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讲述了阿云与阿远这对两小无猜的情侣的初恋故事。阿云与阿远一起背井离乡到台北打工,经历了生活的磨练。后来阿远入伍服兵役,阿云不堪寂寞与送信的邮差结婚。得知一切的阿远在部队里痛哭失声。然而当他踏上回乡的那条小路,听着阿公的唠叨、看着天边的云朵时,发觉过往的日子已经渐渐离他远去。 初恋的美好与忧伤,总是那么令人难忘。阿远和阿云在台北打工时,阿云因为喝多了酒把手弄伤,阿远轻声的责备她不小心,两人坐在桌边商量着回家给家人带多少钱,阿云手伤的医疗费怎么解决的问题,侯孝贤用长镜头在两人之间慢慢摇动,淡淡的情愫也从其中静静流转而出。
恋恋风尘。听名字我是当爱情片看的,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这个时代和电影里的那个时代太不一样,这段青梅竹马的故事其实完全没有引发我对初恋的回忆和感慨,相反,它让我觉得有一些陌生,遥远。 慢镜头,沉稳,清澈。是我观看侯孝贤电影的最大感受。你快乐你悲伤你兴奋你消沉你期待的时候好像都不太合适看这一类电影,反而是平平静静的,情绪不那么丰满的时候更适合一些。 那个年代的人不怎么表达。但总能通过各种小事儿让对方知道爱。 阿远拿过阿云手里的米袋,阿云接过他的书包,两个人逗留着,看一场电影。阿爸攒钱买给阿远一支防水的手表。阿公捎来送给阿远老板娘的番薯。阿云手臂受伤,阿远让她去看医生,把自己的钱分出一部分寄给阿云家……印象最深的是阿远患病,阿云去照顾他,两个人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相处着,阿远送阿云离开,一直望着她走远。 如今很多人都说爱一定要大声说出来。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想起了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却从来没听过他们把爱爱爱挂在嘴边。我记得有一次,我和我爸吵架了,我回自己房间待着,我爸每天晚上睡前都会来看看我,那天也是一样,他进来的时候我装睡,我眯着眼睛偷懒我爸,他关关窗户,拉拉窗帘,给我盖好被,还摸摸我脑袋,嘴里嘀咕着是不是不舒服今天怎么睡这么早,我爸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他离开后,我躲在我房间里眼泪湿了一片,自责自己太不懂事,感慨爸爸妈妈永远都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他们就是这么平平淡淡地爱着我,虽然他们从不说我爱你这种话。倒是我,每年逢着父亲节母亲节父母亲生日,极其形式化地说那么一句爸爸妈妈我爱你。仔细想想,真正爱着的时候,哪会特意提醒对方一句,我是爱着你的呢。 那个年代的日子过得好像也木心在诗里说的那样,慢慢的,日色变得很慢,车、马、邮件都慢,至于一生是不是真的只够爱一个人,我不知道,但是至少不像今天,只要你愿意你是可以一天爱一个人的,或者是一天说一次我爱你。男孩会送女孩礼物,女孩会为男孩换上裙子,有很多个纪念日,也有很多次争吵,会流泪,也会接吻。我们迅速地喜欢一个人,迅速地忘记一个人,在需要的时刻还能迅速地回忆起一个人。我谈过一两次,我周围的人谈过一两次,我们看起来是很多次不同的恋爱,不同的人,不同的方式,不同的结果,但又都像同一次恋爱。 