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去年是内地影视行业的寒冬,那台湾电影怕是早就跟因纽特人拜了把子。
以18年为例,内地排名第十的《前任3》尚有16.46亿票房,可台湾本土电影的TOP1仅有2.4亿台币(约6000万人民币)。
杀姐知道,肯定有人会拿人口基数来说事。
可惜,人口不到台湾1/3的香港,还能靠黄子华的《栋笃特工》砍下近5000万港币(约4000万人民币)的票房。
要知道,台湾可是孕育出过侯孝贤、李安这样的电影宗师,能混到如今这步田地,实属不易。
但前两天,一部18年的台湾电影,却刷新了杀姐的认知——
《范保德》
这部电影曾在去年的金马奖上,荣获5项提名(但都被毒奶了),并在当年的台北电影节斩获最佳导演、最佳音乐、最佳美术设计三项大奖。
但即便如此,它的豆瓣评分仅有6.9。
而且这部片在内地的影响是如此之低,以至于一度有影迷困惑于:
这部片到底是不是《马大帅》的番外篇?
实际情况,当然是没关系,影片讲的就是一个台湾偏远小镇的家庭故事。
一个父亲在60岁时查出得了癌症,他想在最后这段时间去日本寻找生父,但却渐渐回忆起许多尘封的往事......
作为一部颁奖季的热门,《范保德》在业内的呼声很高,但票房却不尽人意。
简言之,这是一部对观众,尤其是我们内地观众非常不友好的电影。
首先,它的叙事留白很多。
父亲的过去,临终前的遗言,以及与父亲同名的香港人。
一切都如影片提到的“所有你想听的,过去的故事,都隐藏在未来之中。”
过去跟现在,两条时间线来回交错。
虽说情节中前后对比的互文很多,但真正的信息量,全都隐藏在细枝末节的对话里。
其次,夹杂的湾湾方言不易理解。
因为大部分对话都是台湾方言,杀姐四处搜寻终于找到了字幕版。
点开一看……
全英文。
不过,好在词汇量不大,再仔细对对眼神,情节都能理清。
最后,这是一部风格杂糅的作者电影。
现在的故事含蓄写实,如侯孝贤。
过去的往事如梦似幻,像王家卫。
你可以说这种模仿是一种退步,但影片在叙事和美学上的尝试,前无古人。
《范保德》抛出的话题在于父子关系,但导演萧雅全带入了大量的主观意识。
难懂的方言,家庭的伤痕,寡言的父亲,情节和设定的细腻程度,就像是在讲述自己的故事。
影片最常被提到的天井戏,也是源自萧雅全的生活感触。
作者化的电影,通常很难被大众接受。
可极致私人的东西,往往就是大家的共通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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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的范保德,小时候被父亲抛弃,年轻时又让毓琴意外怀孕。
人到中年,他想放下一切像生父一样追寻梦想。
然而骨肉的羁绊,却让他选择一辈子窝在小小的五金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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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有时像一道化学题:
你的存在,改变了身边太多的人,大家并不会因为你的离开,瞬间恢复原样。
有时又像一道数学题:
东方的亲情,尤其是父子间的情感,沉重如山却羞于启齿,他只想悄悄离开,减轻你人生路途上的负重。
影片虽然拍的是亲情,但回避了冲突,完全舍弃煽情,甚至连亲人间的对话都极其理性。
当你还在怀疑,片中的子女到底是充话费送的,还是垃圾桶里捡来的时。
那些故意隐藏起来的真相,却会分分钟击溃你的情感防线。
《范保德》所构建出的父子关系,极致含蓄又极具美感,但却又摆明了不考虑大多数观众的观感。
从这个角度看,导演萧雅全有点类似毕赣(作品可比毕赣多太多),但仅限于《路边野餐》时期的毕赣。
虽说台湾的本土电影,早已被好莱坞攻城略地,几乎在影市中丧失了话语权。
但资本的纷纷“退烧”,却大浪淘金,留下了真正有表达欲的创作者。
《大佛普拉斯》因为没钱做佛像,歪打正着的选择黑白;
《谁先爱上他的》导演为筹集资金,求拜亲友差点变卖房产;
如今的《范保德》又在低成本的大潮里,走写实路线脱颖而出。
台湾电影在票房上的萎靡,限制了拍摄成本,反倒打开了急功近利的枷锁,让更多的佳作纷纷涌现。
这是华语电影的悲哀,却是台湾影人的万幸。
放眼内地,我们已经见过太多名导,不断地输出作品,质量反倒一部不如一部。
谈到票房,他们的回答始终如一:
“别人投了那么多钱,总不能让人家亏太多吧?!”
