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施磊鑫
1960年代的美国还停留在几年前被麦卡锡主义笼罩的阴影下,而欧洲逃来的政治难民更是让美国民众人心惶惶。1964年,二战后希腊电影的领军人物迈克尔·柯杨尼斯执导的影片——《希腊人佐巴》上映,这部作品将上映定在12月17日,正好是圣诞季之前最惨淡的一个档期,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希腊人佐巴》以黑马的姿态折服了美国的观众,这部作品的影响力甚至超越了电影制作的范畴,成为当时一大文化现象。片中,奎恩扮演的光着脚丫,跳着舞,在女人堆里左右逢源的佐巴形象深入人心,被默认为代表希腊的精神符号。一方面,这部电影持续刺激了希腊旅游业达数十年载。
《希腊人佐巴》之所以能在美国迸发出强大生命的重要原因就是片中的男主角佐巴。1964年美国刚刚经历古巴导演危机,民众对于未来的前景普遍不持乐观态度,而麦卡锡主义的风暴则给这个国家的人民留下了巨大的创伤。佐巴的出现,恰如一针强心剂,让美国民众不再固执于过去的种种危机,也为接下来70年代的嬉皮士运动做好了准备。《希腊人佐巴》的原著由卡赞扎基撰写,这是最能体现他一元论的人生观的小说。他认为,人生的过程就是一个人与欲的挣扎,唯有把灵魂与肉体融成一体,才能冲破有限的人生,遨游在天地间。而影片中的佐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在女人堆里左右逢源、一开心就跳舞的形象,正是灵与肉结合的完美例子。而卡赞扎基在小说的序中也提到过,他受尼采的影响很深,他笔下的佐巴,正是尼采酒神精神的完美例证。
在刚开始看《希腊人佐巴》时,你可能会很讨厌这个不拘小节的男人,他毫无礼节的在酒吧的大笑、见到美女就往上扑、拿着老板的钱到处挥霍还不忘给老板写心得体验。而他的老板则是一个相当传统的英国男人,他处处有礼有节,待人温和客气,但为人有些拘谨,他对于自己的能力和情感都有意识的回避,甚至在面对所爱之人时都会装作陌路人。按理说这两个人是绝不会交集在一起的,但命运就是如此巧妙,这位英国老板似乎对这个疯疯癫癫的老男人很有好感,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了他的所作所为。或许你会疑惑,随性过日子就是灵与肉融为一体吗,酒神精神就能很好的解释这种行为。在尼采看来通过类似酒精之类的麻醉剂或其他使人迷醉的状态,人们暂时忘却自我,达到一种自弃的状态,从而与世界意志融合,使人们领悟到生命永恒轮回的真谛。“在酒神的魔力之下,不但人与人重新团结了,而且疏远、敌对、被奴役的大自然也重新庆祝她同她的浪子人类和解的节日。”在酒神状态中,一切规则制度对人们没有丝毫的约束作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和谐,人与自然实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尼采认为酒神精神才是更具有基础性的东西,酒神状态是人们原始生命力的张扬,是生命本能的热烈的释放,在释放生命力的过程中,人们才能充分实现人生的价值,展现强力的意志,从而摆脱生命轮回,超越生命。影片中的佐巴亦是如此,他在酒吧中哈哈大笑是因为自己真的很快乐,在他看来,如果压抑住自己的情感,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对待女人也是,虽然佐巴对他接触过的女人毫无情感,但在他们濒临危难之际,佐巴还是会挺身而出。他是不断的与老板交流自己的心得体验是为了让老板也感受到他的快。在佐巴快乐时他会跳舞,酒神艺术恰巧需要的就是心灵的相通,通过酒神艺术,人们可以获得有关事物本质的认识,因而酒神式的音乐和舞蹈带给人更多的是灵魂上的震撼,人们从中感受到的是内心真正的感情的抒发和表达,佐巴在片中有两次舞蹈,每一次都是尽兴且无与伦比,在最后一幕,那位拘谨无比的英国老板也被佐巴的酒神精神感染了,老板与佐巴在在沙滩上饮酒吃肉甚至要求佐巴教他跳舞,两人最后在旭日的照射下翩翩起舞。
现实中,影片里的那个老板就是广大的美国民众,影片上映后,数以万计的美国人蜂拥至影院观赏这部电影,影片也在接下来的奥斯卡颁奖季上获得了三个奖项。更重要的,这部影片让美国民众从困苦迷茫的状态中解脱出来,进入了一种更洒脱欢快的精神氛围之中,对于体制和规训的反抗也成为了60年代之后的社会主流风气,那个在沙滩上裸脚舞蹈的佐巴,成为了一代美国人的精神领袖。
如果无话可说,就纵情舞蹈吧。这句话拿来形容《希腊人佐巴》原著和电影的关系在适合不过了。《希腊人佐巴》的原著有着极强的散文诗风格,全书以“我”为主角的第一人称展开叙述,中间穿插了大量“我”关于哲学、历史、宗教、生命、死亡的思考,而关于佐巴的直接叙述其实很少(大概只有三分之一)。而原著对于佐巴这个人物的建立也是建立在他与“我”大量的对话之上,也得益于卡赞扎基高超的对白撰写,那些书中的对白竟能逐渐的积累,攒成一幅骨架,皮肉在上面渐渐生长,最终变成了佐巴的模样。
