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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基督者

HD

主演:威廉·达福,夏洛特·甘斯布,

类型:电影地区:其它语言:英语年份:2009

 量子

缺集或无法播,更换其他线路.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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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介绍

反基督者电影免费高清在线观看全集。
  在充满狂乱且略带忧伤的夜晚,一对夫妇痛失可爱的幼子尼克。这件事给他们以莫大的打击,也让这段原本便矛盾暗生的婚姻走向崩溃边缘。妻子(夏洛特•甘斯布 Charlotte Gainsbourg 饰)久久沉浸悲痛中无法自拔,身为心理咨询师丈夫(威廉•达福 Willem Dafoe 饰)一方面希望弥合破裂的婚姻,另一方面试图通过心理疏导让妻子忘记过去。最终,他们决定前往位于伊登(Eden)森林的小木屋中缓释心情。此前一年,女人曾带着尼克在此撰写一篇关于基督和反女性的论文,过往的回忆让重蹈此地的她紧张慌乱。心理治疗在焦灼烦躁的情绪中进行,夫妻俩没有找到渴望已久的光明,反而堕入更加无边的黑暗之中……  本片荣获2009年戛纳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Charlotte Gainsbourg)。热播电视剧最新电影反馈2019门2007血与水第三季舍间声响鬼三惊义犬报恩量产型璃子-另一位模型女子的人生组装记-北京女子图鉴之再见爱情法拉利汤姆·戴利:金牌之梦贼王 1995圣诞发明家火烧少林寺1976变形金刚:超能勇士崛起国语版诡媚海妖第二季鱼妖志云巅之上第一季酒店实习生天伦之旅超清解放·终局营救夏日恋神马一位军人的爱恋布鲁纳瑟非斯丁圣诞传说望海的女人

 长篇影评

 1 ) sing for evil because we are inherently evil

刚刚看完,因为是白天,所以不仅可以在屏幕里看到电影的画面,还可以看到我自己的影子,这是很奇妙地体验,我的脸出现在提的电影里,和里面的画面重叠,好像我在观看这部电影/看他时,也在观看我自己,同时好像我自己也在被他观看着。

几乎从96年的《破浪》开始,他的影片中总有一位轻飘飘的、孱弱的女性在受难,她们之中或许被黑暗可怜地吞噬,或许坦荡地融入黑暗,但无论如何,提在注视,提在歌颂,他是一位真正的女性主义艺术家。

除此之外,他也是我最喜欢的电影大师。

超高速镜头、分章、宗教、女性、极少数但恰到好处的配乐、为重点强调而突然放大的镜头、还有芋泥教会我的新知识:跳轴——他真的可以用他的镜头、视听语言操纵观众的情感,可以精确地让观众感受到他想表达的,而非空洞的画面堆积,他在讲述、在刻画,用一场精心设计的视听盛宴娓娓道来,将他的私人感受、情绪和痛苦进行外化、扩散,直致蔓延到每个观众。他在拓宽电影边界,每次看他的作品都能看到电影新的生机,每次看之前都好期待,因为知道提肯定又有新东西来震撼我了。

好崇拜提,好爱他,只是他的作品我都看完咯(smug face),对提的爱要告一段落咯,希望67岁的老头还可以创作新作品!

 2 ) 重要细节之扫描

以下分析不纯是我的理解,很多部分是由某人启发的,感谢他。
这是经过两颗脑袋讨论后的细节扫描总结:


1、“序幕” 中的细节——>【意象】:
  
孩子的鞋子(在这里就是左右鞋反着放的)
——>【失序】

浴室内的换气扇、旋转式洗衣桶、吊着的玩具、翻动的书页
——>【旋转、解离】

掉落的茶杯、翻倒的酒瓶、被孩子扫下书桌的三座童像、失足坠楼的孩子
——>【失落】
 
坠楼时孩子的脸与女人的脸(画面同构、平行剪辑)
坠楼时孩子的脸与男人的脸(画面同构、平行剪辑)
——>【孩子:男女之间的合体】

做爱的结束和死亡的来临:女人的睁眼
——>【直觉首先得知“合一体”的粉碎】

补:序幕中的背景音乐因为听不懂歌词,不清楚涵义。




2、【三大章节与碑座:GRIEF 、PAIN、DESPRATE】

序幕中出现的桌子上摆设了三座人体铜像,铜像被爬上桌子的孩子扫到了地上。此镜头一晃而过,观众很难察觉到三座铜像的碑座上竟分别刻有【GRIEF】 【PAIN】【DESPRATE】三个词。

后面的三大章节,分别以GRIEF 、PAIN、DESPRATE为名。
这三章每章结尾处,都以男人(丈夫)发现一个动物身作结。
这三个动物分别是【鹿、狐狸、乌鸦】,于是我们自然地联想到
【鹿=GRIEF】
【狐狸=PAIN】
【乌鸦=DESPRATE】
这个结构与意象的对应,应该没有争议,也很容易被发觉。

但是关于这三个意象究竟是ANTI的什么东西,在我的理解范围内,倾向于将
【半腿的鹿子之身 、自食其脏的狐狸之身、不死的乌鸦之身】
    对应地理解为
【出生、生死之间、死亡】
    所以得到的是:
【出生=GRIEF】
【存在=PAIN 】
【死亡=DESPRATE】
一句话:导演用意在于『出生即死亡,死亡不死』。

可以肯定的是,三个意象本身带有强烈宗教指涉,绝对比这“一句话含义”丰富的多,但碍于对基督教背景知识的了解之限,我只能在别人的分享中理解到这层而已。

如果这么理解,那么,象征合一体的小孩,为什么在走向窗口的时候,会遭遇象征【出生、生死之间、死亡】的三座铜像,这个就不难理解了;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它们如此轻而易举地被扫下桌子。

『失落,是在当出生充满GRIEF、存在充满PAIN、死亡充满DESPRATE的时候,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



3、摄影机运动

医院里,在丈夫宣布成为妻子的精神病医生后,他们进行了第一次谈话,但此谈话的拍摄充满了频繁的跳轴现象。丈夫此刻试图进行一个心理治疗的对象化,但是跳轴意味着他的妻子拒绝成为这个对象,也即这场治疗在一开始便意味着对象的“不准”。

第二次对话是床上,妻子此刻谈论她身边的男人作为丈夫和父亲的缺席,她指出男人疏远于她与孩子。镜头所给的是以女人为前景看向男人的画面。她连续说出的一段话,都是以此原则为构图的碎切画面,给观众造成了一种要质问男人的印象。但是很快,当男人反问为何女人没有写完论文的时候,镜头将男女置于同一平面,但男人位于上方,女人位于被俯视的下方。女人只答说“这次你不懂”,转向男人要与他做爱。这整段摄影机的运动,明显地揭示了【医患关系】与【合体关系】的对抗。

第三次(权且略去白天他第一次问她怕什么的那场戏)对话也是在床上,这是一个精神分析的典型扮演。医生在旁边拿着纸和笔,引导躺在床上的病人说出内心的秘密:伊甸。手持摄影的固定镜头的方式揭示了所谓治疗的暂时“成功”。但是接下来,妻子要和丈夫做爱,但是丈夫却无法融入或者说无法忍受【合体关系】,妻子于是咬伤了他的乳头。




