品,徒有肉体其表,却无灵魂其中。可悲,可叹。
如今,曾经“被消失”的万玛才旦导演重新回到公众视线,历经坎坷的《塔洛》也终于走进全国院线,与广大观众见面。相比塔洛的迷失与迷惘,我们衷心希望,《塔洛》能够获得观众的喜爱与认可,西宁机场相关事件能够早日得到圆满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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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博巴|| 一位藏人影迷对《塔洛》的解读
作者:@霍儿登达 摘自微信公众平台:阿若博巴
不喜欢被定义的粉丝
去看《塔洛》的前两天,我突然开始抗拒它。原本我是很期待它的,但后来我被莫名其妙地拉进了好几个组织观影的微信群,让我有些被信息轰炸的感觉,滋生了一些小情绪,于是我把气撒在了电影上。事实上,我不需要谁提醒,涉藏的电影但凡不是《天上的菊美》这种听名字都能让人产生误会的肉喇叭手笔,我都会去看,再者,我跟塔洛一样,不接受别人定义我的身份,我讨厌被情怀,就像塔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被颁发一张身份证。
看完这部电影,我想写点儿对这部电影很主观的一些感受。我不把这篇文章称为影评,是因为我的资历离影评还差的很远。暂且叫它观后感,只当每个人都有权利表达自己的感受。因为是个人的感受,所以我的看法离电影本身要表达的内容或许大相径庭,倒也罢了,我只负责记录因这部电影产生的一些想法,无意冒犯或揣测,也因为是个人的看法,我不会做流水账像毒Sir那样蹭IP,我不刷图片,不插表情,我只想庄重而严肃地,干干净净地就像塔洛的画面给我的感觉一样,向您讲述我眼中的《塔洛》。
有关身份认同的引子
刚说到塔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去办身份证,电影的开篇无疑从一个有关身份的话题展开,开篇就很明确地告诉观众,这是一场有关身份的戏。曾经的牧羊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身份定义已经不足以概括他是谁了。人们叫他“小辫子”,可现在他需要一个代表着权力的所长认为是真正的名字的名字---塔洛。塔洛这两个字蕴含深意,在藏语里“塔”是“逃脱”的意思,不是“逃离”或者“逃跑”,而是“逃脱”。
塔洛在影片中有两次提到:“听到别人叫我塔洛,我就觉得可笑。” 他觉得可笑是情有可原的,明明逃不掉命运的安排,却偏偏起了个名字叫“逃脱者”,讽刺之意,不言而喻。而塔洛要领取自己被给予的身份,他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历史由不得他和像他那样的人理解或不理解,跨出派出所的门,他便踏上了一条认命的路,这一路,他是去领取一张证书,也是去面对命运对他做出的安排。
被夺去色彩的人生
电影一开始,塔洛便在派出所用一种本该属于虔诚佛弟子为六道众生脱离苦海而诵经的调子念了一段“为人民服务”。两种毫无违和感的元素被强行兼容,塔洛身上传统文化孕育的习性在此处被现代文明活生生地强奸。这一幕开篇,便在一个没有色彩的黑白画中开始展开。这部电影一开始便夺去了颜色。想想一个被强奸的人生,余下的生活是否会像是活在阴影里呢?塔洛被动的命运,本就没有颜色,就好像今天生活在雾霾中的我们一样,我们人生的初始设定是没有色彩的。
黑白色调给人的压抑感,无时无刻不烘托着塔洛隐隐和命运对抗时的无力感,和他注定苍白的人生的绝望情绪。整个故事,便如此在没有色彩的叙述着塔洛苍白无力的过去和现在。黑白化的处理,让很多人会觉得是较为省事儿的一种做法,但看过电影的构图,几乎每一个镜头都有一种湿版画一样的风格,我觉得其实这种处理并不省事儿。重要的是,它与影片的意境较搭。
一场与“现代性”的较量
塔洛从所长处领命,踏上了接受自己身份的路途。骑上他的摩托车,带着他的小羊羔,来到县城。一进到一个被“现代化”侵蚀过的小县城,他便在县上的任何角落都显得格格不入。他的身上流淌着一个民族留下的谦逊与克制,可在这里,他的这些本来应该被赞美的品质却愈加显得笨拙和可笑。他就像这个时代冲刷下的藏人,是“现代性”眼中极其不协调的存在。
