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我曾构思一个电影剧本,一个不起眼的男人,在一起被侵害的事件中,挺身而出,面对各路功夫高手,毫无惧色,即便被打得皮开肉绽,仍敢迎着暴拳雨而上,这种浑不吝竟将对手打得一一跪地求饶。看起来很反讽,不会功夫却能打败会功夫的。原因就是他开打不要命,所谓的蛮人一个。
我们从小就见过这么一种人,真打起架来就是不要命,任对方有多牛逼,他也要迎难而上,就是靠这股邪火,横竖不要命,抓到一个就往死里揍,直打得以后再也没人敢惹他。我觉得中国还没有这样一部逗逼的电影,虽然主旨想的是匡扶正义,宣导正能量,但只是怕剧本写出来也拍不了,渲染暴力在这可是绝对不允许的。但想想还是很可乐。
这次菅田将晖和池松壮亮又跟濑户内海扯上了,当然那儿是濑户内海边的四国松山市,池松壮亮只是打了几回酱油。菅田将晖出演的北原裕也跟柳乐优弥饰演的芦原泰良,有了心血来潮的交集,继而上演了一场神经刀般的末日狂奔,最后竟然死于美女小偷那奈(小松菜奈出演)的手中,也真是让人醉了。
1981年出生的日本独立电影新锐真利子哲也,在拍过《而二不二》《华丽人生》之后,执导了首部商业电影《错乱的一代》(2016),遂即引发轩然大波。暴力无极限,暴力很嗨皮,暴力很美学等等为影片高赞的声音不绝于耳。影片的创作灵感来源于真实事件,松山某酒吧老板,这厮十几岁时日日沉迷于斗殴之中。真利子哲也原想拍一部纪录片,构思创作中,渐渐跑题,最终拍了这部拳拳到肉的暴力片。
之前印象最深的一部徒手暴力片,便是韩国金相辰执导的《加油站被袭事件》(1999年),李成宰刘五性刘智泰这几个混混,他们的心狠手辣那真个是太解气了,把原本一个暴力片拍成了喜剧片。机械的徒手暴力,一根筋的凶恨,操起铁棍就往死里打,尤其是李成宰开着摩托迎着凛凛烈风追赶对手,以及刘五性那个鸟毛打人的样子,真是太逗了,至今难忘,原来暴力是会生根的。
这部引起轰动的《错乱的一代》,同样的徒手暴力,《加油站被袭事件》跟它比简直弱暴了。常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错,《错乱的一代》,便是无缘无故又无差别的暴力。那为何这个18岁的泰良如此喜欢暴虐呢,看来只有天晓得。实际上,现实之中就是有这样一种人,虽只是极少数,但就喜欢没来由的找人茬掐架滋事,哪怕大街上看了谁不顺眼,也会上去嗨一顿。
无因,没来由,并不代表其潜意识没有缘由,只是不那么具体罢了,比如他现实中憋着一肚气,积攒到临界点,他就会出来找人掐架。父亲在泰良3岁时去世,母亲不明其踪,他就带着弟弟将太风雨中长大,窝居于修理站,闻着机油成长,跟粗鲁的工人打成一片。虽然泰良是愣头青,但看起来颇为老成。
还记得因《无人知晓》赢得戛纳最小影帝的柳乐优弥吗,泰良就是由他出演,酷毙了。2010年他跟日英混血模特丰田爱丽举行了婚礼。《错乱的一代》中的泰良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郁闷和挤压,久积之下,在找不到倾泄的通道和出口下,火山终于爆发了,于是提着脑袋上街斗殴。
16岁的将太看到哥哥泰良最后一眼,便是坐船看到一群人跟哥哥打架,他死死抱着一个人的腿,之后就消失了,不在哥哥去了哪里,也不知他生和死。是的,这浑小子就是打不死的铜豌豆。他找背着吉它的大叔打,他找取笑他乞食的三个中学生打,他找高滨组黑邦打,他找高大的黑帮头目冲田打……