4、哭着苏醒的是什么

1哭:当妻子在丈夫的背上“走过”石头铺就的救赎之路后,她哭了。

2哭:接着,从树上掉下来的雏鸟被大鸟叼走蚕食,她又哭了。
这两个哭很有解释空间。之间的关系也值得玩味。
第一个哭,是她认为她所信任的“帮助”,可以通过和他的合作完成,这在两人看来都是丈夫(医生)所坚持的“治疗的胜利”。但很快又被颠覆性地证明,妻子内在的恐惧无法被此胜利所消食。反过来作为医生丈夫只是帮助妻子明白过来她内在的『另外』一个逻辑。那么这里其实即已经宣告了治疗的失败,一切“反其道而行”,妻子那个内在逻辑在“治疗”的帮助下,完成了和治疗期待恰相反的苏醒。
『是他将她背着送去了那里』

3哭:再接下来又是哭。她开始回忆她一年前在此收集资料写作论文时的一刻。她剪下屠杀女性的一幅画,忽然听到一个莫名的小孩哭声。她追寻哭声而去,却发现它不是来自尼克(她的孩子),而是来自伊甸(未知)。可以认为这个哭是她内心“另外逻辑”(非理性)的一个苏醒。

只是说这个苏醒原来被深埋在她内心深处,被医生背着她过假想桥的举动所打开、所暴露。这个转折,体现在这三个哭的细节上。这是比较重要的。

紧接着,当女人揭示了自己的“秘密”,而丈夫想再次为她的“恐惧”正名(以理性证明规划)时,她已经不再服从他的逻辑,她扑向他并说:你本来应该来这里,你太自大了,这不会维持太久了!

4哭:夜晚,他们在床上静静对话,女人再次提到“哭”:the cry of all the things that have to die(后面还有一句“自然是撒旦的神殿”)。这是第四个哭的细节。是女人对她所听到的那个“哭”的解释。

5哭:这个哭,是以丈夫打开信封(尸检报告)后,在雨一般下落的橡子中为意象的。

6哭:下雨。丈夫看到狐狸——>天空落雨——>丈夫看到屠杀女性的照片。

整个从1哭到6哭的过程,妻子的非理性苏醒与体认,由丈夫治疗所导致,反过来又预告了丈夫的治疗失败。而丈夫在下落的橡子、大雨、断倒的树下,是一个苦苦坚持却已经失落的形象。




5 结合与毁灭:性具的象征

妻子在被丈夫问道是否给孩子穿错了鞋子时,又被丈夫点中了要害。她在那一刻意识到自己到底想做的是什么。
『结合,或者,毁灭。』

【当生、存在、死亡变成GRIEF 、PAIN、DESPRATE的形象出现时,唯有共同的结合点(性具)的受难,是她所认为的结果。】

这也就是她说三个乞丐(鹿、狐狸、乌鸦)出现,有一个人将死去的原因所在。

丈夫填上ME,受到的是更重的打击。在这之前,他在金字塔格上填上的每一个字,都使妻子升起重击他的冲动。

(她穿通他的腿不让他离开她,她的警告她的各种手段,都是可以理解为她所代表的那重力量对他施行的报复,而报复之下又是她不可挽回的悲剧性的“想重新结合的冲动”)

最后,丈夫制服这种报复的唯一方法是掐死她。反讽的高点更在于,在掐死她的前一刻,她寄生到他身上,他感受到妻子的恐惧,他意识到了他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意味着什么,是因为如此,他才去掐她。

他走过森林的灵魂,就像妻子的灵魂。
被屠杀的女性的身体浮出地表,攀于枯枝之上。
女性的身体不断驱逐入伊甸。
而失去性具的他,带着她的影子离开了伊甸。

终于这是否为一种变形的合体?还是一个最终的分裂?
终于“他”是否是末日的他,还是新生的他?
他去向哪里?


电影止于此。



最终这个电影献给塔可夫斯基,我想导演不是吹的。


PS,本文仅供某人作细节参考用,对于一些哲学宗教意义上的辩证思考,一律不知所措地掠过。


等待批评。


另有详细影评见:http://toowoman.com/archives/301

 3 ) 《反基督者》的一个拉康式解读

在电影的后半部分,我们了解到,女主角的创伤是为了掩盖那个真正的创伤,那是一个男性系统性的压迫、统治女性的场景,权力的场景。在这里她是否有意促成了那个表层的创伤是无关紧要的。而随着剧情的推进,我们看到那个真正的创伤,实际上与一个贯穿全片的元素纠缠在一起,那是一个使用表达恐惧的镜头语言拍摄的东西——伊登森林——伊甸园的借代(metonymy),也即回溯的原初场景。也就是说,那个藏起来的真正创伤和显在的恐惧对象,是绑定在一起的。大自然/人的本性(nature)是恐怖的,但是如果没有男主角代表的那种“秩序”,其恐怖就不存在了,其邪恶也不存在了。

我们很容易看到男主角——女主角的伴侣,死去孩子的父亲,拙劣的心理医生——代表着那种统治的权力。在现代社会,这种统治的权力已经披上了科学、理性、中立的外衣。男主角的台词:“你的论文应该批判那些内容(人的本性是邪恶的,女性也一样),你却拥抱它?”这是典型的权力话语,它看起来允许批判,其实是把批判控制起来。到了这里故事已经很清楚了。故事开头儿子的死,打破了女主角在面临真正创伤时建立的幻象,真正的创伤首先显现为森林的恐怖,之后她逐渐找到了面对创伤的方式,那就是行动起来,融入森林,化身为和森林同样的恐怖,这样恐怖就变成实体的暴力施加到男主角身上了。

还有一个有趣的信息,那就是代表着秩序的男主角,一开始对森林是没有任何感触的。这个强迫症的压抑,直到他遭遇了真正的森林——在看到超出他理解的东西,包括三乞丐的时候只是有些惊讶,到了女主角开始施加暴力的时候,才彻底宣告破灭。这里必须提及,在影片开头Lascia Ch’io Pianga响起的时候,森林里的元素全部包含在城市的生活画面里,橡子雨体现为淋浴,狐狸洞表现为洗衣机,三乞丐则直白地体现为三乞丐的雕像。男主角对着一切熟视无睹,一如他踏入森林后对森林的常态熟视无睹。他自信地说“你的痛苦毫无反常”。现代的统治秩序就是这般强迫症式的自信。秩序否认有它本身之外的东西存在,也否认它内部的外部——这才是真正反基督的,反对福音书里的那个解放性的基督的。

在影片的结尾,Lascia Ch’io Pianga再次响起,画面变成黑白,秩序的化身男主角,也像女主角一样融入在恐怖的森林之中——当然它现在已经不再恐怖了,无数个消去面孔的女人从他身边走过。无论如何,即使黑白的画面代表着一种不可能性,这都是一个糟糕的结局。这是虚假对立的和解。真正的对立从来都不在秩序与无序之间。真正的对立是两种秩序——有问题的秩序和在里面尚未成为秩序的秩序。解放的力量从来不是杂多,不是森林,不是大地。解放的力量只是暂时以杂多、森林、大地示人,它们不是要走向毁灭性的冲突,而是将要替代旧的秩序,形成新的秩序。到了这里就可以看到,电影结局的那个不可能的和解,旧秩序化身的男主角与自然和解并且与千千万万个女人和平共处,这只是一种多元共存的幻象。确切地说这不是和解而是取消,男主角逃遁到了一个他尚未出生的史前,回到了伊甸园还没有痛苦的时候,以此否认男权秩序的罪责。

