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纳里》的韩裔移民色彩基本没有引起我特别大的兴趣,反而是非常浓厚的faith conversion内涵令我联想到了美国南方作家Flannery O'Connor,尤其是长篇小说《暴力夺取》。这部作品简单点说就是一个逃离信仰最终被强大的神迹折服的故事。少年Francis Marion Tarwater被舅爷爷赋予先知的使命,一是要为死去的舅爷爷立十字架,二是为白痴堂弟施洗,为了逃避这两个使命Francis放火焚烧老宅后逃走并意欲将白痴堂弟淹死,然而在淹死堂弟的过程中他下意识念出了施洗词,返乡后又发现舅爷爷被黑人邻居安葬并在坟前树立起了十字架,事实上完成了两桩使命。这种越是逃离越是靠近命运的宿命意味,与本片极为类似。
更为直白的是人物们的名字,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暗合主要角色的经历与信仰。导演的英文名 Isaac。在旧约中Isaac是亚伯拉罕的儿子。
男主的名字Jacob。在旧约中Jacob是Isaac的儿子,生平非常传奇,一生漂泊,是以色列人的先祖。
女主的名字Monica。基督教中最知名的Monica是圣奥古斯丁的母亲,一名虔诚的基督徒"who never stopped praying",嫁给了一个品行恶劣的非基督徒,靠终日祈祷感化了丈夫和儿子。
电影的情节,也极富先验色彩。外婆来美后嘲笑女儿Monica相信外国宗教,在农场附近的小溪边种下了来自东方的植物——水芹菜,即标题所指Minari。不久后中风,行动不便。
笃信基督的Monica带全家人去教堂,教育自己的小儿子睡前祈祷,临近结尾小儿子心脏病奇迹好转。经历了移居阿肯色州的诸多磨难后,她对丈夫说出了“我已对你失去信任(Faith)”的台词。
Jacob带领全家人离开加州来到阿肯色州创立农场种植东方蔬菜,相信智慧(Mind)不信神。没想到靠智慧寻找到的水源在酷暑季节彻底干枯,为了维持蔬菜浇灌,不得不选择付钱买水。结果农场果实在眼看生意就要成功的时候被外婆意外引燃之火付之一炬。片尾,Jacob求助于一开始就劝他们通过自己寻找水源的本地迷信活动从业者寻找新的水源。
东雅地区的父权传统,终被解构,最后西方的神权传统恢复主导。更遑论这美国南部强大的宗教力量,神秘主义加诸于个人主义之上,你可视为另一重枷锁,却也是推翻你父亲的一道外力。
韩国非常重视本国文化的传承和发展,而且韩国民众具有极强的民族意识心理和国家责任感,因此韩国电影里经常会融入传统文化元素和历史元素。《Minari》也逃不开这样的创作意识,通过符号化的建构来表达强烈的民族意识。 《Minari》的故事发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讲述了韩裔移民Jacob和妻子Monica带着有心脏病的小儿子David和大女儿Anne离开定居的加州,搬迁到阿肯色州荒芜的农场,开始寻求新生活的故事。剧本以美籍韩裔导演李·以萨克·郑的童年生活为蓝本,属于半自传体电影。标题“Minari”从韩语直译而来,是水芹菜的意思。 水芹菜,对于韩国来说,具有很高的国民认知度,是他们食品中常用的配料。而且水芹菜生命力顽强,傍溪而生,耐涝抗寒,易于繁殖。导演直接将如此个性鲜明的“水芹菜”作为影片的标题,意欲不言而喻。