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斯宾德只用了15天就完成了影片《恐惧吞噬灵魂》的拍摄。按照导演自己话说,拍摄这部电影只是为了填补大制作之间的空白时光。但这部由零散资金拍摄而成小成本电影却成为了法斯宾德整个电影生涯中最为重要的作品之一。
《恐惧吞噬灵魂》的故事依然是法斯宾德最为擅长情节剧模式,讲述了一位60多岁的本地女清洁工和年轻的外籍劳工之间的爱情故事。故事灵感来源于道格拉斯•塞克的《深锁春光一院愁》,该片同样讲述了一位中年寡妇和年轻园丁之间情感纠葛。
影片以一种冷静客观的方式展现了阿里和艾米在相爱过程中所遭遇的种种非议和变故。
阿里和艾米之间的爱情有着年龄和种族方面的双重差异。这种差异,让两个人的爱情在他人眼里显得格格不入。法斯宾德在影片中大量使用远景镜头,用来隔离这对恋人和他人之间的关系。同一栋楼里的邻居,饭店服务生,杂货店老板,甚至观众都被导演放在了围观或偷窥者的位置。镜头的冷漠与两人之间的亲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阿里和艾米这对备受非议的情侣被导演隔离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中自顾自的相爱着。
影片中其他角色一直想要瓦解阿里和艾米构建的这种与传统价值观相违背的亲密关系。导演为这对情侣设置了各种障碍。艾米同事对外籍劳工的歧视和偏见,邻居们的冷嘲热讽,儿女们的暴怒,阿里的朋友不停想要把他拉回原来的生活。但这些障碍非但没有抵消他们相爱的热情,反而让阿里和艾米产生了一种反叛的情绪。在这种情绪的驱动下他们不顾非议和挑衅毅然决然的走进了婚姻殿堂。
当时间慢慢的冲淡了歧视与非议。周围的人也对这对夫妻习以为常。那份反叛的决心也渐渐的失去了激情。归于平淡的生活却给两人的爱情带来了致命一击。艾米想要回归正常的生活,阿里却开始怀念过去单身的美好时光,无法调和的情绪在两人之间互相拉扯。
分析这部电影的取材时,官方的说法是当时德国人的普通生活和外籍劳工题材一直都是法斯宾德一贯关注的焦点,而老少恋情则是受到法斯宾德童年时期记忆的影响。
除了时代背景和心里分析,其实这部电影的取材完全来源于法斯宾德当时的生活状态。
影片中饰演外籍劳工的男演员,艾尔•海迪•本•萨勒姆是法斯宾德当时的恋人。可以说这部简单的电影真实再现的是法斯宾德与同性恋情人之间所面临的真实状况。导演用外籍劳工和本地人之间尴尬恋情来影射自己的同志身份在现实生活遭遇的种种尴尬和非议。可以想见的是,影片中那些让人揪心的小细节全都来源于法斯宾德的亲身经历。比如当艾米和同事们讨论外籍劳工时的欲言又止,想尽力辩解又不想被拆穿的暧昧态度;面对儿女们不理解时的尴尬和无助;在公共场合被人当成异类指指点点;常常被人说成是肮脏的、变态的,无法接受的等等。
影片拍摄完成的八年以后。艾尔•海迪•本•萨勒姆在压力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在柏林持刀捅伤3人,并最终在监狱里上吊自杀。入狱前他对法斯宾德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现在你不需要再害怕了。”同年6月,三十七岁的法斯宾德死于毒品和酒精。
这就是这个故事最后的结局。
一个很通俗化的剧本,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忘年跨国恋。极具文学性的台词,“不要害怕,恐惧会吞噬灵魂”。
法斯宾德用最简单的场景和镜头就表达出了最真挚的情感。女主第一次留男主过夜,早上醒来,惊讶的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然后迅速走出房间照镜子,摸了摸脸上的皱纹。这时男人也走出房间,对她说“早上好。”女主看向男人,这时我们看清她脸上挂着的眼泪,他们对视了几秒,随后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把女主复杂的心理活动用一组最简单的镜头表达出来,细腻,动人。
在女主把孩子们叫到家里,向孩子们宣布自己已经和男主阿里结婚后,镜头缓慢平移扫过每个人的脸,紧跟一个长达好几秒的景深镜头,近景是男主,远景是女主的孩子们。气氛安静得我能听清自己的心跳,紧张感和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不不言而喻。
法斯宾德的色彩浓郁,深邃。女主第一次跳舞时脱去深色外套,露出明亮的拼色裙子,在酒吧深红色的灯光下显得那么美。穿衣风格也体现了女主在不起眼外表下明朗,率真的性格,表现在她大大方方向邻居,子女告知她崭新的不容易令人接受的感情。是那么率真,不扭捏。
男主阿里始终穿着深色的衣服,用女主的话来说“深色让人显得忧郁。”而男主的内心世界在电影中确实最令人捉摸不透。而女主说“你穿亮色会更好”,是不是女主认定他也是个热情,开朗的人呢?
法斯宾德放大了其他人的恶意,再让其突然消失,男女主之间出现了新的矛盾。或许是为了表达“没有人可以脱离他人而生活。”这个真相还真是让人沮丧。
“想得越多,泪水越多。”
“阿里,我们有这么多钱,我们可以去买一小块天堂。”
原来很不习惯德语的硬邦邦,但现在也习惯了,更何况是法斯宾德的作品。本片荣获1974戛纳电影节FIPRESCI双周奖以及普通评审团奖.
