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大侠胡金铨》观感
第二部内容比第一部精彩许多。
胡金铨的电影是一个个传奇,胡金铨本人更像是一个传奇。关于胡金铨本人的经历至少有三点始终布满疑云,通过本片能为释疑提供许多帮助。
2015年,笔者曾在《胡金铨电影作法》的书评中做过一个猜测,《笑傲》太监戏份较重,时代背景契合明代,金庸在创作时有可能是为胡量身打造。甚至“东方不败”这个角色,有很大概率受到《龙门客栈》的启发。
1990年大荧幕版《笑傲》组局成功,胡金铨导演,金庸编剧,徐克监制,黄霑词曲,程小东武指,许冠杰主演,这个组合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举囊括了香港最顶级人才,而且个个处于艺术生涯最炉火纯青的阶段。这一幕大戏如果能上映,不仅将缔造一个时代的经典,而且必将成为文艺圈共襄盛举的典范,引为一段传世佳话。可惜的是,最后发生了不幸的事。
本片请来当事人之一李龙,以胡金铨的副导演身份道出一些内幕:“一开拍香港的人就过来了,制片他们的人来了,武指又派一个来,胡导演带的武指等于无用武之地。副导演他们也派来了,我这个副导演……钱他们在控制啦,什么都是他们做了,那我们去做什么。剧本也不能让导演一个人去主导,那你怎么拍……直到有一天,胡导演晚上找我到他的房间讲,他说李龙这个要不要再拍下去啊。他没有悲伤,他只是说我们要不要再拍下去。他从来不会讲这种话……”
《笑傲江湖》的罢拍,可说是新老交替产生阵痛的一个关键节点。一方是“电影是一门生意”的徐克,一方是“电影是艺术创作”的胡导,这是商业与艺术之间无法完美妥协的悲剧。正如许鞍华所说:“没有谁对谁错。”
这一变故是影响华语电影进程的大事件,标志着新旧两代影人艺术取向上的分野,也标志着武侠片风格彻底由传统向玄幻蜕变。
这一事件,可以比作华山派剑宗与气宗的大分裂。反讽的是,“剑宗气宗分野”这一关键性主题在作品中被屏蔽掉了。作品外,人们却用实际行动验证了这次分裂,现实总是具有宿命般的荒诞性。
与钟玲的闪电式结婚,也是胡金铨诸多传奇经历之一。本片请来由钟玲本人现身说法,自叙与胡相识的经过。现阶段的钟女士气色非常好,容光满面,精气神俱备。两人1977年结婚,90年拍摄《笑傲》时离婚。
钟女士对胡导的评价非常正面,尤其是最后收尾阶段:
“人对大师是不会忘的,而且是会怀念的,他始终是你终身学习的对象……我当然是愿意谈他,分开是个人的事情,完全不影响我对他的推崇。希望他下一辈子能够忍受一点世俗方面的东西。”
言语之间,丝毫不因婚姻往事而有所避讳。尤其最后一句:“下一辈子能够忍受一点世俗方面的东西。”是对一个完美主义者的最真诚的建言,可惜胡导听不到了。
本片提到了胡导一位晚年的红颜知己,小榆。正是她给胡导凄凉晚景平添一抹亮色。胡导病逝后,身边好友大多并不待见小榆,说她消费胡导,后来才慢慢改观。
《笑傲》小说中有一位大力神魔范松,因囚禁于华山山腹中,硬生生使斧子砍出一条密道。可是功亏一篑,离出口不过数寸时力尽而亡。逃生不过一墙之隔,同样的悲剧也在胡导身上发生。
胡导晚年筹拍《华工血泪史》,找齐了制片、摄像、主演,并请吴宇森做监制。吴宇森二话不说答应了,重情义不得不赞。正当胡导准备大干一场,再创人生颠峰时,心脏手术失败,死于1997年1月14日,享年65岁。距离香港回归不过半年时间,令人扼腕叹息。
亲朋好友都感到突然,而他本人更是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具有相同宿命的是契哥李翰祥(片中几乎决口不提李翰祥,太遗憾了)。1996年12月17日,李翰祥在拍摄《火烧阿房宫》时,心脏病复发辞世,享年70岁。
两位拜把子兄弟相继离世,前后相差不到一个月,巧合得有些蹊跷。两位古典造诣极深的大师,双双死在大门开启之前。如果他们幸运地迈出一步,跨过门坎将会怎样?香港的发展是否走向另一番光景,这是一个令人焦灼未知数……
两位大师的作品共同点是质感极佳。时下的电视剧服化道,太新太炫目,贼光耀眼。实际上古人世界是内敛低调,朴素的。本片中提到拍摄《侠女》时,为了把靖虏屯堡布景做旧,胡导亲自用火把把柱子熏旧。光这一点,现阶段的大导们有谁能做得到?
