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全部的51集看完,才认识到这是多么理想主义者的一部片子。两千多年前的历史,其实没有什么确凿的事实,而只是几个关键的结点,作者从它们的逻辑关系,来演绎出了这样荡气回肠的史诗。是要怎样一个深怀着对那个时代、那片热土的无尽的感情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故事啊,它包含着一个理想主义者对那个苍茫的世界的全部的爱。
都太不容易了,每个人都太不容易,君上,商鞅,太后,臣子,百姓,或者是反派的嬴虔,甘龙,几乎每个人都在坚守着自己的坚持,每个人都在这命运和时代的洪流中坚持着。他们的坚持又反过来交织成命运和时代的网络,在这个荒诞而无奈的世界里,挟持着每个人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当看到再见到受了劓刑的哥哥嬴渠梁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说我们杀了商鞅吧不再变法了,当看到老太后对商鞅说我知道你曾有一个可心的女子你把她接来吧我们全家一块儿住,当看到老甘龙得知了嬴渠梁的死后他说其实我还是服你这个后生的啊你那么早就走了老夫心疼啊……我都觉得非常非常难过,死是很容易的,尤其在漫长的历史故事中,它显得过分容易了,可是如果死是那么简单,那又为什么要苦苦坚守?既然相互理解,又为何要以死来捍卫你的立场?只因为那沉重的责任,相互的信任,性格的羁绊,命运的束缚,它超脱了生和死,那各种饱含着爱意和恨意的无比浓烈的感情,让人不得不去完成自己的使命。这是一旦开始便无法收起的抉择,只有如此,惟其如此,这幸或不幸的一生才称得上完整,称得上有那么一些意义。
看《大秦帝国》是碰巧跟制片人聊过之后。初看了几集,画面宏阔,战歌慷慨,气势雄浑,有数年久不易见的大剧气象,便找了机会追下去。看到商鞅一袭白衣登场,高谈阔论,纵横捭阖,心想主创有气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此论古,岂不有当初太祖为秦皇、魏武翻案的魄力?
但随着剧集深入,越往后边,却越觉得不对。剧情开始崩塌就不说了,许多人设、桥段明显违背史实,譬如商鞅那位未婚先孕的“妻子”白雪,刻意丑化的公子卬,武侠门派一般的墨家组织,无不为了制造冲突而一味传奇化,戏剧化,以至于低幼化。
李立群演的魏王初看极有意思,但越看越觉得有问题。不知是演员本身浓重的舞台腔,还是导演的喜剧化设定,魏王给人的印象差不多就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铁憨憨。于是乎这边厢魏国庙堂一片昏庸,那边厢秦国朝野却被衬得高大伟岸。加之表演、战歌、苦情桥段连绵不绝,高下立判。直到卫鞅入秦,泾渭合流,遂一发不可收拾。秉着“依法治国”之大剑、横空出世的商君,简直成了一尊毫无瑕疵的神。
我就想问问,可能吗?
这部有口皆碑的历史剧,莫非就是这样罔顾历史,以今人之说法,僭古人之精要?
诚然,主创的苦心大家一看即知,自是为了当下依法治国的大势推波助澜,甚至不惜以古鉴今。这没问题,以古人之口说今人之事,素来是历史剧的套路。但这条道要走对,首先得选准对象。譬如要崇尚仁政,绝不可能聚焦希特勒;要高扬国威,断无必要拔高陈后主。当今所谓依法治国,解释权虽然在官方,但无论如何都是现代法制体系的一部分。然而以商鞅为代表的法家政治是一回事吗?