换言之,拍电影的首要目的,是为了还债。
看重票房,受资本裹挟,已经成为了内地电影的常态。
可如果专职于创作的电影人,丧失掉了探索精神;
整个圈子的从业者,全心专注于你争我夺的大盘数据。
我不知道,那些媒体们日夜标榜的票房成绩,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意义。
多數書寫《范保德》的文章,都會寫到「父親(男性)不擅表達情感」這件事。這是既定印象,卻不適合《范保德》這部電影。它應該是我看過的台灣電影裡,少數將男性、父親、兒子之間的情感,表現得那麼深情、不彆扭的故事了。它甚或超越了多數台灣電影裡關於男性之間的情感表達,比朋友還要親密。
范保德是個溫柔的男性,在時空交錯的情節來看,他既不是一個不言說的父親(但他沒有明說),也不是一個特別壓抑的男性(但仍有固執)。劇中幾個與范保德同齡的男性角色,也依循著范保德這個角色的設定,沒有太多被傳統男性角色給束縛的樣子,又或者用另一個角度看,蕭雅全拍出來的,都是大多數人沒有看見父親的樣貌。
他們彼此之間,有離開青春、成家立業後,從中年、邁入老年男性的共通語言;他們仍然會像青年一般打鬧、耍廢;他們也還擁有年輕時期的困惑,需要彼此擁有談心的時間;他們也收藏了彼此的曾經有的故事。這些在其他故事裡,都是輕描淡寫,完全形塑了「男孩成為了爸爸、變成了男人」回到一般認知的「男人就應該是那個樣子的!」
而范保德尋找父親這件事,更是很少被拿出來當作故事書寫、拍攝的。「父親」在男性的成長歷程,是一種追尋。如果父親夠好,便會想要踩著父親的樣板往前去;如果父親不夠好,那就會在某一個時機點,找出另一條路子,讓自己不再步上父親的後塵。(也就是蕭雅全在訪談裡說的那10%的可能。)前者是後來的范大齊,後者便是看著父親離去、選擇留下的范保德。
這個劇本寫得最好的部分,是范大齊和范保德的對話和互動。無論是無線電的呼叫、手機的語音傳來傳去,或是廁所那場「我不是怕你死」的對話,一直到在溫泉擦背那場,都不會讓人感覺這些情節和對話,不可能發生在現實生活裡。你會願意相信,真的會有那麼一對父子,可以有那樣深切的情感,尤其是在飯店范大齊替范保德擦拭的那場,更是確認了這樣的父子情深。(不論是什麼樣的性別,多半我們表現出「關心」或「擔心」的時候,常常都是使用「責備」不是「陪伴」。)
這是一部打破「父子關係」的樣板電影,也算是還給父親全貌、提供展現男性情感表達的另一種可能性。有趣的是,選在那個威權慢慢被解開為范大齊的出生年代,那不僅僅代表著父子之間的化學變化,也代表這部電影將故(固)有的「父子關係」帶往另一個層次,作為另一種變化的可能。
至於那個范保德年輕時與郭毓琴之間,以及Newman沒有明說出來的故事,大概就隨著羅大佑〈未來的主人翁〉裡那重複飄來飄去,飄向不停流去的時間裡了。
*本文已授權關鍵評論網(台灣)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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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保德不止一次思考他的命運。
如果這是一道數學題,把一支鉛筆丟進鉛筆盒又拿出來,對於鉛筆與鉛筆盒來說什麼也沒有變;如果這是一道化學題,把辣椒丟進熱油裡再撈出來,辣椒變了,油也變了。