我们不能设想一个失去了恐怖的大自然。抗拒男权秩序的第一步是承认大自然现在,以及可以想象的未来都是恐怖的,这个恐怖部分地是秩序本身的效果,也部分地是秩序所排斥的外部。我们只有在这个恐怖的现有基础上,也即秩序本身的基础上,才能建立新的东西。

 4 ) 人性恶,或是女性恶

毫无疑问Lars Von Tier的新片《反基督者》将是2009年最血腥最阴暗,也是最晦涩最具有争议的一部电影。可以想象,导演将两年来的精神分裂的所有阴郁与暴躁全部发泄在这部影片之中。在这部影片中,Lars又回到了他早期的对视觉技巧的着迷,同时又不失《狗镇》简洁有力的戏剧张力。因此,尽管很难称这部影片是Lars的代表作,但对于他的整个导演生涯,或许是一个不小的转折点。

序言部分:在福音唱诗班的天籁之音的背景音乐下,夫妻享受性爱高潮的时候,儿子坠楼死了。而妻子则是背后的始作俑者。第一,从电影结尾的闪回来看,妻子是看到儿子爬上窗台,但并没有阻止,也因此她始终经受着心理折磨,以至于最后用剪刀将阴蒂切除,是对自己沉溺欲望的一种最极端的仇视。第二,潜在的,儿子爬上窗台并失足坠楼更多的原因是在于他脚踝的旧伤,而这旧伤则是由于他的母亲在伊甸发生心理变态而虐待所致。

第一部分,悲伤:很容易理解,丧子之痛,夫妻都过于悲伤,而妻子陷于自责无法自拔。最为心理医生的丈夫希望能够治愈妻子的心理创伤。妻子说自己最害怕森林,于是丈夫带着妻子回到一个叫做伊甸的森林。在第一部分结尾丈夫看到一只正在分娩的鹿(三个乞丐中,鹿代表悲伤)。

第二部分,痛苦(混乱之治):很难说清楚结尾处狼(三个乞丐中,狼代表痛苦)对丈夫所说的“混乱之治”是什么意思,或许是任何有意义的或者理性的治疗都将归于混乱和自相残杀。对于最后一个场景,丈夫拨开草丛看到的场景,我更情愿相信那是两只狼,从而隐喻了当前夫妻的心理状态和情感关系。

第三部分,绝望(女性屠杀):代表绝望的是鹰,但在这部分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出现,反而是在第二部分中出现,将自己死去的雏鸟吃掉。这部分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丈夫发现了妻子心理问题的根源----自己。这里涉及的“自己”不仅仅是欲望,而是女性内在的缺乏安全感。而且,这部分中通过妻子所写的沦为更为根源的表达了导演内在想法----对女性的屠杀来源于女性内在的邪恶。

在过渡到第四部分之前,我们先看看为什么存在女性屠杀现象。《圣经》中,导致亚当堕落的就是夏娃的欲望。因此,女性的存在是男性堕落的根源,因此忠诚的基督徒和教堂势力大规模屠杀女性。

第四部分,三个乞丐:三个乞丐分别是“鹿,狼,鹰”,而“三个乞丐”的概念来自于叶芝的诗,主要讲述的是人的欲望越多。在影片中,妻子象征了女性最本初的欲望,她总是无法控制自己对性的要求,也无法控制对自己和他人的伤害。然而,妻子最后还是死在了丈夫的手下,暗喻了妻子的欲望最终战胜了丈夫的理性,女性用自己的身体引诱男性走向堕落。这实际上是符合《圣经》的描述,是基于基督的。因此电影题目《反基督者》或许仅仅是导演的一个玩笑,也是一种反讽。

尾声部分:丈夫杀掉妻子之后,走出伊甸,走过一群一群的女性尸体,但还有数不尽的女人走进森林。

 5 ) 《反基督者》,写给女巫的情诗

文/故城
 
很难相信一位身患忧郁症的导演,还能拍出怎么样的作品,还能给世界带来什么。当《反基督者》(AntiChrist)在戛纳放映结束时,荧幕上出现“致安德烈·塔可夫斯基”后满场尽是嘘声与哄笑,这种嘘声与拉斯冯提尔在记者招待会上所“自诩”的“我是当代最伟大的电影导演”放在一起,是多么荒唐,这种荒唐似乎是在印证着导演身患精神疾病,但反过来呢?存在主义先驱基尔凯戈尔说,现代人比原始人更加远离他自己情绪的真相。拉斯冯的“消极”情绪是被现代社会抽象化后压抑着的,“积极”的情绪诸如爱情或喜悦,借流行艺术各种情绪夸张手段表现出来,但这对于精神的破坏很可能比对“消极”情绪的直接压抑还要厉害,现代人莫名的空虚感便是这种“残害”带来的。拉斯冯提尔站在“消极”面正视这种“消极”在我看来就是一种“反”的表现,就是一种与现在性的决裂的表现。
 
反基督者,从字面意思是反宗教的,是反基督教的,但拉斯冯提尔的“疯”在于他的“反基督者”并不局限于反宗教,而是站在一个制高点的反对一种新柏拉图主义,包括宗教后彻底世俗化所构建的世界的现代性和理性崇拜,和与之并驾齐驱的科学。实际上,拉斯冯提尔在这条道路上走的很彻底,影片中关于女巫的隐喻直指古欧洲大陆的原始文明的起源——女巫文化。如果说基尔凯戈尔意图让我们重新发现自我心中的信仰(宗教/基督教),摒弃一种对有组织的近似基督教(国家)的集体崇拜,一直回归到基督首批门徒同时代的状态,那么尼采则要求回到更古老的过去,回到基督教和科学还不曾把它的病原菌加之于人的健康本能之前。显然,拉斯冯提尔在影片中所做的比他影片题目所标榜的做的更绝,是向尼采看齐的。从这个意义讲,他的“疯”与尼采的“疯”是如出一辙的,影片更应该向尼采致敬,而不是塔可夫斯基,因为他们身上都沾染着一种强烈的反现代性、反体制化和反理性主义。
 
■赶着你的犁,在尸骨上耕耘
《反基督者》继承了导演从《狗镇》和《曼德勒》以来的实验风格,用篇章的形式逐段引导叙事,这其中有一个暗示就是导演并不拒绝阅读者的断章取义,每个章节自成体系却互有映射。最典型的即是序章中桌子上摆设了三座人体铜像,它们分别代表着其后的三个篇章:悲恸、痛苦和绝望,以及由三者指代对象所构成的最后一章“三个乞丐”:悲恸代表鹿,痛苦代表狐狸,而绝望代表乌鸦。
 
影片中鹿的出现是两人进入伊甸(可以理解为伊甸园)时,男人看到了胎死腹中的小鹿,实际上,这里是男人第一次困惑的地方,他也一定动用了自己的联想,胎死腹中暗指可能存在弑子行为。“弑子”是被宗教道德与伦理所不耻的,它是违背母性作为人性的基本准则的。这一章代表着“反道德伦理”。而狐狸的出现出现在Pain段落的结尾,女人告诉男人自己的抑郁好了,当他将信将疑之际,看到了正在自残的狐狸,自残暗指痛苦来自于自身而非外界,从狐狸嘴中吐出的混乱之治进而暗示目前的秩序下潜藏着危险。这意味着“反秩序”。而那只乌鸦被鹰蚕食后竟死而复生的又开始啼叫,暗示妻子在写作过程中听到的婴儿啼哭实际上是乌鸦的叫声,即丈夫一直以来自认为正确的心理分析存在巨大漏洞。这代表着“反理性逻辑”。
 
