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初的一个炎热的夏天,某日,一个哇哇啼哭的婴儿呱呱坠地,父母给他取名为约翰(詹姆斯·穆雷 James Murray 饰),随着时间的推移,约翰渐渐长大,怀揣着对未来的理想和期望,约翰透过时光看到了无比广阔的空间。然而,父亲的死扼杀了约翰的一切希望,约翰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神采。 约翰来到繁华的大都市纽约,在这里寻找新的生活,他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工人,和成千上万同他境遇相同的人过着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某日,一位名叫玛丽(埃莉诺·博德曼 Eleanor Boardman 饰)的美丽姑娘出现在了约翰的身边,他们坠入情网,结婚生子。一晃眼五年过去,约翰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殊不知,悲剧正在前方等待着他。©豆瓣
在2019年最后一天写下这部一百年前的电影的影评。影片中,令人晕厥的高阁,攘攘熙熙的人群,我坐在双层巴士的前排,都是日常的仰俯所见。我来到这座七百万人的城市即将踏入第三个年头,依然是陌生又熟悉。这一年,就像影片中的Johney一样,我和我的Mary住进了城堡,带她去看田野上的日出,野餐和摆拍;听静夜里的海潮,抚慰和温存。我也许下了豪言壮语,终有一天能财务自由,生两个娃,远赴明信片中的异域风景。格子间里,我用电脑做着同样的算术题,工资缓慢的增加,身边的同事组成团体,学着讨好上司,逐渐都变得一摸一样。我尝试努力却陷入平庸。我想找寻自己的独特,打开这一部黑白默片,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的生活和百年前的人们的经历,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虽然我是一个现实的人,但看完这部电影,仍然被现实主义狠狠的打了一拳。
十八世纪以来,科技的进化带来了许多:它将“传统社会”转变为“大众社会”,盘随着的是工业化、城市化与现代化的进程 (Lowery & DeFleur, 2009) 。在当时,新的社会组织形式如科层制、新的管理模式如公司制度、工厂制度挑战自文艺复兴时期来的人文主义思想,即人类作为理智的生物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大众传播理论中的“魔弹论”与“控制论”传统便体现着一种思潮:我们可以像研究机器的零件一样研究人类,每一个个体在从整体来看待时都是一样的、被动的、可替代的。
然而,也存在以法兰克福学派、波德莱尔等为代表的批判理论去积极地分析人在现代社会中的存在关系。默片时代的好莱坞著名导演金·维多也是其中之一,他在影片《群众》中显示出了他的人文主义思想与同情。该部电影十分客观地展示了主角Johnny Sims的去个性化过程——尽管导演没有在其中施加任何个人观点,结尾消失在人群的Johnny却使观众感到无比的不适感与荒诞感。维果是如何实现这一效果的?重复与形似在影片中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在此我主要指的是类似构图、元素等画面的重复。显然,重复不意味着完全等同。尽管前后两个镜头的构图或是元素非常相似,但是其中所蕴含的含义却大不相同,甚至完全相反。正如爱森斯坦所言 (Eisenstein, 1929) :
蒙太奇,就是对立。
我认为全影片最精彩的镜头是当儿童Johnny得知父亲死讯,走上楼观看的段落镜头A。
从画面中我们能看到,墙体与楼梯构成了一个梯形区域,其画面、视觉中心首先是人群,后是走上楼的Johnny。景深的运用很好地展现了他走上楼梯的全过程。维多在这其实什么都没有干,这甚至都不是一个俯视镜头因为镜头的轴线显然是水平的。
拍电影,就是展示某些东西。但同时也是通过某些特定方式来展示。 (Rivette, 1961)
维多知道在这需要的是观众的代入感,因而选择现实主义且客观的展现方式是最好的选择。此时甚至一个小小的推镜头都会显得刻意(如《Kapo》),并且充满导演的说教感。这个段落镜头完成度极高,我们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是在他人不幸前的旁观者(如Johnny身后的群众),仿佛我们观众成为了Jonny,我们是这一事件的亲身经历者,我们共享着主人公的震惊与悲痛。
在医院中,另一个镜头(B)出现了同样的梯型构图。
出于叙事与心理情绪展现的需要,维多在这采用了缓慢且逐渐加速的跟镜头,我们能感受到此时Johnny不安的心理。
当把这两个镜头比较时则更有趣了。在A镜头中,Johnny才失去父亲且那是他最后一次体现作为孩童的“独特”。在B镜头中,Johnny刚刚成为父亲且正在丧失自己的独特性,接受自己的普通。这仿佛是一个生命的轮回,他的孩子的命运又会怎样呢?此外,这两个镜头中就连梯形的朝向与人物的运动轴线都正好相反。维多通过同一构图连接起了两个异时异地、完全对立的场景,而我们也不得不接受作为主角的Jonny不过是一个“自命不凡”的普通人这一事实。
人群是这部电影中反复出现,非常显眼的一个构图元素。