另一部《空山灵雨》绝对值得一个奥斯卡,不仅在可看性、意境、哲学况味层面上全方位辗压《卧虎藏龙》。《卧》整体拖沓,故事性不强,而它成功的关键因素,竹林、禅意、锣鼓点式打斗均偷师自胡导。
可惜的是,奥斯卡绝不会把奖项颁给一个顽固的家国主义者。
最后的告白时,许多述说者都咽哽失语。吴宇森说:虽然你已经不在了,但我还是你的小影迷,一直都不会变。
趣事。王童说:上完厕所拉链永远不拉。我说,导演。他就,哦喔。
我看很多纪录片时都喜欢写个笔记记录下片中的信息,省得以后再把纪录片翻出来看。
胡看美国西部片,学习剪辑打斗戏的方法
大醉侠是首部武打真实的武打片
龙门客栈角色鲜明,服装、个性新颖。
胡参考了大量故宫画作,他说对古人形象的设计只参考文字记载和古画。
胡选客栈,因为荒野客栈最富戏剧性,能集合时间空间,一切冲突都能在此爆发。
影评人、导演舒琪说,客栈戏不仅展现调度,更是缩影,把外在的法律政治关在外面,客栈里重建一个道德宇宙。
黑泽明美学中一个很重要的部分是reframing,也就是随镜头运动将景框中的物体做美学上的再安排,胡的客栈戏也是同样的拍法。
客栈里复杂的视觉空间在李安片中得到传承。
白鹰是做推车轨的技术人员,自荐染发当龙门反派。
胡电影中使用很多京剧元素。武术与戏剧结合。
胡称自己完全不懂功夫,片中打斗均来自京剧武打,其实是舞蹈。
舒琪说片中有希式悬念。
舒琪:侠女就是武侠片中的2001,到现在还没有人可以超越。
剪辑摄影最后都由胡自己做。胡也绘制了多幅画作展现场景。
王童:胡本人神经质,别人叫他会吓一跳,这也进入了他片中。
胡故意让片中人物表情愣着(blank)、不写实,因为这符合中国传统戏剧。
徐克说胡是他师傅。
演侠女时洪金宝十六岁。
给吴宇森电影影响最大的除了张彻就是胡。
胡不会一下让你看到环境全貌,而是一点点揭露出来。
吴宇森说,胡金铨看到有人烧垃圾,烟在树林里很好看,所以就把烟加入电影中,为了重现中国山水画。
胡自述用烟原因三:decrease color、create white spaces、to use back-lighting。
中国画有许多空白,胡用烟在电影中实现这些空白。
秦沛用手持农药播撒器放烟,被胡好评。
拍空山灵雨和山中传奇时,胡野心变得很大,想把整体的中国文化拍出来。
我把武侠片分两类:胡金铨的,其他人的。武侠片是华语电影大类,它提供视觉享受、满足快意恩仇和超越地心引力的想象、推动电影工业的发展……之所以把胡金铨单列,因为它的电影可以归入纯粹的“艺术品”,它和其它武侠片最大的不同,是没有裹挟在老港 片那份“尽兼过火,尽是癫狂”的烈焰中,其写意、精致感、中式美学放诸影史也是独一份的存在。70年代后的武侠片大都绕不开胡 的“阴影”,也再没有达到胡的高度。
胡金铨电影像中国画,讲究气韵、留白,其中多为山水画,《空山灵雨》的深山古刹、《侠女》的荒园竹林、《龙门客栈》的大漠气象,每一个角色都带徐霞客、苏东坡、李白的影子,故事还没展开,已经带观众神游了几公里。其人与景永远处在自然的流动中,风 、竹、草、烟、水波、落日,仿佛任一自然元素都是配角,且演技不俗。尤其烟,胡导爱在片场点火放烟,以降低画面饱和度,制造水墨画的意境,他的说法是“杀去颜色,制造空白”。
某些场景又变工笔画,在狭小的固定空间展现人物冲突,雕刻微观调度的美学,如《迎春阁之风波》《龙门客栈》的客栈。他善用空间,如导演舒琪所说,胡金铨一个景拍十次,就有十种色调、角度和情绪。
他的选角也显高级感,通常不是传统的帅哥美女,御用男主石隽眼神深邃,但老相,带骷髅感,不讨喜,“侠女”徐枫美得高级,但眼神过于凌厉,其他多为路人,都是黄金配角。最喜欢《侠女》中乔宏的和尚形象,救场天花板,安全感和压迫感都是顶级。
整体最喜《空山灵雨》,最有“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气韵。
《师父》的导演徐浩峰曾在其影评集《刀与星辰》中说到:
“大众娱乐时代的一个特征是,宣传替代理论。有宣传语是‘每一个导演都有一个武侠梦’、‘作为一个中国导演,最终要以一部武侠片来检验’。”
的确如此,当中国电影历经百年沧桑,我们回望历史,并站在全球化的视野之上,审视中国类型电影的发展进程时,
武侠电影应该是如今华语电影中最具有全球市场价值的类型电影。
武侠电影,通俗一点说,是既有“武”又有“侠”的电影。
具体讲,武侠电影是以中国的武术功夫及其独有的打斗形式,并且以塑造体现中国侠义精神的侠客形象为主的类型电影。
如果我们试图在当下的武侠片中寻找一丝共性,那么我们始终离不开他——