原著的作者是曾提名诺贝尔文学奖的卡赞扎基,这本书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不完全统计,光是在中国,这本书的销量就超过十万册。《希腊人佐巴》曾经是女作家三毛生命中的过客。结婚前夕,荷西因为三毛最后一天做自己的女友,于是请她到一家沙漠电影院看了一场好片子,正是《希腊人佐巴》。村上春树在记录旅居欧洲生活的《远方的鼓声》中,所推崇的希腊小说也正是卡赞扎基斯的《希腊人佐巴》。原著那种对于人类精神世界的描写也被评论界誉为荷马精神的再现。
这种写作方式是很难直接用影像来表现,所以电影版走上了另一条道路,影片在尽可能保留原著情节和对白的情况下对整本书进行了超大量的删减。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影片由原著的第一人称转变为了第三人称全知视角,这样很好的平衡了佐巴和“我”的戏份,也更有利于塑造佐巴的人物形象。其次,影片将“我”在原著中前往克里特岛的原因完全删除,原著中“我”的理由非常复杂,因为“我”长期与文字打交道,久而久之“我”认为,在虚无的文字中并不能真正地获得现世的真理之道,也无法参透生命与死亡的奥秘(主角对佛陀很感兴趣),苦于对现实的迷茫,才打算另辟事业。但影片中直接用“写作困境”这个理由来作解,单一的理由很好的适应了影片的节奏和风格,也让真正的影片主角——佐巴更加的突出。原著强大的哲学生命思辨至少有一半都是来源于主角的自我拷问,这一部分在影片中被简略处理。同时,影片采用了情节剧的剧作模式,将原著中大量的“游荡”式描写删除,保留了几个主要的情节点,然后依次将故事推进。这种做法在好莱坞的黄金时期极为常见,大制片厂时代的“优质电影”很多都是以这样的形式来进行改编。最后有一个很重要的改编点,原著中的第十八章有关于修道院修士杀人的描写,这个章节对“我”的宗教观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但在影片中也被完全删除,因为在1960年代的美国电影业,《海斯法典》仍然有一定的影响力,所以这种关于宗教的敏感情节也就被删除。
总的来说,《希腊人佐巴》的改编与原著相差不小,原著以无与伦比的笔墨描绘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男人的精神世界,而电影则以强烈的影像风格将承载这一精神世界的外物展示出来,二者各有千秋不相上下。与纸间飞舞的文字不同,电影在大众传播上有更广泛的空间,也更加强调受众的观感体验,不同于纸质书籍那种深邃的阅读回味。被书写的笔墨亦然,强调思考的阅读体验对受众的思维能力有了更高的要求,但愉悦的观影经历也随之消失。文学与电影在相互碰撞的火花中携手走过了20世纪的前半段,在接下来的十年里,新好莱坞运动的风潮将引领着文学改编电影走向另一个方向。
在周星驰的《喜剧之王》中,他经常拿着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这本书由前苏联戏剧家康士坦丁·斯坦尼夫斯拉夫斯基撰写,也由此创立了写实主义表演体系的演技训练,主要通过演员外在的肢体和表情深入地挖掘出人性、人心的复杂性。后辗转传入美国,经过另一番诠释,改称“方法演技”。
在《希腊人佐巴》中,饰演佐巴是大名鼎鼎的安东尼·奎恩,他出生在战火纷飞的墨西哥的一座小城,贫寒的家境使他们举家迁到了美国东洛杉矶郊外的一个墨西哥人聚集地,也开始了他的演艺身涯。可以说,奎恩是天生的方法派演员,他的起点就是费里尼的大师之作——《大路》,在那部电影中,他饰演了江湖艺人藏巴诺,这粗鲁不懂人情世故的男人为他赢得了一片赞誉。在此之后,奎恩来到百老汇并取得了巨大成功,1952年,他在《柴巴达万岁》中扮演墨西哥革命英雄柴巴达的兄弟。饰演柴巴达的马兰·白兰度此时已经是好莱坞的宠儿,然而观众的目光却全在奎恩身上,奎恩第一次获得了奥斯卡最佳男配角的小金人,仅仅过了四年,他在《欲海浮生》一片中饰演著名印象派画家高更。令人称道的是,全片奎恩的表演只有短短的八分钟,而也就是凭借这八分钟的表演,奎恩征服了评委,再一次举起了奥斯卡最佳男配角的小金人。
1964年,在好莱坞打拼多年的奎恩终于获得了一个担任主角的机会,在影片《希腊人佐巴》里,一个活力充沛、热情有趣的希腊农民吸引了观众的目光。佐巴虽然生活的条件很艰苦,但却对生活充满热情,他喜欢跳舞,在舞蹈中享受生活的乐趣。奎恩在饰演佐巴时特意加入了一些他在百老汇时学习到的舞台剧表演技巧,用略显浮夸的肢体语言和读白方式来演绎这个人物,而这种略带轻浮感的表演正好与佐巴这个人物的个性不谋而合。凭借这部影片,奎恩获得了自己演艺身涯中第一个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提名,也让他的事业走上了顶峰。
《希腊人佐巴》的主题曲出自于希腊作曲家MikisTheodomkis之手,可以说这首音乐一推出就流行起了希腊民俗音乐风潮。现在这首音乐已经成为了希腊的代表音乐, 还是那句话:好音乐自然会被许多人改编与传唱, 此影片的曲目已经被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音乐家录制成独立歌曲。