在片段C中,Johnny正在前往纽约的轮船上,隔海望着城市,说道:“我想要的只是一个机会。”镜头结束于他望向镜头外的眼睛。随后便是十个左右短全景镜头,展示了无数走在马路上的人群。淡入淡出的运用使得我们感到这些人群就像稻穗上的蚂蚱一样,一群压着一群。之后,连续的镜头表明都市建筑的高大,伴随着移镜头与仰视镜头,我们进入了大楼,花了大力气才能找到了淹没在同样装扮员工里的Johnny。
相似的,在另一个片段D中(影片最后),导演开始于Johnny开心的半身平视镜头,结束于俯视拉镜头——在欢声笑语中,Johnny逐渐消失在了人群里,我们再也无法找到他了。
最有意思的是,在C中(从人群到Johnny),我们是在进入“叙事”当中。看的主人公的那一刻,我们便将自己视为他了(正如在镜头A一样)仿佛即将开始的是我们观众自己的故事。相反,在D中(从Johnny到人群),影片即将结束,我们即将脱离叙事。但这是否是一个好莱坞式的happy ending呢?对于主人公而言毫无疑问是的,与家人朋友在剧院里消磨时间,他是如此的开心;而我们观众却被震惊到了,甚至为他感到同情:Johnny最终还是丧失了自己的特性,满足于做一个自己曾经嘲弄的普通人,他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在这,一种近乎戏剧性的效果产生了——观众与角色的对立心理 (Bazin, 1976)。
在这部影片中,形似指的更多的是场面调度的相似,其服务于重复。
当镜头专注于Johnny在隧道中亲吻Mary时,他们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下一个镜头却展现几乎每一个乘客都在亲吻。当Johnny和他家人在沙滩上度假时,镜头先把他们与其他人隔离开,让我们以为这个空间中只有他们一家在烧烤,随后镜头一转——沙滩几乎人满为患,每一家的烧烤装备、毯子都几乎差不多。更不要提Johnny的帽子、西服、领带几乎和其他无数走在路上的路人所穿戴的一模一样。
形似的效果在于使我们观众感受到Johnny的非独特性(以及消费社会的模式性)。它不会创造出对立心理,而是将观众从“认同心理”一步步推向结尾的“对立心理”。
总而言之,维多十分客观地呈现了Johnny地故事,没有做出任何价值判断。然而,通过对重复与形似的使用,导演成功将观众从消极接受状态转向积极思考状态——观众在不得不接受平庸事实的“角色我”与悲哀于这一事实的“观众我”之间被拉扯。我们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了导演对这一事实的反对与悲悯,尽管维多展现得是如此的客观与冷静,始终对他的观点保持缄默:
L'individu est réduit à zéro par rapport aux puissances économiques. En même temps celles-ci portent la domination de la société sur la nature à un niveau jamais connu (Adorno & Horkherimer, 1983).
Adorno T.W. et Horkherimer M. (1983). La Dialectique de la raison. Paris: Gallimard.
Bazin A. (1976). Qu'est-ce que le cinéma ? Paris: Cerf.
Eisenstein S. M. (1929). Hors Cadre. TeaKino-petchat, pp. 72-92.
刘海龙. (2008). 大众传播理论:范式与流派. 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Lowery S. A. et DeFleur M. L. (2009). 大众传播效果研究的里程碑:媒介效果. 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Rivette J. (1961, 6). De l'abjection. Cahiers du cinéma, pp. 54-55.
The interwoven play
Basically the story is about an ordinary, fallen myth of “everyday failure”—a mix of family melodrama and romantic comedy. Surprisingly, though, there exists a dialectical parallelism against the closing-in narration of continuity of the former, which shows the iconography or spectacle of modern capital and ever-growing population. Some of the sequences remind me of Man with a Movie Camera. The insertion of such sequences refers to the dynamic and automation of modernity: the clock, the train, the skyscrapers and the crowd rushing endlessly…a machinery world that works independently of humanity.