大侠胡金铨导演: 林靖杰主演: 胡金铨/ 徐枫/ 石隽/ 吴宇森/ 徐克类型: 纪录片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台湾语言: 汉语普通话上映日期: 2022-10-21(中国台湾) / 2022-01-23(台湾电影视听学院)片长: 220分钟又名: The King of Wuxia
这是胡金铨去世26年后关于他的第一部官方纪录片,堪称“绝版”。
截至目前,豆瓣评分8.8,飙升本周新片口碑榜第一名。
胡金铨出生于清末的官绅之家,父亲是留学日本的新派知识分子,母亲是国画家。
处在巨变的时代和社会的上层,使他有可能从小接受纵贯古今、融通中西的启蒙教育,以及中国民间文艺的广泛影响,
并在他走向电影之路并最终成为武侠电影一代宗师过程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1949年,由于内战局势,以及胡金铨家中背景的敏感,他的父母便想方设法把胡金铨送到了香港来。
刚来到香港的胡金铨不会说广东话,一个人蜷缩在公寓,甚至还被人骗过钱。
后来他来到印刷厂做校对,本以为是份美差,不曾想校对的竟是电话簿。
靠微薄的薪资维持生计的胡金铨,不久后便被辞退了。
胡金铨经人介绍下,与同来自内地的几人结成了兄弟,
胡金铨年纪最小,排行老七。
1951年,下岗后的胡金铨经二哥蒋光超介绍,在龙马电影公司获得了一份差事,为电影拍摄绘制布景。
胡金铨懂得绘画却不懂电影,几经磨炼后,第一次“触电”还是以被辞退而告终。
后来又由李翰祥介绍,他还去做了演员。
当时李翰祥和严俊都还在永华公司,用兄弟班名义拍片,片名叫《吃耳光的人》。
当时缺一位演十二、三岁的不良少年的演员,是片中林黛的弟弟,童星不适合,少年演员不好找。
李翰祥想到好友胡金栓,个子矮小,虽已岁,但可以冒充。
虽然胡金铨曾研读过类似“演员修养”之类的书,但没有舞台剧的经验,也没有实际拍过电影,刚开始有些担心,经李翰祥一再鼓励,终于鼓起勇气去试镜,
严俊导演还亲自示范了一次演出。果然,胡金铨第一次演戏就很自然,也看不出他是一位二十二岁的青年。
随后,他便以“金铨”为艺名,参加了《金凤》、《有口难言》等多部电影的演出。
1951年到1966年这十几年的时间里胡金铨凭借其自身的文学艺术修养、竭尽其所有的能力刻苦、勤奋地研习电影艺术。
直到1966年《大醉侠》的面世,这是胡金铨沉淀了十余年的结果,也是中国新武侠片一个起点,从此武侠片才跳出传统的慢节奏和缺乏魄力的老套。
武侠片以上个世纪30年代中国电影第一次商业浪潮为滥觞,但其中《火烧红莲寺》、《王氏四侠》等大都是些吸引观众目光的奇观展示,并不具备所谓“侠”义。
而《大醉侠》凭借着快动作快节奏的摄影剪接、紧密编织,借着武打冲刺,展现动态的优美、民间传奇的谐趣,
表现出“一种融合中国武术、日本宫本武藏电影、中国京剧美学与精准电影的摄影与剪接的崭新影像”,为武侠风格开辟了新纪元。
《大醉侠》能够一鸣惊人,获得后来世人极高的赞誉,甚至成为中国新武侠电影创作的一个起点,
不在于它讲述了一个以前没有人讲过的故事,而在于导演本人对这个武侠故事所作的新的叙述手法和该片所表现出来的新形式。
在真实自然的环境之中故意用写意的拍摄方法进行渲染,使得影片中的环境氛围变成一种亦实亦虚的假定情境。
胡金铨曾经说过,“电影里的影像重于一切,如果花时间解说剧情,会忽略了风格的表现”。
因此他关注的是影片的风格,而不是故事的情节。这样的创作思想,决定了他影片中故事情节简单明了的构思原则。
胡金铨自己在讨论到《大醉侠》之时,争辩说影片“气氛的控制是恰到好处”的,“如果大家看起来都说恰到好处,那是技巧上的成功”。
胡金铨把武侠片至关重要的场面气氛控制看作是一种技巧,强调它的重要性,这显然是他的经验之谈。
在《大醉侠》的基础之上,上映于1967年的《龙门客栈》中,胡金铨将实景拍摄融入其中,一些场景犹如山水画般美妙,上映后打破多个国家的票房纪录。
至此,胡金铨武侠电影的美学系统已经成熟。
胡金铨的一生充满着对武侠电影的无限追求之情,其在对电影艺术的追寻过程中,
所表现出来的一丝不苟的精神,终于使其在以后的电影生涯中获得了巨大的成就。
从做演员到当编剧,从做副导演到最终亲自执导武侠电影作品,
这期间虽然充满了无数次的挫折与困难,但胡金铨却坚持了下来,而且最终用自己的实力向世人证明了他对电影的热爱与在武侠电影艺术中所表现出来的巨大成就。
“武侠鼻祖”用这样的称号去赞扬他,胡金铨当之无愧。
武侠电影,“武”字当头。