60岁的清洁女工埃米与外籍工人阿里认识了,两个社会中的弱势群体产生了相濡以沫的感情,一个是面临老年的底层女工,一个是来自第三世界的外籍劳工(极受歧视),对于他们的结合,周围人都不约而同地采取了敌视与冷酷的态度,仿佛尊贵的德国人受到侵犯似的,房东的儿子、儿女们、邻居们、同事们无不都在指责为难他们,埃米不安了,但阿里安慰她说恐惧会吞噬心灵。旅游回来后情况好转,儿女和邻居需要她的帮助,她的同事需要她一起对付新从南斯拉夫来的清洁女工,食品店生意不好争顾客,不管怎样人们因种种原因容忍了他们。但就在影片终于向着温暖前行时,阿里受不了社会的歧视和文化习俗的冲突,又和吧女芭芭拉重归于好,埃米在初次相逢的酒吧找到阿里,再次相拥跳舞时,仿佛又找到了幸福。阿里患上了严重的胃溃疡,是外籍工人常见的病症,无法痊愈,医生诊断说是面临压力、紧张的生活和充满敌意的环境造成的。
这显然不是常规模式下的爱情,但这种感情显然也很真实,但若要强调爱情的美好,注定是要失望的,因为他们没有美好的脸庞,也没有光明灿烂的未来,他们是小心翼翼地扶持走着,在共同面对生活的艰难和狭隘时,彼此寻找到的温暖和依靠,他们之间的感情更是一种对恐惧和空白的回击,拥有对方能让彼此更强大,因为生命实在太让他们难以掌握了。但阿里和吧女上床的镜头如此冷酷,正对应着他和埃米从无正面的做爱镜头,揭示了感情的软弱和无力,埃米说“你是自由的,我老了” ,这是她认命后的安然,因为无法改变,所以只能被动接受,原以为是生命得到延伸,其实梦幻破灭之后的痛苦让她更手足无措,恐惧依然会吞噬心灵,相对于环境给他们的恐惧,自身对“爱”的恐惧更致命。最后的镜头是埃米在阿里病床前的哭泣,我们无从知晓他们以后的走向,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的生命将会更荒凉,法斯宾德在铺展了温暖之后,终于还是让他的恐惧和死亡再次主宰了全部。
法斯宾德电影作品年表
爱比死更冷 / Liebe ist Kalter als der Tod 1969
外籍工人 /Katzelmacher 1969
丧心病 /Warum lauft Herr R.Amok 1969
黑死病的神像 /Gotter der Pest 1969
美国大兵 /Der Amerikanische Soldat 1970
旅程 / Die Niklashauser Fahrt 1970
死之河 / Rio Das Mortes 1970
咖啡屋 / The Coffee House 1970
一点点 / Whitey 1970
当心圣妓 / Beware of the Holy Whore 1970
艾高史特的先锋 / Pionees in Ingolstadt 1970
佩特拉·冯·康特的辛酸泪 / Die Bittere Tranen der Petra von Kant 1972
四季商人 / The Merchant of Four Seasons 1972
鹿群交会点 / Deer Crossing 1972
八小时不是一天 / Eight Hours Don’t Make a Day 1972
布莱梅的自由 / Bremen Freedom 1972
野蛮游戏 / Wild Games 1972
恐惧吞噬灵魂 / Ali:Fear Eats the Soul 1973
玛塔 / Martha 1973
铁丝上的世界 / World on a Wire 1973
诺玛·海曼 / Nora Helmer 1973
自由武士 / Fist-Right of Freedom 1974
艾菲·布里斯特 / Effi Briest 1974
福克斯和他的朋友 / Fox and His Friend 1974
卡然达婆婆上天堂 / Mother Kusters Goes to Heaven 1975
恐惧中的恐惧 / Fear of Fear 1975
中国轮盘赌 / Chinese Roulette 1976
绝望 / Despair 1977
德国之秋 / Germany in Autumn 1978
玛丽亚布劳恩的婚姻 / The Marriage of Maria Braun 1978
一年十三个月 / In a Year with Moons 1978
第三代 / Die Dritte Generation 1979
柏利亚历山大广场(15小时电视片) / Berlin Alexander Platz(MS) 1980
莉莉·玛莲 / Lili Marlene 1981
罗拉 / Lola 1982
维洛尼卡·佛斯的欲望 / Die Sehnsucht der Veronika Voss 1982
雾港水手 / Querelle 1983
作者:Tony Rayns (Sight & Sound, Winter 1974)
译者:csh
译文首发于《虹膜》
在赖纳·维尔纳·法斯宾德下榻于法兰克福的公寓中,我们录制了这次访谈。他最近才来到了这座城市,这是为了接管「塔楼剧院」(Teater am Turm)——但这一安排在几个月后突然流产了。法斯宾德憎恨法兰克福,尤其是他那些市议会的雇主,他在一部名为《垃圾,城市与死亡》的戏剧中发泄了他的愤怒,但是议会随即禁演了这一出戏。后来,法斯宾德退出了塔楼剧院。1974年12月,这出戏在该市的另一家剧院短暂上映。1975年,丹尼尔·施密德将它拍成了一部名为《天使之影》的电影,法斯宾德也参演其中。
法斯宾德总是需要一位管家来照顾他,而在法兰克福,乌尔苏拉·施特拉茨扮演了这一角色,她是慕尼黑的「行动剧院」的前主人,这座剧院在1967开始就属于法斯宾德了。施特拉茨女士端上了一些茶水,试图安抚消化不良的导演。我知道法斯宾德的英语非常流利,所以我紧张地用英语开始了访谈。但是,法斯宾德用德语打断了我:「我一个字也听不懂。」所以,我们就开始使用德语了。这里的英语是由我自己翻译的。
记者:您是什么时候决定从事电影和戏剧工作的?
法斯宾德:很早,大概九岁吧。从没考虑过其他的可能。
记者:您是从戏剧开始的吗?