反道德伦理、反秩序和反理性逻辑共同构造出影片所“反”的现象,自然界的自然现象已超出道德伦理、秩序和理性逻辑的约束,而这些现象呈现出一种被颠覆的自然,这是影片最直观的“反”的对象。我们发现,自然界所展现的与基督教以及后来的新教所遵从的东西是截然相反的。道德伦理是宗教体系中的纲,是教化人的法,“十诫”便是其中的代表;秩序是宗教从一种原始崇拜转向有组织集体崇拜的必然工具,人们接受一种井然有条便是接受一种禁锢;而理性逻辑与原始宗教的博弈,产生了对后世影响深远的新教,理性被纳入宗教思维,是基督教对自身岌岌可危地位的挽救。而影片中“三个乞丐”的预言更是跟新约中耶稣诞生的场景唱反调,这些针锋相对的符号寓言无不体现导演对基督教及其延伸物的态度,这是影片最直观的态度。
 
影片的终极预言是,“当三个乞丐同时出现时,必有人死亡”。单纯从影片的叙事逻辑来看,这个终极预言的主谓是颠倒的。因为首先发生在序章的是儿子的死亡,随后是妻子内心的悲恸,生理的反应以及最后的绝望,也就是说这个预言的应该翻过来,“死亡的来临,必然导致人的悲恸、伤痛和绝望”,这才是符合人类的理性逻辑的。然而导演毫无顾忌的将主谓颠倒,营造出颇具神秘主义和宿命论的终极预言,其“反”理性逻辑的意图昭然若揭。其实,当我们将这一正一反两个预言前后对接,会发现一个诡异的轮回,即“死亡导致出现三个乞丐,而三个乞丐又导致死亡”,周而复始,无限循环。这种悲观是与莎士比亚悲剧、尤利西斯悲剧一脉相承的,是西方文明中所蕴含焦虑和死亡情绪。这种情绪源于死亡是生命的必然归宿的悲观主义情绪,而宗教给予人类的是要相信上帝的存在,相信上帝的永恒,宗教成为人类疗伤和摆脱消极的药方,这是对人类原始“消极”情绪的压抑,是对自然情绪的否定。显然,导演重现死亡的永恒性即是对上帝永恒性的否定,重现的悲观主义情绪是对“信仰”(积极的情绪)的严重打击,它告诉人们我们要直面人类的终极意义——虚无。
 
■你去女人那里吗?别忘了你的鞭子
《反基督者》对两性关系的聚焦直接而富有侵略性,它并不规避性别差异在两性关系中的话语权,也能直视家庭伦理中“性”的诡异作用,更将历史中对女性迫害最黑暗的中世纪直接纳入两性话题的讨论,试图层层深入的挖掘出两性关系令人困惑不解的问题。我们不难发现,影片中的反 “男权—夫权—男权社会”的内在逻辑暗含了影片题目的精神指向,这其中包括着一种对“个体两性结构—家庭伦理结构—社会权力结构”的社会构成基本元素和结构的深刻反思,这种反思贯穿影片始终,也是把握本片主题的关键性线索。
 
男人与女人的第一次“对话”是通过性爱完成的,在我看来性是男女的一种对话,一种交锋,它比语言或表情交流更直接更深刻。男性的阳具强势进入女性身体的特写体现出一种男女关系的强弱。导演把这一幕放在影片的序章是别有深意的,它反映了男女地位在影片中的初始顺位,主导两性关系的是男性与男人性器官,这个顺位关系在后面会发生惊人的两次逆转。事实上,两人接下来的两次性爱均是女性提出的,男性最开始是抗拒的,女性瞬时成为性的主导因素,而后男性不甘成这种地位的转换,很快变被动为主动,夺回了两性关系的主导权。因此这两次性爱开始于女性却仍然在男性的掌控之中。
 
但随后的性爱,这种情况发生了质的改变,两性关系的顺位开始发生逆转。男人在阅读女人论文题目之后困惑了,无法用理性去分析妻子的病,他说自己无法工作了,也就意味者自己此时的身份完全是丈夫而不是心理医生,这时的性爱第一次采用逆位的女上男下。但很快女性发现这种姿势的反常规,发现自己的“越权”,于是她说,“打我”。这实际是对自我此刻地位的否定,是要重塑男性主导的性爱模式。当男人拒绝了她的要求后,女人对两性关系的不信任陡然剧增,她独自去橡树下自慰,这是摆脱男女性结构的首次尝试,也是本片两性关系的第一次逆转,她不再需要男人,而是通过一种与自然的交合达到对个人精神的原始寄托。然而这次男性虽然也来到橡树旁完成性爱,但他顺从了女性,抽打了她,他完全沦为一个工具或一个附属品。看似男性重新夺回性的主导权而女性是丧失尊严的,实际上男性面对这种逆转是失控的,被动的,甚至是失去理智的。而第二次两性关系的逆转更冷酷。女性不再满足于上次的逆转,她重击男性阳具,是对标志男权的性器官致命一击。它彻底毁灭了男人引以为傲的优越感,男权/夫权的形象瞬间倒塌。更彻底的是她用手帮助男人手淫,完成了女人对男人的强暴,男人的完全无意识和女人的绝对的主导者是对序章中两性关系的彻底颠覆。
 
拉斯冯提尔的反男权思想并不局限于两性关系或夫妻伦理关系,他在影片伊始就赋予男人/丈夫第三个身份——医生(心理咨询师),给予女人/妻子病人的身份。医生/病人的属性是属于人的社会属性,它标识着人在社会组成中的地位和作用。
 
病房中两人的对话是夫妇医生/病人关系的首次确立,女人说,“你不该对自己的家人进行治疗”,而男人显然对自己的专业知识十分自信,他固执的接受了这种医患关系。男人起初是绝对的自大的,他对理性分析的崇尚是绝对的,他坚信通过自己的心理治疗可以治愈妻子的心理疾病,他拒绝与妻子做爱以保持一种医生的客观性。事实上,我们对医患这个社会关心进行深入透析,发现医患关系是不平衡的关系,医生在病人面前是享有绝对权威和话语权,而病人则是完全的、赤裸裸的暴露给医生的,必须完全服从对方和并保持自身的完全透明,这两者似乎有某种宗教关系,即拯救者和被拯救者的关系。这映射了整个人类社会权力分配的不公,以及女性在人类社会关系中的被拯救地位。影片中女人回忆自己是因为听到婴儿的哭声才打断了自己的写作,而男人以医生的身份告诉女人,这声音并不存在,是她对恐惧的生理反应,并从医学和理性角度阐释她幻觉产生的原因。这是医生对病人的强势洗脑,是上等社会身份对下等社会身份的思想强暴。在绝望篇章的后半部分,我们知道了这声音的可能的来源是乌鸦的啼声,这说明医生的理论并不正确,医生所怀揣的理性逻辑并不成立,这是对现代社会本源关系的质疑,是对从宗教中继承的男权社会结构的反击。
 
如果说“性”关系确定一种权力结构,那么用“强暴”来表征一种关系是再恰当不过。男性通过对女性身体的占有确立男权关系(“性”),这是第一个层次的强暴;丈夫通过家庭伦理道德确立夫权关系(伦理道德),这是第二个层次的强暴;医生通过社会所赋予的绝对权力确立男权社会关系(宗教体系与社会等级),这是第三个层次的强暴。这三个层次的“强暴”构成了影片对“男权—夫权—男权社会”权力结构荒谬性的反思,然而真有是这么简单么?
 
