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种孤独与封闭的处境中,人们徘徊却步,期待着走向晴朗之中,或有另一个同伴叩问自己的生活,而当重逢即将降临之时,却要警惕它可能会让人落入空欢喜的结果。
《晨光正好》(Un beau matin, 2022)于2022年第75届戛纳电影节的导演双周单元首映,并斩获欧洲电影奖。本片是导演米娅·汉森-洛夫(Mia Hansen-Løve)连续第二年带着新片来到戛纳,上一年是入选主竞赛单元的《伯格曼岛》(Bergman Island, 2021)。
《晨光正好》有多位吸睛的大牌演员加入,包括蕾雅·赛杜(Léa Seydoux)、帕斯卡尔·格雷戈里(Pascal Greggory)、梅尔维尔·珀波(Melvil Poupaud)等。影片以生活化的场景,自然地陈述人物与故事,带着轻松舒缓的法式氛围,真实地讲述了一位富有魅力的女性波澜起伏的生活。
影片从阳光明媚的街景开始,以蕾雅·赛杜饰演的女主角桑德拉为中心,逐步交代了她的家庭与工作。引人注意的是,桑德拉的父亲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需要子女的照料,而且最好由医疗机构或养老院收治。这让人联想到,在米娅·汉森-洛夫的作品《将来的事》(L'avenir, 2016)中,也有一位患有精神疾病而被女儿送入养老院的老人。
在老龄化的社会里,身兼照顾老人的重任成了必然。对于父亲而言,桑德拉是孝顺的女儿,桑德拉会常常看望父亲、处理父亲的杂事,这构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单就陪伴而言,不能称作烦恼,可是照料或许不再认识自己的父亲,难免会引起情绪的失落,更何况还有自己的生活——作为翻译需要处理日常工作,以及作为寡妇需要独立抚养年幼的女儿。
在不轻松的生活节奏里,任何的变动都会让人感到窒息。但令人惊喜的是,桑德拉在带娃时偶然遇见了旧时的好友克莱蒙。于是,克莱蒙给桑德拉的生活瞬间注入了激情。也可能是因为她一个人太久,由于克莱蒙的闯入,桑德拉原本在看望父亲与自己平淡日子之间循环的生活,变成了在男友、父亲、女儿、工作之间来回跳跃,富含女性视角细腻特色的中年生活由此开始完整丰富地铺展开来。
桑德拉心底渴望着的爱情,浪漫的情调随时都在,即使有孩子后,即使成为了寡妇。时间不是问题,不是吗,连长辈都是如此——父母双方的老年生活都在另一段爱情的滋养中,即使父亲记忆力衰退也不会忘记情人的名字。爱情如雨露,米娅·汉森-洛夫导演的每一部电影中,都会将男女间的感情,以有趣又深刻的方式呈现出来。在《晨光正好》中,这一对人到中年的故友在人生的困境时刻重逢,让生活继续,属实是幸运的。
生活充满了跌宕起伏,从中可以把握亲情、爱情……但生活的哲学也许就是当下。《晨光正好》结尾处,在延续与呼应影片开头的晴朗日光里,桑德拉、女儿和克莱蒙在一起登高望远,就是这个时光里最好的时刻。影片充满了女性视角,导演通过桑德拉的视角来观察女儿、朋友和家人。有趣的是,男性在影片中看起来是温柔的,也是无情的。
在《晨光正好》中,随着故事的展开,女主角及各位家庭成员,包括母亲的情人、姐妹的丈夫这类并不亲近的亲属都一一登场,米娅·汉森-洛夫导演“慷慨”地将每个人物都勾勒得棱角分明,不对非核心人物做省略,这是导演展现完整家庭的独到方式。通过影片,我们感到的是家庭的力量和家庭成员聚在一起的喜悦。就像影片中庆祝圣诞节的一场戏,家庭中的男女老少创造出其乐融融的氛围,让所有人享受其中;而在随后一场养老院的戏中,医护人员和老人们一起唱歌做游戏,也是在努力营造一种家庭聚会的温馨。
除了通过各位家庭成员描绘出完整的家庭之外,影片还展现了完整的生活,例如影片中不仅详细呈现女主角与情人间的感情波折,还多次出现了女主角工作、乘坐交通工具的场景。我们可以轻易地从中看到工作和生活如何交织在一起,以及生活的琐碎对工作带来的影响。例如在女主角与情人的感情发生波动时,她手里的工作就直接受到了影响。
米娅·汉森-洛夫导演将所有元素比照着现实生活的节奏组合得如此恰当,将真实的感情融入影片中,在完整的家庭成员与完整的生活中,让观众非常直接地体验人物与故事的走向。