法斯宾德:不是,我在1965年和1966年拍了两部短片。其中一部源于我对侯麦的《狮子星座》(1962)的喜爱,另一部嘛……有点像戈达尔。但是,那时候每个白痴都在拍电影。我感受到一种迫切的需要,那就是我应该和一个团体一起工作。所以我就进入了慕尼黑的这家「地下」小剧院,在那里我还可以作一些尝试。毕竟胶片可是很贵的……
我的第一部戏剧是《卡策马赫尔》。我一开始只是单纯地写作,因为发行商不想让我们获得剧院的表演权,他们看不到任何利润。当剧院关门之后,我们所做的就成了「反对派戏剧」。警察进驻了剧院,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借口,但主要是因为,它已经成了一场政治戏剧。
记者:您是怎么回到电影界的?
法斯宾德:《爱比死更冷》(1969)是在几乎没有钱的情况下制作的。我们从一位合作者那里拿到了一万马克,然后我们就把它用完了。《卡策马赫尔》(1969)是通过赊账制作的。当时在院线没有属于它们的市场,但我们可以卖掉电视转播权,这还清了我们的债务,剩下的钱让我们能够制作《瘟疯之神》(1970)。
这些电影都非常戏剧化,正如我们的戏剧也非常电影化一样。我想,我在剧院中和演员一起达成的东西,可以在电影中再度试用。你会发现,你可以从一种媒介中学到一些东西,然后将其应用于另一种媒介。不过,我很快就开始探索更纯粹的电影作品了。
记者:您受美国电影的影响很大吗?
法斯宾德:有些时候吧。在我的早期电影中,有一半都与我在美国电影中的发现「有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将美国电影中的精神移植到了慕尼黑的郊区。
其他电影就基本上和美国没有什么关系了。它们都是在调查德国的现状:移民劳工啦,中产阶级上班族受到的压迫啦,我们自己作为电影人的政治处境啦。《当心圣妓》(1970)明确地探讨了这种处境,我们试着作为一个团体来生活、工作。
记者:您认为这些作品具有挑衅性吗?
法斯宾德:与其说是挑衅,不如说是激发思考吧。我当时会想,如果你让人们面对自己所处的现实,他们是会作出反应的。
我现在不再这么考虑问题了。我现在认为,最重要的是满足观众,然后才是处理政治内容。首先,你必须制作诱人的、美妙的、探讨情绪或其他类似主题的电影……
记者:类似塞缪尔·富勒吗?
法斯宾德:差不多吧。但你必须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拍摄这部电影。换句话说,你要将产生的这种情绪,应用于特定的目的。这是一种政治陈述的初步阶段。
从美国电影中可以学到的重要因素就是,你需要满足娱乐需求,并在这一点上作出让步。我们的理想是做出和美国人一样漂亮的电影,但我们得探讨一些其他领域的主题。我之所以发现这一过程,主要是因为道格拉斯·塞克的作品,或是像希区柯克的《深闺疑云》(1941)这样的影片。当你离开影院的时候,你会感觉婚姻是不可能的。
记者:这是您更喜欢情节剧而非现实主义的原因吗?
法斯宾德:我并不认为情节剧是「非现实主义」的。每个人都会想要把周围发生的事情戏剧化。此外,每个人都会有一堆或大或小的焦虑,他们会试图消除这一焦虑,避免对自己产生质疑。情节剧则会给他们设下难题。
我们可以举一部塞克的《苦雨恋春风》(1956)作为例子:银幕上发生的东西,我们是无法在生活中直接辨识的。因为它是如此纯粹、虚幻。但在我的内心深处,这些东西与我自身的现实融合在一起,成为了一种新的现实。唯一重要的现实,存在于观众的头脑之中。
记者:不过,您的电影风格与塞克大不相同。
法斯宾德:这是当然,因为我们没有在同样的环境下拍过电影。在他的影片中,至少有一半都洋溢着他的老板与制片厂负责人的天真无邪。无论是多是少,我们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天真。这是美国电影的优秀特质之一,而在欧洲电影中几乎找不到这样的东西。我渴望某种天真,但我看不到它们。
但是,在我的不同作品之间,存在着很大的不同。风格化的程度,是与影片主题的人造性成正比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寂寞芳心》(1974)要比《恐惧吞噬灵魂》(1974)封闭得多。因为影片的主题会引导角色的走向,所以它确实会发挥一定的作用。这两部影片对人物的态度都非常一致(这些天来,我一直试图赋予每个人物某种明确的、可理解的动机),但这种态度引发的结果,很大程度上还是取决于主题。
记者:您在其他德国作品中看到过类似的例子吗?
法斯宾德:在其他德国导演身上,我不太能看到这些我一直在谈论的东西。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导演,他们身上有其他的可能性。我确实得到过一些机会,这让我学到比大多数人多得多的东西。我确实觉得自己与沃尔克·施隆多夫有一种亲缘关系,关于对电影和生活的态度,他与我是有点相似的。
记者:您为什么要开一家「股份公司」呢?
法斯宾德:这个团体一直在自我更新。我喜欢和同样的人一起工作。这样的话,达成一致的可能性会高一些,否则你就得一直不停地回到起点。
记者:您打算将他们打造成「明星」吗?
法斯宾德:对我来说,他们就是明星。
记者:您也会试着聚集同样的剧组成员吗?
法斯宾德:是的,但他们不像演员那样具有持久性。他们会做很多电视方面的工作,也会为其他导演工作,不可能拥有这种连续性。但比如说,我只用过三个摄影师,而且我会自己检查所有的镜头。
记者:那么美工呢?