前一種命運是殘酷的,因為這意味人活著並不會改變什麼;後一種命運則是比較讓人安心的。如果人在人世上走過一遭,最後人變了,世界也變了,那麼人也就不是白活一世。在命運的關口,范保德可以選擇像父親一樣棄家而走,甚至在臨走之前,他還悄悄對范大齊說了自己父親摔門離去前說過的話:「總要有人顧家,我也顧過。」出了家門,跟著回來找他的父親走了一段,范保德停下了,他說:「夠了,再走下去我就和你一樣了。」父親再一次頭也不回地走了,范保德留下,當了一輩子的五金行老闆。
范保德選擇了一個化學題的答案,想當然地以為他也選擇了一個化學的問題。他沒有選擇像父親一樣,「飄來飄去,飄來飄去」,似乎他留下的決定改變了他的命運,也改變了他自己。但是他沒有想到,在他選擇留下的那一刻,他的命運卻還有應一個版本。
蕭雅全不是第一次用電影來思考命運了。2000年,蕭雅全拍了他的第一部長片《命帶追逐》。當舖老闆的兒子東青騎機車,在該選擇右轉的時候選擇了左轉,結果人仰車翻,東青摔爛了手掌的掌紋。護士告訴他,他的命運從此沒有限制了。十八年前的蕭雅全還年輕,他思考怎麼反抗命運;十八年後,蕭雅全開始懷疑,命運真的可以反抗嗎?
范保德在五金行呆了一輩子,唯一的樂趣就是當「發明家」。年過半百,身染沈痾。范保德帶著兒子范大齊去東京,與日本的廠商商量發明專利。日本方面的主管覺得范保德的發明很像中醫的經絡圖,於是問他是不是懂中醫。範保德直接用日語告訴他:
我不懂中醫,我感興趣的是循環。能量是不變的,一切都在循環。
也許他也在冥冥中感覺到命運只有輪迴,無從反抗。
十九世紀末的哲學家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有一天在森林中散步,忽然受到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里特(Heraclitus of Ephesu)的啟發,提出了「永恆輪迴」(Eternal return)的觀念。他假設,如果宇宙間的能量不變,而時間是無限延長的,那麼有限的力在無限的時間中運作,必定會重複出現。這個學說實際上並不新奇,因為在古希臘,這樣的「教條」就已經存在了。但是尼采的這個觀念卻給他的很多評論者帶來了困擾。
尼采曾經提出「上帝已死」的著名命題。在他看來,這不是簡單的個人信仰的喪失,而是上帝及其後所有想要取代上帝位置的最高價值的自我貶黜。人類不再能夠借助於超驗的存在保證自己生命的意義與價值,生命的意義與價值只能由自己來創造。他高喊出「超克人」的口號,認為人必須超越自身,以便配得上落在他肩上的創造意義與價值的重任。對於一個主張人可以而且必須超越自己的存在的哲學家來說,沒有什麼比永恆輪迴的宿命論更與他格格不入了。
法國學者德勒茲(Gilles Louis René Deleuze)希望能夠為尼采開脫。在《尼采與哲學》(1983)中,德勒茲無疑選擇了化學問題來詮釋「永恆輪迴」。在他看來,所謂永恆輪迴實際上是通過肯定偶然性來否定命運的必然性。如果命運是必然的,那麼就假設了有一個初始狀態和最終狀態,初始狀態必然會終結於最終狀態。但是這樣就沒有辦法解釋重複,即為什麼同樣的過程還要從頭再來一次,並且無限輪迴下去。因此,永恆輪迴必定是無限次地在肯定偶然性。如果每一次輪迴都是偶然的,那麼後一次永遠會與前一次有差異,正是無限的重複所造成的無限的差異使得「永恆輪迴」得以可能,而每一次差異的累積最終確立了生命的意義。