胡金铨武侠电影的一个重要标志在于其独特的动作设计理念,创造了武侠电影前所未有的动作影像风格。
从《大醉侠》开始,胡金铨创造了“动作导演”的创作机制,突破了旧式武侠电影堆砌特技的陈词滥调,使武侠电影的动作设计开始考量现实性和审美性而步入专业化。
徐浩峰曾指出,香港的武侠片有两条路线,都是由60年代新派武侠时期涌现的大师所创。
一是,张彻所践行的“武术指导制”,即张彻作为导演只执导文戏,而武打动作则交给专业的武术指导来编排。
他的老搭档是刘家良,后来刘家良自己也做了导演。
但是武打戏是武侠片中的灵魂之所在,若是将其假手于人,影片中便少了几分导演独特的作者性。
另一条则是胡金铨的动作导演制,他的武术指导只是提供武术建议和学问,而武打设计和实拍,皆由导演完成。因而他的武打片至今观来,仍具个人特色。
对动作的理解,即是一种世界观,他人替代不得。
“胡金铨的武打片每一部都有不同,《龙门客栈》借鉴日本剑戟片的写实凌厉,《侠女》借用了唐传奇、明清神怪小说里的半神半武,《空山灵雨》是一种简洁的“不招不架就是一下”的方式。这些动作设计与每部影片的情节意境相匹配,有着整体上的完善。”
《侠女》中的打斗戏颇为精湛,徐枫所饰演的忠烈之后杨慧贞在竹林中的决斗,堪称胡氏使用空间及剪辑的经典。
女主角动作干净利落,眼光锐利,持剑划破天空、衣服切裂开来等音效充盈影片,
胡金铨以敏捷、连贯性的22个短镜头剪接组合,产生超脱的、目眩的、震慑的、美妙的效果。
胡金铨一格一格的精确设计,是用肉眼就着光源审视、一格一格精密衔接起来的,凌厉快速,一气呵成,造成慑人的气氛。
他的这种技巧有的人称之为“功夫蒙太奇”,在短镜头剪接中融合了他的侠道和禅念,技术和内涵合一。
除了对于武侠电影中“侠义”的独到理解,胡金铨同样还是一名精雕细琢的“考据达人”。
面对历史,他非常的严谨,一改旧式武侠虚化历史背景的积习,言必有据,旁征博引。
《龙门客栈》中的驻军营帐和帐外串挂的蒜头、辣椒、干菜;
《侠女》中镇南将军府的廊、台、楼、阁之风貌和特色;
《忠烈图》的朝廷典章文物,都出自认真严谨的史料考据。
他以中国传统文人的历史使命感,使作品兼具史料价值与风流文采,将自己崇高的文人理想和家国情怀寄托在影片创作中,营造出厚重的历史感以及高旷的意境。
在中国电影的历史进程中,胡金铨以他特有的艺术想象开创了中国武侠电影令人赞叹的历史篇章。
胡金铨在武侠电影的世界中纵横驰骋数十年,在刀枪剑戟的拼杀中、在血雨腥风的江湖上,用影像书写着他的壮志豪情。
胡金铨武侠片与中国民族文化传统之间的关系,一直就是个被反复热议的话题。
胡金铨总是能从传统的文化和文学艺术那里找到可供借鉴和利用的资源,总是能够把它们结合到武侠片的主题、情节和场面之中。
胡金铨将自己血液里的中国传统文化的基因化为武侠电影中一个个叱咤江湖的英魂,并且将中华民族的魂魄熔铸于武侠故事的历史风云之中。
胡金铨的一生所拍摄的武侠片,数量是很有限的,仅仅数十部,但其在武侠电影中的成就是巨大的,而且胡金铨的每部武侠电影都堪称是经典之作,
其中的很多作品,在以后的日子里都被翻拍,其影片的许多经典镜头也被许多大牌导演借鉴过。
以暴力美学著称的吴宇森便在访谈中公开表示自己深受胡金铨影响。
李安承袭了胡金铨的 “文人武侠 ” 精神,其《卧虎藏龙》也极其鲜明地表现了前辈电影人的风格。
胡金铨《侠女》的月下抚琴,优美与哀伤并存,竹林大战一举成为武侠电影的经典;
李安的《卧虎藏龙 》尽显武侠电影的文人气质,于侠骨正义中领略到中国文化的博大与精妙。
胡金铨留给世人的很多,但自己得到的却很少。
在 1975 年,《侠女》在戛纳国际电影节上荣获综合技术大奖,为中国电影进军海外开创了成功的范例。
一同出席的女主演徐枫看到只有金棕榈是奖杯,其他奖都是一张纸的时候,她暗下决心要为中国,为华语电影拿下这座奖杯。
而93年的她确实做到了。
但是正如台湾学者焦雄屏所讲:“他早于他的时代,这就成了他的罪行。”
80年代,胡金铨因为他那份远超于时代的艺术精神,以及精雕细琢的匠人之气,一时间,站在了资本的对立面。
与此同时,新一代的崛起也加剧了他在时代中的彷徨。
对自己电影有绝对领导权的胡金铨,也不得已看着自己的作品被别人大刀阔斧的修改。
曾经的一代侠客,半生潦倒,为了新片《华工血泪史》四处筹资。
但是,或许是命运使然,终于筹得资金的他,没能从心脏病手术的手术台上走下来。
胡导演走后,人们对《华工血泪史》有着无尽的想象与叹惋,对胡导演也尽是怀念与感激。
这好像是武侠片中,惩奸除恶后依旧一个人潇洒离去,留下一个背影和一段永恒的传说。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本文作者:浅浅
