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文明出现之间,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传统文化中,女人都是受到歧视的,在印度尤甚。从蛮不讲理的嫁妆制到毫无人性的寡妇殉葬,再到震惊世界的黑公交轮奸案,一次次刷新了我们的认知底线:印度女人到底过着怎样不堪的生活。
由于话语权的缺失,印度女人也渐渐在人们眼中成为了一群沉默的受害者。
但其实,她们一直都在反抗。
本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纪录短片《月事革命》就用最真实的镜头,记录下了一场热火朝天的反抗运动。
印度首都德里东部60公里的哈普尔市的某个村庄里,几个乡村小姑娘因为被问起月经这档子事,突然变得万分羞涩、忸怩,尽管四下无人,还是互相推搡着让对方来回答。
而当老师在课堂上提出月经话题时,面对一众距离自己不过一两米的男同学,被提问的女孩甚至紧张到语塞,表情更是极其不自然,羞耻、尴尬,甚至还带着一丝自嘲。
相较于女孩们的百般闪躲,男孩们就大方多了,他们煞有介事地将月经描述为:女孩才有的一种病。
面对月经这一正常生理现象,印度人的怪异反应,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但这背后所隐藏的真相,却让人笑不出来。
印度70%的人口都信仰印度教,这是一个极其重视“清洁”理念的宗教,血则被认为是不洁之物。
因此,会沾染血腥的屠宰行业,是社会最底层贱民的专属工作,而本已是传统理念里二等生命体的女人,则在经期,越发地成了肮脏、不祥的人。
因此,女孩们的闪躲是源于内心深处的耻辱感,而男孩们的解读虽然可笑,但一个“病”字却也无比精准地传递出了对女性及月经的贬义。
这种对经期的污名化,让印度女性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女孩们不仅羞于谈论月经,进入经期后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处理,在家中随便找些没用的布或旧衣服,充当月经垫。夜里,乘无人发现时,她们将用旧的脏布丢弃在垃圾堆里。
如此,就造成了非常大的安全隐患,因为这些胡乱找来的布,本就不符合卫生标准,还因为不敢公开晾晒,失去了通过日照来杀菌的机会,很多印度妇女因此都染上了妇科病。
去年在中国上映过的印度电影《印度合伙人》里,对此有着非常生动的刻画。
即使已经被告知,这种对待经期的方式,于自己的健康不利,女主角依然不愿改变,她告诉丈夫:生病死去总比活着难堪好!
可见,这种观念已然根深蒂固到了何种地步。
处于学龄期的女孩则更可悲,每次月经垫湿透了,都必须跑去很远的地方,找个没人的地方更换,但无奈附近总有人徘徊,尤其是男孩的出现特别令她们难堪。
最后,不少女孩因此辍学,失去了接受教育的机会,只得选择早早地嫁汉吃饭。
讽刺的是,虔诚接受传统宗教对经期污名化的女人,却没有因此得到神的恩赐,她们在经期不能进入庙宇,因为会造成污染,甚至也不能向神祷告,因为神听不到。
连神都抛弃了来月经的女人,真是可怕!
无论传统的捍卫者如何辩驳,宗教的大师们怎样阐释,印度文化缺失对女性应有的基本尊重,这是毫无疑问的。
不过这一切,都将改变,就是现在!