法斯宾德:在拍《柏蒂娜的苦泪》(1972)的时候,我是自己做的。在其他时候,我会让库尔特·拉布来做。他在尤利·隆美尔的《狼的触痛》(1973)中扮演了哈尔曼。我会告诉他我需要的一切,每一种颜色、每一套构图都是经过仔细考虑的。
记者:演员们在一部影片中的角色,会与他在另一部影片中的角色有关吗?
法斯宾德: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尝试极端的变化。《四季商人》(1972)和《柏蒂娜的苦泪》(1972)之间的变化就已经很大了。在最近的几部影片中,你可以一直看到这种变化:《寂寞芳心》中的汉娜·许古拉、《玛尔塔》(1974)中的玛吉特·卡斯滕森、《恐惧吞噬灵魂》中的布里吉特·米拉等等。就举汉娜为例吧,我们每次都会发掘她自己性格中的一切因素,并用另一种方式来阐释它们。
记者:为什么您有时候会制作一些原创的项目,有时则会改编别人的文本?
法斯宾德:如果我发现有人做的故事比我自己做的要好,那我就会直接使用它。我之所以拍《寂寞芳心》,是因为我觉得冯塔纳对待社会的态度,与我有许多相似之处。而且我是一个德国人,我为德国观众制作电影。
记者:不过,像《四季商人》这样的作品,还是具有一定普遍性的……
法斯宾德:是的,几乎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经历过这样的故事。一个男人希望,他能够做出一些生命中从未做过的事情。他所受的教育、所处的环境和形势,都不允许他实现自己的梦想。
记者:相反,《柏蒂娜的苦泪》看起来可能就更私密……
法斯宾德:噢,它并不是很私密。大家是可以辨识它的主题的,而且他们也确实做到了。因为它也探讨了一个具有普遍性的主题:每个人都经历过爱情中的痛苦,而且(很自然地)希望得到比已有的爱更伟大的东西……大多数人之所以悲伤,是因为他们无法真正地表达自己的悲伤。
记者:它最初是一部戏剧吗?
法斯宾德:是的,但我并不认为它是一部非常戏剧化的电影。问题在于,影片中的女人将自己置于一种戏剧性的境地。你会在这部影片里使用非常长的镜头,这种镜头是与表演紧密相连的。我们会认为,这些段落对于女演员来说,是具有连贯性的。只有不被打断,她才能够穿行其中。这是统御影片结构的最初设想,这恰好源于最初的戏剧概念。
记者:您在《美国大兵》的导演评论音轨中表示,当您第一次讲述《恐惧吞噬灵魂》的故事时,您还不知道塞克的《深锁春光一院愁》(1955)。这一发现让您感到惊讶吗?
法斯宾德:并没有,我和塞克就是很合拍,这没什么可惊讶的。塞克讲述了很多我也想讲的故事。
(《恐惧吞噬灵魂》)就是个相似的故事,两部影片是不同环境下的产物。塞克讲述的是某种童话故事,我也如此,但我讲述的故事源于日常生活。塞克有勇气去简单地讲述这么一个故事。我可能不相信自己能够简单地做到这一点。
但多年以来,我一直想拍摄这样的故事……我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女演员,直到我遇到了布里吉特·米拉,我意识到她可以做到。这是一个关于两个人的故事,他们处于几乎相同的境遇,他们压抑自己的动机也基本上是一样的。
记者:您为什么在影片中使用那种强调性的淡出手法呢?
法斯宾德:我认为它们很合适,它们非常适用于这种故事。实际上,它们只是将不同的事件分开,然后强调时间的流逝。在《寂寞芳心》中,同样的概念被推到了极端。
记者:您出演了《狼的触痛》,这是一部显然受到您影响的电影,您有什么样的感想?
法斯宾德:它非常勇敢。在此之前,尤利·隆美尔和我合作了很多次,显然他接纳了我的一些做法。但他与演员合作的方式是非常不同的。
记者:可以谈谈您刚拍的电影吗?
法斯宾德:那就是《狐及其友》(1975)了。这是一部关于资本主义的电影。它讲述了一位彩票赢家的故事,他最终散尽了自己的财富。
记者:您还会更多地投入剧院的工作吗?
法斯宾德:是的,我正试着与一群人一起做实验。在剧院中,我对工作和创作过程更感兴趣。在拍电影时,我主要对最后的成品感兴趣。剧院里的观众群体也不同,规模更小,也更专业。
记者:那您的电视连续剧《八小时不是一日》(1972)呢?它面对的观众群体就属于另一种极端了。
法斯宾德:这个嘛,我就得重申那个关于电影的观点了。你知道你会有2300万观众,你得试着为他们找到一些共同点,以此来锚定政治背景。
记者:您可以重复一下这种体验吗?
法斯宾德:如果我之前没说过的话,那么我是会说的。
记者:这是否意味着,您只是想尝试一下这种形式?
法斯宾德:不,我认为在我们能做的东西里,电视剧算是最重要的一种了。
第25届法罗岛电影节第2个放映日为大家带来主竞赛单元的《恐惧吞噬灵魂》,下面请看场刊影评人们的评价了!