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泰良,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哪怕嘴巴还能嚅动,也要咬对方一口。不觉让我想起那句“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槌不匾、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恁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锦套头”。单枪匹马,独闯龙潭,其实黑社会最怕的就是这种不要命没有组织的独龙,关键是其无据可考,提升了其神秘的独特性。
是的,这个泰良敢打一切跟他开打的人,不管对方有多少人,也不管对方有多大块头,更不管对方把他打得血肉模糊,只要没打死,哪怕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他也要打下去。暴力美学只是它的演绎。这种一根筋如此执着于打架,让人寒栗之余,却让观者慢慢习惯起来。他就像一道闪电,走到哪里,就会彻击到哪里,就像波浪般分开两侧,所有的好汉都要给他让路,要不就会被他撕烂。
所以,一向懦弱胆小的裕也似乎找到了救星,对泰良一路跟随,彻底打服。当他被泰良扒了衣服,他穿了泰良发臭的蓝色工作服后,他来劲了。他发自肝胆的对泰良顶礼膜拜,屁颠屁颠地跟在泰良背后,渐渐耀武扬威起来。不能对付壮汉,对一群弱小的女初中生还是绰绰有余,逮到就是一顿拳脚。见软的欺见狠的怕,是裕也这种鸟毛男生最典型的病态特征。
这种无差别无来由的出手,被人录像上了电视新闻。整个松山都在播放这一起欺凌女中学生的新闻。这时的他们偷了小车,绑架了有偷盗癖的陪酒女那奈。一路狂奔的途中,泰良打伤了一个乡民,被拖入后备箱时,这位乡民朝那奈吐口水,被气愤的那奈生生掐死。
那奈之前就是被裕也关在了后备箱,还被这个咸猪手猥亵。裕也吼着让那奈开车,一言不发的总是泰良,这激怒了只会嘴上功夫的裕也,他自顾自的“哇哇”乱叫,一会说够了,我不干了,一会说我们完了。胆怯的人永远心虚。飞驰的夜,让人恍惚。这激怒了那奈,她开的飞快,狠狠地撞倒了迎面而来的小车。
幸而她还没死,泰良打死了从小车爬出来的男人,就消失了。那奈看到裕也还在叨叨,就猛地拽着车门狠狠地击打这个一直欺凌她的家伙,直到他没气为止。后来,警察找到她,她若无其事地全糊弄过去了,出了车祸,即可全部赖在死了的裕也身上,倒对泰良网开一面,并无过多责怪。
那泰良去哪了呢。弟弟将太为了寻找哥哥,得罪了滑轮好友们,从不打架的将太也开始跟同学掐架。这个城市笼罩于暴力的浓厚色彩之中。夜色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大街上人群汹涌,四国特有的民俗节日所谓“喧哗祭”闹热起来。两个草台班子,为了抢登车顶,相互故意地吵嚷碰撞着。原来暴力在四国在松山是有着悠久历史,即节庆崇尚吵嚷的民间基础。
《错乱的一代》,缘何成为日本最火爆的电影。是否与人类骨子里崇尚暴力美学相关,还不得而知,至少人们乐于看到一部好看的电影,其比照下的节奏感,凛冽又强烈。至于导演说想通过这部电影,探讨暴力的根源,我想他有点理想化了。如果只是把其当作一部纯粹的暴力电影倒也无妨,如果深究其暴力的隐含真是枉然。
很简单,有人就有暴力。只是多寡而已。在一个纯良安宁富足的环境,暴力就会减少,在一个无序不公、贫富两极的社会,暴力自会增加。这是不争的事实。与其探讨,不如追寻与拷问现实社会。
影片最后的黑夜,远处大街在喧闹节庆,一名巡警于死寂的郊野,盘问站在河边的男人。那男人慢慢转身,光束之下,正是咧笑的泰良。当然这位巡警没好彩,活活被他的暴力结果。这种片尾的设置,想必有导演的考虑。让一个巡警在冷夜消失,是否说明泰良的暴力仍是一个无解又无止境的存续呢。所谓错乱的一代,只不过是代代相传而已。