电影在塔洛进城的这段章节中列举了许多文化符号之间的冲突。首先是照相的那一对夫妇,背景在拉萨、天安门、和一座城市之间切换。在照相师德吉比较现代化的标准下,他们的藏袍必须换成西装才配得上背后的城市。摩登的德吉嫌弃他们的传统服装,然而却只有抱着羊羔他们才能从容,或许唯有将牧人的文化符号归还于牧人,他们才会安心吧。强迫他们走上一个并不符合自己的舞台,叫他们如何是好。
塔洛进入镜头之中,被德吉深深的嫌弃,嫌弃他的小辫子、嫌弃他的包、嫌弃他因无所是从而略显僵硬的举手投足,包括他的笑。唯有他经历一场“洗礼”才能被“大头照”接受,而为他进行洗礼的这位女子,也让塔洛的人生开始跌宕。
能够让骗局结出果的女子
两种文化的冲突,照相馆延续到理发店。理发店里,一位不符合传统女子标准的女孩儿,她一头干练的短发,还会抽烟,一副久经社会的面孔。从塔洛细数自己的羊群开始,便处心积虑地一步一步将他吞噬。
她带他去唱歌,而他却只会唱一首拉伊。他因为女孩儿的烟味儿和啤酒呛的咳嗽,而想要唱流行歌曲的她,为他买了他喜欢的烈酒。两种不一样的歌,两个不一样的人,两瓶不一样的酒,中间隔着藏人的过去和“现代性”,在这件小小的KTV包厢里,相互对抗,而对此两位主角对这场较量却并无感知。此时,背景里隔壁包间里一名男子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根呷的那一首《拉萨酒吧》,“因为我是个没有钱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便传唱有关物质决定爱情的真理。塔洛身上的文化也在渐渐地被挤兑和吞噬。
她用火一样的热情在塔洛心中种下了爱的因,却无意要结出恋的果。然而对影片而言,她像一根穿在珠子之间的线,为塔洛接下来变卖羊群,回到县城做好了铺垫。我并不认为这是一部有关爱情的电影,更多的是一个有关被诱骗的故事,而如果把杨措扮演的虚情假意扩展至整部影片,塔洛从所长那里,一开始就被命运所欺骗,杨措,只不过充当了让这命运的骗局最终结出果实的女子。
真正属于自己的领地
荒山野岭,守着羊群,伴着狼嚎,那是牧人原来的样子,就像是夜幕下那一只藏獒浑厚的咆哮,白天主人端着碗盆喂它,它友善地摇着尾巴,那才是一只藏獒原来的样子一样。它一口一口喝水的声音不知道能够激起多少藏人记忆中家门口的那只猛犬。在这里,没有人会怀疑塔洛的身份,也没有人会要求他拿出证明。他是个牧羊人,人称小辫子,是个名副其实,毋庸置疑的牧人。在他被命运驱逐前,原本属于这里,这里是他浑然天成的归属地。
放羊的生活如此简单,却因为他惦记一名女子而宿醉一场,使羊群遭狼袭,还挨了两记响亮的耳光。
那一晚,牧羊人在小土屋里炖了一锅羊肉,热气升腾,在透过小窗户的射进来的光线下显得安逸而又温暖。塔洛用他的匕首各一块羊肉放进嘴里,再喝一口烈酒,那一幕,塔洛显得自然而和谐,没有丝毫的不协调。
在放羊的山头,塔洛与羊群之间在电影画面上构成的和谐图案,与之在县城的格格不入形成了对比。
谄媚的歌颂者
塔洛便卖了羊群,又来到县城,一步一步走向妥协。原来定义它身份的小辫子,也在这位女子的怂恿下给剪掉了,她就像命运派来的奸细,不经他同意,也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在自己毫无退路的时候他的反抗早已无济于事。他能做的,就是克制和顺从。
塔洛本想为她演唱自己在放羊时学的三首歌,被女孩儿拒绝,替代他歌曲的,是去听一名歌手的演唱会。他无力拒绝,也无力反抗。事实上,塔洛还并不适应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人在咏唱了。
酒吧里,这位饶舌歌手,唱着塔洛陌生的节拍,众人像是加入了邪教组织一般地亢奋,挥舞着双手跟着摇摆。塔洛在这种极其陌生的节拍里开始无所适从,他对这样的音乐没有共鸣,也无法理解众人的亢奋。而这样的音乐,就像根呷的《拉萨酒吧》,早已脱离了藏歌原来的样子,为了适应现代社会的冲击,藏人的音乐在不断地的改造,努力像流行靠近。酒吧里的歌者,像一根舌头,在跪舔着“现代”这位嫖客亮在他眼前的新标准。
绝望的“逃脱者”
最后的塔洛,那位名不副实的逃脱者,站在路中间,进退两难。他剪掉了辫子,卖掉了羊群,甚至记忆力也不如从前了,再一次踏上办证的不归路,却早已不是那个曾经留着小辫子,言行中略带谦卑的牧羊人了。他被命运伤害,站在前行的道路上不知何去何从,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去做一名牧羊人了。然后再往前,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除了绝望,我们还剩下了什么?