米娅·汉森-洛夫带来的关于生活和家庭成员之间的细节,或许不能称作悲喜剧,只是蕴含着力量的真实片段,然而从中能够隐约透露出生活的哲学。同时,还有那些难以忘怀的一系列角色——和侯麦、伯格曼、伍迪·艾伦导演创作的电影类似,米娅·汉森-洛夫的电影中,值得回味的是得益于她的高产而塑造出一系列立体、相似、又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在这些人物中,配角可以与主角一样被刻画得性格鲜明。例如,《我孩子们的父亲》(Le Père de mes enfants, 2009)中女主角的三个女儿展现出了各异的性格;又如,《再见初恋》(Un amour de jeunesse, 2011)中女主角的父母形象鲜活又自然。
纵观米娅·汉森-洛夫导演的电影,在人物的刻画方面,米娅·汉森-洛夫的影片常常聚焦于不惑之年的人物。其中男性角色是不得志甚至颓唐的,例如作为导演处女作的《宽恕与原谅》(Tout est pardonné, 2007)与紧接着的《我孩子们的父亲》,而女性则透露出更多的隐忍与承担,例如《将来的事》中女主角的独立与承担。
在影片跨度数十年的时光里,重逢也成为了必然的主题。这更让人感到,人总是活在回忆中,无论是亲情(例如《宽恕与原谅》中在女儿长大后对于父女间既往误会的解除),或是爱情(例如《再见初恋》中的女生关于爱情的成长),亲密的关系产生了难以抹去的羁绊。同时,在《晨光正好》中,影片流畅的节奏与丰富的感情得益于蕾雅·赛杜和格雷戈里出色的演出,而上一回法国明星演员伊莎贝尔·于佩尔(Isabelle Huppert)在《将来的事》的演出更是帮助影片大受关注和好评,也让米娅·汉森-洛夫导演进入更多人的视野。
观看米娅·汉森-洛夫导演的作品总是令人舒适的,若将她的电影以时间线方式排布,呈现出的一系列作品是格调轻松的,擅于表现生活中的戏剧时刻,又充满着日常的无奈、残忍及愉悦……百般滋味都在其中。常有人将其与侯麦比较,也许在影片色调、讲述的故事和营造人物的关系上,确实有相似之处。
《晨光正好》的片名来源于法国诗人雅克·普雷维尔的一首诗歌(One fine morning,法文原名:Un beau matin):
He was afraid of nobody
He was afraid of nothing
But one morning one fine morning
He thought he saw something
But he said It's nothing
And he was right
In his mind there was no doubt
It was nothing
But that morning that same morning
He thought he heard someone
And he opened the door
And he closed it saying Nobody
And he was right
In his mind there was no doubt
There was nobody
But suddenly he was afraid
And he understood that he was alone
But that he was not entirely alone
And that's when he saw
Nothing, in person, right before him.
影片所表达的主题和诗歌形成了互文关系,诗歌的格调伴随着影片,仿佛谜底一般成为了理解影片的另一条路径。在一种孤独与封闭的处境中,人们徘徊却步,期待着走向晴朗之中,或有另一个同伴叩问自己的生活,而当重逢即将降临之时,却要警惕它可能会让人落入空欢喜的结果。
桑德拉在街景与室内、白天与黑夜的日常生活切换中,表现出或欣喜或不安的状态,在不经意间引起了情感的共鸣。随着情绪的自然流淌,在同感于影片人物的同时,观众总能从中映射出自己经历过的欢喜与哀伤,唤起时时的回想。
作者:长颈鹿
©《晨光正好》(One Fine Morning,2022)中国大陆地区独家版权方
