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照我之前对Avatar的看法,倒很有趣的想起了前天晚上去电影资料馆看的一部片子,《传道(The mission)》,也有翻译成“战火浮生”的,是1986年的戛纳金棕榈作品,主演是罗伯特-德尼罗、杰里米-艾恩斯和连姆-尼森,虽然并不太清楚当年参展作品的整体质素,但是窃以为此片水平还达不到金棕榈的标准。但如果联系上Avatar,就很有意思。因为那几乎就是Avatar主线情节故事的现实原型。
在罗兰-乔菲导演的这部带有史诗气质的宗教冒险片里,不缺乏典型化的主角人物,不缺乏庞杂宏大的主题设置,甚至还有着壮丽秀美的画面奇观,虽然不如Avatar那样纯粹凭空创造出的一个新世界那么赏心悦目,却也同样在漂亮得让人窒息,甚至还有杰里米-艾恩斯和罗伯特-德尼罗的精彩对手戏(私下觉得这些设置都比较讨巧,参展有些投机)。剧情则描述了艾恩斯扮演的西班牙教士嘉比尔奉命到南美丛林为“瓜拉尼族”人创立教会,而德尼罗饰演的奴隶贩子门多萨则因为杀死和自己的情人相爱的弟弟深感内疚,自愿跟随教士传道修行赎罪,但当传教稍具规模的时候,葡萄牙和西班牙政府却因为殖民冲突转而要求瓜拉尼族人搬迁领地,在遭到拒绝后上演了一出血腥屠杀,直到三位自愿站到土著人一边的主角殉道身死。
我说过,强势而又崇尚武力的文明对弱势文明的征伐向来只会有一个结果,绝少例外,因此,教士原先对于理想的虔诚、对于上帝的忠诚,对于皈依基督的土著人的真诚越甚,则最后他们义无反顾的或在抵抗或在秉持信念的坚守中殒命便制造了极大的戏剧冲突所带来的张力,嘉比尔殉道是忠于自己的坚持,门多萨牺牲是在拼争中赢得了救赎,所以片尾主教在反思和内疚中会说,逝者才是永生,而生者则已死。
只是,这种悲悯也无力改变“强权即公理”的人类社会党同伐异的天然法则,Avatar是卡梅隆在潘多拉星球创造的一个世界,本质上只是一场梦,而且还是一场有着美好结局的美梦,而目的则是在烧了5亿巨资之后掠夺全球影迷的荷包,自然,卡梅隆并不擅长剧情设计,从“You jump,I jump”到“I see you”其实也没多大长进,但这却从来不会影响他在视觉创造上的惊人天才,以及对节奏掌控、细节控制、兴奋点设置以及其他商业元素的拼贴一次次完成电影在商业层面的奇迹。追求的层面不同,所以Avatar固然能够在票房上一路突破各种极限,甚至于取道中庸的奥斯卡也很有可能再次臣服于世界之王,但是金棕榈却只会落户于残酷的反差,悠长的回味和厚重的人文思考,这就是梦幻与现实的差距。
本篇不打算就电影本身做介绍和描述,而是谈谈建立牧导村的耶稣会会士,为什么被本应协调和保护他们卓越传教工作的教廷给抛弃了,为什么南美雨林中风风火火的事业毁于一旦。
有许多细节在电影中有所体现,也有一些是被忽略或回避的。
经济上,通过深入内陆的牧导村居民熟悉的交通网络(水系),牧导村取得了雨林地区香料采集贸易的垄断地位;在大的定居点,耶稣会士教土著人制作的乐器,价廉物美,甚至开始返销欧洲的音乐学院;牧导村的土著居民勤劳工作,产出丰富,却很少去购买殖民地城镇、或欧洲出产的商品,巨大的贸易逆差是矛盾的导火索。这是流行的一种观点。
殖民地政府财政方面,因牧导村偏僻分散,且居民是耶稣会士教化感召下走出渔猎生活的部民,一切事情驻村神父、修士说了算,外人来了连个翻译都找不到,因此不属于殖民地治权的管辖范围,不能设置基层行政机关,也收不到税。所以,也就没有矛盾冲突之下沟通的管道。
耶稣会在教廷的政治结构中没有代言人。耶稣会士入会发愿效忠教宗,但不能担任任何高级职务。因此随着游戏规则的完善、政教分离的潮流,枢机主教团、枢密会议的角色已经非常突出,而耶稣会不与枢机主教团产生交集,角色越来越尴尬(谁当选教宗都喜欢,而不出任教宗的枢机则无所谓)。枢机们(红衣主教)也有自己的祖国,不会为耶稣会开罪西葡两国王室,更别说当时这两个国家风头正劲。
在殖民地社会的治理方面,本来因为土人衣不遮体,没有语言文字,对他们要杀要剐、充作奴隶都是没有障碍的。但是雨林土著一旦成为教民,就不好办了。他们通过教育训练展现出心灵手巧的一面,对殖民地定居者的经济生态位、自信心都构成了冲击。后者的冲击似乎更为强烈(相当于美国黑人运动员在第三帝国举办的柏林奥运会上屡屡获得金牌)。
为什么耶稣会在亚马逊雨林深处的作为近乎神迹?