范保德也這樣想過。他曾屈從過命運,想像父親一樣,背叛一個女人,拋棄一個孩子,去追自己的夢想,過自己的人生。在此之前,電影的鏡頭一直暗示我們他和他父親命運的對稱。他們都覺得自己的命不該在小城沉寂;它們都曾想過離家出走;他們都在離開前對自己的兒子說了同樣一句話:「總要有人顧家,我也顧過」。但是在他踏出家門之後,有一個想法浮現出來。「如果存在偶然的話,那麼我並不一定要讓自己的人生變得和父親一樣,我可以選擇反抗自己的命運。」於是他留了下來,似乎命運已經在他重新踏入家門的那一刻扭轉,他與父親的鏡頭失去了平衡,不再對稱。但是他沒有想到,在他的生命中還有一個女人——郭毓琴。
年輕的范保德在旅社的櫃檯遇到了年輕的郭毓琴。櫃檯上的收音機放著羅大佑1983年寫的《未來的主人公》。「飄來飄去,飄來飄去」,好像在隱喻動盪的人生和動盪的時代。因為這首歌中的12次「飄來飄去」,笵保德與郭毓琴相戀了。但是,電影並沒有交代,為什麼最後與笵保德結婚的不是郭毓琴,而是莊素如。直到郭毓琴的侄子Newman的出現。在得知笵保德想要去日本尋找親生父親之後,郭毓琴打電話給遠在香港的Newman,問他要不要回台灣幫她競選里長。Newman答應了毓琴,回到了台灣。在他入海關的時候,笵保德和范大齊正好在機場出海關。Newman和笵保德擦肩而過。從這裡開始,電影就在建立Newman與笵保德之間的對稱關係。
年輕的Newman也來到了當年郭毓琴顧過的旅舍,遇到了年輕的Nico。因為認出了Nico正打算收集的阿富汗郵票,Newman與Nico漸漸熟識,似乎笵保德和郭毓琴之間的戀情就要重演。在夜店裡,Newman唯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遇到了笵保德。笵保德拜託Newman轉告范大齊一句話,隨後傷重離世。Newman臨走前踏入笵保德的五金店,在長方形的天井裡靜靜聽著從牆壁上滑落的水滴。笵保德生前,也喜歡站在狹窄的天井裡,著迷般地聽著水滴滑落的聲音。這一切都暗示著Newman與笵保德命運的相似性。
最為可能的答案是,Newman是笵保德和郭毓琴的兒子。這部電影最具張力的場景,是笵保德到旅店找阿寬詢問父親的地址時,見到了多年未見的郭毓琴。郭毓琴問他,「找到親生父親真的重要嗎?」笵保德沒有回答。很有可能,這個問題也是郭毓琴問自己的問題。Newman還有一個小名叫Van,只有毓琴這麼叫他。Van正是「范」的諧音。很有可能郭毓琴在沒有與笵保德結婚的情況下懷上了范的孩子。為了家庭的名譽,她沒有能夠告訴笵保德,而被迫將兒子送到香港的親戚家代為撫養。郭毓琴一直向隔街相望的笵保德苦苦守著這個秘密,讓不讓孩子見到親生父親成了折磨她半生的問題。當得知笵保德重病在身,並且動身尋父,毓琴知道不能再等了。她以助選的名義叫回Newman,可是卻在吃飯的時候不接事關選舉的電話,反而淡然地說:
選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回來了。
就這樣,笵保德的命運慢慢地就從他以為的化學題變成了數學題。儘管他選擇了留在嘉義,他仍然重蹈了他父親的命運,辜負了一個女人,拋棄了一個孩子。如同古希臘悲劇中,伊底帕斯遠走他鄉,依然無法逃脫「弑父娶母」的命運。在范大齊出生的時候,笵保德認為自己的人生發生了化學變化;但是當笵保德在彌留之際見到了素未謀面的Newman時,似乎人生從來都只是一種物理變化。一切都沒有變,如同一支鉛筆被扔進鉛筆盒又被拿出來,鉛筆沒有變,筆盒也沒有變。這是何等殘酷的命運啊!不論德勒茲如何為「永恆輪迴」辯護,我們終究不可能否認化學題有可能變為數學題。既然人生有可能沒有任何意義與價值,那麼我們應當如何生活下去呢?如果一切終歸是徒勞,那麼為什麼還要在人世走這麼一遭呢?
