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高赞的几篇影评,鲜有人聊到这位角色。就算聊到,落脚点也是在她的疯癫与情感生活。其实,整个剧中,最神秘最富有的角色,就是她了。
她是谁呢?她应该是曾经的欧洲贵族后代。
第一集的出场顺序其实就暗示了:
(1)首先出场的,是平民阶层老百姓。为了生计奔波的酒店员工、不愁吃不愁穿生活看似体面的酒店经理。他们一层层压榨,都为了上级打工。
(2)接着是第一波酒店客人,高管家庭,是可以管酒店经理的那波人。这类人我们平常生活中都可以接触到,是领导的领导。她们是中产阶级能企及的最高处。她们看似光鲜,但其实生活一直处于压力下。所以剧中的母亲要不停地整理,其实是在发泄内心的压力,或者是长时间处于压力下养成的怪癖。她为谁打工呢?中国的客户或者金主。
(3)再来是新婚夫妇。丈夫算是富二代富三代,后面他一直打电话叫人,就是想安排酒店高管(向下一个阶层)教训酒店经理。现在互联网时代,大家一般新闻里也可以看到他们。从这个阶层开始,他们是没有工作的,日常处理的事就是做决定,比如钱要交给谁打理,董事会怎么投票。所以当上帝当惯了,有点不顺心的时候就开始到处打电话找人帮自己出气。
(4)最后出场的就是看似疯疯癫癫的单身富婆。平常我们生活里肯定是见不到她们的,而且她们很低调,也不会出现在新闻里。
还有一些细节暗示:
一、她尝试过世间所有的按摩。
她是曾经的贵族,早已尝试过世间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她才会说她试过所有的按摩。然而钱不是万能的,碰到用真心付出的spa负责人,大开眼界,是她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服务。
二、不愁钱,不贪权。
对于这类人,钱早已不重要,甚至权力都不重要,从小就玩腻了,早看开了。所以她既不需要像女高管那样玩命工作,也不需要像新婚丈夫那样极力证明自己的权力。
所以你也会注意到,高管家庭房间很大但不是最大,新婚丈夫很介意自己住的不是最大的房间。而她,早已不在意这些了。当你每天随时都能吃上世界上最棒的苹果的时候,你早已不在意你现在吃的苹果是不是最好的了。
三、所有美国人都念不清楚她的姓氏。
大家平常生活中是极其不可能遇到贵族这类群体的,而且他们一般还保留着自己祖上的欧洲贵族姓氏,所以普通美国人根本不会念。这就对应了剧中细节,就算见(人)多识广的酒店经理听到这个姓氏都一脸雾水。
而McQuoid是个苏格兰姓氏,是MacEth王室的后裔。后来移民到爱尔兰,以及后来的美国。
四、完全没有工作。
普通老百姓当然需要工作,高管女老板甚至假期都要加班和中国开会。新婚夫妇看似不工作,但他老妈也说了,要办派对啊,而且还不轻松。这个不是炫耀。这个阶层的人做的工作就是整理人脉,办派对就是方法之一。当然来的人都不简单,派对各个细节都不能马虎,其实同样是份不轻松的工作。
而我们的Tanja呢?她完全就是一个出世的状态,根本不需要为钱做任何事,就可以随手拿出一沓钱送人,因为对钱根本就没有任何概念。贵族们世世代代都有专门熟识的人来帮忙自己打理一切,还需要自己亲自举办派对吗?还需要强颜欢笑去打通人脉吗?
个人一点拙见,欢迎大家提出不同意见,或者补充。
儿女双全的中产阶级一家,度蜜月的新婚夫妇,随身携带母亲骨灰的单身富婆……他们来到夏威夷“白莲花度假村”,还能掀起什么波澜?
自上世纪80年代风靡全球的电视剧《大饭店》后,这类架构被反复操练,彻底泯灭了观众的期待,因其中内置着结构性困境:人物必须在短促的度假时间中,完成一个个故事,不借助偶然的力量,很难成功,由此留下斧凿与模仿的痕迹。
快故事倒逼主题轻浅化,荒诞搞笑、赞美真情、甜俗之爱、粉饰平凡之外,难有其他。随着批判性消解,创作亦被消解,此类影视剧已成快消品。
出乎意料的是,依托这一滥俗的旧框架上,《白莲花度假村》竟修炼成神剧,且跻身新发布的艾美奖最佳剧集榜单。
《白莲花度假村》的成功秘诀是什么?