1)能在雨林靠自己生存下来的部落人,一点不笨,甚至比文明世界的人更聪明、勇敢、勤劳。所以我们也不应蔑视任何蒙昧未开化的人,耶稣会士妙手点拨南美土著,相信在其它地方也一样。
2)耶稣会大量吸收知识分子(文艺复兴时期又有多才多艺的风气),当时带去的知识和技术不是过时的东西,是先进的、甚至是顶尖的
3)牧导村之内,极低的犯罪率;牧导村之间,通过神父和修士的联络,加强合作,没有征伐与劫掠。
综上所述,耶稣会会士在南美雨林建立的牧导村社群网络,不是巴黎公社,胜似巴黎公社,对当时人们认识社会、思考分配制度、反思知识得作用与人类潜能的开发,都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这类冲击足以使感受到巨大压力的总督产生翦除牧导村社群的想法,回到原来安定的轨道上去。
这是一部信仰和世俗强权在现实中地征战的故事,影片出奇冷静地讲述了一个在信仰的坚守中暴力和爱的抉择,毫无疑问,信仰对于世俗之恶是一种洗涤作用,因为,人的确太容易趋恶离善了。所以,耶稣才要我们从窄门而入。
如果没有天国的公义,那些为了信仰的家园而死去的人是没有价值的,从这点来说我不接受无神论,我求得不是死后的公义,而是现世的心安。
后来,教廷迫于世俗政权放弃了耶稣会在印第安人中已经扎根地教会,以及后来迫于压力取缔耶稣会如出一辙,教会每一时期地选择真的耐人寻味。教会的终极目的是为了传递信仰,用信仰来完全地改变一个人,一个种族,如果真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么这种表面的妥协是有价值的。
影片里我们看到了信仰给印第安土著人带来的好的变化,那是一种脱离人类本身的犯罪野蛮暴力的倾向变成淳朴有爱的变化,但对于那些尽管有信仰但在世俗和现实的选择中,选择了世俗利益地殖民者相比,他们反倒成了纯正信仰的捍卫者了。
影片镜头语言尽管严守中立,但是实则是让你内心作出选择:你是站在双手沾满鲜血的殖民者的那一边,还是手无寸铁的印第安的小孩子那一边。无论是通过以卵击石般的暴力反抗,还是平静的唱着圣歌高举十字架的殉道。我们无疑都用自己的良心做出了公正的判断,只不过,每个人感触的深浅不同而已。
影片的最后的画面无疑有象征意味,那个父母被屠杀,一丝不挂地站在了被焚烧之后的教堂的门口的印第安小女孩,她幼小的心灵或许不太能理解她的族人所接受的那个信仰,但是她拾起了那把在水里摇曳的断了弦的小提琴,作为这场浩劫的纪念,她回到了幸存孤儿的舟上。他们都没有一个人为了失去亲人而哭泣,男孩坚强地撑篙一拨,把这个瀑布上方印第安人的幸存孤儿划向了林荫深处。这个男孩比其他小孩都大,他作为这场浩劫的见证者,他目睹了耶稣会进驻之后带来的变化,也见证了信仰的强大,也见证了信仰的不堪一击,他未来会坚守住自己的内心吗?