另一位法國學者布希亞(Jean Baudrillard)無疑是站在數學題一邊的。布希亞接受了尼采的論斷,
永恆輪迴是虛無主義的極端形式。
在他看來,德勒茲所高揚的偶然性實際上並不排斥因果法則。只有在因果法則成立的前提之下,偶然性所造成的改變才是必然的。對於布希亞來說,束縛生命的與其說是不可避免的命運,不如說是不斷在生命之上強加意義與價值的努力。西方現代性的核心問題就在於把意義和價值普遍化,「人生必須要有意義和價值」,這與其說是一句理性的論斷,不如說是在相信願意相信的。在布希亞看來,人的生命的潛能與創造性正在於沒有意義也沒有價值可言的命運形式之中,如同四季的變換,行星的運轉。不斷給生命賦予意義和價值的行為,既透支了意義和價值,也使得生命在資本的線性積累邏輯中消耗殆盡。
究竟是數學題還是化學題呢?蕭雅全並沒有給出確定的答案。也許這個問題也一直困擾著他。他曾經在一篇訪談中說:
我接受世界之壞,但不甘心她沒有變好。
這句話可以有兩種解讀。「世界之壞」是說那數學題的命運,而「不甘心」則表明他仍然寄希望於化學題的可能;還有另一種解讀。「世界之壞」還是那數學題的命運,但「不甘心」則意味著他相信,即使命運傾斜於最壞的情況,在沒有任何意義與價值的殘酷命運中,世界仍然有它變好的可能性。這就是所謂「用無情保護深情」。
开头是“父子二人走在夜晚的路上,拎着皮箱的背影”,下一个镜头是范保德看得入神的表情。
他和父亲是一样的人。头脑聪明活络,并不甘于留在小镇上,曾经有机会一走了之,但是最后一步他放不下家庭,也放不下躲在被窝里哭不出声的孩子。
所以他回去了,到临终前就是搞一些小发明、守着自己的五金店、在太太选举的时候跟在后面讪讪的微笑,为她助威。
得知病重时,他选择去找寻父亲,因为父亲对他来说是个信仰,他试图想知道父亲最后的结局。
他觉得当时他做了另个选择,真的成功走掉的话,父亲的结局也就是他的结局。
他想看看活出自我,不被束缚的样子是怎样的,然而却没有答案。
旅馆的老板娘,和范保德有过一段情。整片两个中年人的对手戏并不多,可是却用很多伏笔去铺垫了关于他们过去的故事。
老板娘是台北的中产家庭,从台北到老家小镇边复读边帮忙顾家里亲戚的旅馆;而范保德是一个无父无母,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男孩。
他和老板娘年轻时的那个旅馆搭讪戏,被放在同样是台北来这里帮亲戚顾洗衣店的nico和van一起。
用比较的手法显示了,阶级是造成他们最终没有走到一起的原因。
(van刚到这里的时候,阿弟去接他,在改装的装满霓虹灯的俗气车上,van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仰着头靠在座椅上,微笑着看着他。这一段导演也在表现阶级差异的明显。)
老板娘也最终回到了小镇上。她想要看看,如果当年她坚持要和范保德在小镇上结婚、度过一生,那结局会是怎样的。
某种角度上,其实老板娘和范保德都是想知道,当初自己当年坚持选择了另一个答案,结局会是怎样的。
范保德知道儿子喜欢台北来的nico。他的儿子和当年的他不太一样,他是一个老实、稳妥、安于现状,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女孩有阶级差距的人。