Mia Hansen-Løve在影片的拍摄中凸显了女性细腻情感的一面。在她的镜头里,生活像一面湖水,表面平静,但仔细看,又会发现一些时不时荡漾的波纹和让人难以察觉的暗流乃至漩涡,一切看起来一如往常,但一切又都不一样了。整个剧情节奏很柔和,没有反转、没有剧烈的冲突,就像我们日常的生活一样,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静静流淌,翻不起大的波澜,却总会让人觉得无可奈何,比如逐渐佝偻的背影、退化的记忆,又比如若即若离的情人关系...Sandra的眼里总有一股说不清的悲伤,我不知道是因为她死去的丈夫、逐渐远去的父亲还是爱而不得的情人,亦或是演员本身的特质。这种笑起来都掩盖不了的悲伤底色,让我觉得在导演,至少在演员对生活的诠释中,想要表明我们很少遇到大悲或大喜的时刻,生活的底色本就应该是小悲、小喜的反复交织与融合,我们一边无奈地应付着悲伤,又一边尽力地享受着生活的一抹抹喜色。就像Sandra在与父亲见面,悲伤不能自己之后,总会第一时间把自己从这个现场中抽离出来,去享受自己的阳光。这并不意味着她不爱父亲,而是她需要通过这种抽离,需要“小喜”冲蚀自己的“小悲”,才能够继续前行,重新打理好情绪以再一次面对那个只剩躯壳,但她依然爱他的父亲。
作为早期菲利普·洛瑞家族作品之一,《晨光正好》充满了极其特殊的版本风格、浪漫诗意的画面与穿插在故事中的忧郁情绪,充分体现了法国电影的浪漫主义特点。 电影的情节以蒙特拉尔出生的莱蒙为中心,讲述了他从一个无家可归的破碎男孩走向成长与完善的过程,通过莱蒙发展上演了一出充满爱与勇气的世纪之剧,既有了一段生命的追求,也有母性的呼唤。一段困难的家庭小说,记载了蒙特拉尔小伙子摒弃被现实足够考验的懵懂、天真,向着拥抱的未来勇敢的探寻,发现了也许不断重新调整路程,但还是能够达成终极目标的道路,充满哲理的影片使人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昨日被现实扼杀的孩子们真实精彩的青春,被心灵曲折考验着! 《晨光正好》赋予观众以畅快的情绪,耐人寻味的浪漫清新的影像,被友情及爱情交织的温馨美好的温度所笼拥,这种精神使电影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一窗迷人的风景,让那原先的灰暗中放射出一股理想的青春光芒,从而得以从街头的贫困中解脱出来,实现升华的人生,这充满力量的梦想,正是每一个期望熟悉而又被现实所夺走的人才能在心中坚定不移持有的信仰。
@一扇门 你在里面 我在外面 始终在等待 父亲等待的是他的情人,亦如他说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个人“他的情人,他自己,第三个人不知道是谁”。 桑德拉等待的也是他的情人,他说“我不能放下我的家人和儿子”,“没有你 我快疯了”,“没想到,分开你这么难”,“你等我处理好 回来找你”,“我回来了,我说过我会回来”。 @孩子们等待的是圣诞老人,荒诞的大人们的表演,单纯的孩子们的相信。 桑德拉是被动的,她的丈夫去世了 她被动失去了爱人;她的父亲在敬老院的辗转,她被动接受转院 一而再再而三;她的情人 与她偷情 每次她都要问“你有多长时间”,一次次的敲门与开门,缠绵与关门;她的职业 翻译,说别人说过的话 只是用另外一种语言,不允许丁点添油加醋。 @眼泪总是毫无征兆地 喷涌 像是心痛炸裂了 第一次是父亲去养老院前,收拾父亲的行李,为分别;第二次是情人说分手,她坐在椅子上,为抛弃;第三次是在路上遇到父亲的学生,问起病情,为恐惧;第三次是在敬老院一群人竭尽全力的调动氛围,老人们无动于衷地无能为力,为终究要来的死亡。 她或许不会一点一点哭泣,她的眼泪亦如她的阴郁与收敛,她的眼睛是肿胀的 积聚的所有痛楚无处安放 没法流淌,似乎浮在脸上是最本能的选择,瞬间就可以瓦解,她并不快乐,像是一个躯壳。 @短发无任何配饰 摘下破旧的双肩运动包 脱去休闲的圆领毛衫 是丰乳肥臀般的欲望与孤独,是困兽般的撒野与挣扎。 几次裸露的镜头里,递进式的欲望与情绪的张力:从穿着内衣,情人一把抓住桑德拉的胸部,到以情人为主导的体式和画面,到穿着白色松懈的吊带 若隐若现的胸与肩,再到裹着浴巾的浴巾 瞬间掉落 完整的胸被情人一把攥住,再到后背 S曲线的裸体长镜头,再到以桑德拉为主的体式。 以桑德拉为主线的世界,她没有朋友 没有兴趣,只有去敬老院 接女儿 工作 做爱。 以父亲为主线的世界,看似肉体在衰老 记忆在消退 生命在退化,但却是极度饱满甚至热烈的。 父亲是哲学教授,他的书是他的灵魂 是他的性格素描,他突然不喜欢听肖邦了,他佝偻的背突然挺括起来了,他在病房里转来转去,他觉得他在什么地方 桑德拉反驳他,他问“你怎么知道”,桑德拉说因为都看见了,他不知道在父亲的世界里,是关于“意识”的世界。 晨光正好 不来自桑德拉的主线,来自父亲的“自传体小说”,却停在了桑德拉的主线,山顶的教堂,她和他的情人 女儿在一起,情人指着远方对女儿说“家在正前方”。 朋友Daisy说,这是导演希望的结局,的确留了最后的温情,爱在继续,或许这是送给桑德拉的祝福,她最后的笑 并不美,愿她懂得“晨光正好”。 Ps 喜欢两个画面构图: 开头。湖边 灰色的长椅 绿色的草坪,桑德拉穿蓝色的毛衣一个人坐着。 中间。湖面划船,一个镜头是桑德拉一个人的微笑,一个镜头是桑德拉与女儿相靠皱着眉,一个镜头是情人一个人的无奈与深邃。