The hero and heroine are paradoxically staged as “one of the crowd”, and the desire of whom is at all times linked to exterior material. For example, John’s longing & fantasy of “home” is explicitly stimulated and mediated by an advertisement that he notices on the train (Plus the fact that he works in advertising business); similarly, his appreciation for his wife Mary’s beauty is “scoped” by a camera lens (After taking a picture of her he “realizes” that “You are the most beautiful girl in all the worlds.”). It seems that the drive toward living a life no longer emits from the inside of the characters (as in romantic literature); instead, the reason they are living is that they are MADE to live, by something from the outside.
The staircase
Another fine example of the melodramatic use of staircase:
(1) As the mediation of hierarchical order of paternity. It’s a high-angle long shot from the top of the staircase when John’s father died. Young little John walks up the staircase, pauses, toward his mission to become “the man of the family”, which he found constantly incapable to suit later years in the modern capital.
(2) As the mise-en-scène of sexuality and the suture of male-gaze. When the two girls on date climb up the staircase to the top of the sightseeing bus in low-angle shots, cut in the reverse close-up of the man’s expression—twice—an intentional appealing to the viewer’s sensation.
Playing with the staircase, “going up” embodies the POV of the “high-hat”—not only the deceiving ideology of the American Dream, moreover, universally, the kite-flying ideal of “progress” that promises each individual her/his value while the numerator of the masses less and less counts in a society of individualization. The young John’s condescending mockery of “the sandwich man” only predicts his own future, and, ironically, it is his descending from the illusion of “the top” that saved his marriage -- for a while.
Man and woman
Is it as usual a typical American story that told by men, leans on men and weeps for men? — even if it’s about their incompetence. Viewing a story based on a particular historical epoch, let us be aware that men and women who were “liberated” by modern capitalism into labour force for big corporations, to some extent, are equally free and equally trapped.
What impressed me about female desire in this film is the honeymoon sequence on the train. A parallel comes into being in terms of the representation of sexuality. It gets very detailed coloring the atmosphere of the “first night”, not jus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husband. The wife as a sexual subject is truly THERE, which is rare in later classic Hollywood narrative, even though conveyed in a gendered touch.
Also, the women’s condition is clear. She works all the time and gets no credit while he sits around bragging about his “ship coming in”. However, what gives this film a certain egalitarianist perspective is that the woman has no burden of fame and false pride and has always her side of family to retreat to. That makes her easier to be happy, while the man, always chasing, never manages to fit in the world, nor sees his ship come in.