从这个意义上讲,信仰看似消极隐遁,实则如他们那儿的河一样,涓涓细流,潜滋暗长,终会有如瀑布般迸发的那一天……
《教会》,我喜欢看电影,喜欢看让我感触又远离生活的电影。这是一个史诗宗教传奇片,杰瑞米.艾恩斯与罗伯特.德尼洛出演,对于杰瑞米.艾恩斯我有种特殊的爱,在我心目中他的忧伤、软弱、无奈以及绝望都和我非常近。罗伯特.德尼洛自然不用说了,这两人在一部片子里真是爽。这依然是一个让人极其无奈的故事,一个巨大的悲怆的故事。影片的后四分之一,两个主角就没有台词了,直到一个死掉,另一个也死掉。这个片子有点像前年小汤演的《武士》,但更好看。
对我最大的冲击是当欧洲各国向教皇施压的时候,为了保住教皇的势力和声望做出了妥协,导致瓜南尼族人失去教会的庇护,也失去了生命。对外宣教与殖民领土扩张的冲突导致那么多无辜的人牺牲,欧洲的教皇没有保护他们,向殖民主义妥协了。令人难过和气愤……
耶稣会的教士向瓜南尼族人传福音并建立教会,同时积极帮助他们争取生存的权利和保护他们不受奴役。
是否耶稣会的教士过于影响瓜南尼族人保护自己的生存环境?当瓜南尼族人与红衣主教谈判失败,紧接着就投入了战争的准备。是否耶稣会的修士可以与土著人国王多沟通,思考除了战争,是否瓜南尼族人也有其它选择呢?
电影中也看到了红衣主教努力地与西班牙和葡萄牙朝廷官员沟通,过程中他尝试了说服西班牙的那个官与他一起为土著人的生存劝阻上级延缓转移教区,直到葡萄牙朝廷可以保证土著人的生存。他说了一个比喻,放弃教区就像截去一个“美丽和有力量的”肢体,可以看到他为此感到非常痛苦。
#24th SIFF#@上海影城. 欧洲中心主义的叙事与现实,在权力与生存面前教会和教义的相悖,德尼罗的conversion不管什么时候看都令人动容,铁叔则将虔诚朴素的牧师形象演到了极致。在殖民主义下,爱与救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只能靠逝者的悲壮来博得一丝撼动。莫里康内的配乐真的太有灵气,战争局势凭着曲调宛转就能了然,在丛林山水间隐逸悠扬。
是的,我也很疑惑为什么这部电影会获得金棕榈。查了一下,当届的评委会主席是Sydney Pollack,同年入围主竞赛被炮灰的包括Martin Scorsese的《After Hours》(获得最佳导演)、Jim Jarmush的《Down By Law》和塔克夫斯基的《牺牲》等。
好看,有关如何坚持信仰。音乐太好听了55
又是一个贪婪人类铁蹄践踏异域文明的残暴故事,不同性格的传教士角色让故事更饱满一些,其实本身跟教义没关系啊,更多是在展现文明本身的可贵和自然的绝美,让结局更显无力接受。年轻的铁叔,纤长瘦弱,眼神坚定又圣洁,配合莫里康内的音乐,简直每幅画面都自带圣光,像耶稣基督的化身...
非常杰出的作品。表面上是个奴隶贩子从良的主流商业片,其实角色和台词设置上处处可见导演对于殖民历史的反思。这部电影借十八世纪的壳,讲的其实是后殖民时代的事。教士们的形象有多伟光正,当今的前殖民者们就有多自我陶醉,某些地区的后殖民地心态就有多深。不信吗?来看看这些惊人的台词:“我在想,如果我们没来,这些印第安人是不是会过得更好”“上帝的旨意让我们建立教会,但我们不明白他为何会改变旨意”“我们不要再回丛林了,因为有魔鬼住在那里”……不过结尾处印第安年轻一代拾起提琴而非圣器毅然回归丛林,足见导演还算是个乐观主义者。好片子,改天写个长评。
#重看#摄影与配乐加分,外在景物的描摹并不止于诉诸视觉上的美感,而是强化了水势的惊人磅礴以达成悲壮氛围;卡司虽好,多少有点浪费。典型的西方视角——无论是传教还是武力征服,难道不都是殖民侵略的手段?
Ennio Morricone: Gabriel's Oboe; 不愧為Best Cinematography。。。
看后并非激起民族主义情绪,而是更确信信仰与民族无关,基督教绝非白人的宗教,奉行爱的法则,即是上帝之子.