阿远和阿云之间是不是爱情,我不知道,我也不喜欢判断到底是不是爱情或者什么是爱情这种事儿,显然,至少它没有我们眼下这个时代给爱情佩戴的那些标签。没有亲吻,没有拥抱,没有情话,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告别仪式,有的只是被退回来的信件上一句“查无此人”的落寞,和一场发泄式的痛哭,或许还曾经有过一个心照不宣的等待和承诺,悄无声息地渗透在凝望彼此的每一个眼神里。 我很喜欢这种在形式上并不丰满的交待,给了人更多在情感上的空间。 在另一种程度上,它也包含了我对生活的一种理解。仅代表个人观点。 我一直觉着抱着一切有开头就得有结束,有原因就得有结果这样的态度生活,多少有些荒唐和死板。人们似乎天生就对形式上的完整性有一种强烈的诉求,什么事情都想努力画成个圆圈,其实很多时候都只能扯成一条线。 生命中的很多缝隙都是被徒劳填补着。比起那些短暂的动力和目的,徒劳才是使生命的持续能源。 大部分人在大部分时间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漫无目的地寻找着目的。 我们对于原因的执着往往源自想象,生活通常不给你寻根问底的机会。 出门在外,只有父母能永远等着你。 珍惜能接你来送你走的人。因为他们是一个人走来,一个人回去,却不愿你这样。 今天的异地恋不会再有邮差横插一脚,可是隔着屏幕你永远不知道他和谁也说了晚安。 当作爱情片来看,却没法以爱情片来收尾。 祖孙两人在田间聊着番薯和台风,虫鸣,还有远方传来的火车声,天上云和地上人家的画面在木吉他的音乐声中渐渐落幕。阿公最后说:“今年台风来的特别早,光台风就已经来了很多次。阿公种的这些番薯,收成不一定好。照顾这些番薯,比照顾高丽参还累。” 说的好像就是我们的生活。
孝賢是一個相當敏感的人,他充滿了emotion,但他不願意示弱,不拍那些哭天搶地的東西,所以才有電影中的那些空鏡。他們往往把空鏡理解成「停頓」或者「頓號」,其實不太對,應該是他把自己心中那些滿到溢出來了的情感轉移到這些景物之上。實際上,天地間的一草一木皆是他願意寄託情感的對象,所以他才拍飄過的雲、吹起幕布的風、雲縫裡的光。還是那句「天地有情」。
以前我理解他,也被那些時髦的詞彙們牽著走,「冷眼旁觀」、「客觀視角」諸如這些。其實他並不是「客觀地」在看待事情。他和小津類似,在拍他心裡的那個理想世界:人類,就應該如電影裡的人物們那樣舉止和互動。所以在「戀戀風塵」裡,他努力的重點之一就是拍出阿雲和阿遠身上的尊嚴和光彩。他們來自山區,是傻傻的、土氣的小孩,孝賢把他們拍得特別體面,用很多側面鏡頭,拍出阿遠的志氣和堅毅,以及阿雲的純真和剛烈。其他人物也是,不管多小的角色,他總能拍出他們的尊嚴。
以前也覺得他的電影很散,如今發覺其實背後的文本特別嚴謹和完整。譬如,為何要拍阿遠替鄰居阿姨寫信,一來是為了交代阿遠會寫字,文化水平的突出,二來也echo到下下場,阿遠跟父親說他不讀書了——阿遠天天替人寫信,內容是長輩跟子女要錢,阿遠深知生活的艱辛,還是早點去工作比較好。阿遠把成績單給爸爸的時候,低著頭,把手別在腰後——他是一個很孝順,也很懂事的小孩。無論表達情感,還是表達人物,孝賢都用一種特別含蓄的方式,這是他所期望的人類應該有的方式。再譬如,阿遠到金門時,阿雲寫信給他,裡頭說到蘋果牌內衣——這是電影第一次表達和情慾有那麼一點點關係的東西,以及前面她說,「恆春仔回家了,遇見了一個新的女朋友,他說他一定要娶她」,以及最後的「387天,從頭數也要數很久」,這些都是阿雲想要得到阿遠承諾和告白的體現。