《晨光正好》有点像米娅·汉森-洛夫导演上一部作品《将来的事》的另一种延续。蕾雅·赛杜饰演的桑德拉,好比伊莎贝尔·于佩尔在《将来的事》里饰演的娜塔莉,直面一幕幕鸡零狗碎的生活景象,身为一个知识女性除了忙于事业,还必须扛起家庭责任,还要在爱情里周旋,获得内心的片刻安宁。她们的父母、丈夫、儿女几乎是半透明的“隐形”存在,不能给她们太多支撑。两个故事的底色、气质如此相通,片尾也一样从容不迫,动人于无形。
米娅·汉森-洛夫和蕾雅·赛杜,两个热门的法国80后女性电影人。一个是最有前途的法国青年导演,20多岁开始拍片,风格清淡,品质稳健,在欧洲频频获奖,是大师接班人;一个是红遍世界的明星,热爱表演艺术,既可以挑战尖锐的文艺片,也可以出演热门商业片。两人一起合作《晨光正好》颇有势均力敌的碰撞之意。米娅·汉森-洛夫在坚持自我风格的前提下,给了蕾雅·赛杜自由发挥的空间;蕾雅·赛杜也收起性感身段,倾力出演一个困于生活的普通女性,一个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各种变化,始终坚定的品质。
桑德拉的职业是外语翻译,丈夫去世后她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哲学家父亲患上了神经退行性疾病,生活不能自理,经常要转院、找疗养院治疗和休养,渐渐忘记自己和身边一切,只记得自己最爱(对方却未必最爱他)的蕾拉,和父亲离婚的母亲早就重组家庭。父亲前后两个妻子,都像一个影子,偶尔才出现在视野。照顾父亲的事情几乎由桑德拉操持忙碌,她像一个陀螺不停旋转,松弛不下来。
导演为了凸显桑德拉的个性,突出角色的人格魅力,给了蕾雅·赛杜一个中性的造型,完全遮蔽她性感的一面,穿着中性,打扮中性,清汤寡水素面朝天,言行举止干净利落,有时带着一丝强悍。走在街上,回到家中,穿行职场,她忘记了自己的样子,一心只想着一桩桩扑面而来等待解决的大事小事。桑德拉对这个热闹的世界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即使流泪也要去无人处擦拭干净,回过头继续扛起肩头的责任。可以说,她和大多数男人的差别,只缺一副雄性皮囊。
肉身之累休息休息就可以恢复,心头之苦才是真的苦,无法排遣。桑德拉有个心病,在一次次交流中,她和丈夫生前的好友克莱蒙产生了好感,言语往来、耳鬓厮磨,纠缠得难舍难分。可惜这个男人有家有小,性格有些怯懦,迟迟做不了决定,经常在关键时刻退缩,让桑德拉非常不爽。自己的愿望并不是和他建立简单的身体关系,予取予求,随时可以分开。她需要一个能和她一起平等生活,和睦相处,能安慰她,温暖她,一起面对风雨的宽厚男人。只有在克莱蒙的面前桑德拉才像一个女性,终于放下铠甲,以柔软的面貌示人。
饰演克莱蒙的梅尔维尔·珀波,在1996年侯麦导演的《夏天的故事》里贾斯伯一角让人难忘,在夏天的法国南部海滨,这个大男孩徘徊三个女孩之间,迷迷糊糊,优柔寡断,不知作何取舍。这次在《晨光正好》,演出类似角色轻车熟路,况且他早已告别大男孩的年纪。夹在妻子和桑德拉之间,在爱情与责任之间,可莱蒙也有他的苦衷,观众不会恨这个男人。
米娅·汉森-洛夫的电影有时也有侯麦电影散文诗一样清新自然的气质,没有偏执固守的情绪,只有云淡风轻的呈现,需要用心体会,只是米娅·汉森-洛夫身上有一种新女性的坚韧,更偏向于捕捉独立女性的生活境况,挖掘她们被日常琐碎淹没的内心光彩,《晨光正好》依然是这样的电影。桑德拉和克莱蒙这对情侣,进进退退,来来回回,桑德拉要面对的东西不比可莱蒙少,但她无怨无尤,关键时刻还有快刀斩乱麻的魄力。
“晨光正好”四个字,是桑德拉父亲年轻时写在笔记本上的一句话,给人一种时不我待的积极和振奋。电影《晨光正好》全片铺满温暖的色调,浅黄底色渲染,故事娓娓而来,没有阴霾和惊雷,中和了桑德拉的辛苦和困惑。在真实世界里,梅尔维尔·珀波大蕾雅·赛杜十多岁,在电影饰演情侣没有违和感,相反有一种沉甸的分量。最后,可莱蒙终于遵从内心呼唤,选择和妻子分开真正走进桑德拉的世界,这一刻片名的四个字才闪现出该有的意境。