果樹
简单却高级,而且真的很容易让观众代入,这点很强。
欧.尹
赖纳•维尔纳•法斯宾德第一部。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恐惧吞噬灵魂是这样一部简单甚至稍显温情的电影。看似简单,其实也未必——对关系的诠释架设于个体的孤独之上,对人性的展露则依托于暗藏的时代与社会背景,如果乐意或可从中分析出战后德国社会的诸多特性。看似温情,似乎不尽然——影片规避了对两人是否所谓真爱这一爱情片经典一问的答案的直给,只对他们各自面临的境况对他们所做出抉择的背后原因多有指涉,也许其实,在这样现实的语境下,何用谈论真爱与否,能报团过活便已足够,真实世界许多境况远好过他们的夫妻大致亦不外如是。
ihwank
还是会被法斯宾德的简洁打动,寥寥几个场景,几件事,把社会上的恶意刻画得入木三分,显示出法斯宾德过人的调度能力。
Pincent
讲歧视并不主要讲歧视与被歧视者的对立,而是关注被歧视者因为这种对外国人的歧视而产生的劣根性。用大量室内门框局限构图和景别选择来讲人的弱势与疏离。一头一尾的餐厅戏,两个世界的人只能拥抱共舞。借女主之口批判这种国民特性与法西斯主义的联系。
小宁波
法斯宾德镜头下的凝视是带有死亡气息的,酒馆人员对艾米的凝视,家庭人员对艾米和阿里的凝视,用近乎夸张的走位提醒着我们异样的目光是无处不在的,也就是恐惧是无处不在的。然而这种恐惧也将人捆绑在了一起,当失去了这种恐惧,那种捆绑或许会变得好不牢固。艾米和同事午休用餐的空间设置是神乎其神的,用栏杆,楼梯,窗棂等物品进行人物之间的隔开和高低区分,像人心的两个心房和两个心室,虽然互相配合供血,也许也有些不为人知的隔阂。
松野空松
观看的时候,刚发生成都MC事件,吞噬那些人的不是HIV,而是他人施加的外力导致的恐惧。法斯宾德似乎从不相信世间温暖,门框隔绝了交流的可能,即使回来后的180度也不过是利益交换,最冰冷的是结尾的重合,一个镜像反转
Run Erika Run
法斯宾德第二部,在构图上使用了大量的前景遮挡,门框类似于画框,让片中人物处于被观看的状态,形成舞台剧的效果;窗户将人物之间隔离开来,种族歧视、老少恋等话题产生的冲突在这种刻意创造的屏障内外上演。影片头尾的两段舞蹈互相呼应,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你是一个自由的人,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的事情,但是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对彼此好一点,否则生活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谈论真爱太过奢侈,两个寂寞的人能够互相抱团取暖就足够了。
#FIFF25#第2日的场刊将于稍后释出,请大家拭目以待了。
在法斯宾德诸多电影中,《恐惧吞噬灵魂》(Angst essen Seele auf)仅仅花费了2个星期的拍摄时间,初衷更是为了之后所要拍摄的《玛尔塔》(Martha)与《寂寞芳心》(Effi Briest)作一次电影制作技法的试练,但万万没想到,此片成为了法斯宾德又一部杰作。
法斯宾德采用一系列的布局展现外界给予这一对忘年异国恋的难堪,并从侧面表现战后德国人民对于外籍劳工的歧视。他不失时机地以面部表情特写来表达旁观者对于这对恋人的冷漠的态度,这样产生的画面,在力度上比起谩骂更为强烈。
他也延续着一贯疏离的笔调,刻意地在镜头与镜头间留下静默的停滞,以此来制造电影与现实在时间度量上的不对等,使观影者产生压抑与不适,夸大疏离造成的心理效果。
镜子的意象也反复在影片中出现,不但在此片内,甚至在法斯宾德绝大多数的影片中,他往往以摄影机来捕捉镜子中的人物,以此来造成空间与现实的错位,增加疏离的意境。甚至可以这么说,通过镜子这一道具,使得法斯宾德电影中的人物同自身都存有隔阂,更别说人与人之间了。
然而,在法斯宾德的影片中,人与人的关系永远脆弱不堪,这一理念造成了疏离的产生,同时也使得剧中的人物永远在背叛、欺骗中徘徊。纯良而憨直的阿里,即使笑颜如阳光般温暖,还是背弃了艾米,与其他女人上了床。法斯宾德有意将外遇时男女的裸体镜头,往后拉伸,带入门框,形成完整的构图,就如同先前在意大利参观中,吃着牛排时的艾米与阿里一样,形成鲜明的反差,表达着无声的嘲讽。
法斯宾德对于男性雄性象征的态度,格外的冷静。在他的影片中,不太见到肉身相搏的激情,但他也绝非善类,他乐意给剧中的男性制造赤裸相对的机会,镜头不加修饰的将雄性象征扫入。可能是因为双性恋身份的关系,法斯宾德对于男性肉体表现得并不如同性恋身份的帕索里尼那般——追寻着自然主义的雄性之美,也绝不会直接给予阳具特写,来展示对雄性的仰慕。在法斯宾德的类似场景中,他的态度总是暧昧不清的。
法斯宾德对于自己的演员,几近玩弄,他往往明知道演员想要得到某一角色,却让最终有意让其失望。对于电影中的人物,更是如此。法斯宾德一面扮演着造物主的角色,给电影中的人物制造着种种戏剧性的悲剧,一面有时时在影片中客串,以路人甲的姿态参与世人的生活,欣赏着自己所制造的杰作,而最终以死亡了解一切。
影片《恐惧吞噬灵魂》中,法斯宾德对原影片中的人物身份,情节设置,都做了相应的调整,这并非是为与瑟克影片区别,而是由法斯宾德个人表达的状态需求所决定的
[编辑本段]《恐惧吞噬灵魂》-评价