MikisTheodomkis是希腊人的国宝级音乐家,他出生于1925年7月29日,他曾经撰写了超过一千首歌曲,被世人称作希腊的音乐教父。也正是因为这首以希塔基民谣创作的旋律,从此世人将希塔基舞称为佐巴舞。 在这首音乐中,我们可以聆听到大提琴与布祖基琴的音色。值得一提的是,布祖基琴是颇具希腊特色的民族音乐代表乐器,由一种被称为Pandouris或Pandourion的古希腊三弦琴发展而来,音色清脆。
起初看的时候以为是纯喜剧,越看到后面发现走向离纯喜剧越来越远。细究起来,这不是一部受女权主义者欢迎的电影,因为无论是里面对克里特岛人的形象处理,还是那两位寡妇以及舞女的结局处理,都深深地透露出一种强权对弱势群体的歧视感。当然,也不排除原著刻意为之,采取反衬手法。 看到结局的时候,突然想到金福南,仔细想想,这个岛上男性,尤以壮年居多,女性相比起来数量少不说且大多是老年寡妇,这难道不是很恐怖的一个设定吗……
“人生遍布麻烦,只有死了才能一了百了,所以要摆脱束缚,直面麻烦。”这是佐巴的人生格言,换句话说,佐巴就是一个用生命在花样作死的油腻中年人,或者老年人(参考酒吧女子称呼他“爷爷”的场景)。
年轻作家Basil是一名美国和希腊的混血儿,他已经个把月没写出新作品了,他决定到希腊克里特岛开始自己的“淘金”之旅(他爹留下的祖产上有褐煤)。在一家小酒馆,Basil和佐巴相遇了,他们的第一次合作就是男主妥协喝下了第一杯“朗姆酒“开始的。从那以后,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人就在希腊的克里特岛开始了自己的”美国梦“。
和大多数外地人一样,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国度总会使人过度拘谨,更何况把去全世界其他地方教英语都当做是支教的美国人。Basil正是那样一个在陌生国度旅居的美国人,他惊讶于一上克里特岛就奔走相告,蜂拥而至的岛民,不敢直视酒店老板如火的热情,不敢面对自己对俏寡妇的爱慕,甚至连“左巴舞”都大惊小怪不能容忍。
而佐巴,他是一个坦然豁达,乐观潇洒且有深邃洞察力的人。当兵跟土耳其人干仗,大儿子早夭,也许最终还落得妻离子散(推断自电影后半段他和酒店老板订婚的片段),望空心思想要赚钱。他坦然到拿着老板买材料的钱睡5星酒店,还要给老板写“用户体验”,豁达到被老板坑骗,还欣然和当了四次寡妇的酒店老板娘订婚。但最重要是他对待生活积极向上的态度。他鼓动老板大胆表达爱意,为救俏寡妇挺身而出,在“未婚妻”弥留之际,还为她拔火罐,在发财梦彻底破灭后,还依然就着烤羊腿和朗姆酒疯狂热舞。从最后老板要求学习“左巴舞”的这一点,可以发现他已经被左巴感染了,并且有将左巴行事风格传承下去的潜力。
摘自《牛首鸡尾集》,湖南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
上海译文出版社新出的《译文》杂志有一个翻译家访谈专栏,实际上是一份问卷调查。鄙人忝在被调查之列。其中有个问题是:“在尚未翻译的作品中,您认为哪一部最值得介绍给中国读者?”我的回答:希腊作家卡扎基斯的小说《阿来克西·卓尔巴》(Alexis Zorta)。卡赞扎斯(Kazantzakis,一五一一九五七)是西方世界公认的作家,《简明大不列颠白科全书》里有他的条目。董乐山先生译过他的《基督最后的诱惑》,似乎影响不大。原因不在翻译(董先生是我很敬仰的翻译家),而是宗教背景造成的文化差异。我个人更喜欢,而且以为中国读者会更容易接受《阿莱克西,卓尔巴》。
我初遇此书是在“文革”期间,一位归侨女同事私下借给我的法文译本,限我两天后归还。那时我年轻,一夜读完,次日还用打字机抄下几个片段。后来有机会去法国,在旧书店淘书。他们的书店里,插架的图书一般都按作者姓名的字母排列,很好找。我第一批买的里,就有这一本。
开头,叙还者在雅典的出海口一家咖啡馆里候船。他在写一部关干佛陀的著作,写下去了,想干点实事换脑子,于是在克里特岛上租了一座褐煤矿。在咖啡馆里,一个叫阿莱克西·卓尔巴的精瘦的马其顿老头自称干过各种行当,善于烹饪,而且有开矿经验,毛遂自荐愿做他的厨子和工头。叙述者爱沉思;卓尔巴则是一刻也闲不住的实干家。出于相反性格的彼此吸引,他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人,当下决定雇佣他,带他前往克里特。
上了岛,他们住进法国老太太奥当丝夫人开的客栈。她年轻时在酒吧当歌女,曾经十分风光,后来人老珠黄,才沦落此间。卓尔巴见了她眼睛一亮,好像她是个老相识,一条曾在远方海洋身经百战、千疮百孔的军舰,如今用脂粉填塞每一道裂缝,泊在这个天涯海角等待他——身负千道刀伤的舰长归来。她真真假假讲起自己的身世:
我曾经爱上一位海军上将。希腊那会儿在闹革命,各个强国的舰队都停泊在苏达港。几天以后,我也在那里抛锚。啊!那场面才叫壮观!您能见到四名海军上将:英国的、法国的、意大利的和俄国的,个个披金挂银,穿着油光光的皮鞋,戴着插羽毛的帽子,活像公鸡,重八十到一百公斤的公鸡。那胡子才叫漂亮!卷曲的,丝绒一般的,褐色的,金黄色的,灰色的,栗色的,而且香气扑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香味,凭着香味我才能在夜里分辨他们。英国是古龙水,法国是紫罗兰,俄国是麝香,而意大利,啊!意大利,那是琥珀香!