答案是否定的,我们忽略了一个极为模糊的 “强暴”关系。进入伊甸后,丈夫总会拿出这样一个说辞,“我爱你所以我要帮你”,爱存在于男女或夫妻之间的感情层面,但这里的帮助是医治,是存在于理性层面的。丈夫说这句话意味着上述的强暴存在某种交叉和跨层次的可能性,即丈夫可能在以医生的身份与妻子发生性关系,这是伦理混乱的。在一次做爱过程中妻子要求丈夫痛打她,这可能意味着妻子在以病患的身份与丈夫发生性关系,因为医生是绝对权威的,他可对病患的肉体“施刑”(手术),而正常的夫妻关系中是不可能出现“痛打”的诉求的。这又是伦理混乱的。在这两个二元关系所构成的结构中(男/女关系和夫/妻关系我们姑且合二为一,这里讨论的两个二元关系是男/女关系和医/患关系),存在伦理错位的可能性,并且这种错位很有可能是影片最Cult一幕发生的原因。女人的角色很可能是跳跃的:她重击男人阳具,女人是妻子,而男人是医生,医生强暴女人所以女人要反击;她用手帮男人手淫,女人是妻子,而男人是丈夫,男欢女爱理所当然;她用剪刀割掉自己的阴蒂,女人是病人,而男人是丈夫,女人认为自己是邪恶的,她与医生的关系是对丈夫的不忠;而她把铁锥钉在男人的腿上,女人是病人,而男人是医生,她认为医生要伤害她,她认为医生没有医治好自己反而强暴了自己。
 
看到这里,我们会问影片中的悲剧真的源于错位的伦理吗?真的源于失衡的社会权力结构吗?答案依然是否定的。拉斯冯提尔的观点很明确,伦理的错位和权力结构的失衡是无法避免的,从我们出生到死亡,那个锁一直存在,错位与失衡是伦理与权力结构存在的必然结果,只要伦理与权力结构存在,悲剧就无法避免。
 
■科学就像另一个上帝,我们从一个圈,跳进了另一个圈
在柏拉图以后,理性意识逐渐成为一种独立的精神功能,今天,我们已经非常习惯于把我们的理性意识视为当然。我们不用再依赖于巫师、诗人亦或是上帝来思考,这些都已经被一种严谨的或者是雄心勃勃的科学所取代,日常生活中我们已彻底习惯于享受一种后验式的科学硕果。《斐德罗篇》(柏拉图)中有一个关于灵魂的著名神话:双轮马拉战车的驾驶者,理性,抓住白色骏马和黑色骏马的缰绳,白色骏马代表人的勇猛与情感部分,对理性的命令较为驯服,黑色的骏马难以驾驭,代表欲望或情欲,必须受奴于鞭打才肯循规蹈矩。这其中只有奴手戴着人面,其他部分则以动物形体出现。理性,作为人的神圣部分,是脱离他身上的动物性的。理性和非理性(动物性)从柏拉图时代就产生了分化,并影响至今。事实上,借助现代心理学我们才知道一种抑制性意识存在的可能性,意识本身也是一种经过进化了许多个世纪的东西,人类文明是人类“去动物性”的产物,这实质上是人类理性对自身动物性的压抑,是一类意识对另一类意识的迫害,而处于新柏拉图主义影响的我们,对理性这样异乎寻常的强调本身是否就是一种宗教冲动?
 
伊甸是摒弃一切现代性影响的原始森林,它的原始与它的封闭似乎要带这对夫妇进入一种纯粹思考的境界。就像影片中病房里,镜头突然聚焦在人物旁的植物摆设的根部,那长久的略带神经质的特写给我们的大脑短暂断电的感觉,似乎要清空观众大脑的杂质,这同样是在营造一种纯粹,试图唤醒一些被长久压抑的意识(诗性?动物性?)。当男人进入伊甸前,我们看到的是男人对自我以及自我所掌握的理性的自信,那是难以撼动的。但进入伊甸后,不管是鹿,还是会说话的狐狸,都使他迷惑了,这个原始的自然不再是他所熟识的科学所主导的人类社会,当深夜橡子滚落到屋顶发出声响,他立刻警觉,似乎有某种神秘的东西敲打着木屋;早上醒来当看到满手沾粘的橡子,他的惊慌失措的像是被魔鬼附身一般的,剥去那些黏着物;当妻子说那是风神的降临,他立刻关上了窗户,像是在与一种污浊的邪恶的神秘的东西划清界限。这些显然与他一开始所强调的,让妻子去亲近自然融入自然的心理治疗(理性)背道而驰。在他们进入伊甸后,妻子的恐惧病像传染病一样蔓延到丈夫身上,他似乎也感受到自然的生命,他开始畏惧自然开始畏惧冥冥中的神秘力量,在橡树下做爱后树根攀爬的无数的手便映射了丈夫心理的巨大转变。
 
而丈夫心理的彻底转变是发生在他残酷的掐死妻子之时。我们或许还有一个疑问,丈夫到底是在理性支配下杀妻还是在非理性支配下杀妻?理性告诉他“三个乞丐”的预言必然导致夫妻之中必有一人死亡,结果是无法改变的。显然,这种假设是有问题的,因为“三个乞丐”的预言本身就是妻子的一厢情愿,是她的主观和非理智制造出来的,如果他保持理性,他绝不会接受妻子的“理论”去杀死妻子。因此,他的杀妻是他的主动行为,是理性失控后的行为,表示此刻他也接受“女性等于邪恶”的中世纪论调。我们注意到一个细节,加斯冯提尔的镜头此刻对准了男人的后脑,暗示男性此刻更多的是受非理性支配,与影片前面若干次出现女人的后脑互为映射。
 
尼采给这种屠戮贴上了“正义”的标签,他说超级个人为提升自己的力量意志,随心所欲地突破任何道德规范都是正当的。而基尔凯戈尔说,这种突破是受到召唤才可为之,是在恐惧与战栗中,而非在权力无情的傲慢中实现(《恐惧与战栗》)。显然,杀妻行为是在恐惧与战栗中发生,而不是理性诱导的,它可以看做是一种本能,是一种诗性、一种动物性的死灰复燃的结果。
 
之后,当男人焚烧了女人后离开伊甸的路上,草木突然变成了一具具的死尸。定格在这一幕,它多么像一幅印象派艺术作品,草木的枝条变成尸体的四肢,绿色变成了死尸的惨白。我这才体会到女人赤脚在草坪上为何走会举步艰难,那是在死尸上的行走啊!内心对外界的感受取代了视网膜对光的反应,或者说心理印象代替了视觉印象,也可以说是非理性的自身感受压抑了理性的物理光学呈现。东方的“眼见为实”和西方唯理主义的“所见即是存在”在此时是被颠覆的,非理性不再受理性的奴役,理性意识不再是人的精神工具,非理性重新占据精神的制高点。而非理性占据制高点的时代,不是今天,也不是中世纪,而是那个巫术起源的遥远的古代,是尼采眼里的未被基督教和科学玷污的古欧洲时代。
 