很明显,并不是。应该说,差得还不只一点。
这是个大话题,要说清楚不容易。首先,得先铺排一下法家思想的脉络。众所周知春秋战国之世百家争鸣,孔子开其端,诸门继其后,法家属于其中诞生稍晚者,乃是随着战国大幕开启之后,各国竞相变法而生的一派以治国实践为主的学问。法家的重要代表人物商鞅、申不害、慎到在本剧中先后出场,分别代表了法、术、势三派,而三人竞相谢幕后,战国晚期最后一位法家巨擘韩非登场,统合三派之言,集法家之大成,终成一代名家。
申不害、慎到的书早已失传,现在流传下来的法家著作,主要是《商君书》(剧中最后被景监抱出来的那一大箱子)和《韩非子》。《商君书》到底是谁写的还无定论,但所反映的基本是商鞅思想无疑。所以历史上真实的商君到底是怎么说怎么做的呢?先来看这么几段:
“ 民弱国强,国强民弱。故有道之国,务在弱民。 ”“ 政作民之所恶,民弱;政作民之所乐,民强。民弱,国强;民强,国弱。 ”(《弱民》)
“ 国以善民治奸民者,必乱至削;国以奸民治善民者,必治至强。 “” 重罚轻赏,则上爱民,民死上;重赏轻罚,则上不爱民,民不死上。 ”(《去强》)
我想不用翻译,大部分人也能懂这几句话的意思。只不过,为师者常常有为尊者讳的传统,常不敢相信目之所见,总想找个说法证明“大师才不会这么想”。但对商君就真不必了,所见即所得。
简单地说,商鞅的主张可以用“壹民”“弱民”“重刑轻赏”等标志性观点来总结。第一,民必须弱,国才能强,然而民如何弱呢?辱之,弱之,贫之。《弱民》一章就说:“ 民,辱则贵爵,弱则尊官,贫则重赏。以刑治民,则乐用;以赏战民,则轻死。” 所以方法很明显了,就是让民一无所有,才能予取予求。第二,民必须单一,最好都是耕战之农。《算地》一章讲:“ 入使民属于农,出使民壹于战,故圣人之治也,多禁以止能,任力以穷诈。两者偏用,则境内之民壹;民壹,则农;农,则朴;朴,则安居而恶出。 ”简言之,朴实,憨厚,用着才顺手。第三,刑罚必须重,赏赐必须小。上面说了,商君认为苛政猛法摆在面前,国君才能爱惜其民,民才能为国君而死。
一句话,机械化管理,整齐划一。宗旨是为了打造出以君王意志为转移、强大而灵活的“战争机器”。在那之前,没有人把这个道理讲得比商鞅更透彻更显白了。
商鞅的话很容易让人想到讲求君王统治术的西方政治家马基雅维利,和他那本毁誉参半的《君主论》。再近一点,也可以参照日本帝国时代的军国主义——这些执迷于“王道乐土”“东亚共荣”的狂热分子自然也知道,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有人践行了这一“以战养战”“杀人论功”的“强国之道”。但既然都联想到了这个层面,对于当今的许多国人而言, 这样的治国之道恐怕是不太能接受的。
传统学者对于法家的思想反驳是最为激烈的。学者鲍鹏山就有一篇文章谈商鞅,论其“作法自毙”(网上可搜,题为《 作法自毙的枭雄——评 商君书 及商鞅 》)。此说来自《史记·商君列传》中商鞅最后逃难,被旅店老板以法令严苛为由拒之门外而产生的“慨叹”。在太史公笔下,商鞅就是一个投机分子,自私、极端、刻薄、少恩,跟电视剧截然不同的是,当初可是他舔着脸入秦,主动试探迎合秦公偏好;秦国废分封,他倒好,得了六百里商於之地做自己封地,孝公死后他被人追杀,逃魏不成,先率兵袭郑,后被夹击身死军中,尸体给拖回咸阳五马分尸。
如此羞辱的结局,和电视剧最后那慷慨赴刑、洒脱浪漫、主动献身的刑场大戏,是不是判若云泥?
当然了,学者是理想主义的,批判商鞅容易从理论出发,空对空发话,难免有隔靴搔痒之感。于是论坛上的爱国小将们多从这点出发,冷嘲热讽,厉声造势,指责从古到今所有学问之士对商鞅、对法家的反对都不足挂齿,是迂腐是守旧。唯商君才是时势所造之英雄。
所以,两千年来文明教化的言论昭昭,都是在放屁?