见《文艺报》
2022年下半年最喜欢的电影。
我想把它推荐给每一个热爱巴黎的人。
抛开突如其来的安妮·埃尔诺,这才是我原本计划10月份要写的文章。
今年夏天在Arlequin看的点映,第一次见到了导演Mia Hansen-Løve。那时候我刚刚在拉丁区疯狂刷了一波侯麦。
后来9月资料馆组织了一次Mia Hansen-Løve的回顾展,我过去看了两场。其中一场是《将来的事》,二刷,也是今年第二次在巴黎见到Isabelle Huppert,甚至这一次还拿到了签名。当然,年底还会见到她,明天春天也是。在巴黎,总是有很多机会见到喜欢的导演、演员、作家等等。这也是我热爱巴黎的原因之一。
10月5日,法国导演米娅·汉森-洛夫(Mia Hansen-Løve)的第八部长片《晨光正好》(Un beau matin)在法国院线上映。此前,这部影片曾于5月在第75届戛纳电影节的导演双周单元首映,并斩获欧洲电影奖。《晨光正好》堪称众星云集,包括蕾雅·赛杜(Léa Seydoux)、帕斯卡尔·格雷戈里(Pascal Greggory)、梅尔维尔·珀波(Melvil Poupaud)。影片延续了米娅·汉森-洛夫一贯温柔细腻的特点,围绕女主人公桑德拉展开:桑德拉的丈夫于五年前去世,她一边独自抚养女儿,一边照顾年迈的父亲。《晨光正好》的叙事节奏张弛有度,宛若一首娓娓道来的抒情诗。
在影片开头,阳光穿过树影,桑德拉背着双肩包走在巴黎的街道,她去看望居家的父亲。父亲身患班森综合症(syndrome de Benson),也称作脑后部皮组织萎缩(Posterior cortical atrophy,PCA),是一种特殊类型的阿尔茨海默症。该病患者的语言和视觉会受到影响,包括失去视力,行动迟缓,丧失记忆,行动不能自理等等。桑德拉站在门外让父亲开门,父亲艰难地找到了钥匙,好不容易才转开了门把手。桑德拉的父母很多年前就离婚了,父亲自己一人住在公寓里。随着他的病情一天天恶化,医生要求必须有人时刻陪在他身边,不得已之下,桑德拉决定将父亲送到养老院。在等待养老院出现空床位之前,她不得不为父亲寻找临时的安置点,先是医院,然后是私立机构,兜兜转转,就在时间的无情流逝中,父亲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他的腰直不起来了,他不愿意听此前最爱的舒伯特,他看不清眼前的桑德拉,他甚至经常忘记自己身处何地。
最令人难过的无疑是他再也不能阅读了,这也意味着家里的藏书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退休前父亲是一名深受学生爱戴的哲学教师,对于一位毕生致力于教书和翻译的知识分子来说,丧失语言和表达能力该是一件多么让人难以承受的事情。桑德拉联系了父亲曾经的学生,请他们来家里挑选需要的图书带走。桑德拉看着书架上的藏书,忍不住感叹道:这些书好像比养老院里的那个人更像父亲本人,看到这些书就会想起父亲。8岁的女儿表示不理解,反问:可是这些书并不是他写的啊?桑德拉回答:但这些书是他选的啊。是这些书塑造了父亲,他的思想品德,他的行为举止,所以在桑德拉心中,这些藏书远比养老院中那具只剩躯壳的肉身更能代表睿智的父亲。
如果说全片仅仅围绕这条线展开,已经足以拍成一部不错的影片。近年来,生命终结这个主题常常出现在法国导演的镜头下,比如2021年弗朗索瓦·欧容(François Ozon)的《一切顺利》(Tout s'est bien passé)和艾曼纽·贝考(Emmanuelle Bercot)的《在他的一生中》(De son vivant)。然而,这一次,父亲并不是故事的绝对主角,相反女儿桑德拉被置于中心。在为父亲寻找养老院的惆怅时刻,桑德拉在公园里偶遇了亡夫昔日好友克莱蒙,二人很快坠入爱河。然而克莱蒙已有妻儿,他试图离开桑德拉,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二人分分合合,最后克莱蒙选择对妻子说出实情,来到桑德拉身边。
于是呈现在观众眼前的《晨光正好》有了并行的两条主线,一条关于衰老与死亡,一条关于爱欲与新生。对此,同时身兼编剧一职的米娅·汉森-洛夫表示,她之所以写出一个疾病与情感相结合的双重情节,是因为她永远不可能拍一部只关注生活黑暗面的影片,“如果我只知道悲伤,我将永远无法拍摄这部电影。”她总是希望在她的镜头里“光亮”多过“黑暗”,所以在故事最后,当桑德拉带着女儿和克莱蒙三个人在蒙马特高地俯瞰巴黎之时,观众似乎也感受到一股来自生活的温柔力量,那一刻,电影《晨光正好》仿佛在发光……