艰苦南美雨林外景片我觉得也能算一个genre- - 看JI瀑布攀岩有点紧张。虽然传教,不过也比较真诚,满以为去到天涯海角可以一心行善,却还是逃不过政治纷争,对教廷和JHS来说也是有些尴尬的一段历史。这个里面德尼罗演的西班牙殖民者的悔过我觉得是我看过的所有杀人犯赎罪里最能让我接受的一种:永远背着一包刀剑盔甲苦修,直到你的仇家愿意为你卸下这个负担为止。@新衡山
#24th SIFF# 致敬莫里康内单元。1986年金棕榈+技术大奖,奥斯卡7提1中最佳摄影。时隔这么多年看,除了摄影和美术令人惊叹的完成度之外,能从传教所这个点出发把殖民史里面复杂问题从政治经济角度剖析得这么清晰,也是非常难得。[蛇之拥抱]恰好是从另一个角度讲了一个相同题材的故事,这么看这部片其实还是在原住民角度欠缺了一些,属于近些年电影及社会文化的发展带来的新视角。莫里康内那段交响加合唱太气势磅礴了。
原先只知道配樂和那張伊瓜蘇十字架海報,一看才知攝影好,整個場面調度也頗驚人,畢竟是前CGI時代。至於故事,無論從歷史或人類學角度來看,都頗有意思。總覺得主軸倒不是主角贖罪,而是主教說「歐洲若不涉及此,會如何」。原民在此處失語,強調歐洲視角,反倒凸顯了舊帝國主義的破壞性。
也許需要一些宗教情懷與對處境瞭解才能更明白電影的意義。當最後Rodrigo彌留之際遙遙凝望著迎向炮火的Gabriel,他所看見的不是Gabriel,而是基督的聖體。一個是熱血的革命者,一個是柔弱的羔羊,但同樣他們都活出自己所理解的愛,對原住民的愛,這是基督不同的面孔。
西方银幕常见的救赎故事,主人公由双手沾腥的唯利是图者,洗刷罪行而升华为具有牺牲精神的人道主义者,其契机仍是宗教感召,其实比较老套,但胜在故事讲得有条不紊,几位大牌的表演也十分出色,增加了情节的感染力,高潮一战拍的雄浑悲壮,此外,风景壮丽的南美丛林、山崖和河流亦是一大看点
But, in truth, it is I who am dead and they who live. "the blood of the martyrs is seed" -——Tertullian
文明和野蛮的二元相对论,又是一部把简单故事放在美丽环境下让摄影喧宾夺主的片子,真算不到多精彩;倒是莫里康内的配乐好听的很。
对于人类这种强权暴虐的生物来说,信仰似乎并不一定能解决被征服和消灭的问题,但无论是奋起抗争还是将心灵与决策权交给主,都会让强暴的杀戮显得是那么的无耻与卑劣。人物刻画有点僵,但那个年代的自然摄影太美丽了,远远超越现在的PS。
美得让人窒息的摄影,与宏大如沙盘式的剧情相对应,虽然微观上(人物相互关系与剧情发展)显得很粗糙,但是以如此超然的上帝视角远景镜头拍摄无疑充满了宏大、绝美、庄严与仪式感,配上世界上最伟大的配乐家生涯中最完美的一次配乐,你就是拍南美洲的一坨屎都能感动到人泪流满面啊!更何况还充满情绪!
故事先天性的讓人厭惡,把整個世界都封閉於西方體系的價值觀,好人壞人都是白種人,其他人跟序場的瀑布一樣只是服務畫面的奇觀,噁心死了。但又不得不服這片的大氣酣暢,配樂與場景滿分,攝影與收音則到達電影工業巔峰,光是勞勃殺人的一場T字運景就玩死所有動作片。唯西方人能拍出這種格局,哀哉。
真·白男救世主,原住民也是真·圣母,人家前脚刚抓走你亲人和朋友成为奴隶,你后脚就原谅人家,真是信了上帝脑子都变傻了。
欧洲白人的视角再怎么反省反讽都是既不贴切又没啥力度的。印第安人都被逼到这份儿上了,难道不该妇女儿童一起上阵杀敌吗?被教士们给忽悠了,服服帖帖等着被屠杀。所以教会当然是殖民者的帮凶,听不听证的,不过是统治者内部矛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