阿遠後來說了漁民的事情,然後說,船修好之後,開出去,他們可以聽見劉文正的「諾言」——他們在互相確認對方的心意,而阿遠的回應卻是這樣一種更加隱晦的方式,所以阿雲才會跟人跑了,不怪她。這裡還有一個神來之筆,阿遠把打火機送給了漁民,然後想抽菸時才發現摸不到打火機,這也就是他和阿雲的關係,「想念阿雲了才發現阿雲已經不見了」。以及,為何阿雲的職業設定是裁縫呢?因為這是一個「自始至終,他們連手都沒牽過」的愛情故事,只有阿雲做的是裁縫,她做好了衣服,給阿遠穿上,她才能碰觸阿遠的身體,這是他們二人唯一一次碰觸到對方身體的場面。
「戀戀風塵」的剪接是廖桑,「童年往事」不是,所以你可以看到「戀戀風塵」顯得靈動了很多,而「童年往事」更笨重一點,但也因為笨重,情感的力量更大。我猜是因為有廖桑,才有阿遠讀信,然後切回阿雲帶丈夫回家做客那段神乎其神的蒙太奇。就三個畫面,完全沒有聲音,人物都如同雕像一樣,如暴雨前的寧靜,然後馬上切到阿遠在床上痛哭。實在太厲害了,敘事的倒裝,情感的綿延,是真正的「詩」的思維。發展到後來,就是「悲情城市」梁朝偉跑路、在路邊茫然的那段,以及「戲夢人生」的全片。實際上,台灣電影的「清新」氣質就是由廖桑決定的,去看看「藍色大門」那段獨白的剪接,再對比易智言電影後來的樣子,就很清楚了。
孝賢的終究追求,是把電影拍成類似山川湖海那樣的「風景」,就,你怎麼看都可以,你可以看著它發呆,想自己事情,如果你聰明一點,可以看出裡頭的秘密和暗流。這個追求到「戲夢人生」時終於達到了他想要的標準,於是他又給自己找難題,所以才有了邊拍邊想、拍拍停停的「南國再見,南國」,再後來是還原他想像中現場的驚人的「海上花」。總說他沒變,其實不對,他一直在進化。當然也有失手,但,有進取勇氣的才是真正藝術家。
那天拿終身成就獎,李屏賓請他上台,他起身的瞬間,音樂很及時地降臨,是「刺客聶隱娘」的片尾曲。孝賢起身後,對著起立鼓掌的全場鞠了鞠輕描淡寫的躬,然後像一位孤獨的刺客那樣上台領獎。我想到那個畫面,隱娘走向更遠的遠方,雖然有磨鏡少年的並肩,她的背影卻顯得更孤絕。我們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對著他們的背影,把景仰和崇拜默念在心底,然後默默祝福他們。
阿远、阿云,农村、台北,读书、打工、当兵,即使度过千难也可能输给一个邮差,即使种番薯要有个好收成也得看天气,番薯不比高丽参好种正如谁的人生都不比谁简单。整部影片清丽而纯朴,一份淡而烈的情感贯穿其中,却也由阿公等人折射了整个时代与世象。
镌刻着时光味道的片子,每一帧都慢得很舒服。看到最后,青山、阴云、信号灯由绿变红、空荡荡的站台,你便能猜到是阿远回来了。而竹马青梅的爱恋那么轻,不过输给一封封查无此人的信件。曾为你修补临行前的衣服连对面失火也无心去看,站台上不忍告别独自跑出车站。普通人哪曾轰烈,全部心思化于风尘中。
原来嫁给邮差的经典情节只是一笔带过。阿公把鞭炮当蜡烛点,阿公变换花样哄幼仔吃饭,阿公述说给阿远驱邪的迷信,阿公认真地磨一副拐杖,阿公熟练地吞云吐雾。在海的那边山的那边,时间组成了生活的全部。
卡夫卡的一段话:你没有必要离开房间,待在桌子旁听音乐就行了。甚至听也不必听,等着就行。甚至等也不用等,只要保持沉默就行了。大千世界会主动走来,由你去揭开面具……