影片中的“水芹菜”早已不单单是植物本身,而成为了一个变幻莫测的符号,既暗喻了千里跋涉从韩赴美,再迁徙南部的主角一家,又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所有的韩裔移民家庭,甚至是更广大的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国家、地区的移民群体。 法国结构主义学家索绪尔将语言视作一个抽象的符号系统,并将这个系统分成能指和所指两部分。其中,能指是符号本身的物质形式,所指是符号的意义概念部分,符号的意义便在能指和所指对应关系的建构过程中诞生。最早提出电影符号学的法国学者克里斯蒂安·麦茨曾在《电影:语言还是言语》一书中提到,电影是一个特殊的语言符号系统,影片的意义就是通过电影符号系统要素之间的内部运作而产生的直接效果,能指和所指构成了影片的内涵和外延。而我认为《Minari》这部影片的魅力,正是在于其符号能指与所指在构建情节过程中营造出来的希望感。 白人男孩直指Jacob的农场是“受诅咒的土地”、不信奉教派的外婆最终如同与魔鬼做了交换一般中了风、小伙伴谈论David扁平的长相、白人帮工Paul烈日下抗着巨大的十字架徒步行走、最后将仓库付之一炬的大火……这些对于现实环境的反映,非但没有给人一种窒息的宿命感与现实残酷感,相反,在整体的符号化建构后,给人以“春风吹又生”的希望。当然,这种希望究竟是“美国梦”笼罩下的幻觉,还是可以长存的真实,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水芹菜”作为电影的标题,在影片中已经具有深厚的隐喻意味,但是影片中工厂里“雏鸡”这个符号的作用也不容小视,甚至在影片中早于“水芹菜”出现,发挥着极大的作用。如果说,“水芹菜”是一条明线,更多地是站在亚裔的视角,是一种自我评价,隐喻并夸耀着亚裔移民强大的生命力,正如影片中的台词所说:“水芹菜真的很好,在哪里都能种,就像野草,每个人都能摘去吃,不管贫富。”那么,“雏鸡”则是一条暗线,是以美国人的视角来看待亚裔。即脆弱而渺小,需要筛选,坏了便要抛弃,有用的才能留下。 在影片过半的地方有个巧妙的转场——明明是家里的抽屉掉了,下一个镜头却转成了工厂里,乘着雏鸡的框子也掉了,男人和妻子慌忙收拾落在地上的鸡仔,一旁的女工喃喃道:“坏了的雏鸡就不要了”。这是一句极具隐喻意味的台词。紧接着,镜头再次转回家中,原来掉下的抽屉正好砸伤了男孩的脚踝,外婆赶来包扎。然而,充满戏剧与对比性的是,外婆没有批评男孩,而是夸赞他是“最强壮的男孩”,显然,男孩和落在地上的鸡仔有截然不同的命运。甚至,在影片接近尾声的时候,David和姐姐寻找火灾之后迷了方向的外婆,一向虚弱的David为了追上外婆居然奔跑了起来,最终他来到外婆面前,敞开手臂,说道:“不要走,外婆,和我们一起回家。”如此具有对比性的情节安排似乎是一种反抗,对于之前那句台词的反抗,又或者说是一种对于某种思想的反抗,似乎在叫板命运,呐喊不公。 创作者借用摄像机,设置一明一暗两条线索,将创作者自己以及其他众多移民群体的内心世界进行了一个具象化的重现,既包涵他们对于生活环境的感触,也映射出他们对整个社会现实种种遭遇与现象的解读。当然,这是一个敏感而容易偏激的过程,导演选择用较为含蓄的符号化事物进行呈现与表达。 霍尔曾将受众视为阶级的产物,分为三个“意义体系”:主流控制的价值体系,臣服的价值体系,冲突而激进的价值体系。这意味着不同的阶级拥有着不同的“意义体系”,比如处于统治地位的阶级一般对文本进行倾向式解读,而处于被统治地位的阶级往往因为利益受损而进行反抗式解读。