■既然我们的梯子已去,我就得躺在所有梯子开始的地方,躺在那散发着恶臭的破烂的心灵店铺
《反基督者》里反复出现的橡树,似乎是暗示《创世纪》中主的显现与救赎,因此橡树的死也有着主的形象坍塌的意味,但不尽然。实际上,橡树崇拜出现的更早,在远古时期的欧洲大陆人们已经有对橡树崇拜的习俗。对人类学影响深远的《金枝》(弗雷泽)里提到,橡树崇拜似乎是古欧洲所有雅利安族人的习俗,远古时期欧洲人崇拜橡树,是确信橡树与天神二者一体的关系。影片中妻子独自跑到橡树下自慰提供了我向此方面联想的最初动力,因为古欧洲人认为橡树是有灵魂的,他们通过巫术活动完成祭祀(人)与橡树(神)的结合,从而达到继承橡树的神性的目的。影片中妻子说,“这样做可以避免暴风雨的降临”,这是妻子对古时巫术活动的呼应。人与自然的交合是宗教与科学产生前的人类朴素却畸形的世界观。
 
弗雷泽还提供了一种说法,上天与雷电之神原来是雅利安人祖先最初的伟神,其所以把他同橡树联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常见橡树被雷电所击而致。影片中伊甸中孤独矗立的那颗枯树很容易让人想到它是被雷击后的橡树。这同样暗合了导演想把观众带回巫术时代的意图。其实,影片中还有一个暗示,我们看到把三个乞丐同置于同一星象体系,是在暗示古代的占星术,而占星术本身就是一种非理性的产物,是可以用科学轻易推翻和否定的。而终极预言中强调占星术而贬抑科学,实质是导演向古时巫术的一种投靠。
 
进一步理解影片中设立焚烧妻子的一幕(以及中世纪焚杀女性的行为),便不是巧合了。它实际暗示了克尔特人的“燎祭仪式”。克尔特人一直系统的遵循在篝火中奉献人牺的习俗,原始燎祭活动的主持人为女巫,她们还充当被焚的角色,这种自我牺牲在最初的意义上是虔诚的举动。而“燎祭仪式”是巫术时代最具代表性的巫术活动,至今很多地方还保留着篝火节的习俗。
 
到这里导演的意图已非常明显了,他仍是在暗示我们找寻个体本质的意义仍需回归到巫术年代,理性与科学时代根本无法寄存人的原始本能和情感归宿,现代人疏离与空虚的知觉仍需从巫术中寻找安全感。我们参考费雷泽的《金枝》,会发现存在一种人类心理的思想模式的“进化”,即“巫术—宗教—科学”的过程。然而,这个思维进化模式并不意味着是一种进步。事实上,如果当把巫术于宗教相比较的时候,我们是可以看到巫术的光辉色彩的:从理性的角度看,巫术和宗教都是被颠倒的社会意识,但是宗教时代是对神顶礼膜拜的时代,在宗教的信仰中,无法看到人的主观能动性的体现,在宗教仪式中人能做的只是去崇拜,去祈求神的恩赐,所以人会做一些仪式去迎合神、取悦神。在宗教的信仰中我们是看不到个体力量的存在的。而巫术的使用者则不同,巫术使用者是一个积极的行动者,他没有把自己的意愿的实现寄托在一个神灵的身上,而是相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他们是一个积极的探索者和实践者。因此弗雷泽说,我们无法说从巫术到宗教到底是一种进步还是倒退。
 
而当我们比较宗教与科学时,我们同样也面临着困惑。科学是建立在归纳法验证(归纳—假设—检验)基础上的,但归纳法本身并不足以达到统计上的满值,却足以赋予归纳出来的科学规律以真理性,实际上科学理论的可检验性(testability)意味着可证伪性(falsifiability)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可证实性(verifiability),解释力成为衡量真理的方法,越是普适性的东西即越是真理。库恩在他的《科学革命的结构》中说,“科学史家要把过去人们所观察和相信的‘科学’部分,同‘迷信’的部分区别开来的时候,也遇到越来越大的困难,他们越是仔细研究亚里士多德力学、燃素学化学和热质说热力学,就越会感到那些一度流行的自然观,一点也不比今天流行的科学更不科学,或者更加是人类天性怪癖的产物。”从本质上而言,科学更像是社会学中的“多数人法则”,我们每个人具有的品格、特性是无关紧要的,只要我们能有足够多的人凑成一个多数就行,而且,多数便是一种真理。这意味着人类生活的日益集体化和外在化,个人日益以一种多数人的形式存在,于是个人便死掉了。而基督教(不是后来与科学联姻了的新教)提供的信仰,也许能把个人从“多数人法则”中解救出来。尼采说,“上帝死了”,这其中夹杂着多少对科学的仇视和对信仰丢失的怜惜,却被现在人种种的误读。也许我们只能用疯子的想法去看待现实的困惑,像尼采那样将困惑抛向原始的巫术时代,像拉斯冯提尔那样通过向女巫写首情诗来换取答案,或许,在“巫术—宗教—科学”这个链条中,根本就没有答案,这首情诗只是“疯子”病态的呻吟罢了。
 
09/12/24
六月《看电影》

 6 ) 拉斯•冯•提尔电影中的尼采——以《反基督者》为例

拉斯•冯•提尔电影中的尼采——以《反基督者》为例

原以〈拉斯•冯•提尔的《撒旦的情与欲》〉为题刊登于 台湾 哲学新媒体 2019.01.04

2009年,拉斯•冯•提尔(Lars von Trier)带着他的《反基督者》(Antichrist)来到了戛纳,虽然本片获得了最佳女主角奖,但当片尾出现“致敬塔可夫斯基”时,仍然遭到了嘲笑、嘘声,以及非议。一向以性与宗教为主题的冯•提尔在《反基督者》中可谓将这两个主题共同推向了极端,由此所引发的道德争议乃至生理不适自然可见一斑。然而这也使得这部影片成为冯•提尔最具哲学性的作品,因为正是在极端与越界的情境下,真正的思考才能够得以展开;也正是在观众“无法接受”与“失去安全感”之际,换言之在一种情绪性的压迫之下,才更能够使人去追寻这种“无法接受”背后的根源,从而反思那种所谓的“安全感”是否只是虚幻的外衣。

影片开头的故事非常简单,一对男女沉浸在性爱的欢愉中,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孩子爬下床,而从窗口掉下死去。丧子之后,女人无法摆脱她的伤痛,于是身为心理咨询师的男人试图透过心理治疗的方式治愈女人的伤痛。这个开头看似简单,且电影画面唯美至极,然而当电影取自尼采晚年的同名作品《反基督者》时,却使得我们必须去思考这个片名所象征着的意义。冯•提尔其实早就受到尼采的影响,在其早年的自传式电影《埃里克•尼采的早年生活》中他就将自己比喻为尼采。而尼采固然终其一生反对基督教,但是基督教之于他的意义却不只是宗教上的。当尼采将基督教视作是“民众的柏拉图主义”时,事实上他批判的乃是整个西方形而上学-基督教传统。影片开头孩子的死亡,正是试图揭示出情欲的原罪,并且这种情欲的原罪被归咎于女性,一如曾在伊甸园里发生的一般。而当男人试图透过一种理性学科(即心理治疗)去治愈女人时,理性、权力与男性这三个概念开始汇合,并且为这部影片奠定了基调。换言之,“基督”在影片中的含义并不仅仅是宗教意义上,它同样象征着理性、权力与男性,而冯•提尔的问题视野也由此扩大为对整个西方文明的思考。