没错,卫鞅所在的战国之世,的确是各以武力论高低的大争之世。战争的阴影既然笼罩天下,各国都无一例外地踏上了变法之途,而且变法的方向最终都是指向军力的。魏国开其先河,用李俚、吴起变法,韩国以申不害为相,推行“术治”,楚国亦用吴起,齐国自威王起,用邹忌、田忌、孙膑等名臣,中兴仪式。普天之下,莫不欲自强。而商鞅,是在这条路上走得最极端的一位。
商鞅的治国之道,首先是国家主义的,进一步说,是君主本位的。君主想要在大争之世,力压群雄,首推无双之战力。战力的基础,一是人力,二是国力,所以国家唯一要做的就是耕战。对此而言,民众只不过是耕战的机器,要效率最大化,那就尽量机械化,去除所有君主大人不需要的东西。
这些东西是什么呢?即商鞅所谓的“六虱”: 曰“岁”,曰“食”;曰“美”,曰“好”;曰“志”,曰“行” 。再者,就是传统文化赖以成立的礼乐文化。所以《商君书》言:“ 国有礼、有乐、有《诗》、有《书》、有善、有修、有孝、有弟、有廉、有辩。国有十者,上无使战,必削至亡;国无十者,上有使战,必兴至王。 ”
顺着这一链条走下去,战争机器的运转逻辑就浮出水面了:国家富强了,就得打仗,民众的精力得发泄,不打仗就会内部生乱;打完仗开疆拓土,就有更多农耕,继续培养战力准备下一仗。按商君的话说,就是“国强而不战,毒输于内,礼乐虱官生,必削;国遂战,毒输于敌,国无礼乐虱官,必强。 ”完全停不下来的节奏。
商鞅变法在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是成功了。秦国的战力,就像吃了伟哥一样迅速雄起,并且坚挺得可怕。自白起拔郢,大杀楚国之后,秦国几乎每年一小仗,数年一大仗,出兵速率极其恐怖,而且无论输赢,都能迅速集结部队,卷土重来,完全无愧于战争机器之名。相比之下,其它国家无论如何变法,也有高昂有疲乏有振奋有低估,起起伏伏,国之寻常,哪里经得起没完没了的消耗。
到最后,尽管合纵之势已然稳固,数国联军攻秦已成常态,然而各国政事又变幻不一,实在是集中不起力量。秦国便从大到小逐一穷追猛打,生生耗死了赵国、一战而灭韩、魏,大军压倒楚、燕,顺势灭掉齐国,以至天下一统。这一切,不能不说都是源于商鞅变法的功劳。
但换句话说,商鞅之法的本质是战时法,这个道理我们现在都懂。陆贾对汉高帝刘邦说:“居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之乎?”这讲的就是战时法度的局限性。新中国以后,毛时代和邓时代的区别也说明了这一点。但当时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就少了,所以秦国靠变法得了天下,却没有靠再次变法坐稳天下,命短,亡了——这是站在国家立场对商鞅之法的评价。平心而论,商鞅在当时为秦国赢下这场灭国战争,是有功劳的。但同时他对诗书礼教的排斥,也断绝了统一之后建设“和谐社会”的可能性——书都焚了,没得学可上,仗又未必有得打,不揭竿起义还干嘛呢?
从这个角度来讲,商鞅之法家学说,就只能是“兴奋剂”一样的存在——有时效性,剂量还不能太猛,否则,卒。
而站在个人的立场上,喜欢商鞅的,或者说喜欢住在商鞅所执政的这样一个国家里边的,我想可能不太多。如果有,大概便是已经住在这样的国里,习焉不察了。
好了,法家介绍得差不多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我们能不能以战国法家思想,和当今依法治国相提并论?