一些具有现代自我意识的先锋女性主动出击,在哈普尔的村庄里穿梭着,走访了包括学校在内的很多地方,为女性灌输正确的月经知识。
让她们明白,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帮助她们放下传统施加于身的错误耻辱感,更要让她们懂得,经期卫生的重要性。
提醒女孩们要注重卫生垫的清洗、晾晒,并建议她们使用更为现代的产品——卫生巾。
企业家阿鲁纳恰兰(《印度合伙人》中男主角拉克希米的原型)制造出了大部分印度女性都能负担得起、且卫生安全的卫生巾,这些先锋女性就把它推广到哈普尔的各个地区。
不但如此,她们还把阿鲁纳恰兰发明的简易卫生巾制造机也带到了村里,教那些家庭主妇学会自己制作卫生巾。
如此,不仅自己能用上卫生巾,还能把它们卖给其他有需要的女性,挣上一点小钱。
她们还给自己的卫生巾取了个商标名:飞翔。
一开始,这并不容易,小店的经营者都是男性,并不愿意接纳这种与月经有关的产品。即便接纳了,也鲜有女性前来购买。她们只得背着卫生巾,挨家挨户的推销。
好在,随着月经正确理念的逐渐普及,经期的女性们开始学会自己找上门来购买,卫生巾销量稳步上升。
挣到钱的女人们非常高兴,并充满了成就感。因为,她们不仅认识到并实现了自己的价值,还得到了传统文化从没有给予她们的财富——尊重。
曾经因月经辍学的女孩,通过卖卫生巾有了自己的收入,获得了丈夫前所未有的敬意。一直被家中轻视的女孩,用自己挣的钱为弟弟购买了礼物,让全家人刮目相看。
女孩Sneba则最为励志,她不仅通过了德里警察的考试,还用卖卫生巾的钱,支付了培训费,一步步走向她心中的梦想:成为独立女性,摆脱婚姻的枷锁。
曾经面对镜头羞于谈论月经的女人们,如今不仅大方地制作卫生巾、售卖卫生巾,还充满自信的告诉人们:这个世界的发展离不开女性。
因为,就如同她们自制卫生巾的商标名一般,女人们飞翔起来啦!不仅开始懂得关爱自己,更获得了与男人一样的创造力,去摆脱传统的束缚,拥有更多自由与更多可能性的广阔人生。
这场以正视月经为起点的革命,最终演化为女性走出家庭,参与就业,获得经济独立实现自强自立的大变革。这不仅是一场月事革命,更是一次伟大的女性崛起运动。
尽管都描述了印度这场以月经为主题的大变革,但《月事革命》比剧情片《印度合伙人》显得更为有力。
它去除了因商业需求而增添的情感戏,更为专注地描摹了这场革命。同时,纪录片特有的写实感,也让整个影片显得更为真实与犀利。
最关键的是,《印度合伙人》是企业家阿鲁纳恰兰的传记电影,切入的视角依然是印度电影里最传统的男性英雄主义,女性作为受害者,不仅处于次要地位,还扮演着被男性解救的角色,导致整个故事很像是一个披着女性主义外衣的男权故事。
但在《月事革命》中,女性才是真正的主角,她们不仅是受害者,也是变革的主导者、参与者,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能动性。
女孩Sneba就是典型的例子。她质疑女性经期不能进庙的传统,
不安于接受传统为女性规划的人生——相夫教子,还非常清醒地认知到,实现经济独立是女性摆脱传统束缚的巨大推动力。
在这一过程中,完全没有男性的影子,极具自我意识与反抗意识。
因而,《月事革命》比《印度合伙人》传递出了更为鲜明、更为地道的女性主义——印度女人不是一群沉默的受害者。
她们一直都在反抗!