人们经常在旗舰上碰头,议论革命。人人的制服都解开扣子,而我穿的丝绸短衬衫紧贴皮肤,因为他们用香槟酒把它浇湿了。那是夏天。他们谈论革命,严肃的话题,而我揪住他们的胡子,求他们不要炮轰可怜的克里特人,我们用望远镜看到他们站在一块岩石上。那么小,像蚂蚁,穿着蓝长裤和黄靴子。他们喊着,喊着,举着一面旗子……
战争结束,列强的舰队离去,她只剩下对四种香味的记乙。由于她曾使无数克里特人幸免一死,卓尔巴管她叫布布林娜(一八二一至一八二八年希腊独立战争时期的女英雄)。
村里有个寡妇,美艳绝伦。卓尔巴喜欢她,不过他觉得她应该做他老板的情人,于是千方百计撮合他们。叙述者并非不动心,但是他怯于行动,始终迟疑不决,直到复活节的春天,在醉人的花香中,他不由自主走进寡妇家的花园。第二天,村里人聚集在广场上跳舞,寡妇在教堂门槛上露面。由于不久前一个年轻人为她投海自尽,众入视她为祸水。她的出现激怒了众人,当下有人拔出利刃,冲上去杀她。叙述者和卓尔巴都在场。前者未能挺身阻止,后者却扑过去与凶手搏斗。他制服了凶手,另一人却觑空上前杀了寡妇。
大海,美酒,女人,拼命地工作——这是卓尔巴的人生信条。开矿不顺利。若不是卓尔巴发现支架断裂,赶紧让矿工们撤出,大家都要死于非命。为挽回损失,卓尔巴说动叙述者买下山顶上属于修道院的森林,亲手设计了从山顶到海边运送木料的缆车,然后到城里去购买材料。在城里,他把大部分钱花在酒店里认识的一个女人身上。布布林娜的身体越来越坏。她把卓尔巴当作最后的归宿,一心想嫁给他,老问叙述者卓尔巴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回信。叙述者编造善良的谎言,说他在城里为她购置结婚礼服和用品。等他回来老女人已奄奄一息。她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产生幻觉。
“她毕生的坎坷统统抹掉了:悲惨的晚景,众人的嘲弄,恶言恶语,以及那些凄凉的黄昏;她这个高雅的巴黎女子,多少男子曾拜倒在她裙下,膝盖上曾经玩弄过四个强国,四支舰队曾为她鸣放礼炮,而今却像卑微、规矩的村妇,坐在无人光临的门口编织袜子。……她把绣满金线的礼服紧紧搂在怀里,把手指伸进浓密的香气扑鼻的胡子。她已记不清他们的名字。跟她的鹦鹉一样,她只记得卡那瓦罗,因为他最年轻,因为这是鹦鹉唯一能学舌的名字。”她叫着卡那瓦罗,在幻觉中把他搂在自己疲塌的胸口。她还没咽气,两个守在床边的老妪已开始争夺她的财产,把她惊醒。她只能用微弱的声音喊道:“我不要死!我不要。”此时卓尔巴赶到,俯下身子,用他长满茧子的大手触摸她滚烫的额头,拨开她脸上的头发,低声安慰她:“别怕,好女人,我是卓尔巴。”垂死者抓住他的大手,慢慢伸出胳膊,挽住他弯下来的脖子,嘴唇翕动,最后一次呼唤卡那瓦罗。
卓尔巴设计的缆车试验失败。叙述者的钱已经花光,但他不怨恨卓尔巴,因为他在他身上看到另一种活法,一种所有圣哲的教诲和他自己长年累月的苦思冥想未能使他抵达,而这个马其顿农民似乎生来就进入的境界。他们分手。卓尔巴继续在巴尔干各地流浪,不时给他写信。后来他在塞尔维亚一个村子定居,娶了个寡妇,经营一个采石场。叙述者最后收到村里小学教师写给他的信,告诉他卓尔巴的死讯。他临终时对教师说过这番话:“假如神甫来听忏悔,给我涂圣油,你叫他马上给我滚蛋,让他诅咒我才好!我这一生做过的事情数不清,可我觉得还不够。像我这样的人应该活一千岁。晚安!”
《译文》催着要我的答卷,我在交卷前来不及把书重读一遍。后来我休假,有时间读书,就先找出当年用打字机抄录的三节文字。第一节很短,写叙述者前往克里特岛,在爱琴海上航行时的心情: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乐趣——女人、水果、思想。但是我以为,没有比在一个柔和的秋日穿越这片海面,轻轻念出每个岛屿的名字,更能把心灵带入仙境。世上没有别的地方,人们能同样宁静、更加舒坦地从现实转入梦境。边界逐渐消隐,从最破旧的船桅上长出茂密的枝叶和累累的果实。好像在这里,在希腊,奇迹是在必然上绽放的不可避免的花朵。
我抄下这一节,是因为它的文字简洁、优美。
另一节较长,是叙述者某次与卓尔巴交谈后,回忆自己的一段经历。卓尔巴说他活到七老八十也要追逐女入,叙述者不以为然。过后他品味卓尔巴的话,突然想起远方一个白雪覆盖的城市。
在罗丹作品的展览会上,我驻足观看《上帝之手》,一个青铜浇铸的巨灵之掌。手掌合上一半,在掌心,一男一女交臂叠股,出神地相拥相抱,同时也在挣扎。
一个少女走来,在我身边停下。她也感到迷乱,望着男人与女人永恒的、令人不安的拥抱。她身材纤细,衣着讲究,长着浓密的金发,结实的下巴,窄窄的嘴唇。她有一种坚毅和阳刚的神情。我讨厌随便与人搭讪,但是不知道什么力量驱使我转过身来,问她:
“您在想什么?”
