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杀手

我们都是爱的傀儡，幸福又卑微……

周末下午，偶然看见文艺频道在播《killing me softly》，这部从未获得公映、在西方亦是颇受争议的电影——陈凯歌的英文DVD作品。不过曾经我发现它，只是因为Joseph Fiennes那独一无二能给任何人以深刻印象的俊朗脸庞。

我想平凡的生活并不符合每个人的理想，稳定的工作、固定的情人，生活如上了发条的齿轮有条不紊、一成不变。但总有些人，渴望改变、渴望冒险，不惜代价。Alice就是这么一个女人，或者说在伦敦清晨的那个路口，在她的手指无意中和一个陌生男人碰触、两人四目交接的瞬间，Alice就成为了这么一个女人——love at first sight。托马斯·沃尔夫曾说：“我曾经历过最刺激的事，便是邂逅某人，一见钟情……”，由此可见‘一见钟情’是何等惊心动魄的事。那个男人转过头来看她，“那一刻长得仿佛有一年，而也许其实仅有一秒”他的眼神是这样深，深得仿佛她从未被任何人正眼看过。我猜想这个有着天使般脆弱脸孔的女人，她此刻的心情，惊艳的、彷徨的又或许是惆怅的？她的内心是否隐隐的颤动了一下，哪怕仅一下。我差点忘记，她叫Alice，那个因为不可压抑的好奇而被‘兔子先生’诱入树洞的Alice……

或许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不甘平凡的，渴望任性、渴望偷情、渴望不被约束、渴望陷入危险。而生活有如此多的规则，我们不能逾越，平静安稳只是因为缺乏一个契机，缺乏一条蛇或者一个人——引诱我们偷尝禁果。那是个名叫Aden的男子，他有潮水般的透明眼神，当他转过头来看她，Alice心里那根蒙尘的弦动了，美妙的音符犹如泉涌。此刻以前，Alice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真有能拨动她心弦的人，但她是有婚约的。视线不能离开他了，她转过身背对他走，灵魂却停下脚步。坐在办公室里，无意识的转动手里的笔、三心二意听着报告，她的视线不停扫向他最后消失的那个街角。没有。她不甘心，得找到他，因为她是这样好奇，好奇害死猫。

当她在书店的橱窗外面，再次和他目光交错，他朝她微笑的样子似乎毫无意外、他说‘我一直在等你’。于是不顾一切跟他去了，他们素不相识，她是Alice，跟着他便会到达‘仙境’的Alice。走进他的‘树洞’，他们肢体缠绕、燃烧，她是这样的渴，渴望在他的怀里溺死，渴望在呼吸中窒息，渴望违背道德。屋外有警笛呼啸而过，一只黑猫伏在角落里，嘶叫一声，愤怒又危险。

如果理智能制止一切的话，那么这仅仅是一次偷情，没有以后。可惜，现实不允许假设，理智无法压抑欲望。神魂颠倒，这是多少人一生没体会过的一个词汇，Alice得到了，她想占有这感觉，一次又一次。和未婚夫做爱，她尝试着抵抗、复制、回归或者遗忘。不能的始终都不能。人是多么贪婪又寂寞的动物，在灵与肉的求索中填补自我的空洞，但得到任何一样都不能使我们感到满足，爱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情欲的深处有没有灵魂驻足？

终于Alice选择在深夜逃走，逃进那个以身体抵达她灵魂的男人怀里，义无反顾。闪电婚礼、匿名恐吓，还有一个紧锁的柜子，Alice的疑虑和恐惧一起滋生，他绝口不提的过去像一个潘多拉的盒子引诱着她。当他将一块丝绸系上她纤细的脖子，在她濒死的呼吸里缠绵的时候，Alice怕了，她要知道真相。于是四处奔走、明察暗访，原来他的历任女友竟全部死于非命。男人亦察觉了她的举动，愤怒和失望染红了他温柔的双眼，捆绑她在餐桌上，他说“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伏下头亲吻她的脚，她和他的脸上淌满泪痕，一个恐惧、一个受伤。

原来放弃一切换来的爱情，和平凡的感情并没有不同。琐碎的生活，争执还有猜忌。明明两个人是相爱的，每天在彼此怀里醒来、睡去，她的皮肤紧贴他的心脏。也许她只是想证实，在得到身体之后，灵魂的归属不存隐忧。害怕幸福来得太容易，害怕某天他改变心意，害怕某个转身之后找不到他……她已经不再信他，她怕那些属于他的‘真相’某天降临在自己身上，于是顺着一根水管，仓皇而逃，和当初从平凡的未婚夫那里逃走一个模样，义无反顾。