你也看出来了,我的答案很明显——不能。连类比的可能性都没有。
关于这一点,知乎上关于“ 如何评价《韩非子》书中观点理论与现代法制社会的异同?”一问的回答堪称精彩。《韩非子》虽然和《商君书》思想并不完全一致,但吸纳了后者的精髓,也算是法家集大成者,可参考性很强。总括其言论,大概有五:
1、 以《韩非子》为代表的法家观点不仅仅是”更偏向”,而是整个“围绕”集权君主之需求设计的。 理念与现代法学观点及法律运作逻辑大相径庭、南辕北辙、针锋相对。
2、儒学的三大支柱是周代分封制(政治结构)、宗法制(社会结构)、礼乐制(统治手段),而法家学说的三大支柱是集权制(政治结构)、君法制(社会结构)、法术势(统治手段)。
3、除秦国外,中国再无以纯粹法家治国的例子。秦国政治的“空前绝后”,印证了法家这一本土原创思想在中国的“水土不服”。或者,可以称之为一种“异变”。
4、现代法学源自罗马法,以民事为主,不像伊斯兰法和印度法那样以神事为核心,也不像中国法系那样以祖事为核心。罗马法是私法的源头,故而现代法学的重点是私权,强调权力与义务,与民主政治相适应。而法家之法是君主专制的刑律工具,强调刑罚,是公权之法。
5、法家的精华是具有哲学思辨意义的“历史进化论”,商鞅所谓“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韩非子所谓“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这才是值得后世借鉴的要义。若是遵循此教,即时调整,秦国大概未必会速朽了。
想要多了解的话,可自行百度,此处就不赘述。
所以说到这里,基本就很清楚了。战国之法家,虽然和“依法治国”一样都带了个“法”字,实际却本质不同。倘以史上赫赫有名的法家代表人物商鞅作为“借古讽今”的主角,也不是不可,但至少总要基于史实,而不是肆意拔高。再说了,据实讲述本来并不丢人,商鞅的所为正是那个时代的产物,作者如此遮遮掩掩,甚至不惜胡诌,反倒显得心虚了。归根结底,当下这个民族主义勃兴的时代并不缺少历史,尤其不缺少光鲜亮丽的、热血沸腾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之史。但我们更加需要的,永远是真诚的历史,既要有钱穆的“温情与敬意”,也不能丢掉鲁迅的“横眉”与“冷眼”。
商鞅这个人,要是和他交朋友肯定很不舒服,司马迁说他,商君,其天资刻薄人也。常人往往做不了大事,做大事的人确实不是很容易让人接近的。成功者会坚持的自己的信念,很大程度取决于与一般群众的距离保持有多大。所以基于这个层面,我们有理由相信领袖的所谓亲民只是作秀而已,是的,我们需要高瞻远瞩的领导者,给我们真正正确的方向而不是自己宣称的正确方向。方向要是对了,我们的柴米油盐鸡毛小事也就没必要领导关心了,打个极端的比方,如果防范得当或者措施有力,我们就永远不需要那些领导人在灾难废墟前面悲天悯人。
商鞅变法的时代是一个大家都在变法的时代,变法是时代的潮流,但变法没有标准,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这里应该说有运气的成分,更多说是环境使然。这是外因诱导内因的时代,大家的创造力都很旺盛,所以说当一群猴子开始进化的时候,某只猴子的修成正果化身为人显然是个小概率事件。在战国外部世界相对平和的年代(除了一点胡人目光短浅的劫掠以外,确实没有什么与华夏文明相当的文明干扰),这个概率被准确计算为7分之1。商鞅入秦无数线头中的一根,一个言听计从的秦孝公算一根,秦国的一穷二白没有历史包袱也算如是,重要的是概率中的另外7分之6在自身的变革以外也无偿提供着经验和激励和鞭策。所以说商鞅的成功是个幸运的事件,变革成就了秦国的一统,就比如车裂成就了商鞅。比如灾难成就了普罗米修士。虽然中国没有悲剧的传统。但现实教育我们,悲剧是时间走向深刻的必有之路。商鞅必须得死。这也是电视剧《大秦帝国》放大给我的一个概念。这概念我相信编剧是从谭嗣同戊戌变法后求死以全慷慨之义那里得到的灵感。这或许是我们民族的悲哀。所谓的烈士情怀,使国人更愿意以激烈的方式解决问题,而放弃理性和周旋。