男人对自己所从事的心理咨询这门学科保持着自信,在他眼中,这才是科学,而它能够治愈女人的伤痛。然而问题恰恰在于,情感性的东西究竟能否被理性所治愈?如果能,又会是一种怎么样的治愈?19世纪是学科分化的世纪,众多学科纷纷独立并逐渐树立起一套学科标准与学术话语。然而在尼采看来,过多的知识追求不但无益于我们更有可能带来伤害,这正是他写作《快乐的科学》(die Fröhliche Wissenschaft)的原因。“快乐的科学”,这本身似乎就是一个矛盾的语词,但这正是因为尼采不希望学科变得过于的理性化,因为由此一来,这些学科都将变成我们知识的对象,而与我们的实际生命毫无关系。由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这个女人看来,男人是疏远于她与孩子的,仿佛“咨询理论比孩子还重要”,因为在这个制式化的治愈过程中,女性已经被对象化了,她变成一门学科的对象,而不再是活生生的人。

男人要求女人说出自己最恐惧的事物,女人说那是森林。但有趣的是,女人恰恰最喜欢去森林,有一年暑假女人正是带着孩子在一个叫“伊甸”(Eden)的森林里写作她的论文。于是乎,男人试图带着女人重新回到那片森林,试图由此治疗她。“伊甸”这个名字当然令我们想起了《圣经》中的伊甸园(The Garden of Eden),并且伊甸园在《圣经》中有时又会被叫做花园之树(Trees of the Garden),可见重返这片森林的尝试正是重回伊甸园。尤其导演在这里使用的模糊影像的手法,更让人注意到,这个地方可能只是一个隐喻、一个象征性的处所。

回到伊甸园,回到森林,也意味着回到自然(nature)、回到本性(nature)。然而本性却有着不同的解读,在基督教看来,人的本性无辜且善良,正是夏娃的情欲使得原罪降落到人身上,由此情欲本身似乎就是有问题的,这也呼应了影片开头的内容。而对于影片中的女性角色—那个女人—而言,回到自然某个意义上正是回到自己的本性,尤其在理性/男性的“治愈”下,(如我们在后面将会看到的)那种本性的释放与反抗将会更加激烈。在此,男人认为回归自然有助于女人病情的康复,本身就可以说预设了男人相信自然/本性是善的,然而对女性却不尽然。影片中有一个小小细节,那就是当两人走进森林时,女人说她的脚好烫,而男人则丝毫没有感觉。这其实就指出了,两人对于这个森林的反应是不一样的。一向秉持理性科学的男人开始逐渐无法理解森林里发生的事物,当橡树籽掉落时,他立刻警觉;当手上沾满橡籽时,他急切地把它们除去,这一切早已背离了他原本所希望的透过亲近自然来达到治愈的效果。而这也意味着,在理性之外总还有着其他的什么东西。

从影片的第二章开始,我们第一次看到女人当时所写的论文的主题,那就是关于近代欧洲历史上的女性屠杀(Gynocide)或也可被称之为猎巫事件,主要发生在16至18世纪。最初这仅仅源自人们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或是对某些巫术的害怕。然而这种巫术的可怕却逐渐与肉体的情欲联系在一起,而最代表肉体情欲的自然是女性,因为正是她们没有禁住诱惑而使得人被上帝逐出了伊甸园。自此,女性便与情欲、魔鬼划上了等号,而导致在几个世纪里近十万的女性被这种宗教性的信仰屠杀。其实女人在这座象征伊甸园的森林里写这篇文章本身就是一种反讽,本身就是在讽刺那以纯洁之名而行邪恶之事的宗教与道德。如同女人对男人所说的,“自然是撒旦的教堂”(Nature is Satan’s Church),如果撒旦也有教堂的话,那就是在自然/本性之中。然而这本性究竟是如伊甸园般的纯洁无瑕,还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接受本性中魔鬼的一面?事实上情欲与情绪并不能算是魔鬼,只是根据那种理性化与道德化的人的形象,它被诠释为魔鬼了,或至少是某种令人不舒服的东西。于是,冯•提尔想的自然也不仅仅是基督教的问题,而是与尼采一样,思考现代“人”的问题。尼采在《道德的谱系》(Zur Genealogie der Moral)第三章正是批判基督教的禁欲主义理想(asketische Ideale),这是一种彻底否定生命的理想,在这种理想之下人将非人。

女人告诉男人她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然而男人却向她揭露她内心的状态。那就是在男人看来,女人无法对自己的体验做出理性的解释,所以才将伊甸想象为可怕的地方,所以才逐渐走向失控,然而女人却已逐渐无法忍受这些。这就好像女人谈及能够活几百年的橡树,当橡树籽掉落时就像“即将死去的事物的哭声”时,男人却说这仅仅是“童话”,“橡树不会哭”。这让我们再一次看到,当女人以非理性的思维描述她的经历与想象时,男人却试图重新用理性科学来“治疗”她的这种怪念头。

当男人终于在阁楼上见到女人曾经所收集的关于女性屠杀的资料,他开始意识到女人的不正常并非仅仅是由儿子的死所造成的,这或许也跟她的论文有关。于是试图再一次进行治疗,在男人看来,女人将“迫害女性的邪恶事物理解为女性是邪恶的”这是有问题的,然而女人却并不想进行这样对话,事实上我们可以看到每次的所谓治疗,几乎都是无疾而终,因为归根究底在女人看来男人根本就没有理解她,并且也没有理解到在女性屠杀的历史事件下,女性正是被理解为邪恶的。然而男人却仍认为“善恶与心理治疗毫无关系”,那种所谓的“邪恶仅仅是执念而已,而执念不会成为现实”。但是这当然是善恶问题,这就好像夏娃所吃的知识树上的苹果,正是分辨善恶的苹果,唯有在善恶的价值评判之下,才能有所谓在大屠杀中女性是邪恶的或情欲是恶的这样的想法。

影片中将理性/情欲、男人/女人处于对峙的概念之下,其实也已经延伸到了权力/被宰制这样的范畴之下。表面上看是男人为了治愈女人,但潜在地却奠基在“你得听我的”基础之上。这就好似在基督教博爱的历史背后流淌着太多的血,一种普遍性的宣称背后总是存在着暴力的因子。于是,女人必须进行反抗。这种反抗第一次体现在女人以上位姿势与男人做爱,在要求男人打她被拒绝之后独自跑到橡树下自慰,换言之,这是对摆脱男女关系的尝试。第二次的反抗则更为决绝,直接用木棍重击阳具,并在男人无意识的状况下帮助他手淫,换言之强暴了男人,这次则是更彻底的两性关系颠覆。决绝的反抗伴随着决绝的视觉冲击,或许冯•提尔正是希望用这种不舒服的方式让我们看到这场斗争的残酷所在。