原因很多,但给我留下最深感受的,是它复归了影视作品的批判性,这使它从“演个好故事给你瞧瞧”,变成一面镜子——让观众不仅看到别人,也能看到自己。
是的,我们都被困在《白莲花度假村》中,所以哈哈大笑之后,别有一番酸爽。
你消费什么,就决定了你的身份
《白莲花度假村》的核心是批判消费主义。
消费主义肇兴于19世纪中期,20世纪成为主流,其主旨是:资本为自我扩张,制造出各种符号,如品牌、流行、时尚、奢华感、时代精神等,刺激人们持续消费,并为此付出更多劳动。
消费主义是最好的推销员,一旦被它掌控,买买买便成幸福之源。
消费主义也是一套巧妙的说服术。通过竖榜样、炒概念、造梦想等,让人们相信,人生义务不是“做对的事”,而是“把事做好”,从而放下道德、逻辑、人文精神等,专攻成功学,在“又捡到便宜”的鼓励下,接受资本掌控。
消费主义还是一套自我奴役术,让人吞下“今天付出,明天收获”的鸡汤,自己剥削自己。
通过消费主义,资本成功地奴役了人,而且改造了人。在今天,每个现代人的内心深处都已被掺入“消费者”的成分,快餐、霓虹灯、百货商场等融入童年记忆,成为快乐、浪漫、梦想的一部分。于是,我们越来越难了解自己。
在消费社会中,人的身份由消费什么来决定,可这是一个动荡的身份:消费品会迅速普及,手机、汽车、个人电脑等都曾是身份的象征,如今已大众化。于是,现代人必须不断创造并追寻新的身份标志物;有了汽车,还要豪车;有了豪车,还要游艇;有了游艇,还要私人飞机……踏上这条不归路,才能维持阶层感。
现代人没有固定的身份,他只是在扮演某个身份,在纷繁的现实面前,其无根性充分暴露——虚伪、无情、麻木、丑陋……现代人假装自己的文化来自历史、良知与“理应如此”,但事实上,那不过是将博弈结果合理化。《白莲花度假村》准确地撕下了这层伪装。
所谓“压舱石”,其实都是演员
《白莲花度假村》的故事围绕三条游客线展开。
第一条线是女高管一家。妻子是高科技公司高管,头顶成功女性的光环。她自私、自恋却自失,用繁忙的工作来躲避烦恼。她的丈夫则是标准“白左”,满嘴大道理,对儿子终日沉迷于手游无可奈何,他想像当年父亲教育自己一样,在孩子心中竖立起“爸爸是男子汉”的形象,当他得知父亲死于艾滋病,而非癌症后,高管丈夫的三观崩溃了。
作为美式“中产夫妻”的标本,二人已习惯于用口头“高大上”代替道德实践,他们成功将女儿变成新一代伪君子。和她一起度假的大学同学保拉不愿透露与度假村服务员恋爱的事实,因为“只要是别人的东西,她就会枪”。果然,高管女儿知道真相后,真的试图去引诱那位服务员。
高管女儿不是坏人,只是父母给她的都是假象,与真实的人生经验无法结合,她对抗不了逻辑森严的父母,只好耍心机,她和保拉是标准的“塑料闺蜜情”,度假带上保拉,只因保拉是“给你用来装酷的道具”。
正如保拉所说:“你觉得你很叛逆,但你就是他们(指高管夫妻)的同族。”
高管一家集大成地呈现了号称“社会压舱石”的中产人生,他们一分钟前讨论省钱,一分钟后关心世界和平,为赢得儿子信任,高管丈夫竟主动讲述当年出轨的经历,并表明,为挽回婚姻,整整花了7.5万美元,给妻子买手镯。当话题转到美国当年对夏威夷土著的罪行时,高管丈夫展示了他的雄辩:“为了赎罪,我们把所有的钱捐出去,你愿意吗?”
高管以为赢得了辩论,却坚定了保拉的决心——帮出身土著的服务员偷窃高管一家,因为他有权拿回被剥夺的一切。可服务员下手时,高管夫妻因吵架半途返回,丈夫成功秀了一把“救妻”剧,二人破裂的关系瞬间修复,生活重归圆满。
在女高管一家身上,满是戏剧精神,没有情节,编造情节也要入戏。他们以为自己睿智、公允、宽容、幽默,其实他们都是演员,压根就没有自己。为了让人相信,才会装出仪式感、道德感和成熟感。
在消费社会中,无人能真正掌控自己
第二条线是新婚夫妻。
继承祖业的大款丈夫在精神上还没脱离顽童阶段,他一边激情,一边喋喋不休于旅馆安排错了房间,基于“决不能让别人占便宜”的信念,他与“白莲花度假村”的总经理持续暗斗,这让妻子意识到,他们并不是同一种人,发现新婚丈夫试图掌控她的人生,她决定逃开,彻底结束这段婚姻。
《白莲花度假村》中有两段“逃”。
一段是高管儿子在土著划船队中找到自我,和《麦田的守望者》中的霍尔顿一样,他决定逃离现代文明。
另一段是新婚妻子的“逃”,她向度假村按摩师倾诉,可对常年生活在最底层、发财梦屡遭破灭的按摩师来说,“自我”太奢侈也太虚假,她无动于衷地听完,便匆匆离开。新婚妻子突然明白了,让大款没收“自我”,总比让贫穷剥夺“自我”好,每个醒来的自我都是一片孤岛,除了自己,没人会为它遮风避雨。最终,新婚妻子选择了妥协。
新婚夫妇隐喻着贫富差距不断加大,且呈代际固化的现实下,幸福已成泡影,大款母亲反复说“重要的是快乐”,毕竟在有的时代,人只能接受动物式的生存。
第三条线是单身富婆。
单身富婆生活空虚,用想象出来的病痛四处骗关怀,度假村的按摩师以为她真会投资,甘受其情感掌控,可单身富婆知道,层层外表之下,内心深处的她是一个酗酒的女疯子,她无力挣脱母亲曾对自己的扭曲。她随身携带母亲的骨灰,名义上是想洒在母亲生前最喜欢的海湾中,其实是她离不开母亲,她挣脱不了母亲的掌控。好在,一场爱情让单身富婆找到了自己。
这条线隐喻着中产阶级理想——财务自由——的虚幻,在消费社会中,人人都是受控者,无人能真正得到自己。
在《白莲花度假村》中,还有自作聪明的度假村总经理,在与大款互斗中惨败,他的职业精神、尊严、才能等瞬间清零,它们本是资本掌控人的工具,当资本任性时,它们一钱不值。得知自己将被开除,总经理淋漓尽致地服务了一把,这让他感觉很“爽”,可干得越认真,他就越像小丑。
美的不只有好看,还要有批判性
《白莲花度假村》对消费主义的批判如此有震撼力,因为作为现代人,我们也都身在其中,总有一个角色、一句台词,让我们感同身受。
因种种原因,直到上世纪90年代,消费主义在中国才勃兴,其间虽有“诗人死了”“人文精神大讨论”等声音的对冲,但从整体看,它的影响是碾压式的:
一方面,消费主义在西方发育了百余年,足够成熟和强大,本土思想资源不足与之抗衡。
另一方面,消费主义包含着一定的时代进步因素,比如在推进两性平等、扩展个人空间等方面,消费主义发挥过一定积极作用。
在相当时期,消费主义戴着社会进步的面具,可事实是,消费主义是为资本服务的,而非为人服务。当资本与人的利益一致时,它会呈现出“有利于人”的溢出效应,可二者有冲突时,人的利益会优先被牺牲掉。可真正意识到这一问题,非一代经验积累可成,这使《白莲花度假村》的价值得以凸显——用别人多年的积淀,重新审视消费主义。
其实,随着经济持续高速发展,今天已有越来越多的人成了女高官一家、富先生穷妻子和单身富婆,那么,我们该何去何从?是高谈阔论,还是逃离,还是放弃自我、接受现实?有多少人会像剧中高管儿子那样,勇敢地追问一句:“我原本有什么人生?”