熟悉法斯宾德(Rainer Werner Fassbinder)的人可能知道,这位世界电影史上的大师级导演叙事手法相对晦涩,偏爱采用隐喻,色调灰暗沉重,带着绝望的气息。这部名为《恐惧吞噬灵魂》(Angst essen die Seele auf)的影片名字虽然听上去保持了法斯宾德一贯的灰调,但其实这部影片是法斯宾德难得的温情之作。叙事方面明朗易懂,形式通俗而完满,第一部分甚至温暖感人,充满了人性关怀。
可是,《恐惧吞噬灵魂》这个导演的作品以残酷著称,所谓美丽,也是令人近乎窒息的哀伤。画面上丑陋的面孔,眼神里的冰凉和恐惧,心里无限的压抑却无法释放。
影片中,年老的清洁工爱弥和外籍劳工阿里的社会底层身份,使人物的社会属性状态减少了因身份地位所具有的虚赘成分,因而也避免了过多的内心顾忌挣扎可能。这使人物更具状态的单纯性和韧度,这无形中强化了两人关系发展的情感本能性。因此,爱弥和阿里从相遇到相爱的过程不用更多笔墨而简洁自然。很显然,具有社会地位而内心复杂的人不可能如此。
影片中,法斯宾德有意将细节的重点赋予两个人结合过程以及这份情感摆脱周围压力之后。一份不被认可的情感所要面临的种种:亲人,邻居,商店老板,爱弥的同事等等有形与无形压力在影片中都被清晰而真切的呈现。法斯宾德更用细节呈现了这一切压力最终溃败消散时的状态,其本质的虚伪性和虚弱性因此随之显露。法斯宾德用细节的力量将整个过程自然完整的呈现,让生活的真实本身表达了自己所想诉说。这一过程中,体现出法斯宾德对情节超强的控制力。如影片中,爱弥和阿里的外出旅行,是情感压力溃散的转折点,也同时成为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显现的开始点,两者实现了自然的交替,在法斯宾德的处理中显得干净而自然有致。避免了叙述拖沓和凌乱。
法斯宾德用各种手段,自然地简化人物情感生发的过程,强化了在两个人结合过程中因个体具有的社会属性所遇到的压力。如此设计,使影片中当这份不被世俗接受的情感所面临的一切外在压力都渐渐淡化后,这份情感中来自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对这份来之不易情感的吞噬,以及他们此刻面对这一切的无力感,也因此更加凸显。这份情感,因他们最初结合时爱的本能性存在,因他们曾经压力时的艰辛和勇气,因情感的本质问题凸显出的致命性,此刻,直抵幽暗的本质深处。
法斯宾德对情感、生活本质状态的清晰把握,以及他所拥有的掌控人物和情节状态以及电影语言使之为其表达服务的能力,使法斯宾德能使他的影片从更本质处切入生活,在最贴近事物的本质层面,实现自己的表达需求。但生活在法斯宾德这里并没有被简化,他只是更贴近,用自己的手段和方法贴近它,甚至挤压它,使它自己将其本质显现出来。影片〈恐惧吞噬灵魂〉中,生活并未因为切入的底层性状态状态而失真。一切真实的存在着,社会的阶层性即使在最底层也依然存在着,人的工作,情感,皮肤,甚至国籍都可以成为划分的因素。当人们跟随爱弥的视线,注视那个孤独地坐在爱弥不久前坐过的楼梯位置上的新来的外籍女工时,生活因这注视,而格外的冰冷真切。
对于清洁工爱弥和外籍劳工阿里这份情感来自各方的压力,爱弥无法找出更合适的原因,她只能认为一切是出于“忌妒”。亲人,邻居,商店老板,爱弥的同事甚至餐馆的服务生,人们也许并不会单纯因为妒忌一个清洁工人和一个比她年轻的外籍劳工之间的情感而抱有如此统一性敌意。即使他们再怎样幸福。影片中,正是因为对排斥者们的暧昧状态的展现,揭示出生活的暧昧本质,生活对违反其惯性统治的一切就是这样从各个层面各个角落生发排斥,不会有任何具体的原因,如果有,那也只是因为不同。
影片中,周围压力的淡化原因也许并不能只用“爱弥对其他人的可利用性”解释。原因是复杂的:时间,情感的支撑,楔入的坚持等等,包括人物所具有的可利用性所起到的中和作用,但这显然并不是最主要的,可如果贴近,你就会发现,它虽然并不是最主要的,但却会是最明显的。因为生活中“有用”是社会对个体最本质的需求。而当社会表示对个体的接受时,也必然会从其“有用”状态开始。在展现压力淡化的过程中,法斯宾德抓住了人的这一社会性特质所具有的显现性,作为影片中压力消散淡化的呈现手段,但影片中从法斯宾德对商店老板,对儿子态度变化的展现过程中你可以感觉出,这变化只是因时间、因需要而作出的一种妥协,排斥依然存在。生活正是如此。
影片《恐惧吞噬灵魂》中,爱弥和阿里情感裂缝开始显现,阿里茫然来到酒吧女主人家里,当阿里在昏暗中慢慢脱掉衣服,女人走过去,两人在昏暗中上床,此刻,镜头和人物的距离,门的轮廓对屋里空间的挤迫,光线,以及人物的动作状态,准确地揭示出阿里此刻的内心:他感觉到和爱弥情感裂痕出现的烦闷和茫然。而情感吞噬的茫然性此刻也同时被准确清晰的显现。
影片中,这些因其切入生活的准确及因法斯宾德的把握其贴近本质状态的准确自然,使影片处处显露出其准确真实之美。影片《恐惧吞噬灵魂》中,爱弥和阿里最终并没有分开,这虽然是法斯宾德有意的安排,恐惧因此而存在,因为,茫然依旧会存在,而吞噬也仍会继续。但这本就是生活的真实状态,而法斯宾德只不过是让它自己呈现出了它的真实面目。对于真正爱着的两个人来说,来自外界的任何压力都并不是其情感的致命所在,恐惧来自相爱着的两个人之间,因为它来自“爱”本身。
但其实客观来说,这一切存在于电影之后的评价与分析,全是枉然。法斯宾德很难被理性定义归类,也无法用固定的方式方法去定义法斯宾德任何一部电影,或许这也正是法斯宾德的天才之处。