“假如人们可以逃脱!”她怀着轻蔑,低声说。
“逃到哪里去?上帝的手无所不在。没救。你遗憾吗?”
“不。可能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烈的快乐。这是可能的。但是,现在我看到这只青铜的手,我只想逃脱。”
“您更喜欢自由?”
“可是,假如人们只有在服从青铜巨手的时候才是自由的?假如上帝这个词的含义,并非如芸芸众生理解的那样浅近?”
她望着我,神情不安。她的眼睛带着金属的灰色,双唇干燥、苦涩。
“我不懂,”她说。然后她走开,好像受了惊吓。
从那以后,我从未想起她。可是她肯定活在我身上,活在我胸膛的石板底下——而今天,在这荒芜的海岸,她从我内心深处走出来了,脸色苍白,不胜哀怨。
是的,我做错了。卓尔巴有理。这只青铜手本是极好的借口,第一次接触成功之后,最初的温柔的话语说过之后,我们本可以慢慢地、连自己也不知不觉地拥抱起来,在上帝的巨掌里安静地结合。可是我突然从尘世冲向天空,受惊的女人于是逃走。
我喜欢这一节,现在想来,除了在上帝之手中挣扎的亚当夏娃像给我强烈的冲击,更多是出于自己对生命中许多失之交臂的机会的事后遗憾,乃至事先的预感
抄下第三节,因为当时我故作深沉,欣赏它包含的哲理。卓尔巴问叙述者,他读了那么多书,应该知道人生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一时语塞。
我深深感到,人能够抵达的最高的境界,不是知识,也不是德行、仁爱或者赫赫战功。而是某种更伟大,更英勇,更绝望的东西:神圣的恐惧。
“您怎么不回答?”卓尔巴焦急地问道。
我试图让我的同伴理解,什么是神圣的恐惧。
“我们都是些小虫子,卓尔巴,非常、非常小的虫子,趴在一棵大树的小小的叶子上。这片小树叶就是地球。其他的树叶,是你夜里看见在天空移动的星辰。我们在自己的小树叶上爬行,惴惴不安地打量它。我们嗅它的气味,它或香或臭。我们品它的味道,它可以食用。我们敲打它,它发出响声,像活人一样叫喊。
“有几个最大胆的人一直走到叶子的边缘。从那里,我们向虚空俯下身子,睁大眼睛,竖起耳朵。我们战栗。我们猜到下面那个无底的深渊,我们听到从远方一阵一阵传来大树上其他叶子的喧哗声,我们感到树的汁液从根部升起,我们的心脉在扩张。就这样,整个身子,整个灵魂悬在深渊边上,我们因恐惧而战栗。从那一刻开始……”
我停下来。我想说,从那一刻开始诗意,可是卓尔巴不会理解。我沉默了。
“开始什么了?”卓尔巴急切地迫问。“你为什么不往下说?”
“……开始巨大的危险,卓尔巴。有的人头晕目眩,说起胡话来;另一些人努力寻找一个能给他们壮胆的回答,他们说:上帝;还有一些人,他们在叶子边上平静地、勇敢地暗望这个深渊,说道:我喜欢它。”
我重读这部小说。当初我更注意与叙述者直接有关的章节,但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我发觉全书最精彩的部分是卓尔巴的言行。他与叙述者的每段对话都很精彩。他谈论最多的是女人——女人的弱点,男人对女人的关爱。口气有点轻蔑,其实是无限的宽容。
对布布林娜那样依然多情的老妇人,他满怀理解的同情。
她老了,对吗?可是,她仍旧蛮有味道。她懂的那些招数能叫你找不到北。你只消闭上眼睛,想象你怀里搂着一个二十岁的姑娘。我跟你发誓,老兄,只要你有兴致,再把灯关掉。
你会说她烂掉一半了,说她折腾了一辈子,与海军上将、水手、士兵、农民、走江湖的,还有神甫、渔夫、教师、布道的、治安法官什么的都搅在一起寻欢作乐。可后来呢?这又能怎样呢?她很快就忘了,这个浪货;她记不起任何一个情人,她又变成,我说正经的,又变成纯洁的白鸽,一只白鸽,一只小鸽子,而且她会脸红,会全身发抖,好像这是第一次似的。女人,这是个谜!她可以堕落一千次,然后一千次又变成处女站起来。你会问为什么?因为她想不起来,就这么简单。
在俄国的库班,他曾娶了一个叫努莎的农家女,同居了半年。这是他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有一天,我晚上回家,却不见她的踪影。她与几天前来到村里的一个漂亮军人私奔了。就这样完了!我的心裂成两半。可是这颗混蛋心,它很快就粘好了。你见过那种用粗针大线打满红色、黄色、黑色补丁的旧船帆吗?最凶猛的暴风雨也奈何它们不得。我的心也一样。三千六百个窟窿,三千六百块:它什么也不怕了!