电视剧杜撰了商鞅在人生末途的态度。使其从仓皇逃离到奋而反击的过程改变成慷慨赴死。我们篡改历史的目的也许是为了获得一点激越的快感。但我个人更喜欢商鞅在最后的反击(孝公卒后,太子秦惠王立。公子虔之徒为报夙怨,告商鞅有谋反企图,派官吏逮捕他。商鞅打算逃入魏国,魏人因公子昂曾中其计而丧师,故拒不接纳。商鞅不得已而归秦,乃与其徒属发邑兵攻郑(今陕西华县),兵败被俘。惠王车裂商鞅,并灭其族)。一如吴起在最后时刻所设计的报复。这种快意恩仇的态度似乎并不被中国历史所延续。战国后那些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自虐情节一直延续到文革。而另一个层面,也可以看出而今文艺创作的一个弊病。就是人物的性格被事先定格。不仅性格缺乏变化而且标本化严重。假大空的毛病从来都没有被改正过,我们总是看到焕然一新的人物,使我们根本不知道人物本来性格和事迹是什么,一些不约而同的谎言造成了我们的集体失忆。
所以电视剧给了我们一个显然不真实的商鞅。要我理解,商鞅并非如此坚持不懈或者刚直不阿。也不是这样理想主义到以身赴死以保全信念的程度。商鞅是什么样的人,要我说,首先就是其的圆滑及对人的洞察。从公叔座对魏王说如不用商鞅就杀商鞅,而商鞅很不以为然,认为魏王不听你用之言也就更不会听你杀之言一段来看,商鞅是一个多么明白的人。而商鞅三见秦王,两次讲不切实用学问以托出第三次所讲出的真正学问的高明。看以看出商鞅的心计之深,运用之妙,游刃之有余。这样的人怎么会迂阔到以死赴义。
或编剧认为秦法之严之细之密,而估计制法之人之审慎之严肃之固执而无变化。而不知《围城》里有句话,说规矩都是不守规矩的人定出来的。这些变法人本就因不拘泥于程式而肆意汪洋大刀阔斧变革。商鞅立木为信已足见其机锋之巧,为信而信,信而不诚。也看见为达目的的不择手段。秦法严苛,说明的是立法人对于世人的不信任,如所言人性恶使然。也是聪明人处置他人采取小聪明的办法。从这点,与商鞅性格吻合,他的智慧,在于洞悉他人智慧后的应制之法。
商鞅之人,是法家而非儒家,法家讲究的是办法和规矩,认为人心不可测所以不制其心而制其行。而儒家则反其道,以为其心可以被引导向善,而引导以所谓理想的力量。电视剧则充满理想主义色彩。
法家在文革期间大为流行,后来也因为中国改革开放而继续以其改革身份为之今人楷模。但过犹不及,近百年精英们求治心切思潮纷涌,有点战国大论战的感觉,但论的太多做的太偏激,安定个几十年就乱,现在又处于这样一时期,我们怎么办,往哪里去这些都是问题,电视剧说以法治国,摆脱人治。但我们不无悲哀的发现,其实商鞅靠的还是秦孝公,法治的基础并不牢靠,干扰的因素很多。当然在现在,比起原来我们相信青天以外,相信法治肯定是更大的进步。
最后说电视剧过于冗长,可删掉一半,我们对于历史往往不较真,对于人物因不熟悉而可任之评说。文艺家担心群众不明是非,所以热衷以自己的思考取代观众思考,所以还是希望,我们可以获得一点真实的信息,以便自己有一点认识,哪怕是错误的。
许亿的屁事
http://hym1976.blogcn.com/index.shtml 花了几个夜晚+一个周末,看完了《大秦帝国》的电视剧。电视剧只拍了第一部,讲商鞅变法的故事,原著小说的跨度更大一些。没看过小说,单评一下电视剧吧。电视剧讲了一个好故事,一个君主发愤,贤臣厉行变法改变国家面貌的故事。故事讲的也还不错,可以打4星,不过也就是一个故事而已,不能当真。