那么,由此再反观《Minari》里“水芹菜”与“雏鸡”的隐喻作用,似乎又得到了进一步的验证。显然,“水芹菜”是亚裔移民对于自己的定位,弥漫着抵抗式的不屈与坚韧;而“雏鸡”则反映了作为主场的美国人可能对亚裔移民产生的偏见及刻板印象。 同《Minari》一样,韩国电影《寄生虫》里也使用了许多符号化的手法对阶级性进行隐喻与建构。不同的是,《寄生虫》讲述的是社会层面不同阶级之间的矛盾,伴随着贫富差距的情绪,而《Minari》讲述了不同种族之间的矛盾,伴随的是种族歧视的情绪。两部影片的高潮都选择安排在了结尾,一场谋杀,一场大火,皆是毁灭性的。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寄生虫》让我们看到了矛盾彻底激化,爆发出来的样子,偏激而恐怖,而《Minari》让我们看到了为矛盾保存希望,团结起来,不屈不挠的样子,美满而温馨。这样的结局无疑是面对矛盾最好的答卷,它虽是理想的,却是某种意义上我们应当追求的。如此符号化结局的安排也是影片希望感的重要体现。 总之,诸如此类的符号化设计,使得影片的内核仿佛舞台上戴着面具的小丑。《Minari》作为一部节奏缓慢的剧情片,采用传统的古典叙事手法。单一的时间线加上单调的人物关系,使得整个故事显得平淡而温和,润物细无声,从这一方面看它是沉默的。而通过对于符号的组接与理解,会发现这种沉默面具背后却蕴藏着无限的爆发力。作为主题符号的“水芹菜”更是为其渲染上了一层浓厚的充满生机与希望的色彩。它让我们看到的沉默背后不是深渊,也不是死亡,而是生生不息的光火。
这部电影又一次让我意识到,欣赏电影是一件多么私人化的事情。看完之后习惯性打开豆瓣,惊讶地发现高赞评论很多提到“煽情”,第三幕大火太突兀的问题。煽情我是完全没觉得,至于大火,我觉得其实不是这部电影的重点。仔细想想,可能我在理解这部电影的时候,已经代入了很多的个人经验。于是也明白了这样的评价从何而来。
一部试图引起共情的电影,在观众中产生分歧的情况非常常见,尤其是各种手法被反复使用,当代观众观影经验日益丰富之后。一部分观众跳脱电影叙事,没有产生情绪共鸣,转而解构电影的表达动机甚至表达方法,这时导演试图引发某种感受的动机很容易被套上煽情的原罪。一般表达方式越直接,叙事能力越差,煽情感越明显。但事实是几乎所有的电影一定程度上都有唤起情感共鸣的意图(我觉得一定要举反例的话可能是库布里克)。而观者的情感共鸣,很大程度上是和观看者的个人经验有关。所以观众觉得是否煽情,实际上和观看者自身经验密不可分。个人觉得引起情感共鸣不应该是电影的目的,甚至可能也不是电影好坏的标准,但对《minari》这样题材的电影来说,却很容易成为观众判断好坏的标准。
既然观影体验是如此依赖个人经验的东西,接下来也要不可避免地夹带私货了。电影里的外婆自然而然地让我想起了我的外婆。我小时候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外婆的时间除了做家务,几乎都给了方寸菜地。当小男孩抱怨外婆身上有味道的时候,我几乎一瞬间回想起了那种农村老人身上独有的气味。电影中有许多关于孩子和老人的天真的场景,作为观众我看的时候从未怀疑过这些细节的真实性。一部分原因来自演员优秀的表演,但更重要的,我相信这些都来自导演自身的生活经历。如果没有这些温馨的,有趣的生活细节,这部电影就失去了灵魂,灾难后的重建也不再有说服力。