我凭什么要恨努莎呢?你说什么都可以,不过女人,她们不是人,是某种东西。为什么要恨她呢?女人是某种不可理解的东西。国家的所有法律和宗教的所有戒律,她们统统不当一回事。法律不应该这样对待她们,不能!法律太严酷,太不公正了!假如是我制订法律,我不会为男人和女人制订同样的法律。男人要服从十诫,百诫,一万条戒律。男人是男人,他们能够忍受。可是对女人,我不设任何戒律。为努莎,为女人的健康干杯!
有一次,他转述他祖父的话。
我祖父——愿他的灵魂安息!——特了解女人。他很喜欢她们,这不幸的人,而她们让他吃尽了苦头。他跟我说:“我的小阿莱克西,我祝福你,给你一个忠告:要提防女人。上帝要用亚当的肋骨创造女人的时候,魔鬼变成了蛇,觑准时机上去,偷走那根肋骨。上帝忙赶来,可是魔鬼从他手底下滑走,只留下一双角。上帝于是说:“一个好主妇没了纺棰,用勺子也能纺线。我就用魔鬼的角来创造女人吧!”他说做就做,结果造成人类的大不幸,我的小阿莱克西。所以只要你去碰一个女人,不管是什么地方,你碰到的总是魔鬼的角。你得留神,孩子!也是女人偷了天堂里的苹果,把它们藏在胸口。现在她们就揣着一双苹果煞有介事,晃来晃去。呸!假如你咬了那苹果,你一定倒霉。假如你不咬,你更加倒霉。你要我给你什么忠告,孩子?干你想干的!”
关于上帝如何看待人的罪孽,他有独特的见解。
我想象上帝的模样与我一样。不过更高大,更强壮,更加神经兮兮。外加长生不死。他舒舒服服坐在柔软的羊皮上,他那间破屋子造在天上。不过不像我们住的棚子那样用旧汽油桶,而是用白云盖的。他右手拿的不是宝剑,也不是天平——那些工具是屠夫和杂货商用的——他拿着一大块浸透水的海绵,像要下雨的云。他的右首是天堂,左首是地狱。每当来了一个灵魂——那可怜虫因为失去了肉体,精赤条条,冻得直打哆嗦——上帝看着他那样子,一边在胡子底下偷着笑,一边扯着嗓门吓唬他:“你过来,到这儿来,该死的!”
于是上帝开始审讯。那灵魂扑到他脚下,喊道:“饶命啊!原谅我吧!”接着他就坦白自己的罪过。他讲了一千条,还没有完结。上帝听烦了。他打个给欠,说道:“你给我闭嘴,烦死人了!”然后他用海绵那么一擦,抹掉所有的过错。“行了行了,滚到天堂去!”因为上帝是个大贵族,而高贵就是原谅!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害怕的是老年。
我不承认自已老了,我把这看作巨大的耻辱,尽一切努力不让人家发现我老了:我跳跳蹦蹦,我跳舞,跳得腰酸背痛,仍旧跳下去。我喝酒喝得头晕,天旋地转,但是我硬撑着,好像根本没有事。我浑身出汗,我跳进海里,着了凉,直想咳嗽,也好喘喘气,可是我不好意思,我强忍着不咳出声来——你听见过我咳嗽吗?从未!不仅当着别人的面,单独一个人的时候我也不咳嗽。我在卓尔巴面前感到羞辱。面对他,我感到差辱!
最精彩的,是他自编的关于宙斯的故事,以及开办一家婚姻介绍所的奇想。
只有我知道他曾多么受苦。他当然喜欢女人,不过不是像你们——书呆子们——想象的那样!完全不是!他是可怜她们。他了解所有女人的痛苦,他甘心为她们而牺牲。当他看到外省某个鬼地方,有个老姑娘被欲望和后悔折磨得形容憔悴,或者一个俊小妇人——我的天,即便她不漂亮,即便她是个丑八怪——因为丈夫不在而睡不着觉,他就划个十字,这个好心人,换一身衣服,变成那妇人头脑中的模样,走进她的房间。
他往往没有精力去拈花惹草。他经常累得散了架子。这也好懂,这可怜的公羊怎么应付那么多母羊!不止一次,他情绪低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你见过与几头母羊交配后的公羊吗?它满嘴流涎,眼睛浑浊,萎靡不振,一个劲儿咳嗽,差点都站不稳了。那可怜的宙斯,他经常是这副样子。天亮时分,他回到家里,说道:“上帝啊!我什么时候才能躺下来,路踏实实睡个够?”
突然他听到一声哀怨:下界,一个女人踢掉被单,几乎一丝不挂走到阳台上,长叹一声。我的宙斯立刻生了怜悯心:“惨哪,我得下凡。有个女人在哀叹,我这就去安慰她!”
结果是女人把他的身子完全掏空。他直不起腰来,开始呕吐,瘫在床上,最后咽了气。于是他的继承人基督降临了。他看到这老家伙的狼狈相,喊道:“当心女人!”