《月事革命》Period. End of Sentence.(2018)
这是第91届奥斯卡金像奖(2019)最佳纪录短片。这是一部关于月经和卫生巾的纪录片。讲述的是印度德里的一群妇女,为自己以及所有女性获得卫生巾的权利而抗争。
辍学的理由千百种,很难想象居然有女孩会因为来月事辍学。来了月事,换月经条对她们来说是很难的事。她们很多人不知道用卫生棉,而是用布条兜住。每次布条湿掉,她们必须要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换,躲避无处不在的男性。久而久之,不堪其扰的女生会选择辍学。
影片一开始采访了很多人问什么是月经。女人们或羞涩或难堪地回答亦或是拒绝回答,仿佛这是一种不能言说的病。
女儿从不和妈妈说,妻子从不和丈夫说,月经是印度最大的禁忌。
阿鲁纳哈拉姆,廉价卫生巾制造机器的发明者如是说。印度这么大一个国家,使用卫生巾的女性不到10%。她们不是买不起,而是在男权社会下,月事被视为不洁或疾病。来了月事的女人不能进寺庙,因为那被视为对神的亵渎。女人们在黑夜里偷偷出门将用过的布条埋进土里,因为她们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污秽的产物。
而一台可以低成本、人工制造卫生巾的机器,无疑是一场革新。
女人们开始用自己的双手制造她们真正需要的东西,看着棉花被压成条,折叠成块,涂上胶水,背景里欢快的音乐响起,那是自由的声音。精神的自由和财富的自由。女人们因为有了工作而收获了尊严,因为用了卫生棉而获得了健康与自尊。卫生棉条的品牌叫做飞翔,其意义不言而喻。
影片只有短短的25分钟,并没有过多地停留在对于这个男权社会的批判和讽刺上,而是更多地把镜头对准了那些工作的女人们。女人们的乐观,积极,深深地打动了我。一个女工因为赚钱能为自己的兄弟买衣服而欣喜,一个女工第一次上门推销卫生棉而激动好奇。每一个人都在跨出自己的舒适圈,为新的生活而奋斗着。像她们推销的卫生棉条一样,尽管不好看,很粗糙,但是好用。这是这个国家正需要的真实。
正如阿鲁纳哈拉姆所说,神创造的世界上最坚强的生物,不是狮子,大象和老虎,是女性。
另一部关于印度女性和男权社会作斗争的片叫做《厕所英雄》。这是一个由真实故事改编的电影。讲述了一个印度新娘结婚后发现丈夫家没有独立厕所,无法忍受户外解手的她向丈夫提出要建一个厕所,不然就离婚......
《厕所英雄》Toilet - Ek Prem Katha (2017)
印度的厕所问题是最显而易见的话题。人们随地大小便,被视为是自豪的事。因为谁也不愿意把污秽留在家里。男人们可以随地方便,女人则困难得多。她们往往有一个解手组织,在夜半时分相约出行。带上尿壶,围上沙丽,走上几十里路,来到一片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集体蹲下方便。不巧,遇上好事的流氓还会用车头灯晃眼,毫无私密性可言。
公众号Indianmovie写到,美国记者米兰达在《我在印度住了五年》一书中提到,她想雇佣一个打扫卫生的佣人,但由于种姓制度,不得不雇佣两个,贱民佣人负责打扫厕所,高种姓佣人负责室内其他区域,且坚决不踏入厕所。
印度人对厕所的执念可见一斑。同时,扯出了印度又一大陋习——“种姓制度”。
种姓制度简单地说就是依据姓氏来划分人的高低贵贱。可以说是传统印度最重要的社会制度与规范。比如在种姓制度里,打扫粪就是贱民的工作。
据印度媒体的报道,低种姓家的孩子考上好的高中或者大学,都会引起家长们和同学们的抗议浪潮,因为高种姓的学生很厌恶与低种姓的同学一起上课,更别提吃饭了。
说道这里就不得不推荐印度国宝级电影演员阿米尔汗主持的《真相访谈》,豆瓣评分高达9.6