写到这里，我不想继续说那个俗套的结局。有的人是深藏的，他们的欲望在灵魂的深处开放和枯萎，你无法轻易察觉，便不能轻易点燃。和一些表面上追求激烈的人相比，他们更了解自己，也更容易深陷。因为他们清楚得到所需付的代价，所以他们不惜代价。只是结果如何，没人知道，我们是人，结果在神的手里。是否平稳安定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快乐，没有经历又如何判断？很多人并不因为生活的平静而感觉满足，这是矛盾又自私的人性，不曾拥有所以追求。或许，我们的每一个决定，总是不可避免的会伤害别人，没人能令所有人满意，我们是人。欲望是最直接和持久的东西，爱情在经历现实以前在虚构中无比完美。当我们走到一起，矛盾重重、身心疲惫，只是因为我们作为爱的载体的本身并不完美，我们是人。

什么是值得牺牲一切来追求的，爱情吗？记得在《爱情重伤》的结尾，憔悴苍老的男主角孑然一身、流落他乡，但是他说“人到底是什么做的？无处知晓。我们陷入情网，为了寻找真爱，其他都不重要，至终无悔。”

激情按钮——《杀死你的温柔》Killing me softly

你渴望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是平实淡薄还是激情澎湃？或者，贪婪的你想两者兼得？

伦敦的秋天，一袭风衣，卷曲的长发，一个精致的上班族女人。

爱丽丝的扮演者Heather Graham有一双极为漂亮的纤细长腿，秋风中，或站立或踌蹰或奔跑，甚至比她的身体更加灵活和生动。

你是否曾经为一个人痴迷过，疯狂过，忘乎所以过？或者，你还从未体会过怦然心动的滋味？

这个平原女子在影片的结尾独白道：如果不是斑马线边指示灯下的双手接触，如果没有抬头看到彼此的眼睛，是否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如果一个人一生中没有这么一个莫名的契机，是否他们内心里隐匿着的狂热，就不会像开关一样，“嘭”地一声打开。

看这个故事：

漂亮的男女。

街头，相遇。

一见钟情。

激烈的

性。

赤裸裸的欲望和投入。

一场燃烧般的错乱美丽。

如果预先告诉你结局，这样炙烈的感情，你会不会要？

想起从前看费雯丽的传记，里面描写她与劳伦斯的感情，最初，两人参加同一个酒宴，偌大的厅内，彼此远远地坐着，凝视对方的眼睛，就流露出一种野性而狂热的渴望。费雯丽自己也承认，当时的他们，是一种单纯而直接的性的吸引。

就好像一根火柴擦过一片砂料，一抹银鱼抚过另一尾斑斓。

瞬间爆发

难以解释。

激情是否就等于爱情？

爱丽丝在和亚当数次激烈的会面后，毅然离开了前任的同居男友。

那雪夜，街头拐角，冰冻的高跟鞋。

等待。

我想故意省略陈凯歌为这部电影安排的悬疑戏，省略亚当与他姐姐的乱伦隐晦，省略亚当的前妻芳萍的背叛以及被他姐姐杀害的女友。

让我们仅仅谈一场短暂的爱情。

是的，我仍然称其为爱情，虽然爱丽丝也会在心中悄悄地问：是否激情总是不长久的？她应该了解亚当多少才能决定去爱？

如果真要如此精确的概算，她还会因为对方的一句：“嫁给我吧”而动容？

对情感的执着让深深爱着的人变得脆弱和摇曳，暴戾而乖张，盲目而冲动。

亚当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如利剑，把爱插入对方胸口，热烈，颤抖，危险。

因为害怕失去，害怕被抛弃，所以变的敏感而脆弱。

一条鱼会因为爱上从天际划过的飞鸟而朝思暮想着飞翔，一个瘦弱的女人会因为爱上一个登山健将而翻山越岭。

哪里来的古怪动力？

若能创造奇迹，激情似乎也没有可以指责的地方。

恒古不变的是人类复杂的感情，无论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存在，都有它延续的价值。