除观念点化外,《白莲花度假村》在创作手法上亦有值得借鉴处。同为写实作品,剧中10个人物都是边缘人、非英雄,在相当时期,这被视为“写实主义塌陷”,属于败笔,可从实际效果看,《白莲花度假村》并未因此减色。这提醒我们:表现真善美,不等于必须编造一个高大全式主角,也不等于题材决定一切,更不等于彻底遮蔽假恶丑。保持批判性,才是写实主义,才能真正弘扬真善美。
丰子恺先生曾说:国人常误以为好看的就是美的。在今天,有批判性的也是美的,直面现实,表达真实,方为正途,《白莲花度假村》恰好提供了一个好范本。
可能每个人看完《白莲花度假村》之后都有不一样的感悟。
这个片子让我感触最深的,还是新婚夫妇富家男Shane和理想女Rachel,看了好几篇影评,都没有写出我的触动,因此我自己尝试性的表述一下。
这个富家男让我一再回忆起前男友,和他相处有诸多不舒服的地方,当时年纪小,无法准确的形容出来。
首先是不尊重。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这两人在相处的过程中,很多情况下都是女孩在自说自话,说自己对未来的想法,说自己的感受,然而富家男并没有认真听,他甚至可以在女孩说自己未来计划的时候,突然找经过的大堂经理聊房间问题,完全不把女孩放在眼里。
其次是过分以自我为中心。一切事情都以他的想法为准,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刚入住酒店时,女孩都已经沉醉在前戏中时,他可以突然停下,然后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说这不是自己定的房子;在女孩跟他吵架时,他说的是:“这么美好的一切,你为什么要毁了它”,完全不考虑女孩为什么会产生这样想法。
然后是不尊重女性的情绪。其实女孩的情绪从最开始热烈的爱到后面想要结束这段关系,是有很明显的过程的。然而富家男一次都没有重视,一次次以“我要去游泳了”或者其他话题岔开,所以女孩最后会说“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孤独”。她完全没有机会去表述自己的感受,最后一次喊着眼泪的表述完了,富家男还是一副非常不理解的样子。她的感受真的太冲击我了,非常有共鸣,情绪价值非常重要,一个不尊重你情绪的男性,不配成为一个合格的伴侣。
再次是幼稚至极。富家男被母亲宠爱惯了,一切都想要最好的,上十遍的对女孩说“你是我老婆,我想要给你最好的“,乍一听十分感动,然而毫无用处,比如他想要调换房间这件事,并不是女孩想要的,却陶醉于自我付出中。对我来说,如果亲身体验这样的事情,我会觉得非常令人反胃。
最后是自我人设。女孩早上聊天时无意中说了几句话,他就觉得女孩认为自己”作为丈夫“不够浪漫,于是开始想办法做些浪漫的事情,找了一艘船准备了烛光晚餐。当然乍看之下没有问题,但细思之下,其实富家男对自己作为”完美丈夫“这个角色,是有自我人设的,他干这些事情,全部是为了满足自己对自己心中人设的设定。跟大家说,真诚与不真诚与否,体验感是天壤之别,如果真心为你付出,是希望你快乐;如果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人设,他就只在意事情做的到不到位,别人怎么看自己。就像是有人送礼,有人送了你包装简陋,但是是自己亲手精心制作的小物件,有人是送你一个非常华贵的礼盒,但里面一团空气。而很多时候,你在现实生活里遇到这样的人,你还没办法跟别人说,因为他们面上做的很到位。
关于这个富家男,还有非常多的槽点,不想一一说出了,欢迎大家一起讨论这个人物。
用“白莲花”一词形容那些外表纯洁却其实内心阴暗的人,在网络上由来已久。
出处是李冰冰的一段古早采访,还是《西游记后传》里的一个角色,我已无法考证。但我猜,国外大概没有用莲花来形容这类人的说法。
有趣的是,最近一部名为《白莲花度假村》的美剧,拍的还真就是一群“白莲花”的故事。
导演麦克·怀特多半不熟悉中国的网络用语,剧名TheWhiteLotus是字面意思,故事发生的地点,是夏威夷一个名为“白莲花”的豪华度假酒店。
当然,莲花在西方也一样是美好的象征,高贵纯洁的表意,与我们大差不差,麦克·怀特给剧中的酒店起这么个名字,其讽刺之意,多少也可见一斑。
事实也是,这部《白莲花度假村》堪称是今年讽刺力度最强的一部美剧,看明白了创作者的“坏”心思和“恶”趣味,看这部剧,就如饮美酒,不觉自醉。
于我而言,它算得上是继《东城梦魇》之后今年HBO给我的又一个大惊喜了。