因此范保德告诉了他很多女孩的喜好,试图鼓励男孩去追逐自己想要的,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希望儿子能够走出不一样的人生。
在被困住以前离开这里。
中年范保德和老板娘在旅馆的唯一一场对手戏,对视以后沉寂了好几秒以后,才说了第一句话。走出旅馆以后,灯红酒绿映在范保德的脸上,演员表达出了强忍住悲伤的感觉。
其实有时候人生意难平的事情并不是时间久了就忘了、放下了。只是因为太过复杂,一言难尽,所以就……“算了”。
台湾的日本情节,应该说是很多台湾人的日本情节,这殖民真的有用,天朝何时殖民倭国?台湾的日本情节,应该说是很多台湾人的日本情节,这殖民真的有用,天朝何时殖民倭国?台湾的日本情节,应该说是很多台湾人的日本情节,这殖民真的有用,天朝何时殖民倭国?台湾的日本情节,应该说是很多台湾人的日本情节,这殖民真的有用,天朝何时殖民倭国?台湾的日本情节,应该说是很多台湾人的日本情节,这殖民真的有用,天朝何时殖民倭国?
台湾电影《范保德》是中年男人的悲欢之歌,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痛苦与挣扎,他们的何去何从。生活在小镇上的这一群中年人的故事,不要什么都用危机来吓唬人,但确实折射出了他们的伤感与困惑。都是开店做生意的,活到这把岁数对人生都相当有感觉,与庸庸碌碌、醉生梦死的相比,那种有些理想抱负但又被缚住手脚,现在总感到怀才不育、心里不甘的,从我们观众的角度看,其人生更有深度和层次。
电影里的男主人公范保德做生意认认真真,遇到事情无论是日常琐事还是人生大事,都能理性地对待,但随着年龄增大,越来越感到那种庸庸碌碌、人生没有施展开的那种遗憾与无奈。不愿意被婆婆妈妈的生活束缚住手脚,并为此做过的抗争,成为这部电影的精彩之处。有才华但富情感,是这类男人的特点。用儿子的话讲,因为爸爸不够无情,轻易抛不开这个家,做不到说走就走,哪里发达到哪里去,只能一辈子留在小镇上做五金,还美其言曰之搞发明。从另一个角度看,正是因为爸爸这样,儿子说永远不会丢下爸爸。这部电影的父子情也是看点,父子一同在日本温泉酒店里的那场戏,将电影推向高潮。母鸡加水,煲好了之后拿去母鸡,只取鸡汤;辣椒过油,煎好了之后拿去辣椒,只取辣油;……这是一种化学反应,人也要经得起这么耗,为的是那美味的鸡汤和辣油。看过电影就感慨,这种与自己的斗争几度风雨,几度煎熬,几度痛苦,最后终于换来了安定幸福的家庭,聪明优秀的儿子。到了这般岁数,无需再言值不值、够不够。
最后爸爸死之前还给儿子带话,说当年没走成是因为钱不够,想以绝情逼儿子不走他的老路。有意思的是,范家的儿子明白其中的一切,不愿意走爸爸的老路。所以当爸爸说镇上旅店来了一位漂亮女生,意思是想让他们认识时,儿子根本就不屑一顾。范家的男性进步了,但他们家男人的老路还会有人走,人类关于人生的认知和应对能力似乎很难提高。漂来漂去,漂来漂去,重复十二遍也没用,总体上又会回到原点。所有未来的故事都隐藏在过去。对于男人来说,既要生活在市井,忍受着有翅膀飞不走的痛苦与无奈,还要把周围的一切都料理好,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然了,这是一部男版人生悲欢之歌,我当然也希望能看到女版的,要不然有人会说我反女权。