电影丝毫不避讳人物的性格缺陷。我们能看到妈妈的保守僵化,爸爸的固执和认为男人要干出一番事业的传统男性自尊,以及外婆不负责任传统守旧的一面。某种程度上这是东方家庭的两面性,母亲过于心系家人常常也成了最不愿冒险的人,父亲承担太多责任却疏于沟通。这种东亚文化下的缺陷却构成了电影独特的乡愁气息。
至于这场大火,也许有人会认为这是剧情的关键转折点,是灾难将家人重新联结在一起,因此导演的叙述略显生硬仓促。但我的观点正好相反,导演刻意淡化了火灾的地位。火灾是如何重新连起破碎的家庭的?我们只看到大火中妻子奋不顾身抢救蔬菜,仿佛之前的隔阂都不存在。大火之中丈夫最后关心的是自己的妻子在哪里,而不是未能抢救出的蔬菜。至于火灾之后他们经历了什么,如何冰释前嫌,都没有交代。因为答案都在火灾之前铺垫好了。导演用前面的一百分钟告诉我们,这是一个怎样的家庭,却如何因为种种困难沟通出现障碍,因爱生怨。
显然这是一部十分朴素的电影,叙事克制,运镜也没有太多花样,连描绘乡村风光的远景镜头都少有(换作日本电影大概会多些)。但我只想感谢导演将这些拍出来,而且是这样真诚的态度。是否引起共情见仁见智,但煽情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上的。因为在我看来导演似乎是被一种分享的态度,一种天然的倾诉欲望驱动着。但之后的电影水准会如何还很难说,毕竟讲自己的故事和讲别人的故事还是很不一样的,期待下一部作品。
全剧最喜欢姥姥,真实可爱。中风前性格乐观开朗,中风后语言能力和行动能力大受限制。家人去市里的时候,姥姥想力所能及的感谢家务——去焚烧垃圾。结果不小心(还是风吹的?)有垃圾掉到地上。
如果这时候姥姥没中风,她可能可以立刻把火扑灭。然而她拿着拐杖很努力的想把小火苗掐死在苗头,却没成功。
眼睁睁看着火越烧越大,姥姥的内心肯定是非常复杂:恐惧、慌张、不知所措、自责、内疚…… 这些都在她的眼神里。
我看到那里非常揪心,在屏幕前一顿暴哭呜呜呜呜,太心疼了啊,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好想冲进去抱住姥姥。
最近,《米纳里》在美国院线上映,赢得了不错的口碑。一年之前,影片在圣丹斯电影节获得了评审团大奖,在今年奥斯卡各种前哨奖项中,影片也频频上榜,有评论预测,片中饰演外祖母的韩国演员尹汝贞很有可能凭借此片拿下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奖。由于这部电影里的主要角色全部由韩国演员或韩裔演员饰演,因此很容易给人这是一部韩国电影的错觉。不过事实上,它却是一部地道的美国电影:该片由该国目前最具活力的制片公司A24出品,讲述了一个80年代发生在美国本土的韩裔移民故事。
“米纳里”(Minori)是韩语中水芹菜的音译。影片一开始,镜头跟随一辆轿车来到一座简易活动板房前,一家四口进入房中,妻子莫妮卡(韩艺璃饰)显然因为丈夫雅各布(史蒂文·元饰)决定入住此处颇为不满,一双儿女则对他们的新家不置可否。不久之后,外祖母从韩国来到美国,一家人的生活也开始慢慢发生变化。在片中,水芹菜“哪里都能种,就像野草”,外祖母将水芹菜介绍给大卫,不仅因为这种植物象征着韩裔移民的普遍命运,也无疑是想在不同代际的血脉间传递某种民族情结。