它的类型很难界定,算不上是犯罪剧,也称不上是悬疑剧,说它是喜剧,好像也不是特别合适。但毫无疑问,《白莲花度假村》这部剧塑造了一群很有意思的角色,讲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这部剧的设定很简单,几个客人到白莲花酒店度假,一周的时间,这些人身上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有点像是真人秀节目,但导演把虚构的故事拍出了更多真实感。
剧中的主要角色,可分为两类人。即来到白莲花酒店度假的客人和在白莲花酒店工作的人。
客人可分为三组。
第一组客人是一对新婚夫妇,富二代丈夫杰克和高颜值妻子瑞秋,到白莲花酒店度蜜月,看上去分外恩爱。
第二组客人则是一个富商家庭,丈夫马克和妻子妮可事业有成,尤其妮可是知名搜索引擎公司的老板,他们带着一儿一女,儿子奎因有些沉迷于手机游戏,大学生女儿奥莉维亚则邀请来了自己的闺蜜宝拉一同度假。
第三组客人只有一个人,富有的中年女性坦雅,母亲刚刚去世,继承了亿万家财,她来到夏威夷的目的是把母亲的骨灰撒到海里随风飘散。
角色很多,但不算杂乱,看剧的时候记不住名字也不要紧,鲜明的性格会让你迅速记住他们各自的脸。
这些人共同的特点,就是一个“富”字。能远赴夏威夷住豪华酒店度假,当然是有钱有闲。
但他们也各有各的烦。
新婚夫妇这边,丈夫杰克嫌酒店没给自己安排到预定好的心仪房间,一直心怀怨恨,妻子瑞秋则一直在思考人生,担心自己成为富二代丈夫的附庸,希望能拥有自己的事业,但同时发现,丈夫好像和自己期待的样子差得很远。
中年夫妻表面和和气气,内里却是断壁颓垣。妻子妮可专注于自己的事业,丈夫马克也觉得和妻子之间早已激情不再。马克以为自己身患癌症,后来虽证明是一场虚惊,却也让他得知了父亲死因实为艾滋的意外真相,为此反思人生的马克,深处中年危机的泥潭。
他们的子女也各有的问题。女儿奥莉维亚虽然和闺蜜宝拉维持着亲密的关系,但她好强善妒的个性使得宝拉对她早有不满。儿子奎因年纪还小,但缺少朋友的他性格内向,对自己的人生毫无热情可言。
富婆坦雅则情绪脆弱,状态极差,多亏有理疗师贝琳达的按摩和陪伴,才让她有疗愈之感。
刚开始看这部剧时,我很担心它会变成那种冯小刚式的“富人诉苦戏”,油腻而不知人间疾苦,但后来证明我多虑了,创作者的视角冷冷的,并没有陪着富人们一起自怨自艾,而是借着其他人的境遇,揭开了这些富人的假面。
我所说的其他人,即剧中的酒店工作人员们。
和富人们的烦恼大多来自于心理层面不同,酒店的工作人员们更多时候要面临来自生活的挑战。
剧集刚一开始,一个实习生的遭遇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富人们享受自己假期的同时,实习生拉妮为了得到这份酒店工作而隐瞒了自己怀孕的事实,而她在临盆的时候仍在工作,羊水流了酒店大堂一地,最终在经理的办公室里完成了分娩。
更重要的两个角色是理疗师贝琳达和酒店经理阿蒙德,他们倒算不上有多穷,只是和那些客人相比,他们所处的阶级要低一些。
客人们的到来,让这两个人的生活起了波澜。
贝琳达心心念念想要开个自己的按摩院,富婆坦雅给了她希望,表示愿意投资,但很快在酒店结识了新欢的坦雅选择了不去履行自己对贝琳达的承诺,让贝琳达期盼落空,失望不已。
阿蒙德的遭遇则更加惨淡,因为没能给杰克安排到想要的房间,他遭到了杰克的记恨,意外被杰克撞破他与酒店服务生的龙阳之欢,从而丢掉了工作,最后更是死于意外。
真相是残忍的,在现实生活中,不同阶层的人与人之间,或许没有太多真情实感可言。
与其说这部剧拍出了人性的虚伪,倒不如说这部剧拍出了人性的真实一面。
四个字,趋利避害而已。
有钱会使人变得更有道德吗?导演给出的答案是,表面上可能会,但说白了,道德是很虚无的东西。
我们会发现导演无情地打碎了这部剧里很多角色的伪装。
想要追求独立的瑞秋,在短暂地决定离开富二代丈夫之后,最终还是带着微笑回到了丈夫身边,所谓理想,敌不过现实的残忍。
对理疗师贝琳达伸出援手的坦雅,带给了对方巨大的希望,却又轻松地使其破灭,这像是一场居高临下的道德游戏,不想玩了,就按退出键。
满嘴“政治正确”的马克一家身上也存在着诸多悖论。马克鼓励儿子可以选择自己的性向选择自己的人生,却无法直面父亲是同性恋是事实,也无法直视自己内心的奇怪欲望。妮可自认为自己是精英独立女性的典范,却被宝拉指出,作为一家搜索引擎公司的老板,这个世界的糟糕现状或许就是她这样的大资本家一手造成的。奥莉维亚和宝拉在全剧中一直在输出自己年轻的白左价值观,但她们自己遇到问题时,她们的表现并不像她们所认同的那样无私有爱。
有钱人未必更有道德,没钱的人也未必就更加纯洁。
贝琳达似乎是受害者,但她只是精神上受到了伤害,坦雅自知理亏给了她一笔钱,她可没有拒绝。
阿蒙德因为杰克而丧命,但他自己作为被剥削者的同时也是剥削者,他不在乎那个与自己交欢的服务生前程如何,为了欲望的宣泄,他不顾自己的一切,也不顾别人的一切。