我感到台湾除了台独急,除了在野党要上台执政急,除了搞政治和选举急,其它都是慢节奏、慢生活。但是慢不代表没有生活情感,不去体会人生的悲欢,这部电影就跟台湾的气候一样,湿润但也散发着生活特有的味道。
“所有你想听的,过去的故事,都隐藏在未来之中。或者说,所有未来的故事,都隐藏在过去里。”很多故作深意的镜头完全是废镜头,为了装而装,毫无存在的必要。但是无可否认,我还挺喜欢这部电影的调性。
最棒的几句台词都剪辑到预告片里了,父子关系上其实还做了一个悬念,一个是超现实中的告别,一个是穿越时空的平行剪辑,一个是化学问题,一个是物理问题,祖孙三代的命运都带着很强的时代印记,是这个家庭历史的一部分,这个故事也有着很强的个人色彩,这种用故作无情表达深情的方式可能是导演自己对于亲情的认知吧,这其实正是我们中国人向家人表达情感的方式,特别是对于老一代人。很喜欢导演在故事逻辑上的克制,剪辑不但精准,也重塑了两代父子情的结构,很想说这家的男人个个都太帅。
作为一个显而易见的政治符号,雨泣云愁的《范保德》身上自带着《悲情城市》的味道。然而太多意识流的段落也让这部真正意义上的台湾电影拖着《春光乍泄》的影子。大概因为人不能向前再进一步的时候便只能回头去找自己的往事,为此这个同构了今日台湾身份、处境和局势的人物犹如孤魂野鬼那样在黑与白铸就的历史里飘来飘去。他像王家卫所有电影里的人物:向你讲述当下(快过期)的状态,同时渴望未来(新鲜的)快些到来。可惜整部作品缺乏对既有现状的批判立场和态度,使得它对未来图景的冥想过于保守。最终只能让儿子死心塌地般经营和实现着父亲的遗产和遗言,继续生活在那栋世袭下来的老屋之中。
「台灣新電影」已經變成護身符:只要臨摹前輩,用定鏡和遠景拍攝吃飯聊天之類瑣碎的日常,就能催眠觀眾,這是「真實」和「自然」的底色,然後坐享「藝術片」的名號,再以此對抗票房慘淡的後果。他們未想過,侯與楊敢那樣做,是因為他們有超強的洞察生活和理解人類的本事。
3.5 最后有一点洒狗血,中间还是有不少闪光段落。
观感其实还不错,全程没有觉得有很不对的地方。实在是有被黄仲昆帅到不行,这种中年人散发出的魅力感也是许久没在华语片中看到了。缺点在于节奏掌握上有点飘忽不定,人物多而杂不大好入戏。大量留白,仁者见仁,私觉得的处理的还不错。儿子的旁白虽显造作,但顺势点题也算是些许加分。互文不少,看着还觉得挺有趣的。
花太多时间,讲了太少的事。故意打乱几个时空,并没有让电影增加深厚度,反有点糊弄玄虚,故作深情。单就「选择」话题,需要用上底层选战、吃花酒和雷光夏献唱的场面?这些东西让电影显得更乡土更南部更local ,但三代人的命运缠绕,充其量无非是《一一》过马路的一次剪辑。八七解戒九七回归,12次的飘来飘去,依然只能躺尸。
天井滴水,东瀛寻根,罗大佑和Lawrence Block,另一个你和钱不够,蒋经国葬礼和物理化学变化;歌挺好听,但和前辈们比起来,现在这类台湾文青的创作似乎都有些浮夸空洞单薄啊