“活动板房”这一极具美国特征的意象很容易让人想起德国导演沃纳·赫尔佐格1977年的名作《史楚锡流浪记》(Stroszek),在这部电影中,流浪艺人史楚锡从德国来到美国,从心怀美国梦的德国流浪汉变成了再无机会还乡的美国流浪汉,最终因绝望了结了自己的人生。相比史楚锡,《米纳里》中的韩裔移民要幸运得多了,他们有工作、有家庭,有家人的相互扶助……不过,一家人依旧生活在种种麻烦之中:小儿子心力先天不足,夫妇二人经常因为住房问题打得不可开交,雅各布种植的韩国蔬菜迟迟找不到卖家,而外祖母也因为居住环境和水土不服罹患中风。他们居住的地方远离城市,这也让一家人陷入两难的境地:既想融入美国生活,又在客观上自我孤立。
《米纳里》无疑具有强烈的自传性质:导演和编剧李·艾萨克·郑(Lee Isaac Chung)本人就是在阿肯色州的一个乡间的小农场里成长起来的。作为移民和赵婷的比较:都选择拍摄美国社会中的边缘人群,一个是住在房车中自我放逐的女性,一个是从房车移入“带轮子的房子”里的移民家庭,前者指向2008年经济危机之后美国人面临的经济和精神状态,后者则指向长久以来移民在美国社会中的地位问题,二者都试图为我们勾勒出美国中产以下更广大的社会群体的轮廓,也都给我们强烈的居无定所的游牧感和漂泊感。
影片中另外一个值得关注的角色是雅各布的雇工保罗,其为雅各布一家驱魔的段落和他虔诚的宗教信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1974年的恐怖片《驱魔人》(The Exorcist)和美国由来已久的驱魔传说。不过,如果说恐怖片对驱魔的处理更具宗教神秘主义色彩,那么《米纳里》的编导则不想故弄玄虚,而是特地为之祛魅,给了我们另一重合理解释:朝鲜战争老兵保罗对上帝的虔诚信仰不仅仅来源于美国南部的保守民风,更与他自身的经历密切相关——战争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消除的巨大阴影,而当地人对他的嘲讽进一步昭示了他作为老兵又被社会抛弃的边缘地位。
意味深长的是,关于保罗“住的地方没有水”“毛孔里都是泥土”“在铁桶里拉屎”的传闻,都是从童言无忌的孩子的嘴里跑出的,这也可以让我们大致猜测当地的大人们平常都在谈论什么。正因为类似的社会地位,保罗才能和雅各布一家走得如此之近,尽管我们依旧能够看出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信任可言。
某种程度上说,《米纳里》还和韩国本土的电影作品形成了一种有趣的对照。在结尾处,雅各布家的仓房和他精心培育的韩国蔬菜化为灰烬,刚刚和餐馆达成的交易只能取消。这个场景很难不让人想起李沧东的《燃烧》(史蒂文·元的出演更增加了另一层对照的趣味),只是在这部作品里,塑料大棚是被故意点燃的,这一举动明显指向一种来自底层的愤怒。而《米纳里》显然温吞许多,我们甚至没有办法为这次“燃烧”赋予任何社会性的意义,它只是一场纯粹的意外——外祖母的一个失手——或许我们可以称之为移民的宿命,或许在最底层价值观上,影片是在暗示雅各布不够虔诚,但这种情节上的编排无论如何让整部影片失去了一些实实在在的批判性。不得不说,这是《米纳里》给人留下的最大遗憾。
大火之后,雅各布用当地人的方法寻找水源,又在林中水塘旁挖出水芹菜,两个场景暗示出两种截然相反的意图:韩裔移民一面想要入乡随俗,一面又想要保有自己的习惯和传统,二者看似达成一致、相安无事,实则矛盾被全然搁置、束之高阁。而恰好与之对应的是,雅各布和莫妮卡之间的矛盾也完全没有解决的迹象,甚至大火之后,莫妮卡在导演的镜头中彻底消失,处在一种“被和解”的状态里。类似敷衍的处理让人不禁想问,如果说李·艾萨克·郑真的想要展现韩裔移民生活的困窘,如果他们的生活真的如此无望,何不学学赫尔佐格、肯·洛奇,提出一些更为尖锐的问题?