在这部剧里,每个角色身上的戏剧冲突乍一看都不算有多么强烈,他们的故事也算不上有多猎奇,整部剧没有太大的反转,喜欢杀人的HBO,在这部剧里也只是通过意外杀了一个人。
但这部剧的戏剧张力是足的,因为它拍出了人性的张力,这种张力来自于每个角色复杂的内在。
全剧的结尾,马克的儿子奎因没有选择和家人一起回到美国本土,而是往回奔跑,和夏威夷当地的年轻人一起在大海里扬帆。
这似乎是个充满希望的结尾,但你如果只看到治愈,那还是有些天真。
奎因能选择自己的人生,是因为爸爸妈妈很有钱。反之,剧中有个和宝拉一夜缱绻的夏威夷土著青年,就只能靠偷窃改变自己的命运,堕入黑暗。
看完全剧,我回想起来,一个画面总是萦绕在我的脑海,宝拉和奥莉维亚穿着比基尼捧着书面朝大海,书是尼采的还是弗洛伊德的并不重要,她们把书当做道具,当成是伪装的一部分。
这或许就是这部剧的趣味所在。
我也很欣赏这部剧拍摄上的大胆。
HBO的剧,大尺度是意料之中的。很多时候,HBO的大尺度是为露而露,纯粹为了吸引观众眼球,但这部《白莲花》,除了请来达达里奥这样的演员便自然而然地消费了她的大强项之外,几个尺度较大的镜头,还真是用得巧妙,能看出来,麦克·怀特的大尺度镜头,并不是为了勾起观众的欲望,而是被用来去冒犯观众,恶心观众。
于是,我们看到了男性生殖器的特写,看到了排泄物的特写,这些在别的剧里往往会被回避的镜头,在《白莲花度假村》中被不加掩饰地怼到了观众面前。
恶心吗?挺让人反胃的。然而,借着这样的镜头,导演把自己要讲的事情都说明白了。
剧中的角色马克有句台词讲得好,人类也是动物,某种程度上,和猴子没什么分别。
或许,文明本就是一种伪装。
当我们脱掉所有的伪装,不得不直视自己的动物性时,往往是难以面对却又无法否认的。
《白莲花度假村》所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些伪装一层一层地剥了开来,把华丽长袍下的虱子全都抖落下来。
麦克·怀特像是个调皮的坏孩子,一脸阴损地质疑着成年人的世界。
这部剧则像是一部马克·吐温或是毛姆穿越到当代写出来的小说,刁钻狠辣又举重若轻,谈笑间,人们精心设计的那些所谓的“游戏规则”灰飞烟灭。
当女强人妈妈Nicole在丈夫面前崩溃又在女儿Olivia面前佯装无事时,俨然《美国丽人》中安妮特贝宁饰演的地产经理女强人猛扇自己耳光然后微笑继续营业;
当白人像看动物杂耍般观看夏威夷土著歌舞时,让人想起安东尼奥尼《蚀》中白人观赏非洲土著舞蹈;
当显然是有色人种的Paula跟情投意合的土著男子抱怨“他们有那么多钱,他们甚至不知道怎么去花”时,这仇恨又让人想起《寄生虫》中突然爆发的仇恨——尽管这个家庭看起来对Paula很好,正如《寄生虫》中的富人一家对穷人一家看起来很好。
而《白莲花度假村》能将如此多种类和层次的矛盾糅合在一个度假村的假期故事里,野心确实超越一般以“烧脑”和“爽”为追求的美剧。
《白莲花度假村》的三组主线人物(女强人一家四口,美女Rachel和妈宝男Shane夫妇二人,及孤独的贵妇)都是富有的上流社会。而他们的精神痛苦似乎并不因此稍有减少。由于篇幅所限,本文将只以前两组人物为例,阐述本剧的社会批判。
第一组人物,CEO一家四口的痛苦可简单概括为,空虚。
无论是与丈夫相敬如“冰”的妈妈Nicole,还是因为知晓父亲性向和死因而惶惶不可终日的爸爸,还是和中国的“后浪”并无二致的女儿,其痛苦追根溯源都可归结到空虚二字。
以女儿Olivia为例。我们几乎可以想象她从摇篮到坟墓的人生——在校园里学业、文艺、体育三开花的优等生,常青藤毕业生,嫁给拥有和自己相似人生的某个富二代男,然后继续繁衍这样的人生。但这样安逸人生太无聊了。少女必须做点儿什么来让自己从其他“后浪”中脱颖而出,就像那些执着于出道的富二代公子小姐一般。
片中一个细节非常有趣。Olivia在泳池边慵懒地阅读法农的《全世界受苦的人》(The Wretched of the Earth)。这是法农在英年早逝(36岁即因病去世)前夕的病痛中,在他于阿尔及利亚反殖民斗争的一线血与火的经验中,凝结出的杰作。
在《全世界受苦的人》里,尽管没有明示,法农狠狠打了包括汉娜·阿伦特在内的“文明”哲学家的脸,提出只有斗争,只有尽量多地毁灭“他们”(殖民者),才能让“我们”(被殖民者)的声音有可能被听到,“我们”的身影有可能被看到。
在这一尖锐的、激进的斗争思想面前,连曼德拉那样的反殖民实践都显得保守了。
这样一本斗争之书,拿在她的手中,俨然成了装点门面。
与其说中产阶级伪善,不如说他们无能为力。他们的痛苦和空虚是真情实感的。正如这个家庭的爸爸在评论殖民暴行时说的,是啊那都是些坏事儿,但我们能怎样呢?“这就是历史,这就是美国”——就差一句“躺平接受吧!”