文章末端,我们回到开头,在我文章还没有写完的时候,我在微信上收到几个群的提示:你被“某某某”移除群聊。我的微信在不知不觉中默默的经历了一场浩劫,它就像一个被传统遗忘的女子,被现代化这个土匪拽到历史的床上,不由分说地接受轰炸。然后在被消耗完毕以后,也无需对你做出解释,我如同一张厕纸,擦拭了他人的快感后被丢弃在历史的垃圾堆里。
这场结束,犹如塔洛的结局一样,那样突然,毫无征兆,让你不知所措!
当地时间9月4日下午,中国藏族导演万玛才旦新片《塔洛》在威尼斯电影节召开官方新闻发布会。该片是首部由藏族导演执导的藏语黑白电影,讲述孤独的牧羊人“小辫子”进城办身份证,并邂逅一名理发店女孩,与之产生恋情的故事。这是万玛才旦的第五部藏语电影,入围了本届威尼斯电影节两个官方单元之一的地平线单元。依旧是悠长的固定长镜头,依旧是藏族地区的独特风貌,《塔洛》再次彰显了万玛才旦独树一帜的个人风格。
在发布会上,导演万玛才旦携藏族女主角Yangshik Tso(杨秀措)出席,而影片男主角、在藏族地区非常有名的喜剧演员Shidé Nyima(西德尼玛)则因护照过期遗憾无法来到现场。现场有记者听说女主角原本是一名歌手,便询问她是否能现场演唱,Yangshik Tso欣然应允,完整清唱了一首藏语民谣,引起台下掌声一片。以发布会形式在水城亮嗓,尚属罕见。
万玛才旦为藏族作家、导演,第一部剧情长片《静静的嘛呢石》便获第24届加拿大温哥华国际电影节“龙虎”特别提名奖、第10届韩国釜山国际电影节“新潮流”特别奖、第25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导演处女作奖、第9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亚洲新人奖”最佳导演奖,其后的《寻找智美更登》《五彩神箭》均入围上海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发布会结束后,小浪第一时间对话导演,了解到《塔洛》在西藏地区拍摄的种种幕后艰辛。据悉,男主角Shidé Nyima在藏区的地位堪比赵本山[微博]在东北,为了这部他首次担纲男主角的电影,不惜剪掉了留了17年的、其个人的形象符号“小辫子”,只剩一个亮锃锃的光头,在当地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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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娱乐:我们知道,在您做导演之前就已经是一位获奖作家了。这次的《塔洛》是改编自您自己的作品?
万玛才旦:对,改编自我的同名小说,是我两三年前写的,收录在去年出版的一本小说集里,讲一个牧羊人办理身份证的过程。塔洛是一个很简单的人物,跟外界没什么联系,记忆力很好,却记不住自己是从哪来的,是个孤儿。他每天的生活就是放牧,在大山上一个人对着羊群唱情歌。
新浪娱乐:是虚构故事还是有原型?
万玛才旦:完全虚构的,但是故事的发生地跟我的家乡比较接近,所以也是回我家乡的山上拍的。
新浪娱乐:短篇小说篇幅很小,为电影增加了哪些情节?
万玛才旦:主要增加的是一些对他在山上牧羊的状态刻画,关于他的情绪,关于他的转变。
新浪娱乐:牧羊人办身份证,这个设置听上去就比较有趣。所以是想表现一下城乡冲突吗?
万玛才旦:会有一部分吧,主要是遇上一个理发店女孩,两个人会有一些对比,这个孤独的人遇到了爱情,他内心会发生一些变化。
新浪娱乐:您以前说过动物也是很重要的演员,这次主角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羊演员”倒是有很多。众所周知拍动物比较困难,您拍摄过程中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万玛才旦:塔洛一开始就带着一只小羊羔去照相馆,羊不算难拍。电影拍完的时候,我们把那只小羊羔放生了。
男主角在西藏地位相当于赵本山,为电影剪掉留了17年的小辫子
新浪娱乐:听说男主角在藏区特别有名?