你知道我想开一家店吗?开个婚姻介绍所!那时候,所有找不到丈夫的可怜女人都涌上门来:老姑娘、邋遢货、罗圈腿、跛子、斜眼、驼背。而我,我在小客厅里接待她们,客厅墙上挂满漂亮小伙的照片。我对她们说:“漂亮太太,你喜欢谁就选谁,我负责把他变成你的丈夫。”于是我去找一个与照片略微相像的年轻人,把他打扮得与照片一样,给他钱,跟他说:“某街某号,去找某个女人,讨好她。别恶心,是我出钱。跟她上床。对她讲那些男人讲给女人听,而她从未听到过的甜言蜜语。发誓娶她。给这不幸的人一点快乐,那种连母羊,甚至乌龟和蜈蚣也知道的快乐。”
假如来了一个布布林娜那样的老菜帮子,任何人,即便你给他全世界的黄金,他也不会同意去安慰的。那好,我——介绍所主任——就划个十字,亲自出马。
当有那么一天,我也劳累过度,不能动弹,一命吗呼,管钥匙的彼得就会为我打开天堂的大门,说道:“进来,伟大的殉道者卓尔巴,躺在你的同行宙斯身边吧!好好休息,我的好人,你在世上吃尽苦头,接受我的祝福吧。”
叙述者与卓尔巴的关系,有点像浮士德博士与魔鬼梅非斯脱。叙述者平时爱读马拉美的“纯诗”。有一天,他又拿起马拉美的诗集,可再也读不下去了。在马拉美那里,人生变成明澈的智力游戏,他把驳杂的、骚动的、充满欲望的人性升华为抽象的理念,在精神的熔炉里使之非物质化,烟消云散。在任何文明的衰落期都会出现纯诗、纯音乐、纯思想,人与生俱来的焦虑于是告终。最后的人摆脱了任何信仰和幻想,他不再期待,也不再害怕任何东西。人是黏土做的。最后的人看到这黏土还原成精神,而精神不再需要在泥土中扎根、吸取养料。于是所有的东西都变成词语,所有的词语都转化为音乐技巧的玩弄。叙述者顿悟:佛陀就是那个最后的人。他是掏空了一切的“纯”灵魂:他身上是虚无,他就是虚无。凡他的足迹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滴水不流,不会有婴儿呱呱落地的哭声。这番彻悟之后,写作关于佛陀的书对于他不再是文学游戏,而是与自己身上的那股毁灭力量、与虚无作生死决战。“我们,我们还在开始阶段;我们还没有吃够、喝够、爱够,我们还没有生活过。”他在相反的意义上获得解脱。
文明的悖论是,文明越发达,人的原始感情和活力越退化。卓尔巴不是什么“老流氓”,而是酒神狄奥尼索斯精神的化身。叙述者,作者卡赞扎基斯,还有我们这些读过许多书的人,我们离文明的源头太远了。我们有时也会感到一种来自远古的召唤,但是我们做不到如卓尔巴一样生活,我们的每一次冲动,最终都受到理性的制约。艺术家的幸运,是他可以通过创造,释放那种叛逆的能量。读者呢,读完这部小说,我们也释放了什么,然后我们照样过我们平凡的日子,没有故事。故事永远是为没有故事的人讲述、演出的。
迈克尔.柯杨尼斯导演的经典作,故事背景是希腊的克里特岛偏僻的乡下地方,年轻的英国作家艾伦.贝斯已很久没有执笔为文,当他碰到深具智慧的希腊老农民安东尼.奎因,看见他自由自在地全心投入生活之后,决意重新开发祖先留下来的文化宝藏。全片制作精致并富娱乐性,安东尼昆的演出更是神彩飞扬,将两个不同阶层和个性的男人之间的友情拍得十分动人。曾获奥斯卡黑白摄影等三项金像奖,后来并改编成百老汇舞台剧。
外观喜剧却拥有悲剧的内核,人生处处受阻碰壁何妨,只需舞舞舞就是,又一出结尾跳舞结束的无尽戏剧。作家的软弱彷徨,佐巴的放浪形骸,村民的自私贪婪,对立明显的人物刻画,双男主的差异及最终和解比较好莱坞设定,但偏舒散的叙事节奏则依旧是欧洲文艺片的路数。
很多时候,回应期望的不是希望,而是失望。影片是人生的实质,一点点的欢乐,很多的无助、绝望和痛苦,我们的态度不仅是要努力寻找那一点点的欢乐,还要有在不幸来临时能欢乐跳舞的无畏。据说原著作者有“希腊鲁迅”之称,怪不得。
曾获奥斯卡黑白摄影等三项金像奖,后来并改编成百老汇舞台剧
断断续续的看。每次音乐想起佐巴开始舞蹈,心里之前的那点小火苗总会比之前旺些。
理性的消解,观念的同化;粗鲁的愚民,无耻的强盗,豺狼与土狗进驻了理性的殿堂。善恶对立分明,人性残酷无情,或许只有心底永保乐观与浪漫,才能终得自由;无力改变现实的残酷,只有尽情的起舞。最伟大的喜剧往往都是悲剧!豆瓣影视标记第3700部。
浪漫自由主义的最佳诠释,希腊人的剪影。出色的男人戏和配乐,四星半。
#欧盟电影展# 11.2于保利。十分人性。穷乡僻壤出刁民。但不喜欢结局,但很好地被唤起了情绪,十分愤怒。不过相比上一场的影像之书,该片显得太传统了。读书太多的人,头脑过于发达,四肢却容易丧失行动力。“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我在想读的书越多越不能适应社会,那么读书还有什么意义,是否真得要“丢掉书本上街去”?