过去充满罪恶而不可改变,而未来对这些拥有资源的人而言也依然不可捉摸,每个人都需要不断随着社会机器加速以免被甩出轨道,这正是全球化浩浩荡荡前进中的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在”。
片中一个细节非常有趣:妈妈问男孩Quinn,你们既然不信资本主义,也不信社会主义,那你们信什么呢,犬儒主义吗?孩子说,信什么一点儿也不重要。
因为不管信什么,人总做不对。这正是空虚的根源——一切旧价值都被推翻了。一种名为“自由”的新价值现在占据了神殿的最高处。
但对穷人而言,缺乏实践自由的资源,则那只是假的自由;而对富人而言,当他们意识到“自由”是仅剩的价值时,“自由”便变得空空如也。他们必须做些什么来实践这种自由,来证明自己的独特,却只成为一个个面目雷同的消费者。
而第二组人物,由《致命女人》中令人印象深刻的“Jade”达达里奥出演的Rachel则从另一个角度诠释了这种“空心”。
在第六集她和丈夫的冲突中,当她表示自己不愿再做陪衬(plus-one)时,丈夫诧异地问,难道你要把自己不够成功这件事怪到我头上吗?这正是我们时代最可怕的社会现实之一——贫富之间、成功与失败之间、智慧与愚蠢之间的鸿沟以一种可怕的加速度拉大,而被甩下的人却不知如何归咎。
该怪自己?自己也不是不努力。该怪别人?归咎他人不符合这个社会的法则——我们被教育,社会的进步为人们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会平等,在那之后,个人失败的苦酒只能由个人饮下了。
一个很有意思的设定是,Rachel不太聪明。她写的新闻蹩脚。她考虑着离开新闻界去非政府组织工作来“给世界带来一点的改变”(make a difference)。但观众应该都能看出,换个岗位,她也不一定能做好。她像大多数人一样,是迷糊的、随波逐流的。
这直接引出一个问题:一个不聪明的人如何有尊严地活在当代?我们时代的教诲是,越努力越成功。不成功的人天然地被冠以懒惰等标签。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哈佛大学迈克尔·桑德尔教授(在中国以“公正:该如何做是好”系列公开课闻名)在去年的新书(The Tyranny of Merit)里尖锐地总结道,在一个一切价值都被转化为市场价值去衡量的社会里,连福利制度也只能分配金钱,而不能分配尊严。
这样的社会“在成功者中生产傲慢和焦虑,在失败者中生产着耻辱和憎恨(hubris and anxiety among the winners and humiliation and resentment among the losers)。”焦虑正是席卷全球的我们时代的精神症候之一。而耻辱和憎恨则直接与民粹主义在全世界的泛滥相关。
《白莲花度假村》如一支利笔,生动地描绘出了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沉沦——不仅是向毒品、纵欲和挥霍的沉沦,而是精神世界的彻底坍塌。这样的人,也正是尼采笔下的“末人”(the last man)。
而这样的人,是没有救赎的希望和道路的。《白莲花度假村》只负责提问,不负责解答。在剧集的结尾,有人醉生梦死而死,有人筋疲力尽向前,有人龟速,有人逃离,但也许他们最终依然会殊途同归——
不少评论认为结尾Quinn的扬帆起航是在启迪人们自我救赎,复苏“自然”的人性。而笔者却悲观地认为,尽管转身逃离那一刻的姿态很美,在逃离的尽头,或许更大可能横亘着《楚门的世界》里那涂成蓝色地平线的一道幕——人们不断逃离,然后触到这层点出其所处现实的彻骨虚假的幕。
只是《楚门的世界》里,幕的尽头还有一个标着“exit”大字的出口。而现实里,连这个出口也是妄想。
(首发“幕味儿”微信公众号)
(文/杨时旸)
毫不夸张地讲,《白莲花度假村》是今年迄今为止最高级的一部美剧。是的,最“高级”,不是最“好看”,也不是最“商业”,确实得用“高级”来形容,其实,无论今年大热的《东城梦魇》,或是去年的最大赢家《后翼弃兵》,关掉“明星下凡”或者什么“大女主杀疯了”之类的性别讨好光环之后,就不得不承认,那些故事仍然充满匠气,它们仍在穷尽花样给出人们想看的内容,只是写得巧妙,而《白莲花度假村》不是,这个故事从形式到内容,都没有“服务感”,它充满作者性,几乎从每一刻都能看出创作者在做自我表达,而不是讨好观众,从片头怪异壁纸上氤氲出的热带丛林的象征到贯穿全片的古怪音乐,以及四处埋伏着的各式隐喻中都能看出这一点。从这一点上说,这剧很勇敢又很傲慢。它实在太古怪了,如何定义它的类型?黑色喜剧?或许贴近,但不足以概括。它更接近于文学,而且不是类型文学,它拒绝被框定,始终散发着不确定的自由气息。它到底讲述了什么?答案其实需要观看者与创作者一同完成,有时是互相角力,有时是相辅相成,总之,不是投喂关系。所以,这故事令很多人迷惑,尤其对于中国观众而言,它充斥着很多文化隔阂,关于种族偏见,关于美国的阶级差异,关于殖民史对当下依然能带来的灼痛,如果对这些有所了解,那么阅读这个故事将充满乐趣。
白莲花度假村在一座小岛上,它既与世隔绝又充满现代化的高端服务,更重要的是,这里原本是原住民的地盘,如今却成为了有钱白人的度假胜地。酒店的工作人员排成一排,布置出职业化的温暖假笑,用当地语言向被游船运送来的客人问好。故事由此展开,大致聚焦于三个家庭,女强人妈妈和焦虑于自己患上睾丸癌的丈夫带着叛逆的女儿、女儿的闺蜜和宅男儿子;富二代妈宝男和新婚妻子;刚刚遭遇了丧母之痛,处于PTSD之中的神经质有钱寡妇,在此之外,还有一个处在戒酒之中,外表干练但内心趋于崩溃的酒店经理。