未來已由過去預言,父子微妙關係。蕭雅全浪漫情懷滿溢,但敘述顯零散、人物未充分開展。收尾方式頗尷尬...不如接在日本回來就好。但仍有些富有韻味的時刻。尋見當年范父友人後的選擇,乃至溫泉父子對談,是對范保德這人最好的描繪。黃仲崑被拍的特別帥,都可以直接上GQ了,雷光夏侯志堅配樂出色
镜头语言漂亮,画面构图精致,配乐也很赞,就是不好好讲故事,这是绝症治不了
除了結尾那贅戲外都很喜歡,尤其喜歡天井那段,QA時導演果然說到那跟他生活的真實體驗有關。覺得是我看台灣第一次有這種方式講述男人與生活情感的電影,氛圍是獨一無二的,想想這或許就是蕭雅全拍的片不多但總是讓人記得他的原因吧。黃仲昆表演非常讓人驚豔,一輩子可能就這部片裡最有魅力了吧,選角上覺得只有香港人的角色我覺得不行,但也可以理解導演選他的感覺。莊凱勛的表演則太過用力。
除了結尾處理得略顯草率(認真想想求死之心也算合情合理,但是導演把他模糊處理了),其它都有驚喜。配樂炸裂,雷光夏+侯志堅這組合結果可說不輸林生祥去年那張,年度前十。演員選得很好,一不小心可能刷出來兩個男神(感覺父子倆在台灣本來就是男神?)……最後,神剪輯(這片子二靠配樂三靠演員,一靠剪輯!),剪輯師:童宜茹,剪輯指導:廖慶松。十提不中金馬獎的廖桑會不會因為這個片子拿獎? 隨帶一說我在台灣運氣真的很好啊……不管是拍攝還是閒逛,隨便撿了個台灣電影看搞不好就是今年最好的台灣電影了?
相比英文译名 范保德更贴合主题 这不是一个讲述父子关系的电影 父亲只是回溯个人史中一个模糊的符号 做选择的那个夜晚 弄潮儿还是小镇青年 一切的选择都藏在过去某个角落里无声地重复 电影里几处时间节点 97回归 微妙的暗示了当下的社会心境 雷光夏和侯志坚的配乐太加分了 摄影非常王家卫 几个镜头唰的就被打动了
浪漫深情,感人至深。所有你想听的过去的故事,都隐藏在未来之中,或者说,所有未来的故事,都隐藏在故事里。一切都似曾相识,但又绝非雷同。每个人来一趟世上,讨生活,闹恋爱,顾家或者出走,矜持或者放纵……最后离去,都是一场无法回头的化学反应,是蛋变成荷包蛋,不是冰变成水,还有机会变成冰。一只辣椒丢进油里,煮过又捞起,辣椒变了,油也变了。
看片過程內心從一開始的思索,莫名其妙,批判又回到莫名其妙,結尾字幕的時候本來打算直接離場了,出於某種原因決定坐著看完字幕,然後突然就通了,眼淚開始掉,不好止住⋯⋯
很久沒看這麼有文學性的電影。個人史即地區史,家族史即史學史。各種豐富的連結和呼應很漂亮。有時候稍嫌過於戲劇化,但總體上很精緻。
第62分钟的影像,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完這部電影到底是經歷了一次物理變化還是化學變化?拍了這部片或是沒拍到底有什麼差別?
台式王家衛?嘉義物語2.0?「循環」音樂與幾代人生。影影幢幢,無聊的只好強行謎題化。時空更像是PKD版的半架空台灣,角色是一群天龍人cosplay南部人。
个人认为应该是今年台湾最佳电影了,无论是萧雅全梦幻的镜头语言还是雷光夏触动心灵的配乐,父子间宿命的轮回,也是台湾电影里为数不多的,如此鲜明刻画男人间情感的浪漫作品,很有气质的一部电影,萧雅全骨子里是个追求浪漫但并不失对生活观察的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