万玛才旦:对,其他地方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在我们那儿就相当于东北的赵本山,家喻户晓,演过很多小品、相声、电视剧。所以我们在县城拍摄的时候,总有很多人围着他。这次他的电影里跟以前形象反差特别大,因为以前大家一看他就想笑,所以这次演这部电影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挑战,看不出是喜剧演员了。
新浪娱乐:女主角也是藏族歌手,这么说来其实也是明星阵容了。
万玛才旦:对,她也是专业演员、歌手,演过一些电影和电视剧。她为这部电影其实牺牲了很多,首先因为设定的是理发店女孩,跟其他藏族女孩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她是短发,比较新潮,所以演员也把长头发剪掉了。这个角色跟她实际年龄也有一些差距,她为这部戏增肥了十多斤。
新浪娱乐:一般独立导演拍自己家乡都喜欢找非职业演员,您为什么起用职业演员甚至是明星?
万玛才旦:我拍第一部戏时也是非职业演员,但是这次对角色表演要求比较高,我在写剧本的时候就想好了找他。塔洛的身份象征是小辫子,他外号也是“小辫子”,而这个演员也以一条留了17年的小辫子闻名。最后,他为了这部电影把辫子剪掉了,在藏区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
新浪娱乐:片中场景都比较干净,派出所啊,理发馆啊,照相馆啊,还有塔洛在山上的家。
万玛才旦:这些景都是我们美术组搭的,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和金钱成本,25天就拍完了。因为如果要找景,转场会耗费很多时间,而固定在一个地方搭景,可以很高效地拍完。
新浪娱乐:后面的戏是在山上拍的,能看出风沙特别大,拍摄时挺不容易的吧。
万玛才旦:对,山上的戏我们计划拍三天,结果拍了七天。灯光组上不去,就只能用自然光,风也太大,每次只能拍半天。我们精简了摄制组,带着帐篷上去,吃住都很不方便。
新浪娱乐:您之前入围过釜山电影节和上海电影节等等,这次进一步入围了世界三大电影节之一的威尼斯,这会对电影发行有一定帮助吗?
万玛才旦:肯定会有吧,但由于是藏语电影,总体市场还是会比较有限。
新浪娱乐:作为独立导演,参加电影节会对今后找投资带来便利吗?您个人有筹资困难吗?
万玛才旦:会改善一些,但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我个人还好,一直都能找到投资人。
新浪娱乐:国家现在对少数民族题材影片有很多鼓励政策,也经常举办一些影展。那过审会比较容易吗?
万玛才旦:反而会更难,因为审查程序更多,除了正常的审查步骤以外,还要经过跟少数民族有关的若干部门的审查。
新浪娱乐:同样是藏族导演的松太加新片也入围了国际电影节,藏族地区目前电影创作情况如何?
万玛才旦:现在很多藏族学生也开始学电影了,拍了不少短片。但总体而言,藏族地区的电影才刚刚起步,当地也没什么电影市场。
新浪娱乐:您汉语非常好,为何不用汉语拍?哪怕也是藏区题材,起码受众可能会多一点。
万玛才旦:我认为拍摄一个地区,语言还是很重要的。当然今后如果有其他适合我拍的题材、其他语种的电影,我也会考虑的。
新浪娱乐:新片有什么计划了?
万玛才旦:我下一部电影片名叫《永恒的一天》,是一个魔幻现实主义的故事,讲一个大的家乡概念,年底开始筹备,今年我还会做一部电影的监制,导演是《塔洛》的制片人。
爱情对塔洛就是一场咳嗽,来了想忍也忍不住;姑娘于生活则是一瓶白酒,倒头喝干酣畅止咳。所长,我遇到了坏人,一个偷光我生活的坏人;所长,我不再是好人,一个丧却了理想的好人。照相馆布达拉宫天安门自由女神像的背景瞬移无比魔幻,现实却是剃刀割断辫子人财两空的嗟叹。而我,重如鸿毛,轻若泰山。
黑白画质过滤多余情绪,固定长镜头冷静而五味杂陈,没有身份的孤独牧羊人,进城办身份证,遇见多情发廊女,情窦初开像吃禁果,心似沸水,不能再自由地守护羊群“为人民服务”,剪发、杀羊、拍照、背诵、骑行,道阻且长无法回头。原来藏族姑娘不喜欢古老情歌,只爱听嘻哈风格新藏歌,她不爱人只爱钱。