导演兼编剧米娅·汉森-洛夫1981年生于巴黎,1998年和2000年先后出演法国导演奥利维耶·阿萨亚斯(Olivier Assayas)的电影《我的爱情遗忘在秋天》(Fin août, début septembre)和《缘份的春天》(Les Destinées sentimentales)。接下来的几年里,她为杂志《电影手册》(Cahiers du Cinéma)撰写评论,并于2003年和2005年拍摄了两部短片《经过深思熟虑》(Après mûre réflexion)和《特别优惠》(Offre spéciale)。2007年,她凭借第一部剧情长片《百无禁忌》(Tout est pardonné)获得第33届法国电影凯撒奖最佳处女作奖提名。此后,她继续执导拍摄了影片《我孩子的父亲(Le Père de mes enfants,2009)、《再见初恋》(Un amour de jeunesse,2011)等。2016年,她凭借《将来的事》(L'avenir)荣获第66届柏林电影节最佳导演奖,该片由知名影星伊莎贝尔·于佩尔(Isabelle Huppert)主演,刻画了哲学教师娜塔莉在丈夫出轨、母亲离世等变故下的心路历程。
《晨光正好》某种程度上是《将来的事》的延续,二者都将女性置于影片的中心位置,描绘了法国女性知识分子在面对生活困境时的行动表现,共同构成了米娅·汉森-洛夫的“女性组曲”。这一次,电影《晨光正好》带有更加鲜明的自传色彩。米娅·汉森-洛夫出生于哲学世家,其父母都是哲学教师,所以她的影片总是充满了哲学气息。父亲奥勒·汉森-勒沃 (Øle Hansen-Løve)于2020年5月去世,生前身患班森综合症。在父亲患病的日子里,米娅·汉森-洛夫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丧失表达能力,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和父亲进行的交谈都是毫无意义的对话。她决定把这段经历写成文字,完成剧本后的两个月,父亲在养老院中过世。对米娅·汉森-洛夫来说,电影可以分为两类:想要拍的和必须拍的,《将来的事》和《晨光正好》无疑属于后者,“是它们给了我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米娅·汉森-洛夫邀请帕斯卡尔·格雷戈里饰演父亲这个角色,她在访谈中表示,格雷戈里长得很像她父亲,同样都是蓝眼睛,同样的睿智和优雅,同样都带了一点多愁善感的特质。为了诠释影片中的人物形象,格雷戈里还专门听了米娅·汉森-洛夫的父亲生病时说话的录音。至于女主人公桑德拉这个角色,米娅·汉森-洛夫表示她在写剧本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演员就是蕾雅·赛杜,非她莫属,就像当年的《将来的事》,在她心中,娜塔莉只能由伊莎贝尔·于佩尔饰演,无可替代。在《晨光正好》里,桑德拉的工作是一名同声传译,她常常需要在同一时刻进行多任务处理,就像生活中她奔走于父亲和情人不同的关系之中。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情感生活摇摆不定,导致她在一次同传中出现失误。面对重重“中年女性危机”,桑德拉依然步履不停,一往无前。
从《将来的事》到《晨光正好》,充满哲思的对话和丰富细腻的情感让米娅·汉森-洛夫的影片笼罩着一层“侯麦色彩”,更何况格雷戈里曾经出演过侯麦的《沙滩上的宝莲》(Pauline à la plage,1983)和《大树、市长和文化馆》(L'Arbre, le Maire et la Médiathèque,1993),梅尔维尔·珀波也曾在侯麦的《夏天的故事》(Conte d'été,1996)里担当男主角。在访谈中,米娅·汉森-洛夫多次提到侯麦影片中的一句话让她印象深刻:“是生活的多样性给我带来慰藉”,而她也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呈现这个特点,所以《晨光正好》中的双线情节并不意外,哀悼与新生,如同一组对立又不可分割的哲学命题。