悠悠的山间火车,月台的红绿灯牌,吃味精和牙膏的阿远,不要偷摩托车,夏日露天电影,把鞭炮当蜡烛点,喝醉后搬石头,放鞭炮去当兵,387天退伍期限,有毒的馒头,查无此人的信,照顾番薯的阿公…如此惆怅而恬静,恋恋风尘,是无悔青春。
你也有你的阿云吧
侯孝贤被说像小津大概就是这部片子吧,音乐+空镜转场,火车,铁轨,尤其发指的是车站的钟(这个时候侯孝贤好像还没怎么看过小津……),如果桌上的水壶不是铝的而是所谓爱克发红就完美了。侯孝贤跟小津的唯一区别是小津从来都是线性叙事(还有侯孝贤用运动镜头)。辛树芬真PP。这部片子真感伤。
又是李天禄那溷浊的台语,述说着。好久没有看侯孝贤的电影,打开恋恋风尘,那一角山庄,那么绿,拾阶而上、拾阶而下,氤氲的雾绵长了那年少的一筐岁月。来不及死生契阔作誓,匆匆一场役使棒打鸳鸯。阿弟说,阿公让我告诉你,这都是缘分,无法勉强的了。少年人那一场青梅竹马的青春往事,一腔铮铮真情,却被一纸批纸告知,都结束了,你的爱情得重新上路了。侯导这一编排,何其苍凉。
节奏的稳重清澈和无角度,让影片的大部分看起来很舒服,很闲散的注目。读书的,做工的,青涩初恋的,家长里短的,都正好拿捏到市井的松弛。少掉表面的戏剧化,却多了平实悠长:真实的生活不就是这样一言不发物是人非的么?另火车洞一节的绿很是另人心旷神怡。(DARKNESS-LIGHT-DARKNESS)结尾爷爷重复
这几部看下来,他的电影总是片段式的,没有太完整的故事。就像回忆中的时光,也都是些模模糊糊的碎片。却又很亲切,总会让你想起过去.
也许很多人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一样,吴念真先生的初恋故事就是《恋恋风尘》。而吴念真三个字的意义就是不要再思念阿真。真是伤感的故事啊,就好像阿远每次去看阿云都隔着一道铁栏杆窗,他们的最后不能在一起,最开始就已被注定了。也记住了杜笃之的声音,噪音和琴弦音的对位印象深刻的很。大银幕重温。
侯孝贤的片子,主题都是时光。 留意到“恋”字的繁简体变化,之前的心字底上有三部分,中间是言,两旁是丝,被小心包裹在丝裹里的语言,爱你在心口难开;后来简化成“亦心”,少了矜持和隐忍,但也算切题:爱只要一颗心,恋要“亦心”。 时光这东西很怪,看起来都只是滴答的一秒终,实则有着不同的长度,时光的速度和现在化程度成反比。像我这样长在县城里去大城市读书的人,被两道不同流速的时光激流裹携,迷失变得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成了DUST IN THE WIND。
小帅哥吴念真失恋记。这部电影的各方面都实在太恰到好处了,时局动荡,生活艰苦,那些细腻的情感却得以放大,永远嵌进心底。阿公实在可爱,我小时候也遭自己阿公喂饭,他也说把菜汤浇饭里最好吃。
世情何需刻画,时代怎能抒写,旁观方能客观,冷眼即是深情。膜拜不必媚外,大师就在台湾。
知名不具,查无此人。
画面很美很干净,女主角很美很清纯。他们都说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可我没有。
“查无此人”,只有风尘。
那些爱,化作尘,散于风。
80年代的记忆扑面而来。那些吃苦奋斗、那些两小无猜,最后都被时间拉长拉远,留下胸中生尘般的惘然。静谧的生活流电影,能看出侯孝贤对自己的镜头有很深的情感。
我喜欢这样云淡风轻的胸怀.一切的起伏跌宕都让它回归到自然中.自然拥有最博大的胸怀,能够包容一切.配乐很出色.尤其是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