不言自明,崇尚暴力的人,或有暴瘾症,大都有几个普遍特点,年轻体壮,脾气火爆(基因问题),容易激惹,素养欠佳,生活底层,缺乏灵动,这些心理归因,大致便有迹可循。以暴制暴,从来只是一个末路。二千多年前,管仲尚能说出“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人类的出路,归根结底,还是在于文明的教化与推进。
2017、1、7
开场的摄影视角便是从私人出发,躁动不安的配乐发出像是切割金属的声音。然后便是弟弟隔岸看见自己哥哥被一群人追赶,随着他坐上机械船,视角往空中上升,一片满是机械、工厂的码头,密集不透风,远处海洋都看不到天空。
开场与结尾形成了循环,开场的空中看到的码头全景到后面用监控录像、即时通讯软件、社交软件上面的评论的画面代替,而且仅仅只占一小部分,就在暴力传染到广阔的商业街,并实实在在的被捕捉之后。
摄影画面始终凝聚在故事人物所看到的和故事人物本身上。开场被追逐的哥哥泰良,也只在弟弟将太过河之后才继续描述被追逐的情况。
泰良在消失后开始被摄影机捕捉,故事不成故事,在影片长度到达一半之前,泰良这个角色除了与人斗殴,便再也没有任何台词,打斗在一定距离的情况下显得十分业余,根本不像武打电影里面漂亮的招式,有来有回的进攻;也不像武打电影一样有着明确的目的,为了某种事情而发生打斗。只有纯粹的打斗,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也因为距离而变得并不响,但是却格外地具有一种真实感,这不像武打电影里面受伤但不会痛的主角与坏人,打斗只像是一场游戏。这里通过粗暴简单的动作与碰撞,还有伤痕与血迹,把打斗的血腥与真实透过屏幕传递到眼里。
故事的递进随着泰良所袭击的人而不断发生变化。苏打扮演的裕也和他黄头发同学是被袭击的第二批人,泰良是无差别进行袭击,但是他只会挑选男性进行袭击。而裕也在同学被袭击之后,按照道理来讲他应当也属于被袭击的范围,但是在虚张声势的吼叫与弱下去的气势之后,泰良却没有对他发起攻击。然后便是他跟同学找泰良复仇,而他在同学被袭击后依旧躲在一旁,但是却在最后观察时刻仿佛得到怜悯感或者是崇拜感,把被铁棒围殴的泰良给救了下来。之后电玩店里通过手机游戏暴露得欲望,观察到泰良一打四黑社会全胜后的激动与兴奋,崇拜感的爆表,挥拳向女人的暴力,手机竖屏摄影记录的炫耀。被强行夺走的衣服,跟之后换上泰罗穿的灰色工服,暴力与破坏传染到了他身上。
第三批便是黑社会两人组,而泰良对其的袭击直接导致第四次黑社会老大对其袭击行为的干预。其中黑老大摆出的拳击架势与踢腿攻击,专业而有效,但是下一秒被泰良那种简单而直接的攻击所瓦解。在这时无差别的暴力已经通过这次攻击膨大到无视其他理性科学的攻击,而变成一种难以被阻挡的暴力力量。
而被牵扯进来的菜奈扮演的那娜,除去偷窃癖与习惯性的甩锅行为,连接到弟弟将太与朋友那条线以及之后故事走向撞车结尾的作用,存在感却并不强。是不是人物角色作为一个风俗女与苏打扮演的学生相比,涉及的面要窄些或者描叙的幅度要小些。裕也引起无差别攻击事件前,电影给了三个场景的描述,但是那娜只有超市偷窃,商品街偷窃然后被将太同学抓包后,优惠价招待他们一行人,而那一段核心是将太与朋友的决裂,也不是主要描述她,所以在最后三人相遇前,整个角色显得单薄无力。
无差别攻击发生后,新闻采访画面与之前发生事件时的画面有着对比。采访画面显得整齐,即使里面人物描述着恐怖的事情,但是也显得有个保护有个圈,但是电影里事情发生时,画面则像是一个剧场,所有人都随着暴行而自动散开自动形成另一个圈,而这个圈则像是围观与冷漠。印象最深的便是裕也抓住一个女学生的书包,往天空中一甩,里面的物品往空中撒开,人群也随着物品坠落而后退。
被恐吓的风俗女,发生的碾压事件,而又在伤者复苏时用双手掐死了他。这让我想到之前国内媒体报道的一个新闻,肇事司机发现人没死,开车回头把人碾死。联系到这,这究竟是害怕伤者从当前处境中脱险,联系到社会后,把她罪行暴露,用公认的法律与规则惩罚她。还是在被暴力对待后,暴力因子也在她身体里发芽结果。