归根结底,影片向我们展示了困难但又不想深入呈现,这本身就向我们昭示着移民群体在美国面临的最大困窘,也深刻揭示了美国电影工业整体保守化的趋向。只能说,美国电影恐怕早就已经不再需要一部亚裔《绿皮书》,而需要更多像斯派克·李、《逃出绝命镇》一样具有战斗性和创造性的影人和电影;一味敷衍、缺乏揭露的结果,恐怕不会是矛盾的弥合,而是幻想的破灭,是国会大楼被攻占。
#雪碧看电影# 李·以萨克·郑《米纳里》⭐️⭐️⭐️⭐️
细腻流畅地描绘韩国移民家庭生活图景,围绕夫妻关系、母女关系、祖孙关系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串联起文化冲突、宗教信仰、时代变化和年龄代沟给这个家庭带来的或大或小的震荡,关于在融入和适应新环境的同时如何保留那些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东西。故事开始于暴风骤雨,结束于一场大火,在自然面前,这个摇摇晃晃的新移民家庭带着“米纳里”的精神顽强生存,经历挫折,却焕发新生。
电影由布拉德·皮特的plan B公司制作,此前这家公司还制作过《僵尸世界之战》《月光男孩》《大空头》等影片。
祖母刚来美国的时候,也带着她那经历风雨却依然积极乐观的心态和活力来到这个小家庭。妻子一直虔诚信教,晚上教David向上帝祈祷,被祖母大声制止,说不要教小孩子这些瞎话。
小男孩David在从教堂回家的车上听见金发男孩对paul的恶意评价,自卑感让他低下了头。没有房子而住在简易里,连饮用水都没有,正是自己的生活。paul种着地能够兴冲冲唱起歌来,可以说他是奇怪且可爱,每到周日他就背着十字架长途跋涉。
“开垦荒地”“种植”“养育”等行为背后所代表的象征意义结合影片创作者李·以萨克·郑的移民身份并不难理解。一个不属于这片土地的人,试图把自己国家的作物种植、扎根生长在这里,倔强到就连水源都要自力更生地凿井。
01:22:54棕褐色的流水从水管喷涌而出,水流逐渐清澈。虽然经历了祖母中风,但儿子的病情也逐渐好转,Jacob的事业渐有起色,生活给一个巴掌赏两颗甜枣。
全家邀请保罗来做客并且给祖母“驱魔”,jacob并不开心,夫妻之间的裂痕两人几乎是视而不见。00:24:25左右,jacob雇了工人paul,在屋里两人都很高兴,Jacob试图亲吻妻子却被她躲开。后来在医院走廊,妻子就追问jacob,比起成功,难道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全家人在一起吗。jacob则回答自己要有始有终,哪怕失败也要把已经开始的事业做完。
对jacob来说为家庭提供物质保障是他的首要职责,而妻子更希望两人回到以往的亲密和信任,但她深知回不到过去,“我对你失去信心了”,无疑是一个妻子对一个丈夫能说出的最残忍的八个字。
全片两人很少有亲昵举动,直到回到家中发现仓库起火,两人在救火中精疲力尽,才有拥抱依偎在一起、jacob亲吻妻子额头的镜头。
emile mosseri的音乐在开篇和结尾大火的段落里都非常出彩,小男孩奔跑着追逐神情恍惚的祖母,告诉她家的方向。《Rain song》也是他跟女主角韩艺璃合作的歌曲。对工厂里小鸡的声音和结尾的蝉鸣声印象深刻。
在祖母的凝视中,清晨来临,劫后余生的一家人从寻找水源开始重建家园。米纳里是生长在小溪边的水芹菜,祖母从家乡带来的种子悄然发芽,蓬勃生长,无需任何人打理,靠着顽强的生命力覆盖山林,米纳里也在故事结尾成了使得这个家庭重新开始的希望。不仅如此,米纳里将始终有一份来自祖母的生机和活力。
结尾的字幕里写着电影创作者的致敬:献给我们的祖母们。
美国韩裔导演的闯奥作品,不错。可以看出许多去美国的亚洲移民的切身经历与体会,有认识价值。比赵婷的《无依之地》(片名应译成“游牧者之地”)的成色还是差不少。
“燃烧”元素的重现,对移民生活来说,直至燃烧破旧(同类比与祖母一代人的分别),才是在新土地上酝酿新生的开端