长久的就一定是爱情吗？

或者根本就是妥协？

爱过，就好。

激烈的爱，也没有什么不好。

只是那个开关，会不会在你生命中开启，却永远是一个比爱情还复杂的问题。

    “我不知道谁先停下来，那一刻长得就像是一年，也许其实只有一秒钟。第二次看见他的时候，世界都模糊了，他说，我一直在等你，请跟我来。”
    或许她并没有想过要等谁。爱丽丝，高贵，漂亮，她拥有了女人想要的一切。她有深爱她的男友，那个想要娶她，愿意一辈子爱她的男人。
    然而，平淡无奇的生活偶尔偏离了轨道，她从未想过会遇见亚当。那个男人的阳刚和力量，深邃得难以洞测的眼神，那样温柔的爱抚，狂热的性爱，已把她深深吸引。
    那一瞬间，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她已坠入情网不可自拔。是谁说的，理智和感情的斗争往往以感情的胜利而告终。
    原来，她的一生差点错过，她爱情的光芒差点陨落在男人的琐屑平庸中。原来，热恋的激情，被爱的炽热，从来就未曾真正的燃烧过。
    亚当已经俘虏了她的心。他就是她潜意识里，那个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寻找的另一半，那个没有他便不成其为她的Mr.Right.
    美丽的爱丽丝等到了真爱，至少是一个不那么乏味，可以让生活变得有情趣有激情有活力的强壮的男人。就像童话中的公主，她和心爱的王子在一起，山盟海誓，以为永不分离。
    可是，她等到了，也错过了。
    她等到了他的人，却等不到他的过去，她等不及迫切要深入他的内心。旺盛的好奇心使她带起负罪和背叛的帽子，摘下信任的外套，屡屡感受到惊恐与失落。
    我以为你会信任我的，亚当如是说。她是如此靠近了他灵魂的最深处，甚至是惊动了他不容忍任何人触碰到的心灵秘室。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症结或许在此。当无限的靠近对方，几乎没有距离感的时候，也恰恰是神秘感与美感的最终丧失。那仅有的一些放在对方身上的幻想，也终成泡沫。
    每个人，都有自己悄悄藏匿在心底的黑匣子，那里有黑暗与邪恶，有罪恶与污垢，有伤疤与忆痕，有不可告人的隐私和不为人知的一面。我们，都不愿意也害怕被别人触碰到这敏感的地带。当我们发现这一宁静的界域被人打扰了，我们会出于本能树起全身的刺来防卫自己，甚至是伤害到最亲最爱的人。
    或许，保有距离，不要试图穷尽对方的心灵，才会给爱情留有余地。距离，原本就是爱情得以发展的氧气。正因为那份空白那份未知和神秘，才会有无止境的探索，追逐与厮守。在绵延的探寻中，品到意外之外的惊喜。如果你的另一半，已经如同一张黑白分明的纸张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你的面前，无异于一只木偶一堵白墙，那么还会有情趣和期待可言说吗？
    如果没有激情的性爱，爱丽丝和亚当就不能维持激情燃烧的生活，这样的爱和动物的交配又有何区别？而除却性，无非是一具说爱说得麻木了的空虚的躯壳。
    灵与性倘若不能真的合二为一，就不是真正的爱。欧美片，所谓好莱坞式，总不乏做爱的片段，李安导演的《色戒》关乎一段女学生与汉奸的微妙感情，却也要用性爱和情色来表达，让我感到失望。柏拉图式与性无关的纯美恋爱，难觅踪迹。
    我一直认为，持久的爱是精神上的恋爱，与肉体无关。只是，当两个人的爱是如此热烈的时候，也只能用这种最激情的方式——赤裸裸的奉献来表达了。
    秋雨先生的话我始终铭记：堂皇转瞬即逝，喧嚣是短命的别名。是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总会消逝得太快？平平淡淡才是真。
    等一个人，你或许已经等到了，可是你永远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等到。潜意识里还期待着下一个的出现，孤独的灵魂深处始终渴望一场艳遇的降临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一点惊心动魄。
    一辈子只能等一个人。可是，没有人知道要等的是谁。就像是等待戈多，不知何时何处何人来。有时候我们怀疑眼前的这位，于是我们出轨，红杏出墙。有时候我们执著守候眼前这位，或许错过了遇见真爱的机会。有时候我们无所谓等待，因为深爱的人早已心有所属，我们只能黯然神伤。而等待，本来就是一个消极被动的词。我们只是静静的守候着生命中的那一位到来，我们祈求却不能人为去努力。爱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命定之事本来就不能强求或改变。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等，还是不等，一切只能听众直觉的安排，因为心从不听众理智的选择。我也想等他，只是他不值得我去等，因为他不爱我。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值得我去等待，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等待我。没有恋爱过的我，似乎没有资格评价有关爱情之类。我只是一个站在迷宫城墙外的小孩，始终好奇的张望。想进去，进不去。既期待，又害怕。所以，这只是一篇城外人说城内事的臆想罢了。

情感片？还是悬疑片？
情感不纯粹，悬疑也不彻底。

陈凯歌在用致敬的方式向希区柯克、库布里克之类证明些什么吗，
证明自己的品类赶不上他们？

其中有可圈可点的地方，也许是一个惯常线性思维的民族（中国）导演完全用西方心理分析学和遗传学来解构感情，只是反差？

但是可圈点的不是技巧，因为每一个镜头都似曾相识，在法国在美国正早一些的那些大师们身上，见得太多了，也可能是陈凯歌见得太多了。

试着比较一下王家卫的《蓝莓之夜》和陈凯歌这个《温柔地杀我》，一个是在用西餐刀叉吃全聚德烤鸭，另一个是在用勺子切割面包，看着总是觉得别扭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