暴力带来的毁灭结果没有发生在泰良身上,反而作用在裕也身上。撞车,前来询问情况的司机被无差别暴力击倒,无法电话联系救护车,没有系安全带的裕也被重伤,随后再被那娜暴力攻击。
后半部分,泰良像是变成了不可触碰的理,把暴力传递给裕也,把裕也欲望放大最后反噬掉自己本身。另一个则借助一如既往地逃脱责任的办法避免了制裁,但是被动的暴力也依旧是不可消除的暴力。外在的与自身的,似乎永远隔离不开。该把力量使往何处
影片开始于哥哥被人在港口小路一通乱揍,影片快结束时弟弟在同一条路上被“朋友”们揍倒在地,两次赶来拉架的都是造船厂厂长。兄弟这两条线索在时间线上看似双轨并行,实则互为因果。
“这儿的男人年满18岁都要抬神轿(通过相互碰撞祈祷来年的丰收,最后往往发展成集体互殴),在这过程中死几个人什么的警察根本不管。”父亲早逝,母亲遗弃了幼小的泰良和将太离家出走,邻居造船厂厂长看两兄弟可怜于是收养了他们。说是收养,但生活条件非常艰苦:兄弟俩蜗居在杂物堆积的船厂工房,睡在临时搭建的小帐篷里,一地的工业元件和废料说明兄弟俩还有在给厂里无偿做工。但即使这样厂长也坚决表示:“只能养到法定年龄18岁,惹了麻烦立刻搬出去。”为此泰良和厂长大吵一架——低学历意味着泰良无法进入企业过上安稳的生活,而他的闹事记录则会令他失去在便利店和加油站打零工的机会,如果再失去固定居所,那么泰良甚至将无法通过职业安定所成为日薪工作者,只能被迫当一名流浪汉。18岁,对普通孩子而言还未到成年步入社会的年纪,但是对泰良和将太而言,则已经是被社会彻底遗弃的年纪。
已满18岁的泰良终于成为一名流浪汉,带着“无因的暴力”从港口小镇消失了,但我们可以从未满18岁的将太身上窥视泰良18岁前的经历:看似有一群对自己带着廉价优越感和同情心的“朋友”,但这些所谓“朋友”一旦确定令他们畏惧的打架高手泰良犯罪潜逃后,立刻恢复本来面目嘲弄将太“没爸没妈,哥哥跑路”,肆无忌惮的孤立将太欺凌他并对他施暴。如果泰良的暴力真的是无因的,那为何就连性格柔弱反对暴力的将太,在最后也不得不愤怒地挥舞起棍棒?在外人口中泰良是一个“爱惹麻烦的人”,但究竟是谁惹了谁的麻烦?
高中生裕也在街头放飞自我地一边揍着路人,一边高喊:“我要成为海贼王!”死后却被网友评价:“活像漫画里的傻蛋角色”。裕也沉迷于手机游戏中艹遍后宫无数美女的世界,但现实中他要用暴力才能占有美女,最后还以被反杀作为代价。漫画和手游许诺给裕也尊贵的身份和伟大的梦想,虽然他鄙视身为流浪汉的泰良,但在网友眼中身为高浜不良的裕也和能力系流浪汉泰良并无不同,都是DQN(泛指学历低下的人)——彻头彻尾的社会底层人士。不仅如此,裕也即使在社会底层中也处于底层:身为不良却畏惧打架,经常被好斗的朋友菅原等人嫌弃。当菅原骂着“滚开,废物!”一把推开裕也痛揍虚弱的泰良时,原本鄙视流浪汉的裕也,突然对泰良产生强烈共情架开了菅原——他在泰良身上看到了自己无路可走的未来,和反抗社会的希望。不服从社会秩序的泰良有着自成体系的阶级意识:他只揍挑衅自己和看起来力量比自己更强大的男性,对弱者不屑出手。而顺从于社会秩序的裕也则只是想利用暴力置身阶级顶端而已,所以他只敢揍比自己更弱小的矮子、女人和老人。
社会中的每个人都兼具受害者和施暴者两种属性。那奈在这两种身份中切换自如:表面是被人占尽便宜的陪酒女,私下却喜欢小偷小摸占人便宜;她在爱慕的打手面前装乖吃瘪,背地里却欺负情敌刁难司机;她被裕也绑架殴打强暴胁迫,但又靠杀死农民和裕也来泄愤。那奈和裕也同属社会底层,连欺软怕硬的性格也极为相似,但只因那奈的身份是美女,便天然具有商品价值,可以靠出卖肉体轻易获得父权社会的性别红利。仅这一点点的好处,就足以让她最后做出跟裕也截然相反的人生选择:不惜杀人和撒谎,冒着坐牢的风险也要重回社会秩序之中去。