史实上的不符就不说了,比如说那时候还没有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打仗应该主要是战车,不会有那么多铁骑冲杀。而且作者为了讲故事,把一些史实歪曲了,比如龙贾军被灭应该是秦惠王时候的事情了,和商鞅没关系,却安在了商鞅头上,公子卬也没那么饭桶,是商鞅使诈擒过去的。剧中为了反映卫鞅的大才和变法的成就,美化卫鞅有点过了,对魏国丑化的太多了点。
电视剧借古喻今的意图很明显,通篇强调法治,强调“以法治国”,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当下。但商鞅变法,主要在于私有化土地释放了生产力,又通过奖励农耕和军功引导民众务农和从军(我党的土改与之有一些相似啊),给秦国提供了战争中很重要的后备力量来源。改郡县制,削弱封建贵族力量的同时加强了君主的权力,把天下纳入君主一个人的统治之下,加强了中央集权,从此再没有了能与君主相抗衡的力量。商鞅所谓“法治”,在于以严厉的法令强迫民众遵守,强调民众要守法,以便君主管理,至于法令为何如此颁布,如何修改,其权力全集中于君王之手,本质还是加强中央集权。“以法治国”,此法何来,电视剧里没有说,借古喻今的时候这个问题是不能回避的。在当时的秦国,或许是为了备战,商鞅定出了一套适合于当时秦国的法令,但是否能适应以后的情形,则未必了。另外,一变法立刻就有效果也和史实不符,史记里说“令行于民期年,秦国之国都言初令之不便者以千数”,电视剧里把这些都省略了,直接一个法令下去,秦国面貌就大改,简直就是“法治万能”嘛,可惜不符合历史事实。而电视剧在这方面的着墨太少了些。
作者未能脱离通常的明主贤臣的模式。中国文人常常有这样的想法,身怀大才,能遇到一个明主,然后尽施平生所学,成就一番功业,也为明主开辟了新天地。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以身报主,就是死也是为了君主国家的未来和自己的事业,死都是笑着死的。能遇到秦孝公那样以一国托付一人的君主就是读书人的梦想,能对自己所说完全言听计从,即使兄长被割掉了鼻子也没有半分怨言,就是死了也还想着怎样让自己能够功成身退,真是知己啊。“君明臣贤”,这是多么完美的组合呀。所谓“学成文物艺,货与帝王家”,大抵如此。不过,这好像有点过于简化了宫廷政治的残酷吧。每一次变法条令的颁布都是一次利益关系的重新调整,必然引来利益受损方的反弹,何况是涉及到一国的变法。剧中居然反对方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国君死去新君即位才发难,这不合常理,不过便于讲故事罢了。
剧中商鞅的塑造也有问题,简直太完美了,完美的都不像是个人,而是个神了(鲁迅评价诸葛亮“多智而近妖”,这话也能放在这儿)。这是作者或者编剧想象出来的,不符合历史。商鞅车裂而死,剧中搞的很煽情,好像民众都很舍不得,不过是朝中几个老权贵大臣对他不满,但事实是商鞅死后,“秦人不怜”,因为其为人过于刻薄(太史公语)。作者希望有一个商鞅式的人物的愿望是好的,但因为不符合现实,有些太自作多情了。历史上变法是很残酷的,其中也有很多艰难险阻,商鞅也不可能像电视剧里刻画的那样尽善尽美,是一个道德完人。变法过程中必然有各种权谋,诡计,甚至刀兵相见,把这些都略去不谈,而只是刻画商鞅的道德力量,好像有一个商鞅这样的道德完人+旷世奇才再有明君的支持就能保证变法的成功,以如此简单的方式来叙述商鞅变法,是给民众画了一个变法的大饼,讲了一个变法的童话,太假而无法当真。商鞅变法历史上是成功了的,虽然最后他受车裂而死,他的那一套制度却保留了下来,如果能比较真实的复原那一段历史,让人们了解 2000多年前那次变法的过程,对今天还能有点借鉴意义,如果用这样一种“童话”的方式描述当年的变法,饼是画的很好,却是一副春药。