与大多数剧不同的是,《白莲花度假村》其实没有“故事”,它缺乏一条明显的具有起承转合,铺垫高潮结尾的主线,6集下来基本上都是各种人的心理状态碎片的展现,丈夫觉得自己会因为睾丸癌即将死掉,女儿和闺蜜沉溺于对每个人的俯视和judge,母亲一边扮演着独立女性榜样的角色一边奋力在儿女的叛逆和焦虑的丈夫间维系家庭的和睦,妈宝男因为酒店订错房的失误,没完没了的找麻烦,新婚女一边享受着奢华生活一边又担心自己沦落为花瓶,富有的寡妇想将母亲的骨灰海撒以完成真正的告别但终究不能,酒店经理始终在和内心的怪物缠斗不息……如果说大多数商业剧的推动是依赖于事件的进展与悬念,那么这部剧则是依赖于展现每个人处于悬崖上的精神状态,换句话说,这是一群看起来衣冠楚楚但实际上濒临崩溃的人,只不过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危机以及即将崩溃的绝望前景,作为观众,对一切却洞若观火,观众成为了见证者,等着看他们什么时候,以怎样的方式跌坠。
这故事里的人物当然都有名字,但看下来就会发现,名字记不记得住都无关紧要,其中的每一个人所代表的都是身后的一群人,某个种族、某个类型,从这个角度上讲,《白莲花度假村》想展现和直击的其实是一种高度发达的前提条件下,人类普遍的精神状态,涣散的、游离的、不知所措的。这个故事挖掘的是“内部”,关于人们的精神、意识、自我认可,关于我是谁,我在哪,我将去向何方的拷问,当然,这些拷问都是以社会议题的方式出现在故事里,比如这个曾经属于原住民的小岛被白人“占领”之后,那些原住民的后代只能在这里靠为白人游客跳舞为生,故事里安排了一场盗窃,进行了一次根本不可能有答案的拷问和对应,原住民服务员偷窃的白人客人的首饰算是犯罪,那么当年白人的掠夺与窃取还能否被追究?这窃钩与“窃国”又当如何论断?盗窃是一种幼稚的报复,还是一种身份的觉醒?它有道德上的正当性吗?比如,那个富二代的妈宝男,并没有逼迫漂亮的妻子成为花瓶,但事实上女人接受了这场婚姻就接受了自己成为点缀的既定事实,当她意识到这是一场交换的时候,她在进退之间的踌躇到底说明了什么?一种对于独立女性意识的虚伪表演,一种对唾手可得的现实利益的俯首称臣?她的踌躇是真诚的还是可笑的?再比如,富有的寡妇一直要赞助SPA馆中的黑人按摩师创业,但最终燃起了对方的希望又灭掉,她说自己要改掉用金钱控制对方的恶习,但对方做梦都想被那一笔投资控制,那白人女人是真诚的还是对底层黑人的某种不经意地玩弄?你看,这些问题看起来都是社会学的,政治学的,关于种族之间的,关于贫富分化的,但实际上,到了后来,渐渐显露出的底色就演化出了另外的意义,一切都指向了精神危机和身份认同的焦虑,那个有着原住民和黑人血统的闺蜜在这次旅行中,开始迟疑于自己的归属,自己的精神是被漂白的吗?可她又确定无疑地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属于原住民的领地。那个最终知道了没有罹患睾丸癌的父亲,一直想要得到的是妻子与儿子对自己的尊重,但始终被视为无物,最终被一场意外的打斗拯救。而这打斗又发生于自己这样一个中年富裕白人和原住民底层青年之间。这巧合间氤氲出的况味实在耐人琢磨。
《白莲花度假村》有点像西方版的《燃烧》或者《寄生虫》,看起来充满贫富、阶级的叙述,但实际上还有着指向精神虚空的责问。岛屿本身就是一种隐喻,它是悬空的,被斩断来路和去向的,如果仔细体会就会发现,这故事里所有角色的“前史”都是被粗线条的、概念性地交代的,在这个岛屿上,他们只负责承载当下这一瞬间的身份,承担一种前史导致的“结果”,他们从这种既定身份出发,想改变某种未来的走向,这里像是一场天降的试炼,一次难遇的良机,一次上帝掷下的骰子,从某个角度去看,《白莲花度假村》像是另一种版本的《无人生还》,一群陌生人去往一座小岛,有的人死掉肉身,有的人死掉精神。这岛上的几天不过是一场密室游戏,有人自认为得到了升华,但实际上却更深地堕落,而有的人最终用死亡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解脱。
这故事说到底还是悲观的,那些想改变命运的,都未曾改变,那些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依然紧密地捆绑在一起彼此加固,那些游移的想寻找自我的,最终屈都从于现实。只留下个16岁的男孩,似乎选择了逃离,像某种微弱的希望。
那两个傲慢的富家女孩从头至尾一直捧着书在读,坐在机场里,在经历了一系列闹剧之后,一个人在看康德,一个人在读论殖民主义。这是编剧植入的一些小小反讽,与其他反讽一样密布地生长于这个故事的缝隙间——比如绝望寡妇对于“黑命贵”的误会,比如焦虑爸爸对于“水刑”的口误,这一切都是不经意但绝妙的嘲讽,像花团锦簇中安插的刺。
对于《白莲花度假村》的观众而言,马克思主义者可能看出了资本主义的穷途末路,精神分析学的拥趸看出了各种欲望与焦虑的无序投射,平权主义者看出的是女权,少数群体的压抑,觉醒与挫败,其实,这一切混杂起来,写的无非是一种精神秩序的崩解、重建以及终究的徒劳。
(本文首发 北京青年报 专栏)
大赞诡异的风格。到了第四集土著的出现才看懂这个故事,关于闯入与接受。花瓶女想要证明自己却怯懦,妈宝男杀了人依旧无所事事,深柜丈夫和女强人妻子,所有的希望寄托给了下一代,但女儿是妈妈的影子,唯有儿子想要改变。骨灰最终在海风中飘扬,种族矛盾只是表面和解。“你不是小偷,他们才是”,这是场诡辩。(导演兼编剧是sur37的mike,幸存者何尝不是白莲花度假村呢)