社会对脱序者和弱者既恐惧又憎恶,唯独没有怜悯。人们觉得裕也“死得好”,希望泰良“最好早点被抓到处死”,一边假惺惺同情那奈的悲惨遭遇,一边暗地里嘲笑她“一定被轮X过了”。当社会规则中的弱者不再愿意遵守维护阶级秩序的法则:泰良决定跳出社会规则之外,抛弃文明回归原始,用自己擅长的拳头重新证明自身的价值;裕也投机地试图借由泰良的暴力为武器完成阶级跨越,实现自己寄存于漫画和游戏中成为霸主的野心。影片的结尾,象征国家机器的警察反被泰良一枪击毙,象征神明的祭祀团队再度打作一团——没有暴力是无因的,黑夜深处总有无畏于国家和神明的无产阶级革命暗流在涌动。
影片简介里让人印象最深的一定是“无差别攻击”,然而仔细来说并非如此。 少年B攻击的大多是女性,唯一的一个男性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他的准则很简单:他只攻击那些比他弱的。 少年A更符合“无差别攻击”这个说法,他随机地选择在路上遇到的人,但仔细观察还是有规律的:他们大部分都比他更厉害。而少年A全片为数不多的台词里有一句是:“我只攻击他们一次”。我不太确定这里中文字幕是否正确,因为第一个被攻击的人似乎并不符合这个准则。但我们姑且当作这是少年A后来确立的规则。 就此,两人的差别已经非常明显了。少年B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至于少年A实施暴力的原因则更为复杂。 两个少年“无差别袭击”路人们的动机显然是不同的,影片对于男主角显然交代的更多(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已经足够了),少年B的背景几乎没有任何交代。少年B重复了多次的一句话是:“为了好玩”。从一开始的“这样一定很好玩”,“对吧,好玩吧”,到事态逐渐升级后的“难道不是为了好玩吗”,“停下,这不好玩”。少年B一开始出场就是个怕事的人,遇见如同“打人机器”般的男主后心生恶念:和少年A同行就可以随意欺负弱者,一旦出现比自己能打的人都交给少年A就好。少年B一开始的念头单纯而恶毒:自己可以不用承受任何风险和后果地欺负别人取乐。当事态逐渐升级,少年B感到恐慌,想要终止这场游戏却已经无法停止。 说来讽刺,事态两次升级都是因为少年B,而不是极端暴力的少年A。而且每次都是因为他随意欺负弱者。少年B用自己卑微而恶劣的恶意把自己一步步逼上了绝路。与少年A不同,少年B没有做好开始这场危险游戏的觉悟,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确立自己的原则,或是找到自己的“定位”。他是可恨又可悲的。 少女C刚出场时是以 “超市小偷”的形象出现的(在日剧里这个形象实在是太多见了),预示着她之后转变的可能。事实上她更加符合“每个人心中都有恶念”的说法。被卷入少年A和少年B的“逃亡”的她起初是个受害者,但在这场游戏结束时她成为了survivor。她第一次杀人原因有两层:少年B的欺辱错手造成了她开车撞上人,然后面对被“撞死”的人的复活时诱发了自私的恶念。当她掐死这个将死未死之人时我就预料到她最后会暴揍少年B(虽然我没想到她竟然杀死了他)。少年B不断的欺凌,只要不是特别软弱的人都很可能起来反抗,而当她杀死第一个人之后,她的心理状态更是发生了质变。看似柔弱令人摆布的少女C实际上和少年A更接近,他们同样是强大的人,他们是survivor,而不是少年B那样软弱而卑微的人。 最后我们终于讲到了少年A,让我们梳理一下他的身世:从小就不知道母亲是谁,年幼时父亲死了,被邻居收留,在爱媛县和弟弟相依为命,整日打架惹是生非,直到18岁的时候惹了当地黑帮,被镇上的人以“惹是生非的家伙必须在18岁之前离开小镇”的规矩驱逐,离开了小镇在周边城市里到处游荡。 