除了注重表现每个人物的内心世界之外,米娅·汉森-洛夫也为观众呈现了一幅浪漫动人的巴黎城市风光。电影中,桑德拉行走在巴黎的大街小巷,搭乘地铁穿梭于塞纳河的两岸;她带着女儿在河边树影下吃冰淇淋,去号称“宇宙中心”的巴黎大堂地下看电影;她和克莱蒙在巴黎植物园相遇,在卢浮宫前的卡鲁塞尔花园散步;又或者,他们一行三人在文森公园划船,在圣心大教堂前面的广场上看风景……他们倚靠在蒙马特的栏杆上,宛如幸福的一家三口,画面在此定格,片尾曲《Love Will Remain》缓缓响起,就像歌词写的那样:知识会散去,语言会失效,但爱将永存。
影片中,父亲在患病早期计划写一本自己的传记,他草拟的书名是一个德语短语“An einem schönen Morgen”,翻译成法语就是影片的标题“Un beau matin”,直译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桑德拉在父亲歪歪扭扭写成的笔记本里发现了这个笔记。在访谈中,导演米娅·汉森-洛夫表示,电影标题是她很早之前就确定了的,她认为尽管电影呈现了生活中不得不面对的残酷一面,但是每当说起这个词组时,我们仿佛可以从中感受到一股光亮。《晨光正好》里的每一帧画面都是如此日常,镜头里他们的生活,又何尝不是我们的写照?在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里,每个人都会经历情感变化,都要面对衰老病痛,然而总会出现一束光亮,在某个晴朗之晨,在某个日落时分……
事实上晨光不会正好或者不好,晨光一直在那里,只是人的感受不同;生活也不会正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所以觉得这片子结尾的落点太避重就轻了,无论是父亲的疾病还是无望的爱情,这些切实的生活困境就被抛在一边,导演选择去勾勒一幅温馨祥和的图景。格利高里的表演极佳,但汉森洛夫并不想深入探讨衰老,她沉溺在对生活质感的呈现上,回避自己建立起的戏剧冲突和棘手的生命议题。《将来的事》起码试图处理好亲密关系这件事,而《晨光正好》搁置了所有亟待解决的问题。
虽然从戛纳主竞赛降级了,但这才是最自然状态的米娅·汉森-洛夫,又找回了看“将来的事”的感觉。知识分子女性、侯麦式对话和“生活即走路”的创作哲学,知性又感性的蕾雅·赛杜背着双肩包步履不停。生活从来不缺晴朗早晨,只要我们坚持往前走。(梅尔维尔帅哭我了~)
徘徊但不多情,洗练却不冷漠,任何时候都需要的情感电影。
12th BJIFF No.15@天幕新彩云。法式温吞糖水片。中产中年的养老育儿婚外情一地鸡毛大礼包,但没讨论没思考。感情线台词都懒得写,仗着俩人好看就一船又一船的船戏敷衍。别碰瓷侯麦。侯麦的对白多精妙,本片跟侯麦像的恐怕只有色调和片头菱形影业。片尾歌里唱:当知识逝去,爱会延续。词儿像迪士尼出品啊。现实当然多是知识和爱一起烟消云散。
演员太漂亮了真的影响观感,于佩尔演大学教授是好的,看蕾雅赛杜和帕波滚床单(渣男上床还不脱鞋子,不能忍)导演还要发些“平凡中年人的生活真是混乱无常啊”之类的感慨,只想学小黑哥狠狠白这两人一眼
12th北影节No.15。上有老下有小的巴黎“中年危机”==父亲衰老与爱情烦恼双线并行,就像她在做同声传译时一样需要同时处理多线程任务,稍有意外便疲惫慌乱。做翻译,本是建立沟通、桥梁,但她长久地身处小黑屋中,周遭笼着若隐若现的障壁。色调一点点像侯麦,但内容太薄,台词口水,没太把观众放在眼里。灵魂还留在图书馆里的父亲去了养老院渐渐枯萎,生长痛,衰老也痛。但口中念着莱拉的父亲比草草happy ending的主角更让人为爱动容。圣诞夜一幕好爱,超感动。
像是要做成一个“N部曲”,第一部是《将来的事》,这是第二部。关于女性和她在某个人生阶段的生命体验,亦如同《将来的事》,感觉可以一直一直这么看下去也不会感到丝毫厌倦。比较《伯格曼岛》,更想要看到这样的汉森洛夫作品,希望她能一直这么拍下去,不做改变也无妨。
A. 如果不是看到iPhone,完全会以为这是一部八十年代的片子。说是故事,其实更像是对瞬时情态的展现与感知,而不论是剧本的语调还是卡司的表演,都精准地抓住了悲喜之间的微妙细节。色彩搭配和胶片质感让人想起侯麦,但更重要的,是它也以那种看似毫不费力的松弛姿态,捕捉到了生命流动的韵律:有些人逐渐远去,有些人失而复得,生活就像水波,自有迎来送往的起伏节奏,我们只是在其中保持着我们的平衡。2022.5.20 Croisette
3.5 就是说男人最爱的是当下的情人 永远的自己 和不知道名字的流水第三人吧。因为字幕跟台词大半对话都卡不上扣掉那0.5