这算第四部关于胡导演的纪录长片吧。 头一部西德ZDF1981-1982年间制作的电视片「金铨特辑」,据说还录有「女记者」(后易名「无冕皇后」,未完成大概得归咎在失利的「终身大事」)试拍花絮,未见踪迹。 第二部产地也是在欧洲,后来收录进MOC「侠女」花絮里,那时岳华、华慧英还在,添个潘耀明,片子不足五十分钟,过短。 第三部「时不我与:从台湾看胡金铨」,大约是为着应老胡诞辰八十周年。从网上一长一短预告看,该有不少珍稀资料,但绝少见放映,购买途径亦无从摸起。 本片是不过六年,台湾又要拍起,导筒交付林靖杰。猜想林靖杰这代台湾影人绝大多都不会对胡导作品有怎样了解,他同代的大陆导演里反倒有些是亲近、琢磨过老胡电影的。 一两年交差了事罢。 言中一半,林靖杰拍摄前确对胡导片子没什么知道,可一钻研就是近四年工夫,也实在难有。这种片子,回报不会高,资源难得,跟着流离主人公一道流离世界,因题材能挣个影节提名,倒难得奖项,面对的净是故人,就也得置些新人、新演旧情,逼新世代进影院“接受灌顶”才算师出有名。没人看的是故人,能动人的也是这些老家伙,「时不我与」再十年光景,许多故人成就终身,许多故人随胡也去。 西本正(贺兰山)久辞人世,胡金铨电影初始的特色技法本于何所?他该是比较清楚的。王正方的说法凭他同老胡的关系也能信几分,受黑泽明影响多大就不好说了,只靠焦雄屏一张嘴不够。那么多导演,你们只认个黑泽明!
沙荣峰沙老板康健,颇多勋劳,过了百岁寿,让人也说不得不是。他同小胡的恩怨,现在似还不是能揭的时候。“等芒草长出来”,有没有这回事?当时聊斋片爱用的一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 跟老怪「笑傲江湖」的是非也不好讲,多想主创也能找叶倩文、张复建、李志希他们问个究竟,顺带探出舞台剧「蝴蝶梦」什么样子,电影之外天地广阔,老胡做电影对白务精简,涉舞台、文学又另番面貌,只是这节都不在影片所述要点。我知道王正方是对徐克见怨诸多的,想必这遭受访时他也有发作,为着团和气就给剪没了,李龙、孙树培的话保留些,所指含混。许鞍华倒能看开:性格、方法的问题,只是没法子的事,不好怨谁。张艾嘉也该是这般思想。老怪这边的林纪陶在文隽节目里透露胡导的部分剪出来有二十六分钟,用到成片则是六个镜头,「大侠胡金铨」单取现「沧海一声笑」的段落,未追索老胡那寥寥画面散落何处,逃不脱媚俗投机之嫌。刘曲冲灵合奏绝非胡导手笔,老胡不合时宜出古琴声的二十六分钟怕已再难觅得。陈俊杰也同老怪合不来,退出「黄飞鸿’92:龙行天下」,新旧交叠,多是中费事,莫可奈何也。不过新旧之态绝非水火,有个猜想:徐克九十年代初的些创作似有间接表达胡金铨所念,如「笑傲江湖」之后的「倩女幽魂2:人间道」、「新龙门客栈」。「人间道」类张国立改自胡金铨电影的小说「画皮」,胡金铨称张曼玉金镶玉一角源出他剧本「悍漠风云」。何为徐克趣味?何为胡金铨趣味?因胡金铨大半抱负无处申示,难作界限。
「笑傲江湖」筹备时(1987-1988年)正是徐克、程小东「倩女幽魂」大放异彩,胡金铨在访谈中对「倩」语露褒扬,自己该也少不了份跟年轻人拼比的心气儿。度量「画皮之阴阳法王」开场夜宴,没多少特别的意思,就是要跟老怪「笑傲江湖」较劲,想给自己正名,不然韩熙载夜宴图多个弹琴的干嘛。也可能拍着拍着,弃了初衷,丢了这场戏里角力的意味,戏里把琴轸放桌上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琴轸在内未必是错),有人奏三弦但似没出来声儿,乐器常有改良,谁知古代究竟都发什么音,电影不修复,听不清也看不清,这场戏究竟是要表现风雅,还是表现“附庸风雅”?说王顺生怎样一个人?有请秋官现身说法—— 「画皮」结尾大战恓惶,塑料膜捉鬼王,一个群演都没有!同年在港上映的「青蛇」更坏在乏钱收尾。「画皮」本就是半成品,又让砍去四分之一,倘使廖庆松来剪能否回春有术?拿它个金熊!「悲情城市」没拍完凑合剪剪不也拿金狮了麽!国际影坛已是新秀天下,「画皮」这片子旧时「侠女」那样拍到三个钟头才好看,「侠女」果真只三个钟头?怎会未现乳妪一角?现在能看到的「侠女」是几时做出的版本?白鹰曾说喜欢欧洲版的「侠女」,不喜台版的上下集,徐枫则在报章里提过初始的「侠女」时长近三个半钟头,不记得是山田宏一还是宇田川幸洋又说戛纳版「侠女」只有两小时出头、足本即是约三小时......当事人几句话就好言明的事,却要不相干的人浩瀚讯息里揪出几行真假难辨的字来去再三猜出个不着边的。总之,乳妪这个角色消失了,该有个什么说道! 韩版「空山灵雨」又是怎样面貌?「山中传奇」因是老长未遭韩方补拍填空,抽走一半即好,「空山灵雨」却让塞进三十多分钟韩方制造。那剧照所见实在粗陋,明明两个东西嘛,可怎么合成「死门的僧客」(韩版「空山灵雨」名)的。「大醉侠」、「龙门客栈」曾带起韩国武侠片风潮,影响不仅在港台东南亚,如今韩国拿六十年代新派武侠作茶叙的还有几人呢?当年看「死门的僧客」怎样观感?认其同一般动作片无异麽?甚或还要再矮一截?李小龙、成龙的年代,韩国本土动作明星能占几席?元振的蝎子功真好看,生得晚,韩、港都已无他发展空间。