对此我不想做更多解读,每个人心里一定都有自己的解释。在这里仅仅提两点基于影片事实的推测: 第一,少女C第一次杀人之后少年A从一开始对她漠不关心转而眼里露出了兴奋的光芒,逼问她:“第一次,感觉如何?”可以想象过去的某一天,少年A和少女C一样完成了从受害者到生存者的转变,初尝暴力的他找到了能够赋予自己力量的东西,从此他执着于暴力,暴力是他人生的意义,是他生活的全部。 第二,影片的一条暗线是少年A的弟弟,通过弟弟和他的“朋友们”我们隐约了解了小镇上发生的事情。影片的开头结尾都提到了每年神社的“夏日祭”,从开头有人谈论到那个活动上“杀死人都没人管”,到影片最后我们看到了受欺负的弟弟险些失控,夏日祭神社混乱推搡对峙的现场,以及伴随着神社鼓声,小镇的另一头,少年A从狱中释放回到家乡,眼里露出野兽般的光芒,开枪袭击了两个人。神社近乎失控的现场和少年A的“杀人现场”,两个场景不断切换,影片在这里结束,也揭示了这个残忍的谜底:少年A的父亲很可能是当年在神社中被人打死的。或许不是私仇,仅仅是这项传统的对抗活动的不幸牺牲品。 导演说他想借这部电影讨论什么是暴力。少年A、少年B、少女C,他们的情况各不相同,又有互通之处,而在这表面的三种暴力之下,隐藏着小镇发生的暴力事件和每年一次的“暴力传统”。 细思极恐。
本篇影评同样发表在个人公众号“十二月的影音杂谈”上,欢迎关注。
12.13 午后无聊,写点什么。 无因的暴力,无差别的攻击,没有理由,不分昼夜,不计后果。电影呈现的是个体行为,反映的是群体心理。 对周遭发生的一切,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无意义,索性朝着无所谓的路径走,抱着“不如自毁,又能怎样?”的心情活着,正是如此,又让每次的暴力再次提醒自己: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重复下去,妄图把这样的事情当做答案,当做出口。 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变成暴力狂,因为我们还有自制,又或者说,我们的人生还可以继续拖泥带水,有人也说,是因为还能找到希望,能找到理想,找到爱。但无论眼前自我经历的世界如何,我相信这些负面的情绪和冲动永远都还是会存在的,隐藏或者爆发,总是不可忽视。 话说回来,尽管都把暴力变作了唯一手段,但是实施者的心理是有本质区别的。 柳乐优弥的暴力是在否认“存在有价值”/"存在需要价值”的观念,他说:“只要乐在其中就好。”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放弃了,放弃了任意渴望,任意需求,不考虑值得与否,不在乎自己行为的意义,我认为,这种才是真正的无差别的暴力,无差别在于:自己与他人的界限消失了,实施暴力,亦承受暴力,既是在攻击别人,也是在攻击自己,丝毫没有“事已至此”的崩溃感,全不在乎。
菅田将晖的暴力是常见的。浮躁气盛,想找到虚荣,找到存在感,就像很多社会青年,校园欺凌者一样,而随机的暴力是他们可以想到最快达成这一目的的方式,他们并不介意错误,只介意快感与否,其实可以回头,所以区别于前者,这种行为并不彻底。实际上,他仍旧是在寻找可能性,寻找价值,是和大部分的我们一样,是容易感到愤怒,感到害怕,也自卑,脆弱,甚或还有一点绝望的人。得不到自己想要,时常也会备受打压,虚荣的念头从来放不下,夹在进退之间,引人发笑,引自己可怜。随着事态的发展,他开始变得自暴自弃,在激烈的摇摆里徒增了一份压迫感,要对抗他人,又要对抗自己。而但凡带有目的的暴力都无法长久维持,他会质疑,过后便是解脱,或者崩溃。