里面直击了印度根深蒂固的陋习传统,也抨击了现实社会的一些问题。例如:重男轻女;自由恋爱与包办婚姻;儿童性骚扰;种姓制度......等等。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儿童性骚扰那一集。2007年,妇女儿童发展部做了一项调查,调查的目的是查出全国有多少孩子是儿童性侵的受害者。阿米尔汗问观众猜想数字会是多少,有人猜5%,有人猜10%。而结果令所有人震惊,居然是53%!有超过一半的人儿童时期曾遭到过性侵,令人发指。而这近乎丑闻的数字被赤裸裸地开诚布公,没有丝毫遮掩。
有人认为,在家里孩子最安全。而调查显示,实施者往往是家中和长辈关系亲密的人,有熟人,甚至是长者。他们在眼皮底下做着最肮脏的丑事而父母却浑然不知。更可悲的是,有些父母连孩子发出的求救信号都接收不到。
有一个年轻的男性上台讲述了他童年被性侵的经历。人们往往认为性侵多发于女孩身上。而事实是,男孩遭受性侵的比例远高于女孩。当这个男人在台上诉说时,他的母亲在台下不断地抹泪,如果能早一点发现就好了,如果当初能听进儿子的话多好。儿子第一次用稚嫩的语言模糊着描述着自己被伤害的经过时,母亲没有相信。他又默默忍受了两三年。当他第二次和母亲哭诉着说自己下体流血时,母亲说,你一定是吃多了芒果上火。多么无知而可笑的回答,把自己的儿子再一次推向无尽的深渊,长达十一年的性侵,一生的伤害。
那个男人说,他时常分裂出两个我,一个在承受着伤害,另一个安然无恙。他常常躲在那个安全的我中,往往等到可怕的事情结束后才感觉到疼痛。上课时他常常站起来,不是因为回答问题,而是因为太痛了。老师常因为这样而责骂他。
不仅是儿童性侵,还有更多更多的命题发人深省。有时看着看着会忍不住双唇紧闭,双腿发抖,甚至落下泪来。因为真实,因为可怕。
也许我们眼中的印度,是一个传统,落后,封建的国家,但是与此同时,它又能孕育出如此多大胆又发人深省的记录与创作,呐喊出如此严重的社会问题,着实可贵。
记录本身,即已是反抗。
当卫生巾的工厂在距新德里六十公里的乡村开办起来,当地女性获得第一份工作后的感觉:“他尊重我让我感觉很好。”让我更加理解到妇女节的时候一位up主“可妈可吗”出的视频说道:“国际劳动妇女节,劳动二字是绝对不能去除的。只有劳动才能实现男女的真正平等,争取劳动是争取女性权益的根本。” “我想当警察”“你为什么想当警察?”“把自己从婚姻中拯救出来。”在纪录片中印度乡村的环境里,结婚后缺乏自由,出去独立工作是不被认可的,而由于工资量化劳动的前提下,女性在家庭内部的劳动由于没有工资而不被认可为劳动,家庭地位也不平等。这个问题的另一边是:由于印度卫生巾的不普及,社会视月经为污秽,月经期间的女性不被允许进入寺庙,月经期间女性活动不便,读书/换月经条/行动变得十分困难最后导致辍学。在纪录片中印度乡村女性无法进行社会生产劳动的结果下,卫生巾的不普及只是推动其结果产生的一个可大可小因素,但女生们羞于谈论月经不认识卫生巾不知如何使用,老人们对月经血称之为坏水,男生们并不能从生物角度了解月经并称之为一种病。也能看出思想的束缚依旧存在。“我的目标是使印度卫生巾使用率为百分之百,但是现在百分之十还不到。”一位致力于生产廉价卫生巾,在灰暗的工厂向妇女们展示卫生巾制作与使用的男人说道。看到这段我肃然起敬。纪录片后半段女性们在工厂生产卫生巾并向女性们普及推广售卖,即使大家羞涩却也纷纷决定购买,路漫漫其修远兮,在卫生巾需求量随着思想解放而逐渐增大时,卫生巾也不会因只有昂贵卫生巾而无法获得了吧,这或许这可以是良性的双向作用。在古代的东西方,月经都曾被视为污秽的事物,但想到自己的认知中,庆幸于还未曾听说过这样的论述,小学看过一本《女生日记》里面说女孩来了月经以后就会变成女生,成为女生是一件需要被庆祝的事情!我至今仍记得。在初中高中,来了月经也可以是体育课和跑操不需要跑步的“特权”,大家对于痛经也给予了很高的关注提供了很多解决方案,b站up主二二酸酸视频中说到:“月经称为“例假”也是因为新中国成立以后女性参与到劳动中,男女同工同酬,工厂实行劳动保护,妇女工作人员遇到月经来潮,如有需要可以请假,这几天,组织照例准假,工资照发,于是照例准假后来便简称为“例假”逐渐衍生为月经的代名词。” 所以,月经这样一件平凡又自然的事,早就不应该再成为歧视女性的借口。我深以为然。