汤尼·雷恩参与「山中传奇」发行,未同舒琪在片中来个对簿公堂,意料之外。老华语片重修发碟,总见他,普天下只他一个西方老头爱谈胡金铨!罗赫尔·加西亚亦对胡金铨颇有研究,曾编「King Hu : In His Own Words」,有出镜「昆汀:港片门徒」,费些工夫也该能请到受访。海外胡金铨作品受众不少的,“国际导演”没“国际追捧”,权当资金所限吧!网传1987年「时代周刊」评奖予胡金铨国际导演二十七座次,未见确证。这样看得起老胡?不敢信,二「山」时候,老胡电影技巧似已无更大突破,尤其「山中传奇」许多技法还停在六十年代的老派处理,如女主角吃一跤镜头甩出去、撞碑寻死的剪辑、人近人远遮镜头转场......虽有些别的实验手法,也颇多重复,「空山灵雨」则是老练圆熟,像对老胡前作来个归拢。二「山」之后,手段施展的地方更无。
又不知片中二「山」侧拍源出,能找来直截省却了剧组再一趟旧地重行。吴明才大号毗卢帽改自灯罩属头次听,胡导作风贯如此。陈俊杰手持不易,不知他偿愿用到移动台车是做哪部戏中。 二「山」没给老胡得来个什么实在的国际声名,「山中传奇」威风金马也乏人再问,赶上戛纳竞逐应也不复「侠女」荣光(「现代启示录」剪都没剪完也能混上金棕榈!),「终身大事」更是十几年十几年的没露面的机会,原先好些人鸡蛋里来抢着挑骨头,往后是睬都没个睬的。如今几年推崇老胡片子的似乎又多起来,看不上的当然还大有人在,各据各理。锣鼓点适配在戏曲舞台时空,电影这样偏写实的怎好生搬硬照?有的赞他真个是有文化,有的骂他食古不化。晚明前又怎有玉米、辣椒?英宗怎会用景帝年号?帽正丑且多余、“博多津”当成人名笑煞人 ......吹捧多少,反噬也得多少。 老实讲,口味各有差异,可好些人对老胡电影的推崇只是人云亦云,揪老胡小辫子当全副的则还没怎么做过事、吃过钉子,不知旁人做事的艰辛,幻想得完美,未识自己局限,就只盯着人家实干出的残缺。老胡拍片之不如意,十常八九,谁还不是个肉体凡胎,藉着天分、勤谨不懈能做出些真成绩的始终只是牛里一毛,不必造神、粉饰,凡人已值上你我一辈子模效学习,模效不得,老实赞叹声厉害。自大的人认真看过这部片,该更能收敛起傲慢。 台湾本土题材电影复苏后,胡金铨片子渐渐让遗忘,似乎在大陆讨论、见地更多,片中并无涉及。两岸、乃至南北方、东西部晚近年代的信息差甚大,彼此看事可能很不同,观点碰撞应有看头。郎云身兼亲属、影人、老舍迷三重身份,对胡金铨认识当更特别,不清楚他十多年前对「华工血泪史」、「张羽煮海」夸下的口能否兑现,这回单有胡坦出镜也算片子制作心诚,陈墨、孙劲松团队录「无尽追思」采访胡金铨家眷记述内容较本片更详,其中误将「小榆」讹写「小余」属常事,12年陆内好见到的胡导资料本不多。
老胡、小榆忘年交情似有更多隐情,不便言说,该比张泽鸣「月满英伦」的男女更具纠葛,大嘴巴卜大中这回偏知收敛唇齿(给掐没当另论),关乎传主私生活、是否检点的事,说少了是造圣人,说多了落个好事。那考据生日算不算做回正经事?至今玫瑰园墓碑所刻日期都是错的,电影直录模样,未特说明,胡金铨不少弟子是清楚他生日“农历四月二十九”的,去年做纪念也在这一天,大概老胡本人连生年出错都不计较,小小生日存差又有什么关系呢!十年前太多事无法结论,难辨真假,如今好多东西让丰富,许多人、许多事也因此而相近,真赖科技功德。 我爱胡金铨在其镜头下人世之不可解、乾坤凌厉而缥缈、贩夫走卒嬉笑怒骂,他却也心心念念卢镕轩、徐光启、利玛窦、霍金......或许他许多片子出来,我不会喜欢吧,但这样覃思专神的人拍一部,是一部。关乎其人其影的纪录片,也得待利害皆息,才能从新厘出个清切的结果。
虽对本片烦言颇多,倒能把它百看不倦,概经年所见不外现成话颠来倒去讲,夸矜溢美恬不足怪,一言百听、重入影像反能再想出些不同。言过其实乎?言副其实乎?一言而有限,听者处境迁易体味则有余,当日不耐烦的话未必明日不耐烦。李安谈「侠女」指事类情,话似高旁人一等,可电影岂是靠几句话就算个好电影的!实对文字、语言计较无多,再者人言本不足全信,录下又筛出来多只算给人察人观色的器具,能在本片见些先头没见的物什、几点真情流露,已然称愿,其中精细处,非胡金铨影迷恐也不知贵希。