小松菜奈的暴力是矛盾的,她被卷入进来,是受害者,但两次最终导致死亡的最后一击都由她发出。(村民和菅田将晖的死)导演这一安排是个高招,余味无尽,受害者也是加害者,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运转,这就是生活为我们所有人安排的矛盾,在这个象征意义上,我们也就是她。善恶共存一身,我们皆有无数个自己,我们每个人都是另外一个人,有没有被激发,被激发的可能性从1到99是多少,则是另外的问题了,什么问题呢?答案可能很明显: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不公平的。
电影里还有一种暴力,它始终隐形,其实却穿插着整部影片,稍微在电影结尾里以明显的形态出现过,你我都熟悉,这些言语,这样的眼光,看似无用,实则凶猛无比。而我们好像也并没有因此做过些什么反抗的事情,仍旧一如既往地活着罢了。所以,没必要去夸赞这部影片,也没必要去讨厌它,这样也是为了避免过于去感叹什么,在这里也不想再去细究的这几种暴力爆发的种种前因,关于家庭,关于无法选择,关于这社会,关于冷漠,关于种种令人为难又已有些熟视无睹的现象,关于一些会被和谐的词语,关于更大的暴力...诸如此类,很多很多。
这就是被人们称为错乱的一代,的确是挺错乱而且麻烦的,但其实每一代也都是废柴的一代,因此,每一代也都热衷于嘲笑下一代(虽然,我无法否认有些问题可能越来越严重了)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其实也是一种暴力吧,我们同样不能去否认它,漠视它的存在,甚至像某些人一样去美化它,因为但凡暴力,皆无赢家。
分割线--------------------------------------------- 再写点题外话,在短评内看到一些人讨论演技,之前我对柳乐的印象还停留在《无人知晓》,中间隔了一部《绷带俱乐部》,然后就是这部了,演的还不赖,但不知道为什么给我的感觉有点像谭耀文,哈哈。其实,我挺想新井浩文演这个角色的,一直觉得他潜力很大,却又无法更进一步,有点可惜。
这个控制节奏真牛叉,年度日本电影,充满精气神、不一样的电影,对日本新一代影人刮目相看了,80后导演、90后主演的“无因的暴力”,电影感极好,不敢再说影帝柳乐优弥长残了;极端狂暴错乱却克制冷静,公牛式击打,拳拳到肉,像听一张死金又听一盘硬核说唱,再听一盘极端朋克。未成年慎看,小心学坏。
无情暴力令人受伤,世俗粗鄙地锈蚀身躯,没有语言过招,只有硬碰硬的机械动作,完成戏剧性抵抗。小格局习作凸显精气神,恍惚回到六七十年代,影帝和苏打一收一放,冰山火焰,情绪戏,抓状态,二位相得益彰。
故事和人物都非常单薄,你不能用你主观情感去表达你所想,暴力或是反暴力不能这样没思想没动机的。这样人物立不住,电影更立不住。那观众怎么体味你所想。还是懂的人懂就好。
在《银魂》真人版上映之前,想先看一下“土方”和“新吧唧”长什么样……结果这两个货……这两个根本就是……日本这一代演技实力派扛把子吧!| `Д´)
小松菜奈出演的片目前还没遇到靠谱的,这部跟《饥渴。》一样,情节破碎到掉渣,浪费了好演员。制作人是个中国人,还拉上了大唐国际,胡散くさ。剧本是喜安浩平,音乐是向井秀德,按理说不该是这个水平。两大演技派也无法挽回剧情涣散,推特刷屏的那一幕让我对导演绝望。给一星是不忍柳乐和菅田那么拼。
或许每一次打在身上的疼,还是自己打出去的拳头的疼,才让他有活着的感觉吧。
暴力无需理由的世界不仅暗示了日本社会的不安定甚至全世界的恐怖活动,更是对年轻一代“狂躁思想”的完美诠释。真利子哲也不愧是万众期待的新锐,各种映像的穿插,“不经意”间把柳乐优弥塑造出了“暴力之神”。影帝只有几句台词,但足以称帝;苏打们虽是人渣属性,但依然看得到彷徨的背影,年度推荐!