在中国,“大姨妈”是一个很暧昧的词,除了指真实的亲戚,还指对女性而言每月固定到访的生理期。这种叫法的起源已不可考,但由于“月经”本身实在羞于启齿,“大姨妈”作为一种委婉的女性密语便慢慢流传开来。女性们心照不宣,一说“大姨妈”知道彼此身体不便。问题是,我们却很难说清“月经”本身的尴尬源自何处。只记得初潮来临时,男孩子们笑得意味不明。当然,后来的我们都明白了这是身体在成长的信号,也不再觉得月经有什么不正常。可是,生活里总是“大姨妈”见得多些,“月经”说得少些。这可能还有语言学上的原因,此处暂且不论。但至少,月经已经是可以放在网络上公开讨论的话题了。当我为人们的思想在解放、女性的境况在改善而感到一丝欣慰时,Period. End of Sentence. 让我发现自己看到的太过有限。
在印度,形势比想象中还要不乐观。月经仿若旧时的瘟疫,人们对此缺乏起码的常识,采取的一贯态度是避而不谈,卫生巾的普及率低到可怕——只有不到10%。
少女们认为月经是自己的问题,少年们也觉得这是一种病。经期来临,连神都对女性表示拒绝。问一个很非常简单的问题:月经会阻碍女性做什么?答案可以是运动,可以是吃冰,但不可以也不应该是上学。可是在印度,这样的阻碍真实地存在着。
《月事革命》呈现的是平凡而残酷的现实。好在,被压迫的女性也往往具有最强的反抗力量。印度的女性们,决意从卫生巾开始,争取生存的权利。她们制作卫生巾,借此获得经济能力,从中重新发现自己,认识自己。她们高呼:这个世界的发展离不开女性,我们是宇宙创造者。
为此,我们既叹且赞。然道阻且长,有能力的小伙伴不妨慷慨解囊(卫生巾项目捐助官网www.thepadproject.org)。
[月事革命]一开始,印度德里,几个女孩局促而羞涩地低着头,“先问她”,“不要,为什么不是你先说?”
“月经?”
提问的人和姑娘们一起捂着脸笑起来。
“我知道是什么,但我觉得害羞,我不能说。”一个女孩这样说道。
“流血的原因是什么?这是只有神才知道的事情,流出来的是坏血。”一个长辈妇女对女孩们这样说。
“听说过月经吗?是的我听过,这是一种病,大部分女生会得的。”一群男孩被问到时这样回答着。
获得最新一届奥斯卡最佳纪录短片的[月事革命]只有短短26分钟,却是一场最能涉及到女性日常权益的“革命”。
因为它聚焦的是印度德里女性们的月经权益,或者说,是她们使用卫生巾的权利。
在印度,月经是最大的禁忌之一,她们不能公开谈论,也不能用上卫生巾,因为很贵。
她们用的是需要不停换洗的自制布条,但有时候换洗很不方便,很多女生会因为无法在学校换布条而辍学。
经期时,她们不能进入寺庙向神祈祷,不能出远门,还要在夜里把用掉的布条偷偷埋进土里。
[月事革命]里的这场革命,正是女工们用自己的双手,制造低成本的卫生巾,力图让所有人都能用得起卫生巾。
有意思的是,这个故事被拍成过电影,之前还在国内上映过,台湾把名字翻译成了“护垫侠”。
到我们这里,名字骤然变成了更体面的[印度合伙人],而且海报上男主手里拿着的卫生巾也被替换成了一张白纸。
“月经羞耻”至今仍然无处不在,即使大多数国家女人用上卫生巾并不是太难的事,但这种观念仍然根深蒂固:
月经是肮脏的、是不洁的、是丑陋的、是羞耻的,是不能在公共场合被谈论和暴露的。
它仍然让大多数人都相信月经应该成为禁忌之物。
所以你看,所有的卫生巾广告里红潮都被替换成了蓝色液体,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地球人没人流蓝色的血;
那些广告里流红色血的女人呢?早被鲨鱼吃掉了!