“越自由越解放则越美丽”:法斯宾德自称浪漫的无政府主义者,喜欢独辟蹊径,追求尖锐、强烈的效果,“以血、以泪、以暴力、憎恨、死亡与爱”不断向观众挑衅,赢得了在美学和社会学上的奥义,从而以电影解放了人们的心智,给予了“人们激动做梦”的自由。我们都是自己内心的审讯者。你难以逃逸这个时代种种不安而可悚的现象。你甚至感觉到现实世界比虚构作品更有戏剧性。可是更多时候我们宽恕了现实,变得有限制。事实上真正的艺术家都想写一部自由之书,他们崇尚天马行空的灵感及荒诞不经的奇思异想、腐坏神经系统中的愤怒与冷酷无情的狂喜。法斯宾德也是一个孤独的大男孩:他喜怒无常、无耐性、报复心重、生活混乱,经常无理取闹:“惟有存在于艺术家腐坏神经系统中的愤怒与冷酷无情的狂喜,才是艺术创作真正的灵感泉源。艺术家必须成为非人与超人;他必须与我们全人类保持一种陌生而疏离的关系。”
“没有爱情,只有爱的可能”:法斯宾德多选择了女性作为银幕上的主角。但是女性在他的影片中,只不过是一个载体,在他的眼里,再也不会找到比女性对于他那幅无爱的图画更具有那么强烈象征意义的表现手段。爱情不再存在,它演变成一种“经过美化的剥削形式”、一种“最恰当、最阴险、最有效的社会压迫手段”,它激发着人类潜意识里的兽性,把历史的进程变为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相互折磨、相互撕咬最终相互吞噬的过程,它是“魔镜”打碎后一堆反射着尘世幻象的残片。法斯宾德,用电影的方式完成了一位西方哲学家的遗愿,那就是“希望人类认识到自己的缺陷:缺少爱”。
法斯-宾德的四部经典作品
《恐惧吞噬灵魂》
《维罗尼卡福斯的欲望》:女性视觉的最终章
《玛丽亚布劳恩的婚姻》
《水手奎莱尔》:同性爱的恋歌
法斯宾德电影作品年表
爱比死更冷 / Liebe ist Kalter als der Tod 1969
外籍工人 /Katzelmacher 1969
丧心病 /Warum lauft Herr R.Amok 1969
黑死病的神像 /Gotter der Pest 1969
美国大兵 /Der Amerikanische Soldat 1970
旅程 / Die Niklashauser Fahrt 1970
死之河 / Rio Das Mortes 1970
咖啡屋 / The Coffee House 1970
一点点 / Whitey 1970
当心圣妓 / Beware of the Holy Whore 1970
艾高史特的先锋 / Pionees in Ingolstadt 1970
佩特拉·冯·康特的辛酸泪 / Die Bittere Tranen der Petra von Kant 1972
四季商人 / The Merchant of Four Seasons 1972
鹿群交会点 / Deer Crossing 1972
八小时不是一天 / Eight Hours Don’t Make a Day 1972
布莱梅的自由 / Bremen Freedom 1972
野蛮游戏 / Wild Games 1972
恐惧吞噬灵魂 / Ali:Fear Eats the Soul 1973
玛塔 / Martha 1973
铁丝上的世界 / World on a Wire 1973
诺玛·海曼 / Nora Helmer 1973
自由武士 / Fist-Right of Freedom 1974
艾菲·布里斯特 / Effi Briest 1974
福克斯和他的朋友 / Fox and His Friend 1974
卡然达婆婆上天堂 / Mother Kusters Goes to Heaven 1975
恐惧中的恐惧 / Fear of Fear 1975
中国轮盘赌 / Chinese Roulette 1976
绝望 / Despair 1977
德国之秋 / Germany in Autumn 1978
玛丽亚布劳恩的婚姻 / The Marriage of Maria Braun 1978
一年十三个月 / In a Year with Moons 1978
第三代 / Die Dritte Generation 1979
柏利亚历山大广场(15小时电视片) / Berlin Alexander Platz(MS) 1980
莉莉·玛莲 / Lili Marlene 1981
罗拉 / Lola 1982
维洛尼卡·佛斯的欲望 / Die Sehnsucht der Veronika Voss 1982
雾港水手 / Querelle 1983
歧视、偏见与冷酷最终让位于利益,被排挤的受害者翻身后又来迫害新的弱者。写实的镜头语言和简洁通俗的剧情,深刻而精彩。法斯宾德的机位构图极佳,不少以门墙窗棂等障碍物包围主角的远景固定长镜头渲染了冷漠疏离的气氛。片头酒吧的纵深感、踢电视机前的慢摇特写镜头和楼道八卦场景绝赞。(8.8/10)
Arte大概大前年还是前年播的这片子,有两处镜头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其一是在杂货店买东西时,摩洛哥人说的德语他们故意装作听不懂,后来艾米生气下来理论:“就是因为他是外国人才故意说不懂,而要是德国人他们就懂了”这样的种族歧视;其二是最后摩洛哥人病而如死,片子在无奈中结束.别的忘了
4.5。第一部法斯宾德。乐观得现实,通俗得高级。探讨了诸多当代电影习惯性回避的隐蔽/延展面,首当其冲即立场的正确决定不了实现轨迹的“正确”。真正引发隔离的不是种族或身份差异,而是即便偏见缓解也不能及时改变的社会语境;当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的理由是爱而非呼唤欲,方知幸福和快乐并不总相随。
“我们好有钱啊,阿里,我们应该去买一小块天堂。”
只有当被排斥的时候,他们选择紧紧相拥。人本质上是孤独,都是与此作战,战友不同。