影帝最後的回眸一笑真是驚艷到了 非常挑戰演技的角色… 對女人和弱小的人施暴還是看得心裡不舒服 轉折也來得太突然 最後幾段訪問把視角放大到整個社會 但還是沒有解釋暴力的根源… 結尾的祭典算是一種模糊的象徵 映後談導演說這部影片想講的就是什麼是暴力 那剩下的就要靠我自己悟的了嗎…
认真来讲,不好看。本来我就不是很喜欢cult片,但是对卡司很有好感,对导演也感兴趣,所以挺期待的。节奏不好,所谓的压抑紧凑和人性窥探感觉不到,实验气质太浓,最后30分钟倒还可以。人物形象乏味,对环境的探讨浅尝辄止,暴力场面很难刺激观众去冲动或者思考。感官和心理都很疲惫。
导演用极其克制的手法(影帝全程只有几句台词全靠动作展示,不刻意交代前因后果没有起承转合)来展示暴力的多种形式以及不同人物对暴力的不同理解。暴力本来就是深藏在人内心的固有元素,又何须解释呢?但叙事还是太平了,从电影开始就知道要讲暴力,到最后也没有展示什么更深更新的东西,缺乏层次感。
用这种风格表现在这种题材,很大胆,在随机的人物关系和错乱的暴力动机中,表达一种复杂的情绪,一种莫名的愤怒和对这种愤怒的批判,这两者都让人困惑。说真的,我觉得《错乱的一代》与《呼吸正常》很相似。
拒绝一种逻辑的方式是,自建一种逻辑。无法用理性建立的时候,就用身体,因为那是自己唯一拥有的东西。
动作场面一流的节奏配合柳乐优弥诡异的毁灭感生成出了动物凶猛状态下的生命美感,就是篇幅不合适,过长。3.5
电影就像是导演做的一次社会实验,而柳乐优弥饰演的茬架王就是其扔向社会的不安因子,由这个暴力点扩散开来震荡的是整个失序的日本社会,故主角看似没来由的施暴可以反向追溯到大环境的恶劣,而菅田将晖和小松菜奈两个副线人物的行为变化更加深了批判的层面,另外写实的打斗场景也把这种狂躁情绪推向了
暴力是理解东亚社会的关键,无差别伤害只是皮,渗透在父与子,黑帮与平民,同龄人之间,本国人与外国人,社会舆论与凶手家人之间的人们已经熟视无睹的等级冷暴力才是血液和骨头。
問完導演與柳樂,更確定這片出了問題。說到底,男主如何施展無來由的暴力催發想施暴卻不敢為的眾人一事就與觀眾無關,把外來因子投入內部箱庭觀其質變,這不叫戲劇,叫論文;人事時地的安排刻意得不能再刻意,這不叫辯證,叫劇本說了算。劇情片竟想捨棄感性改靠信度效度去訴諸主旨,完全的本末倒置。
算是看過的比較正宗的cult片。導演說要證明的是「各種各樣的暴力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從世上消失的」。確實除了暴力真的沒有其他了。對於蘇打打女人這個設定真是雷到不行,但蘇打還是承包了全片所有笑點。柳樂演得是好,不過聲音更好聽。小松菜奈,求求你乖乖回去拍平面吧,哭戲流不出眼淚可還行?
影帝表面上是无因的暴力狂,但他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正面形象,真正被批判的是早已腐烂的社会。反面典型一苏打说明了什么叫会咬人的狗不叫,反面典型二小松菜奈则代表了全社会的阴暗和虚伪。但是这种批判未免也太浮浅了。。。ps影帝真的耿直帅,没有一秒能get小松菜奈的美。
文质彬彬斯文如我者,看完后都只想和这个世界干一架。年度日影最佳!!!
拳拳到肉,銀幕下睇見都痛,但主角進一步升級,寫實是有其必要,因為要達到這種方式才能感受無常暴力之惡,不能視為不見,創造出一種規則,由如打機不停升級。真利子哲也可以將電影拍到這麼純粹,排除去故事,走入人身體狀況,不用理會任何設定背景,情緒化為手段,直問暴力為何,最後一幕,神來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