所以你看,印度裔加拿大艺术家Rupi Kaur在Instagram发布的名为“月经”的帖子很快就被Instagram方删除;
还有,很多女星比如蔡依林、Manila Luzon等人都曾把“卫生巾”礼服穿得楚楚动人却遭舆论大骂“坏品味”;
......
其实,只要你想想有多少个可以指代“月经”的名词被发明出来,就知道我们有多不想用到这个词。
还真有闲来无事的人统计过190多个国家的人们绞尽脑汁怎么避免提及这件事,人们为此竟然创造出了超过5000个含蓄名词俚语。
比如国外用的“鲨鱼周(Shark Week)”、“血腥玛丽(Bloody Mary)”、“那个时间(That Time of the Month)”、“女人事(Lady Business)”。
当然,还有“大姨妈(Visit from Aunt Flo)”,我们也这么说。
而要说中国古代发明给月经的词可就太多了,什么“月信、月使、月脉、月露、红元、红脉”,比起来似乎更浪漫化一些。
西方指代名词里还有一个“Carrie”,即魔女嘉莉,来源于流行文化里1976年的一部经典恐怖片[魔女嘉莉]。
[魔女嘉莉]里有这样一段剧情,性格内向而外貌平平的女孩嘉莉第一次来月经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
那是一次体育课后,在洗澡的她看到自己身体里流出的红色体液,慌忙而惊恐地向周围同学求救,却遭到了所有同学的嘲笑和欺凌。
大家把杂物丢在她身上,辱骂她的无知,嘲笑她的怯懦,留她一个人蜷缩在墙角。
这段剧情成为一个铺垫性的转折点,包括到最后魔女嘉莉黑化时被同学恶作剧浇在头上的红色猪血,都有对经血的暗喻。
电影里都怎样呈现月经呢?反正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什么好事,比如这里的恐怖片,女孩嘉莉的生理过程成为变魔的一个转折点。
还有在性喜剧里的嘲弄,比如“烂仔帮”的[太坏了],里面有一段在趴体上男生被女生经血染红裤子的情节。
接下来很自然的,就是尽情地接受大家嘲笑了。
还有在1980年波姬·小丝主演的[青春珊瑚岛]中,女主波姬·小丝和男主流落到一个荒岛上,过起了更自然原始的二人生活。
但当波姬·小丝有一次在河中洗澡时,发现水流中有红色的血,立马尖叫着喊男主过来帮忙,直到她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经血,又很尴尬地将男主赶走。
这一幕的尴尬氛围真是从银幕上传递到银幕下,即使两人在岛上已经赤裸相对了,却仍然无法坦然面对月经。
因为,它是禁忌,从古都是。
《圣经·旧约》中写道:
女人行经,必污秽七天;凡摸她的,必不洁净到晚上。女人在污秽之中,凡她所躺的物件,都为不洁净,所坐的物件,也都不洁净;在女人的床上,或在她坐的物上,若有其他物件,一人摸了,也必不洁净到晚上。