先看了《大侠胡金铨》的上半部分,可能是接近四个小时太长,所以留了个“中场休息”,这本身也是很“老派”的作法。虽然下部曲名为断肠人在天涯,会涉及到更多的地方,但那个第一部分,不了解的人可能真会觉得胡导就是个中国台湾导演。虽然从制片公司或者部分拍摄所在地,没准可以这么说,但香港影坛对于胡导演应该才真正具有培养和传承的功用,而台湾那边,之后几乎就找不到多少胡氏武侠片的遗韵在了。而且恰恰如同我对于此纪录片预告的观感,开头出片名字幕时,那个应该是在车上向外拍的树丛流动光影,其实更容易让人联想起黑泽明,而不是胡金铨导演……所以与其找一帮故交来谈往事,还不如将胡导演放到一个更大的影史坐标中,比如与黑泽明的比较这种思路,可能会显得更有意义与建设性。另外片中影评人兼导演舒琪提到胡导演的电影,包括每一场戏,之后都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大意)……那是否应该以此为题,深入探讨一下,这到底是为什么?如果仅仅把所有的原因,单纯归结为他的天赋异禀,似乎有点肤浅。
时长长达三小时可一点也不觉得长,上集是金铨的武侠世界,下集是他的真实世界,最可惜的是《华工血泪史》还没有来得及拍,真的遗憾。
看上部气得要死,(下部哭死)。拍得非常外行,有那么好的资源拍出这么个东西来?搞什么树林敲板鼓这种舌尖上的中国的摆拍?胡金铨又不是没有留下影像资料(声画证据),片中稀少得可怜。还有类似章国明说把八米厘(milimeter)字幕打成八厘米这种低级错误。被访人只列title不写具体参与的项目,有的口述源头也不清不楚,一个人的叙述缺少其他人的证与伪。最恨让石隽一脚深一脚浅河滩上走的摆拍,我都担心他跌倒。硬拔老胡知识分子的政治觉悟,他曾经明确表述过这些不重要。下半部是追思会,听他打听家中父母仆人,大有苍凉之感,他还是庶出。最后华工戏要拍的欢喜到离世,简直十三郎重遇唐涤生却遭遇变故的痛惜
友邻中午和我分享了资源,很惊喜,直接网盘在线看了起来,看得中饭也忘记吃了,看完上半部,夜晚再看下半部,泪湿双眼。虽然我看过一些胡金铨导演的作品,但绝对称不上了解,对我来说,这部纪录片是一个很好的入口,我希望它再长一些,也翻出大学时出于兴奋而不自量力写下的某篇很水的影评来看了一下,那阵子正是我与胡导作品的初见时期,时间过去有一段路了,要重温,片中提及的书也放入购买清单,我实在是想接触更多胡导的电影与人生啊,他的家庭出身,云游四海的光影经历,晚年的境况,他的学识,他的涵养…我觉得他真的很丰富,又真的像一个古代的人,也是一个忠于自我,并且最大程度地实现了自我的人,这样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唉,可惜的是…唉,蚊子咬我了,赞美的话是说不完的,沉入睡梦,就让我们在别处相见吧。
年度最迷人纪录片,胡金铨太棒了,自己表演也好,全方位艺术家,开创了武侠电影,很多名作片段再看草木建筑的做旧和云雾缭绕的氛围,真是梦回古代,有机会重温最好
从为人处世角度讲,胡金铨对得起大侠二字,他在拍摄电影时可以完全专注于当下时空的构建,从剧本、角色、构图、剪辑、调度事无巨细的去营造他心中的意境,在影像中入世,但真到了现实中他又不愿意媚俗,不想迎合外界的变化与浪潮,当李小龙以痛感和打击感将武打片引入新境界之时,他仍然在追求古朴的诗意武侠,以至于最后侠气尚存,却已无用武之地。从艺术上,他确实是一代宗师。不去追求武打招式的花哨,而着眼于意与境的营造:以眼神造杀气,锣鼓点做杠杆带动整体场面,边打边造势,将中国山水画的诗意质地完美结合于故事之中,怪石嶙峋,奇山峻岭,烟雨光雾,一切皆为我所用,将孤立的空间元素联系起来形成另一处视觉空间,人、景、观三者合一,这种工笔画一样极致的场景雕刻,没人模仿的了。心心念念的《华工血泪史》终究没拍,怕是今后也没人拍了。
上半部是標準武俠片教科書,從美術、剪接、意境等不同角度去分析胡導的作品 。下半部催淚,看到胡導是如何從北京逃出文革來到香港奮鬥,而這個命題也一直存在於他的作品裡,看到這是他一生精神的追求。胡導是個非常作者論的導演,本來沒有對他有多大了解,但是看完長達四小時的片子,我只想快點看完胡導的作品。此片的導演很聰明,分了上下兩部,在沒有什麼導演本人畫面跟講話的情況下,把人物展現得非常清晰、到位!