乍看之下是那种原生态的电影,看下去你会发现并不是,万玛才旦相当的学院范儿,完全就是在按照主流类型片的写法在做这个独立范儿的剧本,而且文本非常的细腻,各种隐喻的隐射的符号化的东西都是聪明的半遮半掩,就连藏族人的精神现状也是带有留白式的开放,以一个人见两个民族,完成度很高。★★★★
差点4星。心静的人可以一看。松太加和万玛才旦一比就看出来前者才叫真正的原生态,万玛才旦本质上是披着原生态皮囊的学院派独立导演,以学院派的身份和角度客观地(而不是松太加那样的藏族主观视角)看待藏族现状。
背语录如诵经,无身份即“坏人”。十六万剃个头,心一动梦已空。
应该叫《牧人只喝四次酒》,第一次被姑娘睡了,第二次羊被狼吃了,第三次被姑娘偷了,第四次把自个儿炸了。故事晓畅但讲得太笨,意思都明白但处处透着一股“来解读我啊来解读我啊”的鸡贼,专供知识分子、文艺青年和外国友人。
城市社会于塔洛的双重洗劫。踏入社会建立身份标识就像是“还俗”仪式;而女性的侵入则又带来着巨大的诱惑与不安,从而被卷入孤独境地。毛语录的诵经化,KTV与藏摇Live现场,酥油灯式的照相馆等,以黑白影像、固定长镜头折射当代藏人的精神境遇,前半段隐现的温情更是加深着后续最终的迷茫无措。
1.第一个长镜头小吃一惊→《一次别离》;2.刻意营造真实,反而有些损害真实质感,镜子使用多了,生活也虚幻了;3.大家联想到《修女艾达》,我却与【小津安二郎】对比,只是同样在黑白画面长镜头里叙事,【万玛才旦】的反而有些沉闷地记录生活,而不如【小津】能很好地把握故事情节张力;4.诚意3.5;…
一再使用镜子作为构图要素,凸现了藏汉文化的疏离感,亦表现本该在广袤的草原上恣意的藏文化被现代文明的镜框框住。「塔洛」在藏语里意为逃离的人,可到最后他和他代表的藏文化好像无处遁形,不见出路,悲观如是。
《小武》、《路边野餐》、《塔洛》,洗头妹可以成为研究对象了
《塔洛》首映和见面会。冷峻的藏区故事。汉人白酒卡拉OK摩托车的世界,宗教民族共同体覆灭后的废墟。为人民服务和布达拉宫只是招贴画和招魂幡。以一个无名者的名字命名,看过国内最好的作者电影。
他像圣僧,被削去了头发。心里住进了女色与失意,再也背诵不出虔诚的“为人民服务”语录。
始于身份证,终于剃发,拥有官方(主流)身份,却失去个人(民族)记忆,结构封圆,构图对称,相当细腻沉静;事件展开多中景,前景笼罩于烟雾、水汽、沙尘,正如多处镜(水)面反射、玻璃透视、电光幻影,制造出水月镜花之效;最后一幕,字反人「反」,踏入「镜中世界」。
黑白粗粝的全固定镜头。关于一个牧羊人善良的孤守、对现代社会的体验,在拥抱物质文明的同时见证西藏的失落。导演拍得很平静,没有任何猎奇感,很多地方有着早期贾科长的风格~(第1个“为人民服务”的画面真是长长长长长啊)
片子较早就看过了,今日读完了导演以前写的同名小说集,不知为啥豆瓣图书里没有这本书的记录,只好在影片栏目下写感受。已经是读万马才旦的第二本短篇小说集了,第一本是“嘛呢石,静静地敲”。万马先是成为作家,用藏语和汉语写了不少他熟悉的藏人藏事短篇小说,然后到电影学院进修成为导演,他的电影多是根据他过去的小说改编而成。有生活,又有作家观察、感悟生活的能力,有艺术想象和构思的才华,万马拍自己民族生活的文艺片没有不成功的;他又非常勤奋,一年一部,甚至两部,经验越来越丰富,风格、个性越来越鲜明,坚持拍下去,成为名副其实的电影大师无可怀疑。祝福他!
黑白影像,早早确立了二元对立和形式冲突,如生死,轻重,好坏,单纯与复杂,原始和现代,小辫子/塔洛,牧羊人/理发妹,荒野/县城……抛开这些意识上的先行,从影像美感来说,的确是个人最喜欢的一部万玛作品。对镜子的反射,还有KTV的LED射灯印象最为深刻。人的内心感情,有时候真的不需要言说。
前段引人入胜,中间有点乏味,后段意味深长。感觉导演内心好静好静。
牧区生活遭现代化“绑架”,由好人变“好人”,产生身份质疑。各种隐喻的埋藏和之后的展现都如镜像般相互对照——三城市、身份证、女性、「为人民服务」及语录如经文、理发如梯度(辫子的自我阉割)都是对于自我身份的模棱两可,且通过“见自己”达到了“见众生”的目的。
摄影真的就是“修女艾达”,大量长镜头,黑白影像,只留一个人头在画面底部,自传体,孤独和暧昧…可看性更强,西藏背景也更有代入感。为自己受苦,为人民服务。
每个镜头至少可以剪掉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