天主教教条说,当初夏娃诱惑亚当导致被逐出伊甸园,而月经及其痛楚就是对夏娃所犯下之罪的惩罚。
所以,20世纪以前的女性教徒在经期是不能去教堂的,也不能领受圣餐。
尼泊尔的印度教还要求女性教徒在经期住在一种名为“巢颇蒂”的泥棚中,远离人群,直到结束才能回归。
官方直到2005年才取缔这一规定,然而到今天都还能在不少的落后地区发现这种习俗。
古罗马时候的历史学家老普林尼在《自然史》中这样写道:
女人的经血会使新酒变酸、使麦子枯萎,杀死蜜蜂、腐蚀铁和铜,让空气中充满恶心的味道,如果狗尝了经血就会疯掉,被这些狗咬上一口,就像被患狂犬病的狗咬了一样。
在中世纪时,人们普遍认为,如果一个男人的阴茎碰到了经血就会被焚毁,而经期怀上的孩子则是恶魔降生。
在中国古代,人们把月经和疾病、死尸、性交并列,认为月经是世界上最污秽的事物之一。
但他们又很神奇地喜欢利用这种“污秽”,比如在清末的义和团运动中,人们普遍相信是经血的污秽力量帮助义和团打败八国联军。
因为他们会把从全城搜集到的无数染有月经的布条挂在城墙上,利用经血让对面的大炮哑火。
严歌苓的《金陵十三钗》中,经血是一种堪比战争的“血腥气”:
我姨妈书娟是被自己的初潮惊醒的,而不是被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二日南京城外的炮火声。她沿着昏暗的走廊往厕所跑去,以为那股浓浑的血腥气都来自她十四岁的身体。
上世纪60年代,美国宇航局担心女性不能成为宇航员的原因之一,是太空中无重力可能会导致经血倒流?
日本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女寿司师傅,因为他们认为女人的月经会让味觉失衡。
而从古至今月经禁忌背后的隐藏逻辑都是:因为月经是污秽的象征,从而让女人对月经羞耻的同时对自己的身体也感到羞耻和厌恶。
即使2019了,男女平等说了很多,女性不再受歧视说了很多,但月经羞耻仍变作了一种集体无意识,潜藏在人们心底。
很多时候人们对经血的厌恶几乎是出自本能一般的,隐秘地构成了厌女症的一部分。
但总有人要做点什么的。
比如,致力于女性权益保护的“全球妇女权利慈善机构英国国际计划组织”花了两年时间,推动了月经专用表情的通过;
智利艺术家Carinaúbeda将积攒了五年的经期床单做成装置艺术,供人们观赏它的美丽;
英国马拉松上的女孩Kiran Gandhi在赛跑中拒绝用卫生巾而任经血流淌,一边面对争议一边成了某种民间英雄。
[20世纪女人]中,格蕾塔·葛韦格饰演的艺术家艾比在餐桌上宣布自己月经来了,并一字一句地对身旁的男人们说道:
如果你想和一个女人有一段成年人的关系,比如你想和一个女人的阴道发生性关系,那么你需要接受阴道有月经的事实。 说出月经这个事实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时候它能被作为日常生活经验再普通不过的一部分来认识,什么时候人们敢正常谈论它、说出它的名字?