开始以为是爱情故事,后来发现是移民问题,再后来变成了种族歧视,最后竟然回归到人性丑恶,甚至反过头来开始质疑爱情本身……阿里被迫展示肌肉之后,艾玛轻描淡写说了句“他有情绪,这是他们外国人自己的心理”,此一句真是永远的伤痛。最后的胃穿孔更像是对艾玛的惩罚,或者说是对爱情的。
这才是爱比死更冷吧。法斯宾德把同性恋之间的感触放到这一对异国老少恋身上。你看,摧毁我们的从来不是外人,因为外人总有所求总有顾忌,摧毁我们自己的总是我们自己。#好喜欢艾米,她那么勇敢那么智慧,人生所给予她的她都得到了。所以最后不是她来求阿里回头,而是阿里对她忏悔。她包容。#
延续《卡策马赫尔》的排外主题,冷漠社会里,偏见和刻薄才是吞噬灵魂的元凶。布景的撞色令视觉鲜活,却温暖不了两个孤独的边缘人。外部压力内部矛盾络绎不绝,纵然法斯宾德难得温情地用开放式结局来避免主角境遇的进一步恶化,他们之间跨越年龄、种族和阶级的爱情自始至终都弥漫着窒息的无望感。(歌德学院)
我和别的女人睡觉了。 这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艾米说。 我不想找别的女人,只是感到非常不安。 你是一个自由的人。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做的事情。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对彼此好一些,否则生活就没什么可留恋了。 我很爱你。 我也爱你,我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有些时候,法斯宾德刻意用矫饰的视觉形象来表达某个观点。他经常用交替的长镜头把艾米和阿里跟社会上其他人分开:首先他们离得很远,然后那些看着他们的人也很远。他让两人挤在双人镜头里促狭的房间中,在摄影机前利用摩洛哥人天生的拘谨,来描绘两个在冷漠世界里互相关心的人。
法斯宾德是先知者,他在四十年前如此敏锐地捕捉到种族偏见,民族疏离。情节剧以小见大,折射出今日德国乃至整个欧洲的社会顽疾。
在我看来,法斯宾德1973年的电影《恐惧吞噬灵魂》里的 Emmi 比绝大多数人都要通透,开阔和浪漫。她60多岁了,大半生从事清洁工作,清贫而居。身处的环境并没有让她失去自我的开放性和反抗能力。 偶然遇到Ali 后,迅速陷入了这场饱受亲邻排斥的恋情,坚持用自己的风格处理跟外部世界的关系。在旁人冷嘲热讽的热恋中,她脱口而出“我们可以买下一小块天堂”,这个灵魂是诗性的。即使遭遇变故,她也绝不会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你是个自由的人,我老了。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做的事情。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对彼此好一些,否则生活就没什么可留恋了。我很爱你。
法斯宾德有那么好懂的东西真的让我太震惊了,简直不像他。这部电影的核心是孤独,两个人共享一份孤独时,它甜蜜又厚重,但是外界再次向你示好,你抛弃了它关系也就不复存在。所以,叶子唱的好,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而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人类社会的基本组成就是个人的局限性,它本质上就是剥削的
估计阿基·考里斯马基受其影响很深,主题先行是简约主义的天敌,所谓张力因人而异。男主是导演的男友,男主的女友是导演的女友,导演是双性恋,他在片中扮演女主的女婿,这个八卦比电影更有意思。
绝望中,两个孤独的灵魂在反抗。萨特说,人的主体性和人际关系的交互性是一对矛盾,对交互主体性的探讨越是深入,人们越是陷入困境,越是感到受压抑的痛苦。所以法斯宾德借阿里之口说,想的越多,泪水越多。还有二战后的德国仍然有种族主义,仍然认为别的民族是肮脏下等的,即使大家同样被生活吞噬
相比《深锁》《远离天堂》的细腻,这部更多的是孤独,两个本就是边缘的人,走在一起必然遭到更多的抵触。而这种抵触往往是没有来由的,它来得莫名,去得更莫名,因为这本来就只是因为人们对周遭生活有太多的恐惧。法斯宾德本人竟然还客串了,我没忍住给笑场了。。。
男主角是法斯宾德情人。。后来我忽然想到,其实老女人艾米就是法斯宾德自己,其实是一样的。
艾米从坚决维护阿里到夸示阿里,又落入了歧视的窠臼把阿里当作异物。阿里只接受艾米,不接受艾米的食物和她的整个世界。最后两人把壳都打破,还是能够在既非德国也非阿拉伯的音乐声中跳上一支舞,幸甚!大荧幕重看。法斯宾德与斯特劳布夫妇共享一种动静之间的舞蹈性:Emmi出画右坐地铁,Ali出画左坐电车,两人各自回望。Ali压在酒吧主人的身上,像一块岩石叠在另一块上。
画面中躁动的黄色和浓稠的黑夜,仿佛法斯宾德狂躁抑郁的内心。他和魔鬼学会的如何蛊惑人心——把心中的敏感,恐惧和厌恶巧妙糅合成简单粗暴的影像世界,然后保存爱的幻影,让它具备儿童式的天真。这里每个人都冷酷又软弱,互相攻击又离不开彼此。在艾米卑微爱情的背后,是她也没有能力给予阿里温暖。对孤独的恐惧就像吃人的黑暗,把他们驱赶在一起,像两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与你相拥,心就不再孤独,简洁的叙事与布景,衬托着百无聊赖的生活,大量景深镜头凸显人性的狭隘与冷漠。法斯宾德的这部电影关注的不仅仅是受到种族偏见影响的人群,而是整个带着深深恐惧感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