女人指出当三个乞丐到来时,会有人死去,这又是一次对《圣经》的改写。影片中的三个乞丐指的是鹿、狐狸和乌鸦,分别对应影片的三个部分,即伤痛(grief)、痛苦(pain)和绝望(despair)。在《圣经》中,耶稣诞生之际,有东方博士带来三个礼物,分别是黄金、乳香、没药,某个意义上它们象征着尊贵、神圣与痛苦的减轻。可以看出,影片中的三个乞丐恰恰与之相反,且预言着死亡而非诞生。影片中男人始终无法理解那些动物的意象,因为这些阴暗的象征物显然超出了这个相信现代科学并保持着某种乐观心态的人。他试图借由这种——或许可以借用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所说的——乐观主义来治愈女人内在的那股“阴暗”本性,而这种“治愈”,一如我们已经说过的,事实上是以理性的方式将女人对象化了。女人的反抗终究未能成功,男人拔去了腿上的钢条,将女人掐死,并最终用火烧死了女人,而这其实正是早期近代屠杀女性的常用方式。这也让我们看到,事实上影片中的男人正是基督的代言人,这不只是一个极端道德化了的人,也是极端理性化了的人,一言以蔽之由西方传统所呈现出的人的形象。冯•提尔的“反基督”所攻击的其实正是这样一种人而非人的形象。

影片的结尾众说纷纭,然而无疑以男人的胜利为告终。这或许表现了冯•提尔悲观的那一面,那就是历史仍将以这种方式继续下去,且上帝也并未死去。或许这对许多人而言是一种更好的选择,也亦如尼采所言“人宁愿意愿虚无,也不愿没有意愿”,人总是在寻找着坚实的大地寻找安全感。而影片中疯癫的女人却带给人一种不安全感,一种彷徨失措,以至于在男女的斗争结束之际终于能长吁一口气,因为那意味着秩序的回归。然而,在看完整部影片、在这种越界式的思考之后,我们不应再将秩序当做理所当然的安全感给与接受,而更应看到秩序背后的压制与某种人性的丧失。一部好的电影,未必在于它提供了答案,而在于能够将观众迫近临界点从而展开必须的思考,至少冯•提尔的《反基督者》做到了这点。

 短评

不是拍给俺这种俗人看的,表示欣赏不了

7分钟前
  • DuoDuo🐿️
  • 很差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疯提尔。1.依然聚焦极端情境中的受苦女性和展现人性之恶,但重口又晦涩,充满符号隐喻。2.女性-感性-自然-魔鬼vs男性-理智-制度-基督。3.依旧高度风格化:开篇黑白超慢镜性爱蒙太奇,分章节,跳轴,特效。4.男女看了都肉痛。5.难产鹿-悲恸;自食狐-痛苦;不死鸦-绝望。6.戏谑老塔。(9.0/10)

8分钟前
  • 冰红深蓝
  • 力荐

为禁而禁就不要说教了 干吧/我是重口味 这100分钟毫无反应地过去了

9分钟前
  • |
  • 较差

献给安德烈·塔可夫斯基

10分钟前
  • 九尾黑猫
  • 推荐

D9《反基督者》拉斯.冯.特里尔,你牛逼!有且仅有的两位主演:甘斯布.夏洛特、威廉.达福,你们都牛逼!这是超越实力派的功力,非普通演员所能及。戛纳最佳女主角殊荣非你莫属-----夏洛特.甘斯布啊,汤唯在你面前算个P,她那点牺牲跟你相比,差远了,她角色那点扭曲,跟你相比,差远了。

15分钟前
  • 是和有
  • 力荐

电影让人直坠心理深渊。冯·提尔表示《反基督者》是他在经历了很长一段抑郁期之后对自己的一种疗伤,是他颠覆过去作品的一次实验,并形容为“对自己幻想的黑暗世界的一瞥,探索自我恐惧以及反基督者的原始本性。”“坦白,生理上的彻底坦白”是他一直坚持的一则性爱观。

18分钟前
  • 影志
  • 推荐

看了很多評論,然後感想還是算了吧。。。因為不論戲名、宣傳、選角、血腥、真實的性交場面,無一不是以炒作為目標的話題之作。這電影表達出人性之惡?還說要獻給塔氏?言重了。

21分钟前
  • kobain
  • 很差

看完这部更讨厌冯导了,除了两位演员的表演之外一无是处。

26分钟前
  • 坦克手贝吉塔
  • 较差

#重看#疯提尔献礼老塔之作,梦魇般的惊惧,在人类起源之初的「伊甸园」中发酵升腾,再次被疯子的极端生猛而惊心动魄。失婴夫妇指代了整个人类社会两性关系,一方以另一方为学术研究标本,另一方则在论文索隐中潜入心灵至暗处,「女巫」作为中世纪标识延续至现代社会的恒久性。从文明世界遁入黑暗森林,「自然」与「本性」终于实现一体,人类作为万物生灵一分子,亦在无序混沌圈内。

29分钟前
  • 欢乐分裂
  • 推荐

女人是罪/肉體 男人是愛與/神性 基督本身也是反基督者 因為他拒絕為女人的罪死 男人要救贖女人 女人寧可放棄身體 將自己和與她縱慾的男人變為無用 女人的身體最后像烏鴉一樣在危及男人性命時被殘殺 象徵毀滅 食屍的烏鴉後來得生 女被焚 男離開 重新成為基督 並和贖罪 欺騙 毀滅 同時出現

33分钟前
  • 一個死槍槍
  • 推荐

为什么拉斯冯提尔总把自己的压抑释放在一个女性疯子形象上咧……

37分钟前
  • 七七|烂柯人bot
  • 还行

爱比死更冷,慢镜雪落迟。山深闻婴哭,屋漏橡子熟,桫椤丛中过,夜雨堕寒杉。树洞埋活鸦,野合盘尸根。椎足虐血精,一剪铰苦逼。拉丝红蹄儿,无事献塔二,闪灵牺牲林,潜行寂静岭。

40分钟前
  • 丁一
  • 推荐

拉斯冯提尔总这样!我恨你!

44分钟前
  • 眠去
  • 推荐

太惊世骇俗了,冯提尔疯了!

46分钟前
  • 大宸
  • 推荐

不疯魔不成活。惟大天才能离经叛道,是真勇士自惊世骇俗。电影史上最经典的开场由此诞生:男女主在浴室里做爱,背景音乐是歌剧《让我痛哭吧》,慢镜头极具诗意和美感。窗外大雪纷飞,襁褓中的儿子,爬上窗台,纵身落下。一边是性,一边是死;一边流泪,一边射精。

48分钟前
  • 芦哲峰
  • 力荐

影片不仅仅保持了拉斯·冯·提尔在视觉效果上的诡异和黑暗,在主题的黑暗和离经叛道上也大大超越了他此前的作品。

52分钟前
  • 奇幻音域·郁闷
  • 推荐

真疯真装!!!!!!还塔尔科夫斯基啊,算了吧!

53分钟前
  • sonic monk
  • 较差

我為什麼要看這麼不舒服又爛的片子呢?

57分钟前
  • Amushi
  • 较差

重口味什么的最爱了…豆瓣第一篇影评下的评论比较精彩,我接受的是两个人都是antichrist,女方的自然违背了理性,男方的裁决违反了慈悲,导演把故事设置在“伊甸”的森林里,这个命题背景本身就太宏大隐晦了。

1小时前
  • 翻滚吧!蛋堡
  • 推荐

向干死布致敬!当一个演员既有梅丽尔斯特里普级别的演技,又有重口av女优的奉献精神,还有什么是完成不了的!

1小时前
  • SydneyCarton
  • 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