[印度合伙人](护垫侠)里说,对女人来说月经并不是病,对此感到耻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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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卷卷毛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
两分半左右,女孩面对“什么是月经”近乎羞耻的神情看得我心脏都停了一拍。想起来六年级有次来例假,但不知道怎么跟体育老师请假,就撒谎说自己感冒了,结果老师看出来我没感冒,就逼我站在全班面前说,为什么不能上体育课。可我是谁,我是戏精诶,直接飙泪捂脸,灰姑娘掉水晶鞋式逃跑。开个玩笑,但当时在全班面前被逼时的表情,应该跟这个妹子是一模一样的吧。
初中的时候,有卫生巾品牌赞助,给全校女生发卫生巾。当时,我记得当时班主任拿了一个黑色的大袋子进来,跟班长耳语一番,班长偷偷把袋子塞在椅子下面。然后班主任把所有男生都出去到走廊,跟女生解释了这个事情,并且关照卫生巾会等体锻课的时候,班长塞到每个女生的台板里,特别关照“看到以后就塞到书包里,不要拿出来晃。”顺便瞪了我一眼。
他妈的,那是2009年,在上海市中心的重点初中。如今10年过去了,9012年的今天,不知道班主任和体育老师,给多少少男少女埋下心理阴影。
为啥这部片子只能拍半个小时不到,我瞎猜,素材采集实在是太难了。那些male gaze, 还有试图躲避摄像头的女人,能拍到这些素材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 At its core is the serious subject of the empowerment of women that is treated with a gentle but firm hand. ”
短纪录片是奥斯卡近年最搞笑的一单元。
感慨中国不需要一部这样的纪录片。想出捐资办厂、以工待赈、一举多得的点子,Oakwood School的学生们的智慧和善意值得敬佩。以卫生巾切入展现Pad Project在印度一隅的成果,洋溢乐观色彩:改变的确令人鼓舞。只不过看到与中国农村相差无几的印度乡村,会更进一步想到妇女权益从来不能孤立于社会的发展:自1980年代进入中国大陆至20世纪90年代中凡十年不到的时间内,卫生巾就成为遍布大江南北的日用消费品得到全面普及——最初是依靠高效的行政、其后则是强大的市场。以西方在撒哈拉以南非洲的经验,如果不能有效解决教育普及、工业发展、等一系列社会问题,局部得到改善的人口可能倾向于流出所在地,人的现代化因此不可持续——短片中的Sneha不是就打算去往德里么: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另外,纪录片视角仍然是美国本位的,稍稍有些不适应。
用卫生巾讲女性的社会地位,非常美国的纪录片风格,声音做的很酷炫,拍摄时就预先拍一些移动镜头。但还是太短了,我相信在这场运动中肯定会有阻拦,我想看到更加全面的问题。最后,网飞有钱,把啥都弄的像商业广告一样☺
看完立马上网捐了钱。希望能帮助更多女性用上卫生巾,也希望国内更多女生能转变观念,使用更卫生更方便的导管式棉条🙏
Padman的女性版本,以一种轻快的方式为妇女健康和女性就业这两个禁忌问题找到了解决方式,社会企业从业者的一种参考
不要总觉得人家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即使现在,很多中国人心里还是将月经/经血视为污秽。PS:我们需要棉条革命。
题材选得好,也不难拍。但依然可以看见女性的力与美。
印度妇女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其实最上等级的印度女人都可以到美国大公司当全球ceo,而下面等级的妇女还要自制月经护垫,同一个印度,天堂和地狱里的女人们。不要等着别人来解放你,他们看不到你的痛苦,你的绝望,你想飞却被安置在井底,能起飞一个算一个,互相帮助,你们力量足够大,看还有谁能够阻拦你。
最后居然热血起来了。。。
好厉害,片尾写道资金来源有yogathons,竟然是108拜日。“大家好的,我的作品集拿了奥斯卡。”
我喜欢这个新译名。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可能就来自一片卫生巾。在这种贫困和落后的环境中谈论权益抗争是没有意义的。但每一点点进步都可能改变一个、两个、许许多多女性的生活,所以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period和sentence都是双关的,这个显然没法翻译。。
自己做卫生巾,真好!
噗中文片名没翻出英文的精髓!今天在vancity看完前四部就赶回来上课了,在Netflix上补的第五部,可以说是今年纪录短片里最喜欢的了,在众多suffering的题材中脱颖而出,后悔没在影院里看……
2019年第91届奥斯卡最佳纪录短片。前有《护垫侠》,后有《月事革命》。
《印度合伙人》故事原型?精彩的地方在于影片放大了女性,在这个本来就属于女性的故事中,我们看到了一份真实的温暖和力量。
题材视角很重要,音乐比较annoying.
男友看完之后捐了 250 刀。
从卫生巾的普及到女权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