一不小心被我列入第三幕刻意煽情小名单
且不说“韩国的移民”主题让人有隔阂,故事本身以及影片的呈现都非常平淡。女主从头到尾一张脸,而且人设也很刻意,以至于最后一切出现好转,女主却突然生气,感觉是她脑袋一直有什么问题。整体上,没有好看的故事,没有强烈的冲突,没有深刻的主题,没有犀利的观点……这是一部只适合电影节的片子。
祝福尹阿姨走向全球,将来在尹食堂菜单里加一道水芹菜料理什么的。
日常的同时又是满满的符号,水芹菜这种设定已经很直白了。最后的处理有点太戏剧化了,反而没那么有味道。尹汝贞演这种角色太轻松了
Steven Yeun 过分性感了,看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象自己正在厨房择菜,不时抬头望向窗外,他就在不远处的田垄里专心干农活的情景……
那个夜晚,我觉得奶奶与上帝交换了条件。
原来minari就是在南京让我望而止步的水芹,虽然营养价值高,却气味诡异,在电影里,又是易养的故乡蔬食。对应到这个移民家庭里,父亲的一次成功,母亲的一家齐整,外婆的一种连接,女儿的一个定位,儿子的一场奔跑,全是各自眼中的营养,但味道隔绝了彼此的同理,而很多东西变了味,连带着婚姻或家庭都给败坏。各种文化、习俗、思想熔于一炉,处在分裂状态却又牵一发动全身的李家成了很有回味的写照。游刃于美韩两个影视大国的史蒂文·元,用两个燃烧的故事把演戏路数焚开了。才追完《六龙飞天》就再见韩艺璃,添上演技精湛的李汝贞,好生舒坦。
史蒂文元命里应该不缺火
三星半。只有表演是A级,其他都过于常规,对亚裔移民群体、个体奋斗历程以及家庭内部矛盾都做了不同程度的呈现,但又都是蜻蜓点水式的,且剧本上的人为痕迹还是过强了,能看出演员都在努力演出日常感,但又被导演工于设计的情节编排拉回“正轨”,总之亚裔移民题材仍旧没摸到天花板就对了。韩艺璃和尹汝贞都太厉害,以至于抢走史蒂文·元的风头,用本土国民演员为作品背书,大概是近年好莱坞大银幕上那些讲述美籍华裔群体故事的电影所羡慕不来的。
妻子认为丈夫在顺境时可以有福同享,在逆境时却一意孤行,不是真正为了家庭。当大火燃起,她仍然跑进仓库中,拼命转移果实。这部电影里的女性,细腻、温柔、隐忍、家庭导向、团结,传统的形象里,更有一些坚定。本来奔着史蒂芬元来看的我,意外地被韩艺璃打动。
四星半。影片看似是韩国移民家庭的美利坚南柯一梦,实则是一出作者性明晰的情绪描摹。Jacob对农场的孤注一掷,如棱镜般折射出人性的弱点和变故中的不堪一击。巧妙的是,故事的主线更像是一道伏线,内里对女性的塑造则格外立体。那种女性祖孙三代皆有的处变不惊和细腻敏感,润物于无声。一切尽失,最能让人领悟,该去向何方,答案即出自你来自何处。尹汝贞的炉火纯青、史蒂文·元的不偏不倚,都成全了本片,而韩艺璃不露声色的面眸,则令一切变得曼妙动容。
大胆预测,韩国演员要拿下第一个奥斯卡演员奖提名了。
女主人演技真的堪忧 从头到尾一副恐慌表情
移民家庭的垦荒之歌。就我个人而言,导演的移民视角是非常精准的。想在西方世界扎根的东亚移民,总是面对相同的困境,吃苦耐劳不过是基本要求,很多时候还得看运气如何,就像辛苦耕耘的蔬果被付之一炬,信手种下的水芹却能郁郁葱葱。如鱼饮水的移民生活。
四平八稳无功无过浅尝辄止,这种作品才比较恐怖……吧
在西方的土地上定义东方的家,向外拥抱祈求温暖,向内蜷缩守护火光,裂痕与羁绊互为因果。人物侧写精悍,是在正确的道路上分开狂奔?还是在错误的时刻并肩同行?剧作上一次次推倒重来,足以体现作者意志的坚定。
Steven总是烧仓房…
还是挺喜欢编剧的写法,沉得下去,尽量避免直给的信息量,用擦边球的方式叙事,让故事变得有几分嚼劲。这也导致了夫妻两人身上的问题并没有爆开,加上两个人不温不火的演法,最出彩的反而是姥姥了。不是很喜欢第三幕的解决办法,倒是姥姥的水芹菜是个不错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