还有剧中的道德观也有点不对,太是非分明了。剧中商鞅等变法一派看起来很有道德,而反对派甘龙等人则是私下里搞阴谋诡计的主儿,很符合国人辩忠奸的是非观,不过想一想就知道,这不可能啊。为啥一定一边就善良一边就邪恶呢?要是商鞅这边出几个不那么善良的,是不是这变法就错了?甘龙那边有几个正直的,他们就是对的?变法是公事,为啥一定要和私德相关联?这种忠奸模式,以后还是少来一点吧。
不知道是不是电视剧总要有几个女主角,剧中安排了几个红颜知己,有商鞅的,有嬴渠梁的。这个安排也是有点让人不知道说啥好。你要说感情深厚,这些人的感情有些伪了,都不像真的。你能忍受刚怀孕就被迫分开,自己一个人住深山里,养育孩子十多年不见孩子他爸?还是为另一个女人让道。这也太虚伪了点吧。嬴渠梁娶玄奇也很奇怪,最后嬴渠梁死了,玄奇就又回墨家了,你当过家家呐?这还是文人的酸腐气在起作用,有一个明君,有一个红颜知己,人生何憾呐。
《大秦帝国》的小说我还没看,以后有机会或许会看看。电视剧,看看可以,不过不要太当真就是了。
小时候第一次知道商鞅,我就对他极为推崇。历史上常因其为酷吏而贬之,但我最欣赏的就是他的重刑。刑罚不是为了惩罚人而存在的,它是为了让人畏惧。如果现在社会的某些刑罚再重些,总能减少一些犯罪,比如人贩子。
拍摄很用心,尊重历史,里面的爱国情怀表现的很好,对历史的学习有很大的帮助
台词和剧本,“彩!”
为我天朝历史剧编剧队伍中混进如此HX的人才,彩~~~不过编剧TX,你只是孝公的饭么,为什么他挂了之后你就不肯好好编了T T
最难忘商鞅与白雪在雪中相拥同眠那一幕,本以为会五马分尸赤红一片,却是难得的干干净净不沾血腥。挺有重量的一部剧,赞美王志飞的演技。
演得最差的就是王志飞了。。。侯勇非常能带出历史的凝重感!
不要以历史观念看待一部历史剧,抛开一些拖沓的剧情不说,《大秦帝国》已算是一部恢弘大气、制作精良的佳作了。王志飞饰演的商鞅确实经典。
千言萬語,千言萬語。淹煎,孤絕。思想起,思想起,如之何勿思矣?鬥爭,批判,糾結。落差,塵世,出離,恍惚。此心盡碎,此情寸斷。夫復何言,夫復何言。
这部剧的质感简直棒呆
商鞅这个人刻画的太咋呼了。依法治国科普片
喜欢上了侯勇,喜欢上了商鞅,崇拜上了秦孝公
记得里面一句台词:法治,诛行不诛心
我现在都开始爱看历史剧了吗……很好看啊 秦孝公这个鼻涕虫他一哭我就想哭……他快死那一阵儿更是看的我鼻涕一把泪一把……第一次觉得君臣之情比爱情还感人至深…还有我觉得商鞅这个演的我很喜欢啊。另外商鞅大先生在先秦是卫国人也就是现在河南安阳内黄人 原来我们的先祖这么牛逼来着呜呜呜…
好剧,难得的佳作
我今天又去重温了一下荧玉的片段……超爱这菇凉不解释……
服化、色调漂亮,选角合适,王志飞老师的话剧腔太美了!原著台词风格鲜明,虽然作者夹带大量私货,但情节设计合乎情理,逻辑环环相扣,节奏热血精彩。史宅写的言情戏我觉得略尴尬,不多说,不过两个虚构女性角色都塑造得很好。当年“青山松柏”撩动少女心无数,史向糖自由心证,不得不感叹宅男真大手!
图大事而有静气者,难!
商君啊商君,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呢?
秦孝公跟卫鞅承包了所有哭点 大魏王承包了我所有笑点
刷过六遍的剧,必须要给好评!当年看得时候,真的是震撼到了!这是第一部让我看时激情澎湃,看后陷入沉思的剧。剧的大气磅礴、阳谋天下,在电视剧里非常少见~最难能可贵的是剧中对法制的阐述,放到今天也依然适用~用最能体现这部剧的精气神的一句话来结尾吧:赳赳老秦,共赴国难!