The indication of something bigger — the organization of modern society — takes charge of the fate of the man and woman in the family melodrama and romantic comedy. Looking from a hyper-distance provided by the consciousness of modern photography, the man and the woman are equally sad, as one of the crowd.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杰出的结尾,并不是对大团圆的机械迎合,这恰恰是芸芸众生的普通面孔和置于其下的生活——生活不是义正言辞的教材,但是生活常常让我们变成了傻子。
虽然流水账了一些,感情鸡汤化,但这么注重情感厚重感的电影,在20年代蛮难得的。卓别林那种属于以点带面,大喜大悲,本片情感就融在每一个生活细节里。更何况有个很有趣的主题,美国梦对个体的影响,无论是热情、傲慢、还是烦躁、毅力,都与环境息息相关,这部分论证算可圈可点吧,奉献了一些不错的call back;最后落到娱乐业,复活的市民再一次被洗脑,也不知是夸还是黑百老汇
099 /The_Crowd_(1928).bibescu / 好莱坞模式 或The.Crowd.1928.D5.MiniSD-TLF[7.9][tt0018806]
好电影就是你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好电影就是你能看到社会、生活和人生,好电影就是无论多少年过去了,你还是发现它述说的是今天。
获第一届奥斯卡最佳剧情片导演提名、最佳艺术电影提名。原以为是主题宏大的战争革命题材电影,后来发现还是爱情题材的小格局电影,不过当年有日出这么强大的存在,在各方面看来本片都显得过于平庸,故事平淡俗套没有波澜,最后还给了一个大团圆结局,没有魄力。不过摄影很值得称道
Crowd象征了外在和内里的双重重压,一些细节的呼应,以及不时出现的淹没和消解在人群中的镜头都深化了所要表达的主题。结尾的处理就要比类似题材的姨妈要好。PS,The Crowd翻译为“芸芸众生”似乎要更切题一些。
教育大家要踏踏实实做人,不要自视极高而空有鸿鹄之志,以至于荒废人生。芸芸众生,大多数人的灵魂都是平等且平庸的,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真理。
好莱坞式现实主义,细节很丰富的家庭小史诗,情节推进依旧靠意外还是落俗了,但还是说了一个很残酷的东西。随着最后的欢乐镜头拉伸至茫茫人海,看似大团圆的结局也难掩那种细腻的悲凉。
坐下吧,你不像个历史人物;你只是个螺丝钉而已,而且是个无关紧要的螺丝钉,像别人一样。PS,我讨厌这样的男主角,无论死电影还是生活,虽然我也稍带一些,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时也说给自己。
构图颇具心思,两处倒等腰梯形第一次是John Sims走上楼梯面对父亲的死亡,而另一处则是医院病床所引导新生命的诞生。最悲剧的可能就是成为自己曾嘲笑鄙夷的人,结尾主人公一家看着小丑表演笑得没心没肺,镜头后拉,整排整排同样欢快的人们着实可观,生活所迫逃避现实的可怜人一直充当着群众的角色。
King Vidor Retrospective重看。Kevin Brownlow主持修复的35mm版(原始素材实在损毁太严重photochemical已经做不到更好了,希望以后能数字修一下)。Live music Maud Nelissen. 几乎打破好莱坞所有陈规的杰作,Vidor所有作品中对人类境况的关注到这里登峰造极。这次尤其注意到他构图的天才,对建筑空间的意识非常敏锐。
把别人当做傻逼瞧不起普通人的自命不凡的我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的有一点歪才能打动女人的蓝领的爱情闪婚婚后有了两个小麻烦的平庸的生活 在最后三十分钟,剧情急转直下,孩子被撞伤,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终结,一度消沉的男主最终找到了此前他嘲讽过的小丑工作,我一向快乐。最后靠花与音乐赢回女人心
非常含混的结局,John最终摆脱了自命不凡,汇入了“芸芸众生”,传统自由主义的死胡同。生与死是超验几何形,其余是再世俗不过的空间。女主最后离开家之前的几个镜头鬼魅至极——动与不动的戏法。De Sica应该是从这里学了一招半式。
35毫米胶片放映+现场配乐。一部影片却几乎包容了后世所有涉及家庭、婚姻、事业等典型现实主义平民题材的常见拍法,甚至还有对小丑形象的启发,实在是伟大的作品。另外实在无法同意结尾是“俗套大团圆”:现实中哪有那么多drama结局,反而是认清现实继续生活才是最常见的
7.5 装饰性人海戳破美国梦虚影,哪怕是团圆也遮掩不住现实主义的困境,由街道回归家庭子宫一如同期德国影片,安稳后反而彰显不安全感。
导演竟然是跟66同一天生日,结果在66生日这天,我看了一个和他同一天生日的导演的作品。生日快乐,维多和66./1.以为世界不能没有自己2.关于空间架构的探索3.趣味性4.数月...无止境的数月,群众总是会与你同欢,但却只会与你共悲一时5.我们是浩渺群众里的一员
默片补遗。PasteMagazine默片影史第二名。金维多的作品,好莱坞的现实主义,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后来的公民凯恩,不过后者是美国梦攀登至顶峰的崩塌,在《群众》这里,美国梦开场不久就已破灭,人群、大厦、工作(不论是格子间里泯灭了所有个性,还是曾经被自己笑过的小丑)无一不彰显了空虚与困境。最后的结局,人在人群里,欢乐被消减了,只有现实的残酷与悲凉。
7.0 感觉片名The Crowd立意不太明确,其实就是一部婚姻爱情片,而John是一个妥妥的渣男,根本配不上Mary。只会夸夸其谈,自己都不怎么样还嘲笑小丑就看出人品更是不行。对Mary家人冷漠,不顾家,一切家务丢给Mary还指责这个指责那个,要不是怀孕就分了。最后出事丢了工作吃软饭,Mary要离开才悔悟,其实结局Happy Ending也根本不太可能,Mary的心早被伤透了。
光影盘点期,看过留脚印
1.弱者,你的名字叫男人,你连死的勇气都没有;2.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剧情恒久远,套路永流传;3.结尾是离开了A群众,进入了B群众,某天又回到A群众,“我”就这样过完了一生;4.果然,男人成功幸福的秘诀之一就是啥也别做,先选好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