why poupaud so hot
用轻盈的笔触刻画了深藏在女主角内心的恐惧。面对无可挽回逝去的内心震颤,无法把握当下的瞬间恐慌,未来意义的逐渐退却,苍白遗忘平庸和失智一步步紧逼而来。它并不是围绕着显性主题展开,而是把日常分解成了不同层面,悲伤快乐喜悦绝望无助从互不关联事件中滋生,拼贴成了一幅心理图景,但内在都指向了一旦袭来就萦绕不散的阴影。没人能理解这种微妙恐惧对女主心理的冲击力,这是为何她对恋人说安乐死时对方只是笑她夸大其辞;也是为何她在老人歌声中无法忍受落荒而逃但女儿却埋怨她破坏了最有意思的时光。我特别喜欢分赠书籍的段落:组成哲学家父亲整体思想的是那些整齐摆放的书籍,当它们被分赠成为其他人思想的新部分时,父亲的思想系统便消失一空,他成了记忆空白的失智老人。最终所有人都只是对方人生的一站,这是最终画面能传达出的最细微情绪。
- 影像直觉依旧低迷,几乎只有演员的努力,但比较成功。
#Cannes 2022 3.5/5 细水长流,蕾姐真人是闪闪发光的精致我心脏漏一拍;在公交车上接到短信的情感变化演得绝了。但整体稍微差点味道
这部评分那么高感觉就说明现在戛纳已经没什么正常片子了,大家都在平行单元找安慰。
#2022BJIFF# 好几场戏都想起了自己的生活经验,太好了,有让人忍不住落泪的四两拨千斤之力。每周都来探望的女儿,仍然排不进父亲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的前三名;爱一个人爱得那么深,却只能作为情妇默默忍受分别的煎熬。生活布满罅隙,不是每一道缝都能照进来阳光,但至少第二天醒来,又可能是一个晴朗之晨。话说这一部这么好,居然都进不了主竞赛,福茂我真的劝你耗子尾汁。
#2022 Marché du Film Online# [2022-05-25]双周Europa Lable奖。蕾老师真美好,恍似在看一部侯麦的电影,这个题目阿萨亚斯的《夏日时光》就做过,但这部更细腻绵长。处理着衰老、爱欲,日常生活。巴黎真美,蕾老师真好看。#年度佳作# | [2022-08-17] 北影节巨幕重看真是开心啊,蕾老师真是表演艺术家。其实片子也就表象比较侯麦啦,没有做情节上麦格芬还是不侯麦的;蕾老师小女儿的生长痛和老父亲的疾病恰好互为表里,细碎情节流转的技巧高超。有点感慨于法国极度原子化社会亲情的寡淡,但也觉得他们能拎得清,当得起。
#2022BJIFF#观影体验绝佳当然是因为蕾老师太美,如此清新脱俗的婚外恋故事也拜两位主演的魅力和chemistry,夏天的故事男主到了中年少了迷茫更多了渣得坦坦荡荡的自在,又多了家庭线,对照之下觉得本质并不是渣,而是人与人之间的疏离与无法靠近。在无数个冲突压力变故之下,蕾老师来不及崩溃更没有倾诉,只有一个个坐在公交地铁上发呆和匆匆赶路的镜头,然后继续投入生活的洪流。晨光正好,虽然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状态,虽然处处是错位与偏差,但是能得到一些,也不错了。
很喜欢导演在QA说的几件事:第一,她没有试图在女主接受父亲的衰老和爱情故事这两条线之间建立肤浅的戏剧化的联系,但是这两件事是自然而然联系在一起的。第二,她说自己的电影某种意义而言都是自传性质的,当被问到创作一部基于自己经历的作品时如何保持距离,她说距离是最终的目的,只有写完这个故事拍完电影看到成品之后,才可以从一定距离来看自己的经历,才能放下,创作的过程当中是没有distance的。第三,fiction is the rhythm from the chaos of life。第四,她拍的蕾亚赛杜是和一般的男性导演凝视下的蕾亚塞杜不一样的形象,这里她不是被观看的欲望的客体,而是表现她看到的东西,她的感受,她的痛苦和欲望,和她的其他角色不一样,能感受到更平凡更down to earth的一面
75/100 一位身体逐渐恶化,即将消失;一位职业与向天体飞行有关,他出现了,而翻译,则是困在中间的中间人。女性创作者总能给她的女性演员带来不小的情绪驱动力。蓝色是最温暖的颜色。
舒伯特959之于生活的沉重,播放时父亲压驼的背会想到驴子巴特萨,也暗合爱情状态;哲学教授/翻译的身份与失去阅读/思考/交流之力的残酷对照;最后一镜仿若等到了绿光,此前所有累积出非常动人的能量;蕾雅·赛杜,美。//第一部MH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