大家也是真的很爱给肥皂剧找隐喻。
有意思 又没什么意思
配乐,片头,滤镜,风景。确实被种草了这个度假地。是很高级的剧。但主观不喜欢。白人靠酒精,K药,出轨(对象有男有女)来缓解压力,还是太闲了。女性主义的几点,即使强势如女财务,也要原谅多次出轨的白人老公,在屋里忙来忙去搬家具的仍然是她自己,她给儿子弄床铺的时候,白男因为没有得癌(他的丁丁是真的丑)只顾着和女儿聊天了,女儿这个角色很有意思啊,我倒是觉得她有很可爱的部分。就知道儿子会选择留下划船。哈士奇的眼睛没有原来的那么亮,也可能是看习惯了。妈宝男是真的烦人。不要和情绪不稳定的投资人合伙人聊什么合作,尤其不要和恋爱脑直女讲合作,分分钟能抛下朋友转头投入和男人的恋情,就如同结婚的直女抛弃多年友情一样果断。
Paula简直讨厌透顶。受朋友邀请去跟朋友一家度假,却处处提防朋友,心中厌恶鄙视朋友一家所代表的种族、阶级和立场。怂恿情人偷朋友母亲手镯,简直就是害人精。最讨厌的是那种自以为酷的小聪明劲。以为哲学社会学政治学都懂,以为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实际却是个法盲,把情人送监狱,差点人朋友母亲受攻击。那么仇白人仇富,又何必违心跟富家姑娘做朋友且接受邀约来度假?所以就是思想上装酷,行动上慕富。太讨厌了。还有瑞秋,是不是有病?有的人说啊她觉悟了不想做富人家的花瓶,可是这事儿结婚前不能想清楚吗?人家也没一定要限制她工作啊(只是蜜月别工作)。再说就凭她的经济条件,智商情商和工作水平,嫁个有钱又爱她的男友难道不是一个好归宿吗?(女权勿喷)最后一集转折好突然。
我们是要看大尺度,但这个火腿毛蛋有必要露吗???不舒服好吗!!!!!
剧情本身够好了,配乐太抢戏。对细节上有几个不解,一是Paula为何不给Kai发短信终止计划,一是豪华酒店里竟然没有监控。整部剧是对现今美国社会征候的浅层解剖,大段大段的对话有着文学性上的探讨意义,涉及到了种族歧视,帝国主义,白人的原罪和特权,毕竟是娱乐大众的电视剧,对白人中产阶层和白左们的虚伪的讽刺更多在于拉满喜剧效果和增强剧情张力。
第一次荧幕看人拉屎
卡司都好眼熟,这剧的滤镜有点护眼….
度假完后,富人们都获得了新的突破、过得更好,服务阶层的人都过得更难、更糟糕。So true, so brutal.
看前几集时可能还不觉得,看完才意识到这套剧其实是非常文学性的,而且还不是当代文学,是十九世纪二十世纪初的那些讽刺小说,挺有意思。
大家都是阴暗的,只有网瘾小儿子从内而外散发出来光芒
有点烦这种故弄玄虚的,而且除了弟弟,每个角色都让人讨厌
(看HBO就不要为了假洋屌大惊小怪装清纯好吗!!!)白人社会讽喻寓言作品,风景优美,这是一座给白莲们度假的酒店。开篇走好莱坞套路以死亡制造悬念,而更吸引人的是透过鲜活的人类学案例观察来反思甚或讽刺政治正确,虽然有点first world problem,亦算是一记宝贵的灵修课。老阿姨做spa一幕令人悲欣交集啼笑皆非,唯有水底下海龟优雅游动,粼粼波光映照十年前HBO《Enlightened》,Mike White探讨的心灵议题仍旧亲切。有望成为《Hacks》后另一部ʜʙᴏmax精品。
还挺懂Tanya那种把洋葱中心展示出来看你敢不敢留下的心情的。
耐人寻味的是,一开始处境最尴尬的弟弟成了这次度假最大的赢家。很意外并不是那种drama的爽剧,并没有真的站在阶级立场去写吸引眼球的激化矛盾的反杀复仇感的情节,相反披着冲突的外衣反而能感受到所有人的无奈、挣扎与自我和解,如果世界是荒谬的,说明人的内心是荒谬的,并不因为阶级而个体免疫,都是病人,还分什么有钱和没钱的病人,都是要死的,想想就大可不必苦大仇深。一开始很反感酒店经理和哈士奇的男友,后来想到,两个人的故事如果换个时间和地点,谁说一定不会是个流星花园版的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的故事呢。不过都是随波逐流的人而已。
议题是当代的,手法是19世纪英国小说式的,很多人说讽刺辛辣,但事实上论手法还不如毛姆这个“二流小说家”呢。。就还是,太美国人了,太摆在桌面上了,每个人物的功能性和指向性都太明显了,每个人都缺乏真正的生机,像编剧手中的提线木偶,是编剧观点输出的跑马场,但很难说是好看的故事呈现。
他睡在海边,看日出,看当地划船的皮肤黝黑发亮的鲜活的人,看见鲸浮跃出海,看游客抛洒亲人的骨灰告别;他被浪潮拍碎与现代社会的牵挂与联结。他最终留在了这里,自己变成水面上一只小小的鲸鱼。
其实最大的悲哀可能是最开始的怀孕生小孩的实习生吧… 因为到后面大家也确实都“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 只是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作为观众的我们也是如此,看完全部才发现 咦 那位实习生好像后面再也没有出来过… 我也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了………
离开白莲花度假村的富人们,修复了感情,获得了希望,越过越好了。留下为他们服务的穷人们死的死,坐牢的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