安东尼奎因到哪都是亮点啊,另一类希腊电影人视角下的克里特岛,希腊的回归移民和当地住民蒙昧的对比反映的是一个与时代的断层。
"I spit on their agony." "A man needs a little madness, or else he never dares cut the rope and be free."
年轻的寡妇死的时候,一度有点愤怒,难以接受这样的主角人设,之后才明白另一个老寡妇为什么一定要结婚的行为,看到最后的舞蹈,明明看起来很欢乐,却突然觉得这是最悲伤的结尾了。爱情没有了,存款没有了,事业又回到了原点,还有两个性格并不讨喜的男人,不过他们学会了换一个角度看待问题,突然学会了自由。和当年的意大利电影一样,这部希腊电影也拍的非常的好莱坞,不过对于希腊的影迷,这部电影里的人物形象可能就没有那么友好了,总觉得那种丧失理性的自由和浪漫都是虚假的,连理智的作家在生活面前都丧失了理智,他以为疯疯癫癫的活着就等于自由。
佐巴让我想起了公无渡河的故事,都是走向人生尽头的年纪,对生命的看法却截然相反。一个在余生之年不停地释放精力,甚至能反过来感染年轻人。而另一个则全力以赴投河而死,好像突然明白了生命是怎么一回事,同样感人。我只希望我的晚年不要一潭死水毫无变化毫无激情,死和生,同样都可以充满激情地进行
导演竟然是塞浦路斯人。这样的戏剧方式对现代的我来说太残忍了,脸谱化的克里特岛民和两个寡妇,抛开问题直接疯癫获取片刻自由甜头的佐巴和他的小尾巴boss。美貌本是人类的生命延续里最原始的美好 而在社会秩序分崩离析的年代里 这便成了人类发泄集体主义罪恶的牺牲品。
@欧盟影展2018 | 强忍着巨大的愤怒和恶心给了四星。残忍至极,几度使人如坐针毡。来了两个男人,以死掉两个女人和一个年轻人的代价探索“自由”。寡妇戏难以忍受,想杀光在场的所有人,给法国女人的假许诺及其死亡也很可怕(看过安哲的《重建》和荷索的《生命的标记》和《最后的话》再看完这个,对希腊乡村的黑白疯狂印象更深了
“生活本来就是一场麻烦,只有死不是。” 两个女人死了,生意泡汤…两个男人在“麻烦”和“死亡”中学会了“自由”。“你见过如此精彩的撞击吗?”——对他们而言,能够做这么一场“梦”已经知足了。ost的乐器和风格和the third man很像。
无法理解佐巴的生活哲学,在我看来这不是疯狂而浪漫的生活智慧,而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回到影片本身也并无多大趣味,长达接近两个半小时的电影令人非常疲惫。当然亮点也确实存在,一是法国女人的段落令人无比心酸,另一点是寡妇之死。佐巴也就在这两个情节上还有些吸引人的地方。
男人跌到底谷还能靠跳舞、搅基延续生命,女人就要被赶尽杀绝,用一命换一夜,看完对生活失去信心,没有人真的爱女人。佐巴是希腊阿Q,代表民族精神里生命力的几个面,能给垂死的、被害的女人们一点温情和支持,还把妓女当公主
最淳樸的人們踐行著最本色的人性之惡,最忘情的舞蹈戲謔嘲笑著生活坎坷,左巴的笑容是多麼有感染力,左巴的形象是多麼浪漫多麼經典,又是多麼無力。不緊不慢的節奏很舒服;輕盈通透的影像風格,揮發出黑白攝影的最大魅力;被符號化處理的「烏合之眾」之誇張戲劇性與形式感;歡快美妙的音樂,襯托得悲傷更顯悲傷。
欧盟影展2018看得出自由和为自己做决定的话题经久不衰,时至今日影视剧依然通过塑造孤注一掷的角色继续传达。1964年的摄影、运镜与配乐虽粗砾,却已然成熟。(不过也说明近年来并没有多少突破创新)讶异无论从思想和观感都和去年欧盟影展的《自由广场》极为相似,借用荒诞表达了很多东西,具体能收获到什么,权凭观众的思想与阅历。神奇的片子!说起来妈妈咪呀和这片子太像了!欧盟影展不给翻译希腊语挺差劲的,虽然影响不大但有些部分还是会觉得云里雾里,希腊语不是中国观众母语,很难读懂唇语和呢喃。PS.到底是阿兰贝茨帅的穿越世纪还是当代审美归化复古🤔每次看老片子豆瓣上日常关注的影评人的短篇都感觉很神奇,观感完全彻底的不同!不是自夸,自觉比他们更懂得欣赏这片子。
最难卒读的是女人们的章节,尤其是霍斯顿夫人的:观众和作家一样,认识她的时候不吝于讥笑、蔑视,转而开始了解、同情,然后冷眼旁观她走完最后的一程。尤其是夫人死前一幕,实在是too hard to lay eye on:黑压压的老村妇如同秃鹫一样,围绕在将死之人的床前。大家都翘首期盼着这个异乡遗娼咽气的一刻,彷如世上最热烈的庆典,房子就被啄食得一干二净。只有疯狂的佐巴能可怜可怜人,疯狂的又是谁呢。总之有点太残酷了,看得很难受,但是是一部无与伦比的佳作。另,奎因和哈维尔巴登真的像!!!# 欧盟展
Anthony Quinn Zorba is great,电影配乐用希腊乐器风味,黑白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