华人导演谁为首,毫无疑问胡金铨。壮志未酬身先死,纵是大侠也枉然。
胡导心心念念《华工血泪史》(I Go,Oh No)
很流水帳的紀錄片拍攝手法,其實感覺講到《華工血淚史》的即將開拍就可以結束了,最後花了不少時間拍受訪者對於胡金銓逝世的回憶,感覺只有煽情,甚至有點不尊重的感覺⋯⋯ 多一星是因為胡金銓,如果華語電影大師只能選兩位,我覺得一位是費穆,一位就是King Hu。 文人風骨,俠客精神。
作为纪录片还挺没劲的,以为能讲点什么新东西,没想到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大家天花乱坠的夸奖上。
拍人拍出了那股魂。一位投身「古装动作片」的艺术家的思想矛盾,在风中奔跑,不见来时路。先行者不可或缺,但命定挫败,后人离这境界依然遥远……
不只停留在对胡导电影技法的解构,更多的是这段横跨半个世纪时光的回味与追溯,通过他的作品,他的创造,联系起了一段充满着文人雅士气质的“武侠往事”。我一直都认为胡导如果生活在古代一定会是一个同他电影世界里的角色一样豪放的性情之辈,看完本片后更觉如此,他对艺术创作的一丝不苟与对待生活的豁达豪迈,活生生的就是一个“现代侠客”的形象。华语电影史上有过这么一位影像先知、气质非凡的“大侠”导演,是其所幸也。
为人不识胡金铨,就称英雄也枉然。。。
煽情猛夸为主。上集这么多人从各角度推崇,但包括舒琪焦雄屏闻天祥这些影评人在内,没一个真正夸到点上的,还不如奥利维耶阿萨亚斯四十年前用法语写的评论介绍含量有价值,可见华语电影圈的理论水平是什么样的。下集最让人感兴趣的人物其实是后半生和胡金铨关系最亲密但却不知为何不在片中露脸的林榆。就这个人物和胡导相识相知的关系都可以写个剧本另拍一部剧情片了。片中最正宗的是生活在香港的胡导侄女的北京口音,活化石一样,这种旧时东城富贵宅院人家小姐的北京话如今已经绝迹了,偶然听到真是心头一震。
上篇记作品,题曰先知来过。以时间为轴巡礼胡导大醉侠至山中传奇的七部作品,解读泛泛都是致意。所访皆门生故旧并不意外,倒是几位影评人水得很。下篇记人,记少年鼎革之际被迫出离故国避乱天涯的心酸,也记人老困顿时依旧漂泊无根、心心念念的一部华工血泪史,奔走十年终于找到投资,未开拍人遽逝的遗憾。所谓断肠人在天涯。徐克笑傲江湖的公案,和晚年与林榆生活的秘辛,都点到为止。未必挖不到话题猛料,只是是非恩怨能有定论的早已盖棺,捕风捉影臧否人物,有意思却失恕道。那些躁厉浮气,到白头时早已不值一提,许多往事注定是要烂在老人肚里的。而本片最打动我的,恰是它纪录了那些胡导电影台前幕后的故人,人生向晚时追忆的怅然姿态。像石隽故地重游,独坐竹林,点一方烟饼,久久不语。或许是摆拍,却委实让人五味杂陈,浮想联翩。
上半部讲艺术,下半部讲人生。合在一起就是大师胡金铨的艺术人生。在我心里,他一直是华语导演最顶峰的那三两个,真是喜欢
专注、勤奋、落寞、精气神
胡金铨导演的几部重要作品,就差《忠烈图》没看,一直等修复。这个纪录片,没去采访张艾嘉,没想到;神秘的小榆没出镜,没想到;焦雄屏这么能说,没想到;徐克自称胡金铨的学生,也没想到……
这可能算是比较详实的一部纪录片了。再过几年,不知道这些人还有多少能采访的到了……前半部分做导演的作品介绍,后半部分讲人的生平,结构也很清晰。当大家讲到导演去世和他未完成的心愿是,常说的话就是“不好意思”,然后就掩面哭泣,甚至有人需要离开采访间……回忆起人生,总有许多不甘,之于胡金铨这样的大导演,亦是如此。
这才是艺术人生,但大师远去,大师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